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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桀悄悄挪开一只手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暗自思忖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大概也容易折寿。但是,这辈子如果有机会能在一起,他大概愿意做一辈子的苦力用来交换。
很快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被自己吓了一跳,收起乱跑的思绪回到眼下的情况当中来时,看到的就是陈熠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一双眸子不高兴地眯了起来,“想什么呢,跟我说话还走神?”
就是跟你说话才会走神啊,只有和你说话的时候才走神。夏桀有些自我厌弃地在心中补上这么一句回答,终于回到对话的正轨上,“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熠被他的问话噎了一下。前后五分钟左右才发生过的事,这一刻看起来就像是风水流转。他有些不大爽地轻轻“嘶”一声,终于回想起来确实是自己主动跟出来的,也有些郁闷,直接开门见山地挑起话题来:“昨天我帮你搬的课桌。”
“是啊……”夏桀挺实在地点点头,琢磨半响对方说这话暗藏的意味何在,最后试探-xing-地冒出一句,“请你喝奶熊的奶茶?”
陈熠:“……”
不喜欢?那----“请你吃饭?”夏桀锲而不舍地提问道。
陈熠略感糟心地撑住自己的额角,“你脑子里除了吃喝还有什么?”
“还有学习和……”
“和?”
“和睡觉。”
“……行吧。事实上和这些都没有关系。”察觉到两人的对话节奏已经完全跑到夏桀那边,陈熠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轻轻抬起眼皮瞥他一眼,露出浅浅的无可奈何的笑容,仔细看眼睛里还藏着几分淡淡的戏谑,“你在你的课桌上写我的名字?”
夏桀:“…………”
突如其来的冲击砸得他脑子里嗡嗡直响,大概有那么一瞬间,连眼前也是模糊一片看不仔细陈熠略显张扬的笑脸。
以陈熠的视角看来,大概就是身体僵硬两眼发直。弄得故意开玩笑逗弄对方的他也有些拿捏不准目前的发展情况来。这是被吓到了?胆子这么小,这么点事儿也经不住吓?是从没谈过恋爱在这方面太青涩,还是对被同-xing-开与恋爱有关的玩笑讳莫如深?
短短地几秒时间里,他的脑子里已经飞速掠过好几种可能-xing-以及分别用来应对的说辞。陈熠心中少有地也浮上几分淡淡的懊恼。他虽平常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行,和别人来往时该把握住的分寸还是有的。
就拿从小玩到大的哥们谢珏来说,他从来不会对谢珏开这种玩笑。更别提身边其他同-xing-朋友。眼下大概是脑子有些短路,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回头该找老许讨要几套竞赛题好好做做,整理整理脑子了。
多年来学霸的王冠也不是白加的,夏桀终于梳理好思路并且从对方出其不意的暴击中缓过劲来。并没有像普通哥们之间那样重重地打上一捶,骂一句脏话用嫌弃的笑容来粉饰太平。也没有颇为忌惮地后退一步,一本正经地撇清自己在-xing-取向上受到的质疑。
他只轻描淡写地弯起嘴角,“那显然是被你祸害过的学姐留下的痕迹啊。”
这一页算是就这么给翻过去了。陈熠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唯独对夏桀的表现有些不太高兴。大概是因为他老神在在地心算排列了那么多种可能,最终来夏桀给出的反应却依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两人皆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别,陈熠靠站在楼梯口的墙边没有动,夏桀默念着脚下的台阶数缓缓往下走,高高的作业本隔着衣服抵在他的胸膛上,压住了他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
空旷安静的楼道里,伴着一墙之隔教室里隐隐的说课声,他下行的脚步声显得有些小心翼翼。陈熠毫无征兆响起来的声音割破那些零零碎碎盘绕在耳边的杂声,直抵他的心底。
夏桀略有些呼吸急促地回过头去,恰逢楼上的声控灯明亮起来,明明灭灭地落在陈熠的脸上,隐约能看见对方嘴角勾起了一点好看的弧度,“奶茶,不要赖账啊。”
夏桀:“……”
欲言又止片刻,许许多多的腹稿徘徊在嘴边,只要一鼓作气就能冲破而出。夏桀死死地抿住嘴唇,最终傻愣愣地说道:“很早以前就想说了,你不要老是靠在墙边啊,衣服背后容易蹭上白灰。”
陈熠:“…………”
说起来,自己难得耍一次帅,怎么他就这么能破坏气氛呢。略有些气结地从其他班级教室外面走过,陈熠脚步顿了顿,转过脸对着旁边教室窗上的玻璃看了看自己的脸。却惊讶地看到自己嘴角一直维持着上扬的弧度。
仿佛想到什么一般,他犹豫着侧了侧身露出自己身后的衣服,漫不经心地往玻璃上望了望,视线里却一片模糊,看不太清晰。倒是玻璃后面突然压过来一张慢慢放大的脸,认识的人咧着嘴几乎要贴上玻璃,一只手不停地在里面挥来挥去。
从男生不断重复表达的口型上来看,对方大概是在叫他的名字。
陈熠表情平静地瞥一眼,低低地说了一声“傻子”,双手插着口袋走远了。
一路抱着作业本快步回到自己的教室里,夏桀翻开最上边的本子,最新的一次作业果然再次很迅速地被添上了红笔看改的痕迹。此时教室里已经人走座空,只剩下满室橙黄的暮色和余晖。
翻出自己和室友的作业本放进书包里以后,他将那沓作业本搁在讲台上,转头去办公室里和因为缺课多日忙着加班的老余打了声招呼,就回来拿上书包锁门走人了。
那天晚上,夏桀十一点整准时换上睡衣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前也如往常一样,洗澡、刷牙和定闹钟。枕头是熟悉的枕头,被子是熟悉的被子,上铺也是那张睡了两年的上铺。他却做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梦。
梦里,在空寂的楼道间,陈熠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劝告,一如既往地懒洋洋地倚靠在楼梯口,垂下长长的睫毛和好看的脸来,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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