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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市的公事处理下来, 耗费了一番精力和时间。
严永妄的同行,确实给沈河减轻了部分压力。与政府方的谈洽, 以及震后的种种修复, 都需要人亲至,有了严氏总裁在,不管是哪一方, 态度都会更谨慎小心。
作为全国有名的纳税大户, 以及造就了无数就业岗位的严氏,严永妄亲临凌市, 真的让政府方挺有压力。
压力也即动力, 两方就震后修复, 震后重建做过商议。
严永妄给凌市还捐了款。
七级地震, 震中不在市中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是庆幸之一, 地震时全市的人员伤亡都很少,是庆幸之二。
唯一可惜的,就是震后不少建筑都有损坏, 就连市政府的老旧大楼都岌岌可危, 墙皮直掉。
严永妄捐款给凌市震后重建, 政府方工作人员也挺激动, 说是要请记者来采访, 再在地方卫视播出严总的光辉形象。
沈河微笑看着严永妄被长他一辈的官员激动握手, 上下晃动。他仿佛能看到严永妄脑门大大的汗珠, 每一寸肌肤每一颗毛孔都在叫嚣着“help”。
他上前解围,总算将可怜的社交苦手严总救下来。
沈河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在与官员接洽时, 会戴上金丝眼镜架, 穿得格外儒雅,显得君子翩翩,极有风度。与冷脸的总裁先生对比,看起来就是特别好说话的那种。
“我们严总性格低调,不爱张扬……”沈河劝着非常激动的凌市官员们,见他们实在热情,最后只答应了纸媒的采访。
“毕竟不用上电视,只是做个报纸采访,应该没问题吧?”事后,沈河这样问严永妄,严永妄憋屈地点了点头,小声嘀咕,“他们真的太客气了,我真不喜欢做采访。”
沈河怜爱看他,道:“没办法,谁让你是严氏总裁呢,又捐了款,数额还挺大……你说说,哪个地方不爱你这种不说大话,只爱捐钱,给当地提供就业机会的大老板呢?”
严永妄:……烦,感觉他这话并没安慰到我。
沈河见好就收,没把老板彻底惹生气,回酒店后,给他订了份订餐软件上评分最高的烧烤。
所谓烧烤搭配可乐,真的很能抚慰心灵。
严永妄用筷子夹着从烧烤棍上捋下来的培根,安安静静吃,沈河没扫兴,只是看他吃的肉多了点,又把自己面前的菜叶子推过去。
见他无动于衷,只好又试图推销另外一个看起来健康点的,说:“玉米粒也好吃的,试试看?”
严永妄没理他,就着可乐,碳酸饮料入喉中,甜度让他的心情好了点。
“明天上午报纸采访,”沈河叼着一根玉米,另一只手摸出手机看行程,“咱在凌市也呆了两天,顺利的话,后天就回首都。”
严永妄:“哦。”语气也不是很愉快的样子。
沈河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话,“老板,支棱起来!”吓了严永妄一跳,他瞪大眼睛瞧他,沈河咬着玉米,眯眼一笑,“不要这么颓废昂,开开心心吃烧烤,做生意的,总要接受采访嘛。”
“……”严永妄低头,咬住一块脆骨。
他面无表情吃肉,沈河时不时逗他:“真这么难过啊?”
