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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景明无意间扫到一眼,被直播间那个熟悉的面孔吸引住,三年过后,沈绘长开了,眉眼更为深邃惊艳,还往脸上鼓捣了一堆化妆品,开了变声器……蔺景明不太确定是不是他。
是不是,约出来见见就知道了。
沈绘校内线上两副面孔,从来不跟人约线下见面,砸钱也不行,蔺景明顺着沈绘对于他未成年的猜测,歪打正着把人约出来了。
蔺景明不懂现在流行的女装大佬文化,就是觉得自己当初好不容易扶正的一颗小白菜又长歪了,还是一颗父亲三不五时就提醒他要浇水的小白菜。
平日里忙得没空,小白菜自由生长,现在撞到他面前了,不给他松松土,对不起当年沈绘掏心挖肺的“挽留”。
蔺景明读完博士后,被沈绘隔壁学校聘为教授,英俊多金,看起来高冷不可攀,举手投足都是沉淀下来的涵养。
他穿着西装,手里还拎着上课用的公文包,路人频频向他看来,眼里都有些惊讶,就像是看见民国走出来的满腹经纶的先生或者贵公子,光是坐在那儿喝咖啡,就是一副清新淡雅的油画。
欣赏不来的只有沈绘一个人。
他看见蔺景明衬衫袖子往上折了两折,露出一小截手腕,路人觉得这该是一只提着毛笔书写春秋的文人的手,而沈绘第一时间想到,夜黑风高,蔺景明单手把他从黄毛的机车后座拎下来,像拎小鸡一样轻松。
上一秒他还因为蔺老头生病没有人看晚自修而放肆逃课,下一秒蔺景明一个眼神把黄毛吓得抛弃沈绘,再也不找他当假女友。
沈绘早自习起不来,理直气壮窝在被窝里睡懒觉,蔺景明请菜市场大妈清早五点半开始,用扩音器在他门口叫了一小时“黄瓜五毛钱一斤,茄子六毛二一斤”。
沈绘虽然翘课专业户,但他其实不会翻墙,偷偷配了看门大爷的钥匙,趁他打盹儿开门溜走,这事没人知道,偏偏第二天蔺景明掏钱换上了指纹锁。
沈绘不是没想学习,他就是想赚钱……面对蔺景明也不能破罐破摔,只能乖乖背起书包上课。
三年不见,妈的这个蔺景明怎么花样还越来越多了!
沈绘拔腿开溜,一边跑一边紧张回望,就见蔺景明放下马克杯,从容地付钱,淡淡扫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让你先跑三十九米。
沈绘:“……”
老子现在风华正茂,蔺景明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再被追到他就、他就直播倒立吃饭!
直到今天,沈绘也能因为蔺景明一个眼神气得跺脚,他恨不得自己能够像市井对骂的泼妇一样口舌伶俐,可惜他搜肠刮肚也没能想到什么操作可以对付蔺景明。
沈绘不敢回头看了,他发挥出百米冲刺的水平,灵活地钻过一辆俩小汽车,专挑弯弯绕绕的地方走——只有他这样的身板才能刚好通过。
好像有哪里不对?
耳边传来一阵风响,沈绘陡然心惊,下一秒他就被蔺景明拦截堵在一个拐角。
看着面前的人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沈绘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他所选的弯弯绕绕的路,不代表蔺景明就会跟着他走那条路啊,人家沿着两点间最短距离走直线!
我是傻逼吗?
沈绘对灵魂发出质问。
蔺景明:“跑什么?”
沈绘看见蔺景明伸手往他脸上去,害怕地闭上眼睛,这一拳下去眼圈会青吧?
说来也怪,蔺景明从没有真打过沈绘,顶多当着他的面徒手掰弯了一根铁棍,还是因为沈绘不小心惹上了一个恶劣的混混,对方来找麻烦。铁棍是混混带来的,被蔺景明截下没收,顺便警告了一次混混。
但是沈绘就是觉得蔺景明会揍他,用衣架扫把戒尺或者其他什么能随手操起的玩意儿。一旦他犯了错或者对蔺景明撒谎,这种预感就格外强烈。
如果沈绘能有幸体验健全的家庭生活,他会明白,这是很多小孩都会经历的阶段,比如多看了一集动画片没有写作业,担心被下班回来的父亲大揍一顿。
他没心没肺活到高中,遇到了蔺老头,才开始懵懵懂懂地体会到一点。蔺景明来了,更是直接把这种感觉放大了一百倍,从没有人会因为他睡懒觉就跑到他家里把人挖起来上课。
沈绘不懂,就瞎琢磨,琢磨出来他上辈子可能抢了蔺景明老婆,所以这辈子看见他就怂。
“别打我!”沈绘求饶,“……嗯?”
睫毛被轻微地拉扯了一把,沈绘眯缝着眼,看见蔺景明骨节如玉的手指间捻着几根……呃,假睫毛。
高中的沈绘是女装菜鸟,那他现在就是满身橙装,然而被氪金大佬按在地上摩擦,装备掉了一地。
蔺景明顿了一下,把沈绘另一边的假睫毛和假发扯下来,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还从公文包里面掏出一张没用过的湿巾,他写完粉笔字擦手准备的。
沈绘闭着眼睛任蔺景明在大街上直男式卸妆,觉得自己这个体验可以去投稿给“男朋友有哪些动作让你想打死他”。
……不对,不是男朋友。
蔺景明觉得挺有意思,好像在擦拭一件珍贵的古董,等他慢慢露出被粉底掩盖的真面目。
“别动。”蔺景明按住沈绘的手。
沈绘提了提勇气,拿出包里的银行卡,里面是蔺景明打赏的五万块钱,“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蔺景明笑了一下,薄凉的嘴唇轻轻勾起,笑容有点晃眼:“谁以前抱着我说不舍得我?”
