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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陆仁生日,基本上还是前两年那批人聚在一起,少了今睢。
在这群人里,今睢的存在感低,不来顶多是问一句,听说她出国了,哦一声。除了极个别的,大家不知道今睢和陈宜勉的关系。
就是这几个极个别的人,在今天这次聚会上心情都不太好。
陆仁好歹是寿星,不能太冷场。抱着手机等到来自美国的生日祝福后,便喜气洋洋地过起生日。即便被人发现他神色惆怅,他也能虚张声势地叹口气,说:“又老一岁,突然有点抑郁。”其他人一番调侃后也没当回事。
而对于一整晚兴致不高的陈宜勉和陶菡,大家都以为是互联网的事。
“你们两家真的要联姻吗?”
陈宜勉斩钉截铁:“假的。”
他回答得太干脆,根本没有给其他人把八卦说完的机会,甚至没在乎另一位当事人在公众场合被摸了面子有多难堪。
陶菡的小姐妹本欲像往常一样调侃打趣,把两人关系说的暧昧,听陈宜勉这样否定,面面相觑,后知后觉气氛不太对。
陶菡脸色也很精彩,尽管已经努力赔笑脸,仍然肉眼可见的尴尬。
陶菡强颜欢笑道:“我之前说过的,你们我和陈宜勉是好兄弟,以后别瞎传了。”
大家觉得古怪,却也默契地没提。
避开人,陶菡跟陈宜勉道歉:“是我妈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才闹了个乌龙。对不起啊,阿勉。”
“没事。”他无所谓,明白,“是我自己没做好。”
陈宜勉待了会,便提前离开。
出来后,他站在车边,一时不知道去哪里。
抽了根烟的功夫,不远处多了几个女生。她们推搡着猜拳谁过来要微信号。
最终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子小心翼翼挪过来,红着脸问:“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陈宜勉一手掐着烟,另只手抄在口袋里没动,神色淡淡的,拒绝得干脆:“抱歉,女朋友管得紧。”
“好吧,打扰了。”
女生沮丧地回去和小姐妹会和。
其他女生:“怎么样?”
女生回:“他有女朋友了,没给。”
接下来几天一直在下雨,天晴的时候,池桉他们组织了露营。
陈宜勉一个人去的,刚下车,有人发现了端倪,调侃道:“怎么你自己,你家妹妹呢?”
说的是今睢。
陈宜勉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出国留学了。”
“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怎么一下子躲国外去了。”
好像所有人对她留学这件事都反应平平,唯独陈宜勉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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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就传开了,陈宜勉那条澄清微博中提到的爱吃醋的“女朋友”是今睢,而今睢因为陈宜勉不清不楚的异性缘,把他踹了出国了。
被甩的陈宜勉一蹶不振,整个人气质都忧郁起来。
陈宜勉这张脸,配合这样的气质,显得越发深情吸引人。但他从不给任何人机会,痴情得谁也接近不了,说是不近女色一点也不为过。
他撇清了与除她外所有异性的关系,有时候甚至觉得,哪怕他们能在传言中有所交集也是好的。
那天在李鸣的电话里听到枪响,陈宜勉承认自己后悔了。不该让她出国,或者说不该让她一个人出国。
他也顾不得什么用时间证明自己的真心,当机立断要去美国。就在临出发前,他护照找不到了。
陈宜勉想起,前几天陈康清的助理来他家找他签股权转让合同时,进过书房。
他预感是陈康清搞的鬼,两人为此大吵一架。
陈康清晕倒住院,陈宜勉那才得知,陈康清着急让他回家接管公司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他对公司毫无念头,先前陈康清的秘书让他签署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时,他便是这样的态度。对于公司谁管理,未来发展如何,他不在乎。
只是陈康清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
为什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在离开。
先是温苓去世,然后今睢出国,现在就连陈康清也要走了。
两年间,陈宜勉去过美国两次。
一次是第一年冬天,陈康清出殡那天。
他坐在路边的车里看着今睢和朋友们拎着购物袋从超市回来,他们应该是在家里开派对。
陈宜勉看着她走近又走远,看着她很好地融入了新的生活,没现身。
一次是今睢毕业时的论文答辩。
那天今睢完成的是一场全英文答辩,渊博慈祥的导师翻到论文最后一页时,耸耸眉,戏谑道:“这位陈先生对你很重要?”
窗外的天空比国内要高远,建筑巍峨,树木葱郁,入眼景致辽阔,也更空旷。
阶梯教室里坐满了等候答辩的学生,陈宜勉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并不起眼,专注地盯着讲台上的女孩。
今睢将用在投影幕布遥控器放在讲桌边,两手交握放在身前,后背挺直,微微抬起头,看向提问的教授。
在明晃晃的日光下,她抿了抿唇,露出恬淡而安静的笑容,缓声道:“hewasmycatal/yst.(他是我的催化剂。)”
催化剂吗?
