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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青虽然没胃口,却也很清楚必须吃点东西才能好得更快,她坐起来,接过粥。
很快喝完,骆平江又把包子递给她,她摇头:“不想吃,吃不下。”
他也不勉强,放在边上:“睡吧。”
“那你可以走了吧?”
他的嗓音里竟有了丝笑意:“嗯,别操心了。”
阮青青倒头就睡,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好一会儿,身后一直没有动静。迷迷糊糊间,阮青青听到一声门响,心想终于走了,她慢慢吐了口气。
阮青青再度醒来时,屋里一片昏暗,窗帘不知何时被人全部拉上,门也是紧闭的,一时辨不清天光与时间。她转身,吃了一惊——墙边椅子里,还坐着个人!
骆平江靠在椅子里,头往后仰着,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那姿势一看睡着就很不舒服,但是他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屋里昏暗寂静,而她大梦初醒,就在这个小小的封闭空间里,看着曾经全世界都找不到的那个人,此刻安静地守在她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阮青青因为喉咙发干,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骆平江身体一动,睁开眼,坐直了。
两人无声对视。
阮青青拿起杯子,低头河水。
骆平江:“好些了吗?”
“嗯,感觉好多了,烧应该退了。”她摸了摸额头。
“量一下温度。”
“烧退了你就走吗?”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因这一句话变得凝固。
他答:“烧退了我就走。”
阮青青拿起温度计,再次测量。
第21章 陪伴(3)
他起身,去拉开了一半窗帘,光线透进来,亮堂堂的,外头一片寂静。
阮青青看了眼手机,原来已是下午三点多,孩子们应该都在午睡,难怪这样安静。
骆平江:“你以前……一直住在这里?”
“不是,我以前和爸妈住在市里的房子,偶尔也会来这里住。”
骆平江眼里闪过意味难辨的笑意:“所以你不是沅县人,当时也不在那里念书。”
沅县,就是阮青青那年发洪水的老家。
阮青青的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你怎么知道?”她轻声说。
骆平江伸手摸了一下双颊,似在沉思:“因为我后来知道沅县只有一中教育质量不错,去过三次。而且你老家那片房子也拆迁了。”
阮青青的心跳忽然变得乱糟糟的,许多年都没等到的答案,今日竟似就要得到。她问:“那你呢?当时属于哪里的部队?”
他说:“江西。我们是临时被抽调来湖南的,一完成任务就走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
阮青青抬头笑着说:“时间过得真快啊,已经五年多了,那天在饭店我都没认出你。以前我就很感激你,现在你又帮了我好几次。以后,如果有用得上我和慕昀两个的地方,一定要说,我想要报答你。”
微光中,骆平江清清冷冷地说:“不必。以前是职责所在,现在是人之常情。”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她就像看到了一条出路,可隐隐又有胸口发闷的感觉,她接起,嗓音异常柔和温顺:“慕昀。”
陈慕昀的语气温暖亲热:“老婆,在干什么?”
“唔……我刚睡醒。”
“午睡?”
“没有,之前有点发烧,吃药睡了一觉,现在好了。”
陈慕昀紧张了:“发烧?怎么搞的,没事吧?”
“没事。”阮青青清清楚楚地说,“你别担心。”
对面的人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去,门「哐当」一声带上,很响。脚步声远去。
陈慕昀:“什么声音?”
阮青青也有点恍惚,答:“没什么。昨天……我没事了。”
她拿出温度计一看,说:“36度5,烧退了。”
陈慕昀松了一口气:“烧退了就好。我……还在外地,要不我请个假,提前赶回来陪你?”
阮青青立刻说:“不用,我没事的,你工作重要。”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不舒服一定要给我电话。我尽快赶回来。”
怀城郊区,一间花草繁密、景色幽静的民宿。
陈慕昀挂了电话,走到阳台,望着田野,心中犹豫。现在如果开车回怀城,天黑前就能到。
“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娇甜快乐的歌声从身后传来,阮清苓只穿了真丝吊带睡衣,露着肩膀胳膊和大腿,端着个小蛋糕,笑盈盈向他走来。
陈慕昀立刻把她拉进屋子,拉上窗帘,语气严厉:“就不怕被别人看去?”