严永妄:“我就是不想接受采访……”
他语气非常之平静,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压根儿看不出他真的心情不太好:“接受采访太烦了。”
接受严氏企业三年时间,前两年,除却要在公司连轴转,保证股价不轻易跌宕,产品不出大问题,他还得时不时接受各媒体的采访。
还是不参加不行的那种。
为了让股民对他这号过分年轻的总裁产生信赖,不轻易抛售手中散股,严永妄在最开始两年非常用心地经营自己的形象,他努力做到最好,不苟言笑、勤勉工作,永远是一副体面、精致的商业精英模样。
也只有沈河才知道,一回到严家的严永妄,是个喜欢穿睡衣到处走的年轻男人。
不喜欢穿过分考究、细节精致的西装——沈河平时也穿,自然懂得同为男人的苦涩,如果是不太合身的西装,有时候走路太快还会扯到裆。
严永妄前两年经营形象,得到了一定成果,第三年时,集团显著的利润增加让他在股民眼中的可信度实质增加,他可以推掉一些没必要的采访。今年算来,他被采访的次数可能还不到一掌五指之数。
加上这次凌市的纸媒采访,也许才三四次。
沈河微微含笑看他,不说话了。
严永妄不是习惯抱怨的人,他说了两句,自己也觉得这么大年龄,就为了想逃避采访,弄得秘书先生得抽空哄他,有点不好意思。
他面无表情地吃掉最后一筷子培根,喝掉最后一口可乐。
“好了,我去看看采访模板。”
他决心吃完后立刻投入工作。
沈河:“我给你要来采访问题,你看看就行,有什么问题觉得不想回答,不好回答的,发给我,我去和那边商量。”
“好的。”
“如果实在累,就把活儿留给我来处理,我吃完去帮你写稿子。”
严永妄回身看他一眼,嫌弃地皱了皱眉:“你多吃点吧,瘦成什么样了。”
身高体重非常标准,身材曲线好比男模的老板确实有这个资本说他“瘦”,沈河看起来就是斯斯文文、肩不能提的样子,他被老板这么一说,加快了吃烧烤的动作,“行呢,我多吃点。”
“嗯,我自己就能解决。”
他开始工作,为应付明天的采访。
总统套房的厅内飘着烧烤的香味,沈河也吃了个肚圆,满足地收拾好,心里想,垃圾食品真好吃,他下次还想吃。
不过下次不能喊老板一块吃——他不能多吃垃圾食品,至于他,他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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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七日。凌市。
上午采访结束,下午又去了趟此前因地震暂停施工的酒店,戴着安全帽环观了一圈地震对酒店的影响。
他们看的时间不长,只匆匆几刻,工人们说担心附近山丘会有滚落的石头,不肯他们多待。
政府人员也这样说。不久后,政府将会聘请专业人士,提供设备来检测这周边山体,调查究竟何时续工比较合适。
严永妄和沈河只能暂时退下,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摘下圆滚滚的安全帽,颇有点热得大汗淋漓,他对老板说:“就是这样了,大家都挺惜命,没有专业人士来勘察检测,我也是不敢让工人继续施工。”
严永妄点了点头,说这样才是对的。
“那么今天就这样吧,没什么大事了。”沈河和气道,也问了经理最近在凌市的情况怎样,家庭有没有什么困难,颇有点领导下乡的意思,严永妄保持着一张冷脸,虽然他笑起来有点凶,但也保持着和气态度,冲经理颔首。
一前一后,反正就是沈河负责说话,严永妄负责和和气气当个站桩。
政府人员颇为诧异地旁观着这对,后来实在忍不住了,问经理:“严总他总是这样,不怎么爱说话吗?”
经理与当地人员也打过多次交道,算得上熟人了,他捻了捻手指头,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
“诶,说说嘛,没事的。”
“咱老总和之前的老总们性格不太一样,”经理斟酌道,“他脾气冷,但我觉得算得上是外冷内热的那种?”后面这句问句他自个儿说得也颇为心虚,因为他其实并没有怎么见过严永妄外冷内热的表现。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老总虽然冷冷淡淡,却有着一副好心肠,捐款时大字不说一句,痛快了断,有颗金子般的心灵那是肯定没错了。
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外冷内热吧。
这么一想,心态发生了转变,也就理直气壮起来,他心想:这很合理!他们老总就是这样外冷内热,好帅好酷一老板!
遂,对老熟人道:“没错咯,老总不爱说话,但人是很好的!”
沈河距离他们近一些,耳朵又尖,风送了三言两语入耳。
他没有回身看他们,只是温柔笑了,对着大步往车上走的严永妄说:“老板。”
严永妄侧头看他,眼神漠然,却很认真,应道:“嗯?”
沈河笑眯眯:“没什么,叫叫你。”
严永妄皱了一下眉头,搞不明白秘书又要干什么。
他转过头,继续走,走到车前,拉开车门,示意他先进去后,才幽幽来了一句:“你是不是想做什么坏事?”
沈河大惊:“我能做什么坏事?”
