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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风评被害这么多年。
怎么算账?方语寒屁股条件反射一疼,像被针扎似的,从暂歇的椅子上跳起来。说好的给鸡儿放个假,现在假没放上,反而有点糟糕。
他得先想个办法道歉,方语寒脑子里出现一个想法,急急忙忙出门,一头撞上了刚要进门的秦詹。
“你……”秦詹惊讶方语寒怎么提前回来。
方语寒:怎么这么巧?
秦詹见他一副心虚地想逃离的样子,怒气上涌,一把钳制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进来,用仅剩的理智,把工人请了出去。
期间方语寒小媳妇似的站在他身边,非常怂。
“对不起。”等人一走,方语寒抢先道歉,“让你面子这么挂不住,但谁没年少无知的时候……”
秦詹被这句“年少无知”气笑,看来方语寒已经知道自己翻车,不禁嘲讽道:“你还当自己四岁吗?”
在恋爱里面一点责任都不用负?像小孩子过家家?想玩就玩,想有几个男友就有几个?
方语寒想不到秦詹这么生气,一时也有些懵了,被秦詹抱着扔进鸟笼里柔软的床铺,整个人陷了进去。
看见秦詹一抬手把笼门关了,方语寒手脚并用爬了起来,非常有眼色地扑到门口,两手抓着纯金打造的柱子,使劲挤了两滴泪,没挤出来。
他依然觉得不是大事,秦詹不是会揪着二十年前的事不放的人,小心眼撑不起一个大集团。方语寒哪知秦詹这是头顶草原的愤怒,他捡起自己嫌弃了多年,早就不用的小名,眼巴巴地卖可怜:“哥哥——小笯错了。”
秦詹蹲在方语寒面前,刚按捺住冲动,被方语寒这一声又撩起火来。
小奴?
秦詹眉头都皱到了一起,气得手抖,他知道方语寒玩的开,没想到连这种自称都说得出口。
他还跟多少人说过?
直面这个事实时,秦詹如同在刀山火海滚过一遍。
可这一切,他不是自作自受飞蛾扑火吗?
他跪下来,和方语寒隔着柱子额头相抵,闭了闭眼:“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你让我冷静一下。”
他从小喜欢的就不是金丝雀,他希望方语寒是水边梳理羽毛的白雀,自由美丽,按时归巢。
可他不得不造这样一座黄金囚笼来警醒他。
秦詹把钥匙塞给方语寒:“你真知道错了就自己出来吧。”
说完径自回到自己的卧室,背影有些落寞。
方语寒:“……”
???
哪里怪怪的。
方语寒毫无压力地直接开了门,想起自己一开始想的道歉法宝,眼珠子一转,飞奔出门去弄。
大门“嘭”地一声关上,秦詹:“……”
他是不是太仁慈了?
第26章
方语寒径直开车去工艺街,把整条街看了遍,终于物色到满意的鸟笼。它只有掌心大小,用金丝楠木雕成,每一根小柱子都顺着木材金色的纹理打磨,熠熠生辉,璀璨如金。
接着,市区某律界大佬的门铃被按响,方语寒站在门外,礼貌微笑。
杨律师扶了扶眼镜,修长的手指沾着绵软的细毛,“有什么事吗?”
方语寒一踮脚,看见他身后桌子上的一堆工具,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在玩羊毛毡,快,教我一下,救急。”
杨律师:“请注意用词,制作羊毛毡。”
“好好好,制作。”方语寒挤进来,把小笼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教我做一个笼子这么高的,像我这么可爱的,我有照片。”
方语寒掏出手机,调出照片,“就照着这个做,杨律师,我的婚姻大事就靠你了。”
“像你这么自恋的人不多了。”杨律师把沙发上的一排毛绒玩意儿收起,精英气质表露无疑,“按小时收费。”
杨律师公私分明,凡是朋友,法律咨询可以不要钱,教羊毛毡一定要钱,不能亵渎。
方语寒:“……行。”
但他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学生,手里拿着戳针,把羊毛揉成硬石头,形状还没出来。
初学就捏高难度的小人物,杨律师顿时有些后悔接单。
方语寒盘腿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低头认真的按着指导戳戳戳,失败了八次之后,终于弄出一个球。
杨律师叹了口气,点了两人份的外卖。
……
四个小时后,方语寒颤抖着拍了一张自己拿着戳针的右手,本来想发给秦詹博同情分,又担心自己最后做不出来没面子,手指一滑,发给路立轩,“手要残了。”
路立轩秒回:“方贵妃绣花呢?”
“滚。”
六小时之后,方语寒拿着来之不易的q版小人,感动地把它装进笼子里。
表情到位,动作一毫不差,憨态可掬,细看还有隐隐约约的梨涡……当然,这些不可能是方语寒的手笔。杨律师拍了六小时的桌子,把手心都拍红了,方语寒才弄出个大致人性轮廓,最后实在忍不了自己上场。
方语寒腿酸得快站不起来了,他看着做好的成品,再想想秦詹,嘴角一勾,满意地关上笼子门:“现在,把笼门给我焊死!”