阮清苓嫣然一笑:“外面哪有人啊?哥哥,占有欲这么强啊!”
她把蛋糕放在茶几上,两人坐下,她双手捧着脸,那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我真的好开心,今年你依然陪我过生日。”
陈慕昀低头笑笑,掏出打火机,点燃蛋糕上那根蜡珠,说:“许愿吧。”
“要先唱生日歌。”她坐到他怀里,两人很有仪式感地唱完生日歌,阮清苓一脸满足地闭上眼,说:“我的明愿是——陈慕昀事业一帆风顺、步步青云。”
陈慕昀心中感动,搂着她,重重亲了一口。
“暗愿是……不告诉你。”
两人分食蛋糕,阮清苓看着他的脸色,问:“怎么啦?有什么事?你有点心不在焉。”
陈慕昀望见她清澈关切的眼睛,再想到自己承诺过会陪她一整天,更何况刚刚两人在床上更是前所未有的激烈畅快,他说:“没事啊。”
阮清苓却猜出来了:“是不是……她那里有什么事?”
陈慕昀这才说道:“刚跟她通电话,人发烧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屋里忽然就安静下来。
陈慕昀吃着蛋糕,忽觉味如嚼蜡。
阮清苓搂着他的脖子,说:“哥哥,哥哥,你如果担心她,就回去吧。我没事的,生日已经过完了,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我说过的,自己要的不多。不过,我会在这里再住一晚,明天回学校,免得浪费住宿费呀。”
陈慕昀看着她不说话。
阮清苓很用力很灿烂地笑着,又小声说:“你要是觉得亏欠我……大不了,你走之前我们抓紧时间……再来一次。”
陈慕昀胸中气血翻涌,在她的臀上狠狠掐了一把,说:“小滑头,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走?我还是男人吗?不去了,她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她和你可不一样,独立得很,也不用我操心。”
——
当骆平江的车驶离时,另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在距离托养中心一条街的路口停下。
曾曦下了车,脸上染着红晕,看了眼车上的人,鞋尖胡乱踢了踢路面。
那人单手搭在车窗上,用熟练的手语问:真不用我送你到门口?
曾曦连忙挥手:不用不用,这里就好。
那人含笑不语,像是看透了她的羞涩心思。曾曦的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原地晃了晃,举止间既有少女的青涩,又有孩子般的童真。
曾曦: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还陪我去坐摩天轮。我从来没坐过。
那人:那我还要谢谢你前几天给我指路,后来又陪我钓鱼,否则我一条鱼也收获不了。
曾曦莞尔,双眼亮晶晶的。那人非常温和的望着她,他的脸在阳光下闪着生动光泽。
第22章 世间(1)
骆平江至今还清楚记得那个晚上,那个女孩的音容笑貌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模糊,反而清晰得像刀刻在他心头。
遇到她之前,他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连一点波纹都没惊起过。
家里条件不好,母亲常年生病,父亲操劳得像头老黄牛,勉强供他读完高中。
而他从小学起,学习之余,就帮着做家务、捡垃圾、打零工挣钱。
所以,哪怕骆平江长得好、人缘好、性格疏狂,学校一堆女孩子追,他也从来没接受过谁。
因为他很清楚,年少的所谓「爱情」都是薄纸折的花,一撕就破。背后,是他那个负重累累的家。
直到骆平江考上警校,情况才有好转。因为他的优秀,警校减免学费,还给予生活补助。
他还年年拿奖学金。毕业后,他更是进入最精锐的一支武警部队,勇猛机警,屡屡立功,前途可期。
不过,他不耐烦战友的七大姑八大姨给介绍。单身久了,早已习惯和尚般的苦修生活,对于爱情,他的心中反而有了某种洁癖。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当他驾着冲锋舟,来到那栋房子前,漫天风雨里抬起头,看清了她的脸。
其实并没有惊心动魄的感觉,只是眼前一亮,只是心头一荡,就像总是埋头跋涉于荒原上的人,抬头看到了一株清新的花;
就像总是清醒不肯做梦的人,也有了刹那的恍惚和心摇。
她上了船。
她非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