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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秦子规都是那种传说中别人家孩子,成绩好,懂事早,性格独立,会照顾人,唯一缺点就是没什么表情,而且少言寡语。
比如小时候每次犯了错被大人抓包,盛衍都会很第一时间仗着自己得天独厚可爱优势撒娇卖萌,逃过一劫,秦子规却只会一直抿着唇,板着脸,一言不发,不辩解,不认错,也不求饶讨好,闷得大人们活生生没了脾气。
所以就这种人,突然认真地看着你,告诉你他错了,求求你了,还自称子规哥哥,这谁受得了?
反正盛衍在那一刻,是觉得自己心脏好像是突然空了一拍。
一定是因为这个画面太过猎奇。
盛衍这样告诉自己。
总归他才不会因为秦子规这样一点小小伎俩,就上当心软,他是一个有骨气人。
但他也是一个知恩图报人。
秦子规是为了他才受伤,那他自然有义务让秦子规受伤早点好,但许愿APP又说24小时内要满足秦子规所有需求才能让他伤早点好,所以他就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一下。
这和秦子规勾不勾魂没关系。
主要是做男人要讲义气。
盛衍就这么迎着秦子规视线,看着那双认真温柔好看眼睛,自欺欺人地思考着。
他不是心思深沉复杂人,眼睛也干净,想什么事情就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像个藏不住糖小孩儿。
秦子规就这么看着他满脸“我在努力说服我自己我是个酷盖可是我又真只是个小可爱”表情,没忍住,偏了身,撑着胳膊,支着脑袋,看着他,眼底微带了点笑意,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子规哥哥求求你?”
如果说秦子规说第一句子规哥哥求求你时候,还只是一种单纯认真服软和示好,那么这第二句“子规哥哥求求你”就多了些意味不明暧昧和慵懒。
盛衍瞬间像被电流轻烫了一下一样,立马回过神来,看着秦子规,警惕道:“你给我好好说话,别一天到晚在这儿撒娇。”
这么大反应干嘛。
秦子规笑道:“今天中午不是你先撒娇?”
“……”
艹。
盛衍想起那两句子规哥哥求你了,闭上了嘴。
“所以现在我也求你两次,我们就算扯平了,行不行?嗯,衍衍?”秦子规像是故意似,连带着小时候称呼都以一种慢悠悠笑意叫了出来,“子规哥哥求求你?”
一句比一句低哑慵懒,一句比一句听得盛衍耳朵发痒,盛衍怕再这么叫下去,自己还没原谅秦子规,就先被秦子规给酥死了。
一米八几冰块脸撒起娇来都是这么可怕吗?
盛衍觉得自己头皮都开始麻了:“行了,别求了,大男人家家恶不恶心。”
“行了意思就是原谅我了?”
秦子规明知故问。
盛衍冷呵一声。
秦子规点头:“明白了。那子规哥哥再求......”
还来!
盛衍是真遭不住秦子规再求一句了,不等他说完,就自暴自弃飞快打断:“原谅了原谅了!真原谅了!可以了吧!满意了吧!”
秦子规低声道:“但我之前那么过分。”
“你之前再过分,这两天不也都补回来了吗?我又不是傻子,分不清你对我好不好吗?”盛衍特别怕说这些矫情话,为了掩饰那种不自在,只能飞快地用最凶语气假装不在意地吼道,“所以这事儿能不能就这么算了,大男人别磨磨唧唧。”
“真?”
“我揍你了啊!”
那就是真了。
果然,世界上没人比盛衍还要心软。
秦子规低声笑道:“嗯,好,谢谢衍衍。”
“谢个屁,还有,别叫我衍衍,多大人了。”盛衍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红着耳朵把卷子扯过来一拍,凶道,“一天到晚不知道好好学习,哪儿来那么多屁话?题你给我讲完了吗,你就在这儿跟我开小差?这个,我不会,这个线跟这个线它们到底有什么关系嘛,凭什么告诉我这条线长度,就要问我那条线长度,我又不认识他们。”
盛衍拿着笔,用笔尖很凶地戳着那两条无辜线。
秦子规怕盛衍真不好意思过了头又翻脸不认人,就收了点笑,坐直身子,握着笔,勾画了两下:“你这样画两条辅助线,他们就认识了。”
“嗯?诶?”