“那你干什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特别像严总他从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某些人物在做坏事前,小心巴结着主角,不让主角从中作梗。
严永妄非常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也想做什么坏事。
沈河沉默,仰了一仰脖子,沉声道:“你说得对。”他今天忽然兴致冒上来,决心做点事。
严永妄:……被我逮着了吧。
他以谴责的目光凝视他,然后就听到沈河微微笑着说:“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可不能独自一人去。”
沈河决定下得很快,他对司机说:“回酒店的路上,挑条靠近公墓的。”
司机是当地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有几分犹豫,不知道是自己胆小,还是觉得车内最大的老板还没发话,目光一直瞥着严永妄。
严永妄:“你想去见鬼?”
沈河重复:“我想去见鬼。”
“这,就是我方才脑子里想的坏事。”
严永妄:……无语。
他冲司机点了点头,说:“那就去吧。”
“趁着没几天就要走,临行前去看看凌市的鬼长什么样。”
沈河大笑起来,神采飞扬,颇有少年郎的风范:“老板,我带你去探索探索,都市传说的秘密!”
严永妄抱臂冷视秘书,觉得他的秘书指定有点毛病。不过他宽容地想,算了,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沈秘只能趁着出差时候探索这些不着调的东西玩。
单看他那张斯文脸,谁能想的出来,他是个热爱鬼故事,曾经参加过极限运动的意气风发少年呢?
严永妄板起脸来,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爸妈知道你这么疯吗?”
沈河听到了,他冲老板狡猾地笑了一笑,语气颇为和蔼:“您猜猜看,当年我陪夫人先生出差,他们知不知道我喜欢这些?”
又眨了眨眼,“搞不好,夫人和先生都陪我参加过哦。”
严永妄木了。
他死盯着沈河,不知为何心中翻滚起某种酸溜溜的情绪。
以上情绪大致可归类于:难道他不是爸爸妈妈心中最疼爱的小孩吗?为什么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然后又是另一种酸溜溜,“我爸妈都知道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
沈河也呆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偏过头哼着小歌了。
没喝酒的沈河,要真想坏起来,也是能够把严永妄气个够呛。
他面无表情,拧着眉头,严肃地偏过头去,看窗户。
司机能感受到车后座的暗流涌动,一时间有点不太敢说话了。等开到靠近公墓的路段,沈河接到了经理的电话。
“沈秘书,你和老总往哪条路开了?怎么没见着车呢?”
“我和老板来逛逛凌市,现在围城跑呢。”沈河道,他注意到严永妄无奈地看他一眼,像是想说他撒谎也不脸红。挂了电话,严永妄轻轻叹了口气。
司机说话:“老板,这条路现在人也挺多,估计鬼也不出来呢。”
严永妄:……
他回想前几刻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顺着沈河的心意,让他胡闹。
他看了下时间,给沈河示意了一下:“现在才六点,你要是想来探索,鬼也不上班。”
确实,据说凌市公墓的鬼都是大晚上才出来的。沈河客气对司机道:“那距离这里最近的饭店有吗?”
“有的。”
“那你把我俩送去吧,我们吃个饭,再决定晚上要不要去看看。”
所谓撞鬼,被沈河这么轻松一说,简直就像是去鬼屋游玩般。
严永妄没反对,他们挑了个距离公墓近的饭店——说是近,其实也有半小时车程,算来也要几公里。
吃饭时,沈河让司机下班了。
包厢内,就剩他们俩,沈河边吃边看他:“会害怕吗?一会去公墓探险探险?”
严永妄摇了摇头,他好像天生对神鬼就没有什么恐惧的情绪,从小到大最害怕的东西只有沈河做的番茄鸡蛋汤。
沈河喝了口水:“我猜也是,你看起来就不像是害怕这些的。”
“按照秘书部秘书们的说法,你看起来就是身怀正气的男人。”
严永妄:……
他面无表情继续吃饭,然后听沈河说话。
沈河又说:“就是那种女鬼看了会馋你身子的,身怀正气……啊不对,是身怀阳气。”
严永妄把菜推到他面前,冷声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沈河哈哈大笑。
饭后,已经是七点多。
说是去探险,就真的去探险。沈河今天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一直兴致勃勃。
打车到公墓附近,网约车的司机看这两号乘客定位公墓附近,都觉得这两人颇有病,车上还劝说:“大晚上的,怎么这么想不开,跑那儿去?”