催化剂不参与化学反应,质量和组成没有丝毫改变,理论上是可以重复使用的。
但……在实验室中,催化剂经过反应后附着上不属于自身的物质,而提纯回收的成本远大于更换催化剂的成本,所以在实验室中,催化剂用过一次后便被丢掉。
所以,你会丢掉我吗?
斤斤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会回到我身边的对吧。
第47章、家长
两年时间眨眼过,今睢在一群人还没各奔东西时回来了,就好像从没离开过一样。
她穿着学士服站在陈宜勉面前,过往的经历如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在她眼前闪过。大一开学那天他坐在行李箱上跟人打电话的样子,他站在实验楼下等他的样子,他送她到校门口目送她回学校的样子。开心的他,生气的他,藏着坏心思的他,深情强势的他……
他好像一直在,也确实与她走在不同的道路。
婚礼上再遇,他眼角眉梢仍挂着对她的关心与思念,但她一句“我们只是朋友”彻底划清了两人的界限。
那天今睢从婚礼回来,微信上多了很多好友申请,备注不是“孙梦瑶的同事”“孙梦瑶的表哥”便是“郭劼的高中同学”“郭劼的朋友”。
孙梦瑶是新娘的名字,郭劼是今睢的师兄也就是新郎的名字。
大概是新娘在婚礼上的喊话起了作用,不少单身男士从婚礼活动的群组里添加了她的好友。
今睢通过也不是,不通过也不是。
正当她犹豫时,孙梦瑶在群组里@她:“小师妹,你不要有压力,他们公平竞争。”
陈宜勉也在这个群里。
今睢盯着陈宜勉的头像,下意识猜他有没有看到。
门口传开声响,是今渊朝回来了。
今睢起身过去,喊了声“爸”,看见今渊朝身后还跟进来一个人。那人还是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平直的肩膀和单薄的背脊,阳光有少年感,举手投足依然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大男孩。
“小陈,你还是穿这双。”今渊朝给他拿了鞋,听这话的意思对方不是第一次来,
陈宜勉背微微低着,笑着应:“谢谢叔。”
今睢看陈宜勉,后者垂着头换鞋,却没有看她。
今睢接过今渊朝手里的购物袋,拎着还挺重:“怎么一次买这么多?”
“小陈今天在家吃晚饭,我多做几道拿手菜。”今渊朝说完,转头看向陈宜勉,介绍道:“这是我家姑娘,叫今睢,跟你一般大,前几天刚回国。”
今睢正准备拎着购物袋打算放去厨房,被今渊朝喊住:“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喊人。”
今睢一脸莫名其妙:“我该喊什么?”
今渊朝问:“小陈几月生日?”
陈宜勉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先报了个年份,又说:“十二月。”
“我姑娘比你小半年。”今渊朝判断完,对今睢说:“斤斤,你就喊哥吧。”
今睢不想喊,拎着东西就走,装没听见。
陈宜勉抬抬眉,眼角的笑意更浓些。
今睢不“礼貌”归不“礼貌”,但还是洗了水果又沏了壶茶端出去。
今渊朝把中毒的电脑拿给他修,在一旁帮不上忙,随口问道:“之前还没问过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今睢想到在厕所听说的陈宜勉爸爸去世的事情,登时打断今渊朝的话:“爸,你查户口的啊。”
陈宜勉笑笑,如实答了:“我妈是建筑师,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我爸是做生意的,一年前也去世了。还有个弟弟跟着阿姨生活。”
今渊朝闻言,一怔,看了眼今睢,反应过来,嘟囔道:“是不该问的。”
“没事。生老病死是常事,我会担负起该有的责任,毕竟我还有想要守护的人。”
今睢接住陈宜勉投来的目光,心口一痛,五味杂陈。
“离别在所难免,活着的人要积极生活才是,一会尝尝我的手艺,以后常来家里吃饭。”今渊朝似是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跟陈宜勉说话的时候,抽神看了看今睢,继续道,“小陈有女朋友吗?觉得我家斤斤怎么样?”
今睢:“?”
今睢及时断掉他爸这个念头:“爸,他有女朋友。”
“是吗?小陈,怎么没听你说过。”
比今渊朝更吃惊的是陈宜勉这个当事人,他瞧着今睢的态度,觉得她不像是为了糊弄今渊朝编出来的谎话。他摊摊手,说:“我也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