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守寡的第七年(女尊)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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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宋云修不想说,这个福安,不知会不会替他说。
太医署的库房之内俱是堆放的药材,能这样随意堆放的必然不名贵,杂七杂八的药味充满了福安的鼻腔,他抖得厉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难道是因为他的失职让公子生病了吗?他承认这是他的错,可也不至于因此杀了他吧......
库房被打开,药渣子粉末混在空气里,福安被蒙着双眼,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来人是谁,只是抖着身子。
“朕有些话想要问你。”魏堇歆开口,“若你如实回答,便免你一死。”
福安从小圈在宋府,没见过什么世面,他听见这几句话就吓得连连点头,抖得更厉害了。
魏堇歆便道:“你几岁被卖进宋府?”
福安赶紧答:“四岁!”
“家中可剩什么人?”
福安听着这话一愣,难道陛下想打听到他家里有什么人,拿家里人威胁他不成?
他摇了摇头道:“我、我不记得了。”
魏堇歆勾唇,对文莺道:“你去拧断他的脖子。”
“我记得!!!”福安吓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连忙如实道,“家中母父俱在,还有两个妹妹。”
“嗯,腊月初,你跟着宋云修去了何处?”
福安一顿,心想陛下问这个要做什么?他与公子前往锦州,那做的可是好事啊,还带了状子回来。
于是福安战战兢兢回答:“锦州。”
“只你二人去的?”
福安点头,“只我们两个。”
“在锦州,宋云修见了什么人?”
福安想了想,回答:“一些从沥阳过来的难民。”
“没别人了吗?”魏堇歆皱眉。
“没别人了。”
“那期间,你可有与宋云修分开过?”
“没有!”
这份回答并不令魏堇歆满意,她沉声道:“说实话!”
“就是实话!!就是!!!”福安都快哭了,要不是双手俱被麻绳绑着,他肯定利落爬起来给陛下磕头求饶了。
魏堇歆却是不信,她缓缓道:“那,宋云修就没见过什么特殊的人?比如......什么貌美女子。”
福安一愣。
昔年魏堇歆出事时,福安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对那些年的印象他并不深,只记得宋云修回家没多久后就要准备出嫁了,连要嫁的人是谁他都不知道。
但是福安记得,三年前,这位陛下给他家公子立了一块贞节牌坊,这块贞节牌坊致使无人敢向宋家提亲,公子大好的年纪一年年被耽搁下来,如今到了二十岁,却还是没能嫁出去。
听魏堇歆问到这种事上,福安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没有。”
魏堇歆自然发现了他的迟疑,不悦道:“不要考验朕的耐心。”
“就是没有!”福安正色道,“我家公子是正经规矩又知礼的,怎会千里迢迢去见外女,去往锦州那段时日我一直与公子在一起,连晚上睡觉也不曾离过,公子绝对没有见过别人。”
他的语气生硬了几分,但身上还是在发抖。
魏堇歆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选择相信了他的话,示意文莺将他的绳子解开。
福安终于恢复自由,他不安地看了眼陛下的脸色,默不作声。
“朕与宋云修说,你是来太医署拿药的,希望你识趣些。”
“是,是。”福安听这话是要放过他了,他自认没有说什么对不起公子的话,这件事瞒着公子便瞒着罢。
魏堇歆令文莺带着他去拿了他该拿的药,便放之回去了。
她神色平平,反复想着方才得到的答案,他真的没有去见什么人吗?
倘若眼下宋云修并未有如意心上人,那么后来他私会的人是谁?又是与谁私奔的?
魏堇歆思量着,冷笑一声。
不论是谁,她都要将此人揪出来,杜绝后患。
若是宋云修已经喜欢上此人了,她就当着宋云修的面杀之。
这下,他总该真真切切地痛哭一场了罢?
一日的罢朝并未掀起什么风波,不少朝臣还暗自庆幸,又可以回家睡个回笼觉了。
只是前朝的奏折一本不落地都送进了承光殿,用过午膳后,魏堇歆正要在承光殿批奏折,门外响起一声问候,接着大殿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又化作鹌鹑,笨笨地从门缝里溜进来,又悄悄关上了门。
魏堇歆首先注意着他的脸色,比清晨好了许多,没有那么红了,想是烧退了些,便问:“太傅过来可是有事?”
宋云修快步上前,行了礼才回:“微臣来批今日的折子。”
魏堇歆扫了眼放在案头的折本,道:“今日用不着你。”
她看见宋云修抬眸,往案上看了一眼,好似怕她骗他一般。
魏堇歆被他这个动作气笑了,给他的都是些鸡毛蒜皮之事,他倒是喜欢。
“今日,不妨太傅来随朕批阅一些要事,如何?”