杨律师任命地拿出专用胶水,亲力亲为,他怕方语寒一个手抖毁了一天的努力。
方语寒谢过杨律师,美滋滋地抱着笼子回家,膝盖酸痛,不妨碍他一路跑得飞起。
把自己关在笼子里送给秦詹不能更有诚意了!
而且,明明是四岁的小方语寒犯错,凭什么要深明大义的他来坐那个黄金鸟笼呢?方语寒逻辑清奇,敢做敢当,他食指弹了弹笼子,替我去赎罪吧。
他就不信秦詹看见这么可爱的“他”还会生气。
话说回来,杨律师真是严谨到一丝不苟!字面意义的一丝不苟!
哪怕他只是在黑色羊毛区域,不小心混入一根细微到看不见的灰毛,马上就会被眼里藏着显微镜的杨律师发现,并且毫无商量地要求他剥出来。
比小学数学老师看着他做计算题严格一百倍!方语寒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难的事!
……
秦詹没想到方语寒走得那么决绝,那么理直气壮,甚至连回来的预兆都没有。
整层楼的灯都没有开,黑暗里一点猩红的火星明明灭灭,最后息于沉寂。
秦詹在这六个小时里想了很多,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与方语寒的关系,大概只是他众多炮友的一个,男朋友这种殊荣应该是谈不上的。
该不该放手?
放手,不甘心。
不放手,难道真的把方语寒关在笼子里,不让他离开身边一步?
从一开始,他就预见这个局面,但在听见方语寒那句“我不想负责”时,还是冲动了。
成年人冲动,就要付出代价,秦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下一次冲动的结果。他竭力压制那些奔涌而出肆无忌惮的疯狂念头,紧紧抓着椅子扶手,青筋暴起,像是用了毕生的力气。
最终,骨节分明的手指拨了拨西装裤上的烟灰,秦詹缓缓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收拾了几件重要物件,决定离开,等他足够冷静时,再来处理这件事。
方语寒刚想开门,玄关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收了手,背在后面,眼里却藏不住笑意,仿佛遥远的星光落进眼帘,涟涟如水。
门打开一条缝,方语寒面上升起期待,嘴角上扬,歪着头叫了一声“秦詹。”
秦詹被这一声喊住,看着方语寒的笑容浅浅的样子,心里突然暗了一片。
为什么方语寒可以这么没心没肺?
方语寒被秦詹一身的烟味呛了一下,奇怪,他都不知道秦詹会抽烟。
不会是被他气得吧?
事态似乎出乎意料地严重,方语寒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他真的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吗?
他无意识抠着手指,在秦詹比夜色还凉的目光中,慢慢垂下了头,从背后拿出早已捂热的鸟笼:“对不起,我给你准备道歉礼物去了。”
他低眉顺眼,手里捧着精致小巧的鸟笼,和一个可爱的羊毛毡方宝宝。
“我可以让他代我赔罪吗?”
“虽然我人在外面,但是我把心都锁进去了。”
“没有钥匙。”
秦詹心神俱颤,被方语寒的甜言蜜语暴击,一瞬间根本想不起其他任何事,只想把方语寒拥进怀里,要他哭着发誓说没有一句假话,说上一千一万遍!
去他的冷静!他为什么不能把方语寒捆在身边!不管是用责任还是其他。
他觉得这个笼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只好把它归结于是今早方语寒在笼子那一幕造成的联想。
他一伸手,方语寒却迅速一躲,从他的身侧钻进屋里,“这个不能压坏了,我做了一天呢。”还花了五千大洋的学费。
秦詹从背后捞住他的腰,一口咬在他白嫩的后颈,“如果再有下次,我……”
“嘶!”方语寒倒吸气,“没有下次!”
老老实实地让秦詹啃了十分钟,方语寒捂着脖子问:“不生气了?原谅我了?”
“嗯。”
这话一出,秦詹自己都觉得没出息。方语寒只是捏一个小人,就像孙悟空揪一把猴毛,编出成千上万个小猴子,总归不是本体。
可他就是被这样劣质的招数收买了!
如果将来他有外甥女侄子之类,一定要告诉他,多谈恋爱,否则年近三十了容易被长得好看的负心汉吃得死死的。
方语寒见秦詹小气,心思马上活跃,忍不住炫耀他今天的成果,“像不像我?”
秦詹点点头,“你比他可爱。”
方语寒觉得秦詹敷衍了,非要掏出照片比对,“你再看看。”
秦詹瞳孔一缩,他就算再不记得当时的情景,那个板着脸的自己总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