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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桃满脸的不可思议, “县主你想说的只有这个?”
“不然我该怎样?”
“去阻止啊!”青桃急得想拖着她赶去望仙楼, “那个陈三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都能弄来那种下三滥的药了,说不定会怎么折辱咱们姑爷……五公子!县主你忘啦?先前五公子被人锁在屋中,你那么生气……”
江颂月的脸色霍然转青。
青桃立刻闭嘴。
她怎么忘了, 那会儿闻人惊阙眼睛是装瞎的,也就是说, 什么险些遭人轻薄,都是他编出来的!
如果那是假的, 难保这回不是作假。
江颂月对闻人惊阙的信任已降到最低,最初的震惊过去,冷静下来后, 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闻人惊阙,觉得这是闻人惊阙骗她见面的圈套。
他那个身份, 身边岂能少的了人?哪有这么容易中别人的陷阱?
江颂月气他、恼他,但就是不肯去望仙楼见他,跳下马车往府中走,急得青桃抓耳挠腮。
“万一是真的呢?”
江颂月在门槛处停下,回头道:“万一是真的,那也是他自愿的。从此以后,我真的与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句话提醒了青桃,她灵光一闪,急忙接道:“可是县主,万一他没忍住,与别人有了肌肤之亲,回过头来在你面前假装无事发生,再次骗你怎么办?你就不想去抓他个现行,彻底堵死了他的路?”
这个可能让江颂月迟疑,语气跟着迟缓,“抓他个现行?”
“抓他个现行!”
青桃想起钱双瑛说的那些话,学着她道,“若五公子与他人有染,咱们抓到了把柄,扇他巴掌,将他的丑态公之于众,让他再也没脸见县主你!若是没有这回事,就是他欺骗县主你过去相见,更有理由扇他巴掌了!”
江颂月眸光一闪,当即绝决道:“走!”
马车飞驰,不消一炷香时间,就到了望仙楼。
望仙楼是城中最大的茶楼,常有权贵子弟出没,这日被清了场,只有陈三公子与陶宿锦在。
江颂月进去时,遭到陈府侍卫的阻拦,直接让人动了手。
楼下的动静未惊动楼上人,二楼大堂中,陈三公子正侃侃而谈:“今日我非得把闻人五身上隐疾的事弄清楚。他若是好好的,我勉强能接受一个被女人休弃的男人做我姐夫,若真有隐疾,那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你能怎么不客气?”陶宿锦也是纨绔,但比他清醒,“他可是大理寺的人,你对他下黑手,当心他回头与你算账。”
“不就是下个春/药、送个女人进他屋里吗?他能怎么与我算账?把这些还到我身上啊?”陈三公子全然不在意,“那小爷还得谢谢他了。”
“我可提醒过你了……”
陶宿锦正撇清关系,转脸见江颂月从楼梯口上来了,眼睛一亮,道:“江颂月,你不是不要闻人惊阙了吗,怎么又来了?后悔了?”
来的路上,江颂月满脑子都是抓到闻人惊阙的丑态后,如何使他难堪。
可方才听了陈三那一番话,心头升起与那日闻人惊阙被锁在屋中一样的怒火,几乎将她的理智烧没了。
她径直掠过陶宿锦,来到了陈三公子面前。
陈三公子不认识江颂月,但听过名字,轻佻地打量了下她,道:“你就是怀恩县主?听说闻人惊阙不行,是不是真……”
话没说完,江颂月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亮声音,陈三公子被打蒙,捂着脸愣了愣,眼神一厉,站起道:“你敢打我?你——”
“啪!”
江颂月甩手又是一巴掌,蔑视道:“卑劣小人,我就是打了你,怎么样?”
陈三公子登时大怒,抬起手掌就要打回去。
陶宿锦今日是来看热闹的,被这情景惊住,反应过来后立刻想去阻拦。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透窗而来,擦着陈三公子的发顶掠过,“笃”的一声,直直射在他身后的褐色廊柱上,银色尖端全部没入,只余箭尾微微颤动。
安逸的茶楼中,隐约还能有利刃破风的回响。
陈三公子被这不知何处而来、气势汹汹的一箭吓得双膝一软,跌坐回了椅子上。
那边试图劝架的陶宿锦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江颂月的人动的手,看她也一脸惊吓,连忙高声道:“我就是被陈三拉来凑热闹,好奇瞧瞧的,什么都没做啊!闻人五你有火冲着陈三发,别冲我来,我这就走、这就走……”
江颂月反应过来那是藏在暗处的侍卫,认定这是闻人惊阙骗她来的圈套,咬了咬牙,一把将陶宿锦按住,道:“你不许走。”
再转向陈三公子,道:“滚!”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支利箭射在陈三公子脚下,差点将他脚背钉在地上。
陈三公子打了个激灵,终于记起闻人惊阙是大理寺少卿,做的是查案、审讯,乃至抄家的事情,绝非他这样无所事事的纨绔能耍弄的。
他哆嗦着站起来,躬着背,战战兢兢地下了茶楼。
而江颂月认定自己再次被闻人惊阙骗了,心里冰锥一样的刺痛,恨不能将闻人惊阙千刀万剐。
她抓着陶宿锦的衣裳问:“是不是你与他联手骗我过来的!”