“是。”宋云修立刻回了,言语间含着几分隐隐的雀跃。
他的情绪好像总是藏不住,总能被魏堇歆轻易解读。
魏堇歆忍不住想,一个人真能将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到这种程度吗?
他表现得太自然了,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
“到朕身边来。”魏堇歆又起了坏心思,想试一试他,于是她亲手拍了拍紧挨着她身侧的位置,看向宋云修。
第25章 · ?
▍妻
承光殿内,宋云修看着那个距离陛下如此贴近的位置,悄悄握紧了手。
去......去吗?
他垂眸迟疑了一瞬,才缓缓往前走。
案后只有一张坐席,若他要坐,就只能跟陛下贴在一起。
宋云修犹豫了一瞬,在旁边跪了下来。
魏堇歆有些不悦,“太傅离得那么远,如何看得到?”
宋云修却说:“微臣目力很好,看得清的。”
“怎么?”魏堇歆沉声,“太傅这是在忤逆朕了?”
于是宋云修又不敢,起身乖乖地坐了过去。
他坐得极为端正,本来就没有多少的位置,生是被他坐得和魏堇歆隔开了一条缝隙。
“这是邗沟渠近况。”魏堇歆递给他一份邸报。
宋云修接过一观,上面言明被困百姓皆已获取物资,邗沟渠的修复也推上进程,优先疏通道路,再过半月,就能解救百姓出县城了。
想到此景,宋云修宽慰一笑,承光殿内光线略微昏暗,魏堇歆一直注视着他,那抹笑容又淡又浅,散着一股温柔。
他素来都是温柔的,从小便是这个性子,很小的时候,她和宋云修只是玩伴,并没生那些男女之情的心思,于是便时常有分歧,她又素来得理不饶人,于是每一次宋云修都会让步。
魏堇歆忍不住想,她对宋云修的喜欢,好像是天长日久、自然而然地生成了,那么宋云修对她呢?
他对她究竟是因为母父之名不可为,自然而然地认了命,还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她?
魏堇歆回忆往事,好像都是她在欺负宋云修,欺负完不免要哄一哄的,但是她好像真的没有对宋云修怎么好过。
宋云修喜欢过她吗?
魏堇歆竟是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当年未央宫出事后,宋云修是不是觉得豁然开朗,发现他突然有了一条可以自己抉择的路,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去了?
除了宋云修之外,魏堇歆极少接触过其他男子,她觉得宋云修看见她会羞怯,她亲他的时候他会支支吾吾不知所措,这些难道不是喜欢的表现吗?
魏堇歆迷茫起来。
“陛下。”宋云修看完邸报,道,“虽邗沟境况已有好转,但水患未绝,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现下他担心的两件大事均已顺利解决,却不知魏彩怎么突然没了消息。
按理来说,这次魏彩在邗沟渠一案□□勋卓著,要被封为刺史的。
“嗯。”魏堇歆收起心思,道,“修渠工短缺一事,太傅可有建议。”
此事宋云修心中早有决策,他道:“沥阳水患使得不少百姓丧失家园,流民数量并未下降,不若就将这些人收录过来,每日管她们饭吃,就能填补不少空缺。”
“嗯。”魏堇歆又应一声,同时又交给宋云修两个新的朱色奏折,道,“这里面有几桩要事需要决策,太傅不妨为朕解忧。”
能为陛下解忧,宋云修求之不得。
可他面露犹豫,望着那两本奏折道:“陛下,微臣只是一介男臣,若是让别人知道微臣过问朝中要事,怕是......”
“朕让你看,她们还敢有异议不成?”
宋云修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是怕别人议论他,而是怕别人会议论陛下。
“宋云修。”魏堇歆抿唇,“你既已入朝堂,不论你是男是女,和她们都是一样的,今后想做什么,便去做,不必顾忌她人眼光。”
“是......”宋云修轻声回答,声音含着几分令人难以觉察的哽咽。
他眼底泪光闪动,再次低低垂下眼去。
刚刚那几句话,让他恍惚想起八岁那年,歆儿还不怎么喜欢他,只将他当作一个普通玩伴,他虽对歆儿也谈不上有多情根深种,但婚约一定,他势必要尝试着去喜欢她的。
有次他入宫小住,馋了尚食局的栗子蒸糕,歆儿还未下学,梅君在房中绣花,他便没有打扰,自己走着去尚食局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