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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旭没有回答他,而是仔细观察着白玉手柄,找到几处指纹后,便命侍卫找来几支软毛细刷,碳粉,白纸,印泥等物品。
李旭将碳粉磨细,待数量足够,便用软毛细刷蘸上碳粉,置于凶器把柄上方寸许,轻弹刷柄,那碳粉便均匀的落在了白玉指印之上。
顾毅与仵作俱是探着脑袋,聚精会神的看着李旭操作。
李旭小心翼翼的用细刷拂去多余的粉末,白玉上的一枚指印已清晰的显现出来,正是凶手大拇指的指印。
李旭在白纸上印下自己的指纹,让顾毅前来对比查看,果然两枚指纹有很大区别,一个弓形纹,一个是斗形纹。
李旭见大功告成,轻叹道:“我只能让其显显出来,却无法将之拓下,大人把这柄凶器好好保存,或许他日我便能拓下这枚指纹,供大人破案!”
仵作在一旁看的啧啧称奇,不由赞叹道:“殿下这个提取指纹的法子,对破这种凶杀案堪称奇效!若是推广开来,必能造福我大宁万千百姓!”
顾毅也点点头道:“指印断案,自古有之,如今签订各种契约,亦是需要按印画押。此法破案有如神助,殿下不可藏私!”
李旭笑道:“只是帮我洗清嫌疑而已,破案还是要靠大人的火眼如炬,至于这种方法大人自去推广,我没有任何意见!”
顾毅对李旭露出赞许的眼神,不由对这位皇子的形象大有改观。
顾毅笑道:“此案本官自会细细详查,绝不会放过真凶。殿下所作所为本官也会上奏圣上,希望能让殿下早日回宫!”
李旭含笑点头道:“如此便多谢顾大人了,不过此案凶手肯定是针对我而来,对方处心积虑想要嫁祸于我,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我马上便要离京,希望大人能早日破案,也好让我安心!”
顾毅心头沉重,此案涉及到皇子之争,稍有不慎便会引火上身,就算查到真凶怕也难以将之绳之以法。
不过他还是听取了李旭的意见,将那把凶器仔细封存起来,等待日后水落石出的一天。
李旭走到那两位老人身前说道:“二位老人家,请节哀!顾大人已经为我洗清了嫌疑,人不是我杀的,我今天来此只是想为之前所做的荒唐事,向你们诚挚的道个歉!”
两位老人泪流不止,神色迷惘,仿佛没有听到李旭说的话。
李旭叹息一声道:“我不杀伯夷,伯夷却因我而死。查处凶手的事,顾大人自会尽心竭力,二位不必担心。我这里有一些银子留给你们,算是略表歉意吧,以后二位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去找顾大人帮忙,我已经交待好了。”
李旭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放在了那位老头手里。
顾毅见五皇子如此作态,对他的印象又好转了几分。
李旭告辞离去,虽然他很想继续参与此案,查出嫁祸自己的幕后黑手,看看是自己哪一位兄弟,手段如此残忍,城府如此之深。
只是以他如今的身份,不便继续参与,而且他估计此案最终可能还是一个无头悬案,希望日后能有办法把那枚指纹取下来,亲自为这可怜的西施沉冤昭雪。
此时已过申时,李旭并不着急赶路,脑筋急转,便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夜幕垂垂,凉风习习。船桨轻摇,微波粼粼。
李旭立于秦淮河一艘画舫之上,看两岸灯红酒绿,热闹非凡,河中人来船往,琴歌相和,好一副太平盛世的和谐景象。
李旭有感而发,低声吟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李旭回首望去,只见一位十五六岁,身着淡黄长裙的少女挑衅的望着她。
此女眉凝烟水,目横澄波,顾盼之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那女子不屑道:“公子既然瞧不上这秦淮风月,又何必作诗嘲讽我们这些苦命女子!公子高才大义,何不渡江北去,为国尽忠?”
李旭哑然失笑,这女子好一副厉害口舌,自己就吟了一首诗而已,她居然就要我去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旭大声吟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京都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首岳武穆的《满江红》一经吟出,整条秦淮河上都已寂静无声。来往船只竟也逐渐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位傲立船头的少年公子。
短暂的寂静之后,整片区域爆发出轰然的叫好声与雷鸣般的掌声。
李旭也没想到这首词能引发这么大的反响,各艘画舫之上的名妓纷纷走出船舱,朝这位公子敛衽行礼。
过往的行人船只上也传来各种赞叹声:“这位公子真是好志气!”
李旭对面那位女子,痴痴的望着他,心里复杂无比,刚才听他讽刺商女不知亡国恨,一时气愤便问他怎么不去死,没想到他直接吟出这首豪迈之词,以表心志。
先皇太子之后,大宁又要出一位举世无双的大诗家了吗?
这女子倒也是开朗大方的性子,对李旭行礼道:“这位公子,请恕小女子刚才无礼之言,公子志向高远,诗才绝世,小女子深感敬佩!”
李旭当然不会与一位绝色佳人计较这种小事,笑道:“无妨,先前那首诗也只是我有感而发,并无意嘲讽各位佳人!在下李旭,敢问姑娘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