陶宿锦被她那利索的两巴掌吓到,又因暗处射来的箭矢受惊,再瞧江颂月,只觉得气上头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着实可怕。
他立刻大呼冤枉:“我怎么可能帮着闻人五骗你?我就是被陈三喊来看热闹,路上好心去提醒了你一句而已!”
他很讨厌,但好像不怎么说谎。
江颂月辨别不出真假,松开了他,扫了周围一眼,问:“闻人五呢?”
“喝了掺了药的茶,被人带屋里去了。”陶宿锦指着厅堂斜对面闭合着房门的雅间,“陈三让人送了个女人进去,刚进去没一会儿……”
有人进去了,没立刻出来。
江颂月脑子里嗡地一响,脸上骤然失去血色。
她想进去亲眼查看事情是否如她心中所想,可是尊严不许。
江颂月内心翻腾,犹若海上掀起滔天风浪的暴雨雷鸣。
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闻人惊阙欺骗她、耍弄她,如今又有了别人,她何必眷恋不舍?
别人不爱她,她自己爱。
江颂月倏地站起。
抬步将走,对面房门打开,一个衣衫整齐的红衣女人数着银票走出来。
瞧见外面众人,她慌手慌脚将银子藏起,一本正经地摆手,道:“他不行的,是个废人,没指望了。”
江颂月的情绪好似激流撞上陡峭的岩壁,陡然激起千层浪花,直接愣住了。
说的是闻人惊阙吗?
他不行吗?
回江家的那一晚,俩人亲密时,闻人惊阙可不是那样的。
陶宿锦也呆住了,惊声呼喊:“闻人五真的不行?”
红衣女人道:“不行就是不行,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好多男人都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
话音刚落,闻人惊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当着我夫人的面,就不必这么说了。姑娘拿着银子快些离去吧。”
红衣女子面露惊讶,连忙冲江颂月赔不是,“夫人见谅,奴婢与这位公子什么事都没有,只收了他的银子帮着做伪证。前面那些都是我瞎说的,夫人见谅……”
红衣女子离开。
闻人惊阙从屋中闲庭信步地踏出,衣裳规规矩矩,发丝没有一丝凌乱,面色与呼吸都再正常不过,笑着朝江颂月走来。
“月萝。”他看着江颂月轻声喊道,语气温柔如水。
那双饱含柔情的桃花眼中春光泛滥,清晰地看着江颂月。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江颂月浑身一颤,感觉自己好似不着寸缕地站在闻人惊阙面前,任他戏弄地点评。
江颂月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心中只剩下疯狂奔涌着的羞耻与难堪,就连耳朵里的那句“月萝”,也充满了恶意的嘲弄。
“啪——”
她抬起手,狠狠扇在闻人惊阙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茶楼。
闻人惊阙被打偏了脸,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转过来,带着巴掌印的脸上笑意不改,低声道:“你有气可以打我,但我还是要说,今日这事是个意外,并非我设计你来的。”
江颂月扇他巴掌的那只手因激烈的情绪,半蜷着,微微颤抖。
她瞪着闻人惊阙,眼睛用力睁着,倔犟地不让眼泪落下来。
闻人惊阙全都看在眼中,想抓她的手给她揉揉,未经允许不敢去碰,便顶着脸上的巴掌印继续解释。
“近日来总有人想与我说亲,着实扰人,我打算趁着陈三的算计,顺势承认了身怀隐疾,打消了旁人的念头。”
他已遭江颂月厌恨,再不敢说谎欺瞒她,着实没想过用这手段骗她前来相见。
今日这事的确是意外。
他原计划就是装作中了药,花点银子打发那位红衣姑娘,等名声彻底败了,或许江颂月一高兴,就愿意与他见面了。
等将人追回,他再堂而皇之地以败坏名声为由,找陈三清算。
哪知陶宿锦把江颂月喊来了,他只得先把事情解释清楚。
“我以性命起誓,从未想过用今日这事引诱你前来相见。”
江颂月含恨瞪了他许久,眸中湿漉漉的,看得人不住心软。
闻人惊阙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她,温声道:“月萝,过去是我不对,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闭上你的狗眼!”
闻人惊阙顿了顿,闭上了眼。
“月萝,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将所有事情说清楚。”
不用对着他那双藏着无数秘密的眼睛了,江颂月却更委屈,眼泪几乎决堤。
她狼狈地抹了下,清了清嗓子,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冷声道:“好啊,你喝下这杯茶,我就听你说。”
说完,她扭头问:“那种下三滥的药可还有?”
自从巴掌扇到闻人惊阙脸上之后,陶宿锦就屏住了声响,被江颂月一问,忙不迭地在桌上翻找。
没找到,他脖子一伸探出窗口,招来侍卫让人去找。
“快快!能有多快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