沈河微笑,“我看不少年轻人晚上也来这直播,说什么直播见鬼,我就是好奇来看看。”
司机琢磨琢磨着,也确实是这回事,近期都市传说盛行,不少小年轻闲得无聊,拿着手机喊上人就来这附近直播了。
这个点也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他这一路过来,还看到几个夜跑的人呢。
不过还是要劝几句:“害怕的话,赶紧走,年纪轻轻,别老做闲得无聊的事。”
在中年人司机看来,这两个乘客脸都只不过二十多的样,看着就是耐不住寂寞的小年轻,不知道吃了哪儿的洗脑包,觉得这鬼挺好玩,特意来撞鬼的。
沈河说好的,严永妄下车后,幽幽来了一句:“人家觉得我们俩神经病。”
沈河忍笑:“你没病,我有病,是我拉着你来的。”
严永妄大步往前走,真觉得今天可能是猪油蒙了心,他怎么就答应下来陪他探险?
不明白当时自己的脑回路是怎么个回事。
严永妄:茫然加一点点后悔。
不过他既然开口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更何况,他也担心沈河要是一个人来“找鬼玩”,会有危险。
索性就一块来了。
两个岁数加起来五十来岁的成年人,在这个凌市的夜晚,犹如做了一场都市狂奔梦,在沿着公墓的路边踱步慢走。
他们心中毫无畏惧,甚至开始聊起天。
沈河是自小胆大,严永妄也丝毫不差,他从来没有畏惧过这类的东西。
严永妄步子大,走得在前,沈河落他半步。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最近的公事,严永妄记性好,甚至将近期看到的数据直接报出,沈河亦是记性好的那类人,两人就着数据又做了一番探讨。
然后,两人在路灯微黄的街边,撞见了一群正在直播的小伙子。
半大不小,估计平均年龄也就十多岁,不知道后头有什么紧追般,吱吱喳喳地狂奔而来,犹如田边被猎人追赶的野猪。
沈河站定,拉住严永妄的手臂,示意他往里走近些,“小心别被撞到了。”
严永妄依言往里走了两步,沈河眼看着那群小伙距离他们不过十米远,越来越近,他高声喊:“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一向温雅,非常有亲和力,在这个夜晚,公墓路边的幽暗环境下,竟给那群小伙们带来了奇迹的安定。
为首的:“大哥!我们撞鬼了!”
沈河:“……还真有鬼啊?”他也是诧异,示意小伙子们走近些,别慌张,“你们人那么多,怕什么呢?”
小伙子们慌张奔跑而来,越跑越近,越跑越近。
为首的那个小伙子打着手电筒,本是被沈河的亲切声音吸引,想着过来搭话,结果他手电筒一打,落在了严永妄的脸上。
瞬间,堪比尖叫鸡的声音响破云霄:“日!大锅!你身边那个!”
沈河疑惑歪头:?
为首的小伙子一个刹车急转,试图往后跑:“淦啊!鬼就在你身边!日日日!刚才不是还在我身后的吗?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那一群小伙子疯狂逃窜。
沈河:……???
他茫然对上严永妄的茫然眼神,一时间,两人都摸不着头脑。
他们站定在原地,看着那群小伙子疯狂逃窜,折返回原路。一时间也不敢再动,严永妄犹犹豫豫:“他是在说我吗?”
一向被夸样貌好看的严永妄,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当面甩给他这样的评价——居然说他是鬼……
不能理解。
无法理解。
甚至还带点委屈。
沈河:“估计他们看岔眼了……”
他们等了三五分钟,那群人一直没回来,沈河觉得不对劲,担心那群小伙子们是遇了什么事。他拿手机打了手电筒,示意严永妄跟他一起走。
边走边叹气:“以前出来探险,最怕的就是这种人了,胆子小的很,还总爱自个儿吓自己。”
“我们跟上去看看,那群小孩是怎么回事。”沈河在前面领着路,两道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不少墓碑。
他们内心宁静,并未畏惧,竟然像是平时那样,轻快地聊起天来。
凌市的公墓位于山上,有着不少乔木,尚未入住主人的坟墓周边没有人修缮,杂草丛生,高的地方甚至有半人高。
足够隐藏许多东西。
沈河的手电筒一直打得稳稳,他步履平稳地前行,时不时与严永妄说话。
严永妄寡言,虽然和他说话时,字句多,但这种时候,他大多也只嗯几句,随口应。
时间慢慢走,沈河看了下时间,距离遇到那群小伙子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他们已经在公墓群中,微蒙的月光下,清晰可见茂草与高树,细微的树影在摇晃。
他问身后严永妄:“会不会害怕?要不要拉我手臂?”
