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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字下可有空闲的庄子?”沈楠枝看向小荷,她进宫后,衣食住行的杂事基本上都是小荷包办的。
之前沈家一直没有想要她进宫的打算,反而一心一意为她挑选夫婿,想来也攒下了不少嫁妆,只是沈楠枝暂且不清楚这些嫁妆在她入宫后还属不属于她。
如果她名下没有家产,自己只能再次去找慕行徵了。
好在结果并没有让沈楠枝失望,她不仅有庄子,还足足有六个。
沈楠枝让小荷将庄子的账目交给她,看过之后打定主意,等到下一次出宫的时候,自己要带着慕行徵去东城城郊的庄子看看。
这个庄子是沈楠枝名下最小的,账目自然也是最少的,沈楠枝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在这个庄子上成立大棚蔬菜研究小组。
虽然目前她看起来吃喝不愁,有权有势,但认真说起来都不是她赚来的钱。
蔬菜大棚一旦成功,沈楠枝准备薅达官贵人的羊毛,寒冷的冬日里谁不想有点水灵灵的新鲜菜呢,这个时候贵人的钱才是最好赚的。
不过下次出宫的时机还不知道在哪里,她如今只能等御书房传来的消息。
若是慕行徵着急推广水泥的事情,估计这个月是不可能出宫了。
沈楠枝知道自己安排事情急也没有用,索性又恢复了最初的作息,吃吃喝喝睡睡。
虽然亡国的压力还在,但如今的沈楠枝已经适应了。
毕竟如今的天下姓慕,沈楠枝不想亡国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但是一对比身边的帝王,自然松懈下来。
松懈的后果就是沈楠枝在吃吃喝喝的间歇又开始思考她之前连偷偷摸摸都不敢想的问题。
假如慕行徵重生这个条件是存在的,那慕行徵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一本书中的炮灰?
这种问题沈楠枝当然只能自己琢磨,是以她躺在软榻上慢悠悠吃着葡萄,脑中两方小人不断辩论。
最终还是觉得慕行徵应该尚且还是不知道的。
最初第一天的时候,沈楠枝还让人注意着御书房的动静,但如今已经五日过去了,御书房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只有太监过来禀报说去往御书房的大臣看起来都行色匆匆。
沈楠枝彻底将此时忘在脑后,咸鱼地躺在软榻上,听小荷讲笑话,殿中温暖如春,更加坚定了沈楠枝阻止亡国的想法。
是以慕行徵终于结束御书房的议事,赶来祥和宫的时候,只看到自家的贵妃娘娘,手中拿着游记,案几上放着新鲜的水果,身后还有小宫女在捶腿。
慕行徵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已经淡去的疤痕以及手指上新添的伤痕,深深叹了口气。
“陛下!”慕行徵一直走到门口都没有让人通传,沈楠枝是第一个发现他的。
不过五日不见,沈楠枝便能清楚感知到慕行徵瘦了。
这几日御书房中的大臣来来往往,身为帝王的慕行徵索性没有回呈祥殿休息,夜里也直接宿在御书房,开完朝会开小会,如今眼下有两个十分明显的黑眼圈。
“贵妃好兴致。”慕行徵原本不觉得劳累,毕竟这是他的江山,他的百姓,只要能够维护他大宴的根基,别说五天休息不好,哪怕十天不睡觉,慕行徵觉得自己也是可以的。
但人最怕对比,尤其是沈楠枝如今过得如此轻松。
“陛下近几日辛苦了,小厨房中还炖着汤,这就让人端上来。”沈楠枝看到慕行徵过来,可谓是照顾得方方面面。
慕行徵如今主动出现在她宫里,说明之前水泥的事情已经安置妥当,那她就可以再次出宫瞧瞧。
毕竟想要靠蔬菜大棚赚钱,这个时候是最重要的。
慕行徵在沈楠枝身边是最放松的,吃饱喝足后,也不想让宫人们在周边后者,一挥手殿中只剩下她们两人。
“贵妃真乃上天恩赐。”慕行徵坐姿随意,手中的茶杯还未放下,似乎只是随口感叹。
沈楠枝心头一跳,以为慕行徵也敏锐猜到自己的来头,但很快又摇头。
穿越这种事情太过玄乎,就算慕行徵他重生过,也不可能猜到穿越。
所以慕行徵也觉得自己是本土重生人士?
沈楠枝的想法在自己的脑中跑了一圈马拉松,但面上还是带着笑意说道:“臣妾哪来如此才能,担不得陛下如此夸赞。”
“但既然是陛下的夸赞,臣妾定然是要收下的,甚至还希望陛下能够多夸夸臣妾。”沈楠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慕行徵的态度。
发现他好像真的只是随口感叹,顺着沈楠枝方才的话说了下去。
两人离得很近,沈楠枝的视线落在慕行徵的手上。
以前只觉得慕行徵的皮肤很好,但如今仔细观察慕行徵的手才发现。
他的手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或深或浅,都向人诉说着慕行徵这双手陪着主人遭受过很多磨难。
慕行徵原本半眯着眼睛休息,毕竟这几日劳累,他不仅要一桩桩将事情安排下去,还要重视几位老臣的身体状况,别因为和自己长时间呆在一起而受伤。
尤其是现在冬天来临,路面打滑,一切都要小心一些。
“朕改了上朝的时间。”慕行徵如今也尽可能改变自己,同沈楠枝多说一些有关朝堂上的事情。
不过刚起话头,他便感受到了沈楠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微微偏头看向沈楠枝,却从沈楠枝目光里看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像是感叹惋惜又夹杂着些许期待?
