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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并不温柔,两根手指撬开殊丽的嘴,不可避免粘了她的舌尖。

殊丽打怵,下意识抿上双唇,尝到了葡萄的酸甜和他指腹的咸凉。

陈述白将葡萄皮丢进炕几的空盂里,摩/挲起指腹,随即掏出锦帕慢慢擦拭起来,“抬头。”

殊丽抬起头,双颊上恰到好处的浮现两抹红晕。

玉人多娇适红裳,殊丽因身份从未穿过正红色,甚至连玫红、银红都未尝试过,实在有些可惜。

原本这样一副秾艳的容貌不适合清浅的装扮,可她身上那件鹅黄长裙又将她衬得出水芙蓉,让人忍不住多瞧几眼。

天子直白的目光让殊丽心中打鼓,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声提醒,她不喜欢被人盯着,有种被调谑的感觉。可对方是天子,后宫女子皆是他的掌中物,包括她。

陈述白走了一会儿神,收回视线,“起身坐吧。”

殊丽如获大赦,躬身退到木凳旁落座,琢磨起天子对她的态度。

不冷不热,偶尔包容,还单独将她带回宫去,与对待别的宫女的确不同。

后背靠在车壁上,殊丽卷了卷舌尖,将葡萄的余甜揽尽。

天子单手撑头,闭眼假寐,另一只手点在毛毯上,指甲修剪的整齐干净,哪里像是被鲜血侵染过的。

烧蓝镀金香炉内飘散出檀香,能放松人的警惕,许是这日太过疲累,陈述白陷入浅眠。

寂静中,殊丽忽然听见一声闷哼,她扭头看去,见天子侧躺在塌上,面朝着她,眉心紧皱。

梦靥了?

该不该唤醒他?

想了想,殊丽放弃了刚刚的想法,侧身闲闲地看着他,恶龙也会梦靥?

稀奇。

可就在她扬起笑意时,塌上的男人蓦地睁开眼睛,吓了殊丽一跳,立即抿直嘴角。

甫一醒来,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陈述白怔忪片刻,坐起身捏了捏颞颥,感觉心跳失了规律,“你刚在笑?”

被抓包的殊丽板着一张脸摇摇头,像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陛下在说什么?”

陈述白靠在侧壁上,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一些。

感觉到危险,殊丽慢吞吞靠过去,还做出关心状,杏眼盈盈地望着他,“陛下怎么...啊...”

话未问出口,手腕突然一紧,她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趔趄着倒在塌面上。

陈述白一手攥着她手腕,另一只手掐住她细白的脖子,尾指处能清晰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那条细细的青筋一掐即断。

摸不清他的意思,殊丽显露出慌张,本能求饶道:“陛下饶命,奴婢不会将您梦中失态的事讲出去的。”

不过一场梦,何来失态?

陈述白收了收手指,托起殊丽的脸蛋,借着灯光仔细打量,那双杏眼仿若盛了星河,引人视线。

松开攥着那细腕的手,移到她额角,慢慢卷起鬟上的鹅黄巾带,缠在指尖,然后轻轻一扯,女子一半的长发瞬时倾泻下来,散落在肩头。

淡淡的独属于她的香气袭来,陈述白又扯开了她另一侧巾带,看着她满头青丝垂落,拂过掌心。

殊丽吓得不轻,眼里带着乞求,很怕天子就这么杀了她。

果然,没人能琢磨清楚天子的喜怒。

昏暗灯光中,陈述白心口愈发不适,是梦靥所触发的心悸,一时难以平复,他闭了闭眼,试图缓和,可心跳像是故意跟他作对,狂跳不止,跳得他逐渐烦躁。

塌前的女子仰着一张芙蓉面,眼里水汪汪的,让他无端生出望梅止渴的感觉。

手劲一紧,他扯过殊丽,将之半摁在塌上,嗅了嗅她的脖颈。

清冽的龙涎香逼近,殊丽缩了缩脖子,唇齿溢出一声“陛下”,声音发颤。

陈述白这会儿很是烦躁,不想听她多言,索性捂住她的嘴,埋在她的长发中。

半倚在塌上,殊丽忐忑不安,不懂陈述白到底怎么了。

之后,她坐在木凳上,陷入深思,适才天子明明变了脸色,可没一会儿又恢复了淡然,难道她能让他平息怒火?

想法一出,她狐疑起来,自己于他,到底有何特别?而这份“特别”,是否是一道免死金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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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离开庭芜丛生的王府,回到瑶碧缀珠的宫阙,殊丽敛起心神,抱着陈溪走在小路上。

宫里原没有留给陈溪的寝宫,事急从权,陈述白让殊丽将小家伙抱去燕寝。

不过,在去往燕寝之前,还要先去一趟慈宁宫拜见太后。

太后事先听说了天子带陈溪回宫的事,气闷不已,饮了几杯降火的凉茶,也没觉得舒坦,“哀家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陛下根本不采纳哀家的意见。”

孙总管递上御膳房刚送来的梅花糕,宽慰道:“一个孩童,一时半会成不了气候,无需担忧。”

