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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神情,是不是目光偶尔飘忽后会落在自己身上?
——于是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周卿檐驻足在了“802”门牌前。
铜制牌匾框架里镶嵌着块劣质木板,显然已经上了年纪,上头漆着的棕色油漆已经掉落了不少,漏出数字后方斑驳点点的残破痕迹。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门卡,可电子门锁诚然与光洁亮丽的外壳表里不一,在感应了第五次以后,周卿檐逐渐被消磨去了耐心,他忸怩地睨了一眼周惟月后,长吁了一口气,握起左拳在迅疾之间使劲儿地砸了下门锁。
“你干嘛?”周惟月明显被震怔了一下,他忙地执起周卿檐的左手,无名指与小指的指关节处微微泛着红,缀在那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上,不合时宜地像极了凌寒初绽在灰黑色瘦长枝桠上的红梅。
“没事。”周卿檐笑了一下,他用没事的右手把门卡贴在电子门锁上,这次意料之外地顺利,机械性地长“滴”一声以后,门锁应声而开,“我经常这样对它。”
等入了大门,周惟月才深有体会周卿檐所说的——这不能称之为“家”。从玄关入内开始便堆叠着三三两两的纸箱,大部分仍被红色胶纸粘得牢固,上头还有用马克笔龙凤飞舞地备注着里头的东西,唯独到了客厅才略见一二被拆封过的箱子,露出的开口堪堪能见里头的乾坤。被零散的事物吸引完目光后回过神,周惟月才后知后觉开始打量整间房子的设计。
极其典型的复式公寓,一人住略宽广,一家人住又嫌小的适中空间,从完工的装修风格所见所斯堪的纳维亚对极简和生活的敬意,四面墙除了电视剧所背向的那面是木质材质,其余都是明亮的皎白色;除了灰蓝色的织布沙发和几何图形交叠的艺术感十足的茶几,落地窗旁还放了一盏静谧的落地灯,面对着蛋椅而立。
“真的很乱,你小心脚下,别被绊到了。”
周卿檐随手把门卡和钥匙扔进玄关旁边的木质矮柜上一铝制篮筐内,余光依稀可见里头还被他塞了好几封皱巴巴的信件,估计是不怎么重要的水电单之类的,周惟月想。
“手冲一下凉水吧,还是家里有药膏吗?擦一下比较好,不然该肿起来了。”周惟月闻言,点了点头,却只在原地站立。
“应该有,但不知道在哪个箱子里。”周卿檐满不在乎地“哎”了声,“算了,不碍事,没那么娇贵。”
周卿檐说完,曲下身子去扒拉其中一个纸箱里的东西,拉扯使他清晰感受到衣服下摆被力的作用由裤头拉了出来,甚至能感受到陌生的凉飕感。这下他是彻底确信他的腰大概是曝露在外的,但周卿檐懒得去理它,也不屑去整理。说得轻巧,可他就是故意的,他晓得周惟月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又或者说是泛红的掌侧流转,他像不得要领地扮演着要吸引爱侣而开屏的孔雀,生涩也拙劣。
不晓得二人之间沉寂了多久,周惟月突然挪了脚步,朝周卿檐靠近:“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口罩。”
周惟月顿了一下,眉间突起忧虚地问:“要不你去房间休息吧这边我整理就好。”
“嘿。”周卿檐从纸箱中抬起头,戏谑地睨了眼周惟月,“别把我当豌豆公主啊,我身体真的好多了,这几年都没怎么犯过病。”
“帮我把那个写着杂物的箱子搬到储物间吧,就是那个字特别丑的那个。”
周卿檐到最后也无从得知,他卯足全力没脸没皮的“色诱“究竟有没有效果,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那瘦骨嶙峋的后半截腰,是否能与女子曼丽的腰身一较高下。而他也倍感后悔自己主动提起涉及他身体健康的事儿,初中的时候周惟月见过一次周卿檐因和学校的野猫玩而哮喘犯病,虽当事人早已习以为常,可对于周惟月而言却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疙瘩。
——毕竟从小父母就教育他,要当心看着周卿檐,不得有一点儿闪失。
周惟月果然跟着指示找到了就在脚边不远处的纸箱,沉甸甸的一个,扛在手里愣是在小臂上烙下红痕。周惟月完成了任务,又从储物间溜达回周卿檐旁边,踟蹰了一下,问:“简容帮你打包的行李?”
“不是,”周卿檐顿了顿,他抬起头狡黠地冲周惟月眨了眨眼,“我室友帮我打包的,一土生土长的ABC,愣是要我教他写中文,就写成那个样子了。”
不晓得为什么,周卿檐说完以后,周惟月仅仅兴致缺缺地“哦”了声,转头帮他搬其他的箱子去了,一时之间再也无话,只剩下象征着炎夏将至的夏蝉破土而出,攀附在香樟树上咿呀高歌的声音。
第10章吸取教训
说是杂乱无章,但实际上分类得工整,可见收拾这些东西的是个心思细腻甚至有些强迫症的人。等把该归位的东西都归了位,周卿檐插着腰站在客厅正中央,他把口罩拉到了下巴,露出来鼻口,面对着倚在吧台捧着手机点外卖的周惟月,如释重负一笑:“总算像个家的样子了。”
“不好意思啊让你帮我打杂还只能请你吃外卖。”周卿檐凑了过去,肩膀堪堪挨着周卿檐的手臂,他伸长脖子去看周惟月手机屏,“我保证,西红柿炒鸡蛋在路上了。”
周惟月笑了一下:“哪儿的路上?飘洋过海的路上吗?”
“喂。”周卿檐笑骂着,不轻不重地摇晃着脚挨着周惟月的小腿踢了下,“我知道我信用负分,还不让人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吗?”
周卿檐在周惟月若有深意的目光中收起了笑容。
至始至终从相逢至今彼此之间的表现都像是没有那十二年旷日鸿沟般,一如既往地心有灵犀互相试探,可周惟月到底没有提过关于十二年以前周卿檐的不告而别,没有埋怨没有质问,也没有表现出愤然。他就好像当作不存在一样,宛如周卿檐一直在他身边压根没离开过。那块血淋淋的赤裸伤疤哪怕早已结痂掉霜,他们都宁可把它掩盖在创可贴之下,只要一天不撕开,烙在心上的痕迹就不会存在。
可事实是,在那不算无尽却漫长的年岁里,周卿檐在空谧街角埋藏进陌生人喋喋不休牢骚里的隐秘情愫,任由矛盾在内心重塑、撕扯与裂变,却始终没能夷清蚀骨情衷。
“那你知道你现在最需要吸取的教训是什么吗?”
周卿檐愣了一下,歪了歪头,问:“什么?”
周惟月撑着脑袋,沉默地直直盯着周卿檐看,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了,忙抬手去掩覆上周惟月的眼。纤长的睫毛在周卿檐手心刷刷地扑簌了几回,挠得他从掌心到心尖都泛着痒,于是周卿檐迅即地挪开了手,再次见到了那明澈的眸子。
“不要和门锁置气。”周惟月笑了一下,弯起的眼角攀上了几丝微不可查的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