“……是我。”沈绘低头。
“谁说想让我做他一辈子的指路明灯,做知识的引路人?”
“也是我。”那不是想让你赶紧走千万别回来吗?
“谁发誓说以后再穿女装赚钱他就是小狗?”
沈绘:“汪。”
“不是……上学不得花钱么?没钱就得赚啊,我身无长技,只能卖卖脸。”沈绘卖惨。
蔺景明眼睛一眯:“我不是给了你生活费?”
沈绘张了张口,他一直不承认钱是蔺景明给的,每年往蔺老头窗户里塞钱,就是不愿意联系蔺景明。
沈绘自欺欺人:“我学的是金融法学,你不知道专著有多烧钱……”
蔺景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国际私法》,“我知道。”
沈绘眼神一颤,脚尖不自在地擦着大理石地面,编不下去了。
他似乎有点不敢看蔺景明那本书,顾左右而言他:“好了,你是不是想揍我,先说好不能打脸,我今晚约好了要直播半小时。”
蔺景明被他的逻辑逗笑:“都成年人了,我打你干什么?难道你现在逃课,我还能去你宿舍抓人。”
“你不管我了?”沈绘梗了梗脖子,“我反正是要直播的。”
蔺景明正了正神色:“沈绘,当初我不让你赚钱,是为了你的学业。现在……我看直播间的观众说你上学期挂了两科?”
蔺教授在直播间蹲了两个小时,静静看着似乎和沈绘熟悉的观众唠嗑揭老底,连沈绘上学期说他为了挤时间直播,把复习时间压到晚上通宵,最后还是挂了两科的事都知道了。
沈绘脸颊烧红:“那是意外!”
“快期末了,全部考完之前,不许再直播。”涉及学习,蔺教授很严格,“你做得到我就放你走。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蔺景明伸手把沈绘耳朵上亮闪闪的耳环解下来,随手一捏,把它搓成了一块废铁。
沈绘连忙点头:“嗯嗯,我保证顺利毕业。”
“行。”蔺景明写了一串字母,“成绩单发我邮箱。”
沈绘现在快大四了,蔺景明自然不会再像高中那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压着学习。隔了三年再相遇,尊重比压迫更有效。
蔺景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有空就回去看看蔺老师,他一直惦记你。”
蔺老头想起来就跟他念叨沈绘,沈绘是他教学生涯中唯一一个无亲无故的学生,像根野草似的长大,老头免不了就多了几分关注。
每次老头一说,蔺景明就无奈,小孩躲着他走呢,他上哪儿知道近况。
沈绘靠着柱子,看蔺景明往底下停车场走去,脸上的妆容被卸了个干净,和他的女式上衣搭起来不伦不类。
蔺景明给他留了一件外套,沈绘怔怔地盯了一会儿,摸了一遍口袋,没找到什么重要东西后,经过一个垃圾桶,一抬手放了进去。
蔺景明开车出来,四处找了找,没看见沈绘的影子,反倒在绿色垃圾桶里,看见他那价值不菲的西装艰难地冒出一点布料。
他拍着方向盘笑了笑,还是这么孩子气。
……
沈绘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直播,先告诉粉丝最近考试不直播了。
粉丝调侃他什么时候怕过挂科,怕不是假冒的。
沈绘想,我是不怕挂科,但是他怕蔺景明啊。
“今年情况不一样,挂科会被打。”他顿了顿,“有个人要我发成绩单。”
粉丝不知道他没有父母,弹幕里一阵嘲笑。
“哈哈哈哈,老父亲真是太严格了!”
“哈哈哈哈哈哈谁说上大学就自由了我一点也不同情!”
“直播一时爽,挂科火葬场。来啊,直播复习啊。”
“爸爸在吗?在吗爸爸?我要举报您儿子上学期连挂两科,上上学期补考一科。”
但是很快,弹幕里的哈哈哈被另外一种发言刷屏。
“青年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应当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知识学习当中。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
十八条格言警句循环滚动,还是高级会员专用的特效字体。
一看就是某位砸了五万块跻身高级会员的教授来了。
名言霸屏,夹杂着几条普通群众的疑惑和猜测。
“这个砸钱的不会就是沈爸爸吧?”
“我觉得前面的真相了。”
沈绘神经一紧,关闭直播间,老老实实地摊开书开始复习。再直播他怀疑那群嘴上没把门的粉丝,会把他大一翘课被处分的事也说出去。
……
沈绘消停了一天,第二天就坐不住了,离考试还有五天,他就求个及格,这么早复习太亏。
性格所致,一天不赚钱他就缺乏安全感,直播是不能直播了,沈绘寻思着最近再找一个其他的兼职。
正巧,他把这个想法和一个学姐一透露,学姐马上说她正缺一个人帮忙。
学姐公司董事长的千金,瞒着长辈交了一个没钱的男朋友,家里要求她分手相亲,找门当户对的对象。她骗家里已经分手,实际上还处着穷男友,为了避免亲自相亲男友吃醋,正打算找一个人来替她糊弄相亲。
按小时计,一小时五百。
这么好的事上哪儿找去,沈绘马上应下,打包票不会露馅,保准让对方说不出哪里不好,但又微妙地不想继续。
翌日下午三点,沈绘女装赴约,打出租来到这个看起来就死贵死贵,地点还特别偏的私房菜馆。
他先到包间,对着桌上的饭前甜点一阵猛拍,实时传图给雇主,好让她向家里交差。
这格格不入的举动,让服务员多看了他几眼。
与此同时,单身三十年,被老头强制要求相亲的蔺景明,开着宾利,和沈绘前后脚抵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