慕行徵晃神,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他不明白。
他只听到自己的声音,连名带姓地喊道:“沈楠枝。”
第15章
慕行徵从来没有喊过沈楠枝全名。
进宫的时候是沈妃,而后变成淑妃,现在是贵妃。
慕行徵一直喊得都是沈楠枝的封号,偶尔会夹杂着一两句爱妃,但沈楠枝权当自己听不见。
如今这么清晰听到慕行徵连名带姓喊自己,沈楠枝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慕行徵虽然是个炮灰皇帝,但声音是真好听。
“陛下?”沈楠枝虽然觉得慕行徵音色不错,但脑袋还是清醒的。
“贵妃怎么了?”慕行徵完全睁开眼睛,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陛下可要赏花?”沈楠枝想到之前在暖房看到的花草,虽然对于慕行徵而言并不是什么珍贵物种,但沈楠枝觉得自己有必要转移一下慕行徵的注意力。
否则谁知道他会再次说起什么话,而后又假装无事发生。
慕行徵就坐在那里看沈楠枝安排,一言不发。
直到殿中的人再一次减少,请两人移驾去暖房的时候,慕行徵才再一次开口道:“朕已下令将云州知州调任入京。”
这是慕行徵第一次同沈楠枝说起前朝之事,虽然只有短短一句,但沈楠枝还是忍不住有些震惊。
虽然她一直想要从慕行徵这里获得更多的消息,但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慕行徵自己也没有表露过这个意思,但今日的慕行徵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就好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将一些很重要的话,状似无心说给沈楠枝听。
“三年任期未到,陛下能够让云州知州提前入京任职,想必这位知州大人定然有过人的才能。”沈楠枝顺着慕行徵的话语向下说。
但心中却有些奇怪,一个炮灰,将男主压在自己身边看着,不怕自己死的更快吗?
而且她记得书中明明没有这样的情节,楚天行一家一直都在云州,在楚天行攻下京都后,一家人才从云州搬来京都入住皇宫。
“确实有才能。”慕行徵嗤笑一声。
只不过有才的不是这位云州知州,而是他那位儿子。
在决定调任云州知州之前,慕行徵又一次派人去往云州,试图抓住楚家的把柄,直接让楚家落入大牢。
但随着云州的消息传回来,慕行徵最终改变了主意。
若是不将楚家尽早调离云州,不出一年云州一定会完全受楚家的把控。
现如今楚家虽然尚未完全掌控云州,但慕行徵派出去的人,竟然打听不到任何有关楚家不好的事情,仿佛只要在云州的地盘提到楚家,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都对楚家一脸夸赞。
越是这般,慕行徵越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楚家。
世人哪能做到让所有人夸赞,楚家在云州多年竟然掌控了云州的喉舌,半点有关楚家的坏话也传不出来。
因此慕行徵放弃寻找云州楚家的把柄,而是决心要在年前让楚家入京。
云州天高皇帝远,楚家已经是地头蛇,但只要楚家入京,对慕行徵而言便是有利的。
“贵妃指导工部做出来的水泥真乃神物。”慕行徵转移了话题,说起水泥。
他早就察觉到了沈楠枝试图从他这里得到更多有关朝堂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张口。
沈尚书是个老学究,平日里最注重规矩,即便沈楠枝是他的女儿,想要从他那里的来什么有用的信息,怕是很难。
沈楠枝从第一次画出火炕的图纸,就从未隐藏过自己的心思。
她就是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而后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如此直白。
所以慕行徵才会主动告知一些有关前朝的动向。
慕行徵垂眸,正好同沈楠枝四目相对。
每次对上沈楠枝直白而清亮的目光,慕行徵总会忍不住思索沈家为何会教养出如此女儿。
“水泥的实验点设立在距离京都百里之外的怀安镇,利用水泥将怀安镇的城墙全都涂抹了一遍,工部的人一早带着几个匠人过去,想必此时怀安镇的城墙已经大变样了。”慕行徵收回目光,同沈楠枝说起水泥的安排。
有了火炕,将士们冬日里便不会受到寒冷侵袭,活生生在睡梦中冻死过去。
有了水泥,关外的城墙就能够重新加固,胡人的攻城难度便会进一步加大。
自己虽然一直生活在皇宫之中,未曾去过边境,但他还有两辈子的记忆。
虽然两次都接连失利,但慕行徵这一次却全然不惧,如今已经有了两样神器为他所用,若是他仍然一败涂地,他简直就是愧对他的姓氏,愧对祖宗基业。
届时不需要楚天行再次攻城,让江山变天,慕行徵觉得自己就可以自我了结。
如此废人若是还活在世上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所以这一次慕行徵对边塞的战事,抱着必胜的决心。
沈楠枝原本以为这次水泥投入使用,自己也有机会出去看看,但没想到此番竟然不在京都,想必是看不到了。
两人在暖房消磨了一整个下午,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暗。
宫人在一旁摆膳,慕行徵手中拿着沈楠枝之前看过的游记,随意翻着。
“爱妃倒是对这些散文游记颇为有兴趣。”慕行徵最近一直在忙碌,很少主动前往沈楠枝的祥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