“那孩子根本不该留在世上,如今倒好,不仅将他接入宫中,还给陈依暮送去了十名宫婢,倘若陈依暮沉迷美色,不出一年,就能弄出几个娃子来。”

“太后多虑了,那十个宫婢只会耗损大殿下的身子,老奴倒希望大殿下放纵些。”

孙总管虽是宦官,却深谙云.雨之事,男子放纵的后果,无疑是损了根基,身子骨一旦损伤,哪里生的出子嗣。

这话让太后听得舒心,眉头也跟着舒展起来。

刚巧这时,殿外有人禀告,说是殊丽带着陈溪前来问安。

太后扶额靠在软枕上,眼中不带温情,“让他们进来。”

殊丽打帘走进来,福福身子,推了推陈溪的背,“小殿下快过去。”

陈溪上前一步,双手交叠,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跪拜礼,“孙儿参见皇祖母。”

对于陈依暮的孩子,太后自是没有好脸,她看向殊丽,意味深长地问道:“燕寝那边缺了十名宫婢,可要从各宫抽调?”

这等内务该去询问司礼监才是,殊丽翘唇回说:“奴婢只负责守夜,不知大总管的打算。”

大晚上的,太后没心情训斥人,说了几句就将两人打发走了。

回去的路上,陈溪长长舒口气,抓着殊丽的手晃了晃,“我能叫你丽丽吗?”

殊丽失笑,“小殿下随意。”

“丽丽。”

殊丽攥攥他的小胖手,“不过,只能私底下。”

“嗯!”

走进内殿,天子还未回来,殊丽将陈溪放在龙床对面的软塌上,“奴婢去拿些吃食,小殿下在这儿等一会儿。”

陈溪点点头,可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迷惑,小..嘴越来越咧。

殊丽回来时,就听见偌大的殿宇里,回荡起孩童的哭声。

殊丽没有照顾过这么小的孩子,一边用湿帕子给他擦脸,一边温声哄道:“这里是陛下的寝殿,小殿下不是很喜欢陛下么,别哭了。”

这么小的孩子被母亲抛弃,难免无助恐惧,殊丽虽不算心善,但也做不到漠视,她逮住趴在香几下的御猫,抱到陈溪面前,“喜欢猫吗?”

毕竟是孩子,一见到动物就移不开眼,两只肉肉的胳膊环住欲逃的御猫,破涕为笑,“喜欢!”

殊丽莞尔,端来燕窝银耳粥,一勺一勺喂给他。

午..夜时分,陈述白撩开珠帘走进来时,就见不算高的软塌边,女子歪头枕着手臂,发髻上的巾带垂在耳边,遮蔽了合起的双眼,而塌的上面,三岁的孩童被裹得严实,与女子额头相抵。

冯连宽替殊丽捏把汗,这丫头一连睡了两个晚上,换成旁人,早被拖出去杖责了。

“陛下......”他不确定地问道,“要老奴叫醒殊丽吗?”

“让她睡吧。”

陈述白从那场景中收回视线,掉转了脚步。

听见动静,殊丽拧了拧眉头,睁开睡眼,登时倒吸口凉气,暗恼自己又睡过去了。她站起身,下意识看了一眼塌上的小家伙,才迈开压麻了的腿走向湢浴。

氤氲水汽中,她只瞧见了男子的背影。

站在池边的冯连宽瞧了过来,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慌乱。

殊丽拍拍发烫的脸,再一次生出疑惑,天子对她是不是太宽厚了?

等天子出来,殊丽还像往常那样,准备服侍他入寝,却发现他只穿了一条亵裤,卡在胯骨上,身材劲瘦,散发着男子的气息。

殊丽不敢直视,取来绸巾,垫脚为之披上,“陛下莫要着凉了。”

阳春三月,一个强壮的男子怎会着凉,陈述白睇她一眼,发现她耳尖发红,不禁问道:“没看过?”

看过什么?殊丽被问懵,鼻端发出一声“嗯”,尾调上扬。

陈述白转眄,没跟她计较,上次在浴房,她差点解了他的腰带,难不成失忆了?

走到屏折前,陈述白没让冯连宽跟进来,而是叫了殊丽。

殊丽没去直视冯连宽带着深思的目光,低头走进屏折,取下木楎上早已备好的寝衣,“奴婢服侍陛下更衣。”

陈述白丢掉身上的绸巾,抬起双臂。

殊丽将寝裤搭在肩头,抖开寝衣,垫脚披在他肩上,又绕到前面,快速去系侧衽的带子,低垂的视线再次捕捉到了男人肌理分明的腹肌。她不敢往上瞧,闷头忙着手头事,双手在男人的侧腰上徘徊了半晌,堪堪系好一个结。

许是嫌她慢,陈述白退开半步,自己系好了另一侧的带子。

轮到换寝裤时,殊丽深吸一口气,双手搭上他的窄腰,探索起裤沿,冰凉的指尖在男人的腰侧划过两道清凉。

陈述白蹙眉,竟觉身体产生了异样感,那感觉顺着全身的筋脉迅速汇集到一处,让他破天荒的不自在起来。

这种感觉缥缈朦胧,难以掌控,是他所不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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