还真认识了。
盛衍觉得有点神奇。
秦子规又在本子上写道:“其实辅助线也是有口诀,像三角形话常用有,‘图中有角平分线,可向两边作垂线,角平分线加垂线,三线合一试试看‘,还有四边形,圆形,都有口诀,我把口诀和例图都给你写下来,你把基础消化了,后面再遇到复杂图形,自己就知道该怎么画了。”
秦子规低头写着东西时候,方才那种在他身上极为罕见愉悦松散感在不自觉间就已经渐渐敛去,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冷淡理智学霸感。
不过还是温柔。
黑密睫毛微微垂着,因为太长,几乎快要碰上鼻梁上架着那副银边眼镜,握着笔手指很好看,写得仔细,语速快而轻,语气却耐心细致,喉头随着发音上下轻滚。
盛衍发现那里有粒痣。
很小痣,将将好长在喉结最突兀地方旁一点,是咬上去一口就能咬掉地方。
盛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危险想法。
只知道秦子规一回头,就发现不爱学习第一名盛小衍同学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自己在讲什么,而是在盯着自己脖子看,像是在看什么很美味东西。
“点外卖吗?”
秦子规问。
“嗯?”盛衍抬眼,“点什么外卖?”
秦子规答得平常:“你不是想啃鸭脖?”
“......”
谁要啃鸭脖了!
要不要脸!
自动把鸭脖代入秦子规脖子后,盛衍突然就对这个“啃”字恼羞成怒起来:“你不好好讲题,管那么多干嘛!”
秦子规也不知道盛衍刚才在想什么,以为他走神是因为自己讲得太枯燥,又耐心问道:“那刚才讲你听得懂吗?”
“废话,我又不是傻子,你继续讲你。”
盛衍回答得理直气壮。
秦子规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继续用最靠近盛衍思维方式思路给他讲着题,语气冷淡却又耐心细致,嗓音低低,很好听。
盛衍听着听着,视线就又忍不住瞟向了他。
穿着最简单松垮黑色T恤,还是很好看,盛衍突然觉得喻晨拿秦子规当男神也不是没有理由。
毕竟秦子规长就是一副洁癖加学霸样子,好看得很高级,讲起题来还有那么一点温柔加性感,女孩子喜欢他也很正常。
可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也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呢。
就是......
帅得很烦人。
盛衍实在总结不出来那种感觉,就趴在桌子上,盯着秦子规下巴和喉结,想着这个问题,想得渐渐失了神。
台灯安静亮着,只有秦子规清冷偏低缓缓嗓音,半天没人应答。
等秦子规察觉不对,再回过头,就发现某只来自不爱学习星球生物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还真是一打游戏打到天亮,一碰数学卷子三分钟就困,到底是谁给他惯出来这么懒散任性骄纵不能吃苦臭毛病?
秦子规觉得自己对盛衍好是一回事,不能惯坏他是另一回事,正准备严厉一点叫醒他教育一顿,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睡得迷迷糊糊盛衍嘟哝了一句:“那我们和好了哦,不生气了哦。”
于是严厉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高中分班以后,他就没怎么见过盛衍趴着睡着样子了,没想到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嘴唇微微张开一点,看上去有种天真孩子气。
这是因为盛衍小时候鼻子经常呼吸不过来,每次睡着时候都只能微微张一点点嘴巴,然后就养成了习惯。
那时候嘴唇红红,润润,小包子脸白白嫩嫩,微张着小嘴巴时候就呆得特别可爱,以至于每次盛衍睡着后,秦子规都忍不住要伸出小手指去戳一戳,经常一戳就是一整个午觉时间。
所以后来大人们总是笑,盛衍右边唇角那个不太明显小梨涡就是秦子规亲手戳出来。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盛衍这个习惯还没改,只是不知不觉间,小孩子奶气和婴儿肥都已经褪去,那个漂亮娃娃已经长成了皎然少年模样。
眉型斜而长,鼻子也挺,眼睛是偏圆杏眼,眼尾却微长上扬,即使闭着眼时候也能看出几分那种让人一眼惊艳张扬明媚少年风流。
秦子规突然就有些舍不得叫醒他。
毕竟可以学习时间很多,但他可以毫无保留毫无避讳地一直看着盛衍时间却很少。
他和盛衍这样相处日子也是过一天,就少一天。
所以他有些贪恋。
只是往后靠上椅背,借着落地灯柔和光晕,静静地看着身边人,看了很久很久,没有叫醒他,但到底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伸出手指去摸摸那两瓣红润柔软唇。
因为他该懂得克制。
于是很久以后,他转过身,重新拿起笔和盛衍卷子,一一比对着,细细记下了所有盛衍不会而他想教会他知识点。
盛衍则伏在他身旁做着不知道什么样美梦,眉目天真无忧。
夏夜因为彼此依靠却又截然不同两条轨道无限拉长,窗外蝉鸣断断续续,像少年心照不宣涨起又落下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