他像个刚带领弟弟来探险的大哥哥,发出友善的邀请,但惊讶的是,此刻严永妄并没有回应。
沈河蹙眉,他回身,位于山坡的自己可以看到一览无余的山下,没有人影。
他的心脏陡然提起,手电筒摇晃几下,下意识地喊严永妄的姓名。
然后,他在一片寂静中,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犹如野兽匍匐,犹如树叶轻动。
在这个地点,是个不安的讯号。
沈河的手电筒打在了前方的路上,身后是朦胧月光与纷杂草丛,他凝神看向那个声音传来的地方,愕然发现了一道白影子。
缓缓的,那个白影子出来了。
他几乎要不能言语,目光冷凝,那一句“老板”险些破口而出。
下一刻,他又恢复神智,强光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厉声质问:“你是谁?”
那道白影子,在微微月光下,五官清楚,漆黑的眉目,微深的眼窝,轮廓鲜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白影子的脸,在某种程度上,与严永妄有着惊人的重合。
美丽而威严,苍白与漆黑,在他身上得到最好的诠释。
白影子沉默地盯着他。
沈河紧盯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群小伙子会在看到严永妄的脸时,惊慌失措地逃走了。
就是他,也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疑似鬼的东西,有着一张与严永妄极其相似的脸。
他缓慢吐息,暗暗期盼严永妄安然无恙。
好在,他的期盼成了真实,他的肩膀落上了一只温热的手掌,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沈河,你还好吗?”
沈河微微侧脸,看到严永妄。
他显然对面前那个白影子的存在也颇为惊讶,但更担心的还是他:“你都出冷汗了。”
“没事……”沈河恢复平时的心跳,他露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容,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丢了。”
“我多大人了,还会丢呢?”
严永妄小声对他说:“我刚才就是看到个熟人,才过去看看的。”
沈河一向不怕鬼,结果被严永妄这句话弄得浑身鸡皮疙瘩乱抖:“你在墓里有熟人?老板?!”
严永妄无辜地笑了下,没多做回答。
他只是方才看到了“朝”姓的墓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爸妈给“朝倦”弄的资料片里,她爸朝灵犀好像就葬在凌市。
他也是刚才才想起来的,看到那个墓碑,过去看了两眼,发觉好像周围挺多姓“朝”的,他猜测,也许是某个朝姓村的过世村民都葬在了这里。不出意外,朝灵犀也是葬在这里的。
没来得及和沈河说,就耽搁了一段时间。回来就看到沈河满头冷汗,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看到他时才松了口气。
严永妄对上那个白色影子——真的太白了,就像是从什么地下爬出来的人,皮肤苍白,眉眼漆黑,和他有几分相似,面无表情的样子也特别像。
沈河:“老板,你认识对面那东西吗?”
严永妄:“我觉得他看起来不太像人。”
沈河额头青筋直跳:“所以我说是东西!”
严永妄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受伤的心灵:“别害怕了,我喊他一声,看看他应不应我。”
话刚说完,莽得一批的严总就喊道:“您是哪位?”
还客客气气用上“您”了。
沈河想掐严永妄,他扶额,觉得严永妄也不比林深乖多少,此刻,他多半是有点后悔今天带人探险了。
那道白影子,穿的衣服白腻腻,像是从剧组里找出来的古装内衬,露了大半截锁骨,皮肤非常白,像是半透明的玉石。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严永妄。
与他对视。
不知道他意识到了什么,这个白影子缓慢地眨动双眼,张口说话了。
他说:“我是你爸爸。”
严永妄:“……”
他对沈河说:“这人有病,我们赶紧走。”
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