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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担忧的赖在顾北北的病房前不走,一张纯美且可爱的小脸上充满了担忧。

奥斯格斯将小家伙抱到腿上,然后温声道,“想想在担心妈咪吗?”

小家伙回头看了奥斯格斯一眼,然后轻轻地点点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又飞快地转会到了病房的门上,“爸爸,你说爹地会不会欺负妈咪?”小家伙神情沮丧的耷拉下小脑袋,弱弱的询问出声,“都是想想的错,想想不该去找爹地的……”

奥斯格斯闻言,温情的眼眸顿时说过一抹狠劣。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这件事情会在小家伙的心伤烙下阴影,可是现在看来,小家伙分明就是将这一切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看着小家伙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奥斯格斯明白,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这对小家伙而言,将是人生一场不可磨灭的伤痛。

所以,他深深地呼了口气,认真且凝重的盯着小家伙那双灵气的眸子,坚定的开口道,“这件事情不是想想的错,都是那个大坏蛋的错,爸爸一定会代替想想教训那个大坏蛋的。所以,想想要记住:爹地原本就是你跟妈咪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夺走!”

小家伙晶晶亮的盯着奥斯格斯,然后用肉嘟嘟的小手抓着奥斯格斯的衣服问,“那爹地的新家庭和新宝宝怎么办?”他小小的脸蛋儿上似乎带着隐隐的担忧。

“爸爸不是说了嘛,爹地没有新家庭,也没有新宝宝,更没有新宝宝的妈咪。爹地一直都只有想想这一个宝贝和妈咪一个妻子,这样明白了吗?”

小家伙惊喜的眼睛里突然亮了起来:“真的吗?这样爹地就可以经常去看我们了吗?”很显然,在小家伙的心里:奥斯格斯跟他们才是一家人,而纪谨言只是一个需要是不是出现的小配角。

奥斯格斯揉揉小家伙的头,笑的有些落寞。

忽而病房里传出一阵争执,让小家伙明显的不安了起来。他紧紧地揪着奥斯格斯的衣服,然后小小声道,“爹地在欺负妈咪,爸爸,我们赶快去救妈妈咪。”很显然,小家伙对于奥斯格斯的深厚感情,他的亲爹纪谨言怕是赶不上了。

奥斯格斯原本是不打算插手的,夫妻两人的事情就该由着他们自己去解决。可是为了小家伙,他还是推门跟了进去。就看见顾北北原本情绪颓废的模样,居然变得异常火爆。也许,之有纪谨言有这个能耐,将原本的顾北北找回来吧。奥斯格斯苦涩的想。

“想想是我的,就是死我也不会把他让给你的!”顾北北怒吼,一张小脸通红异常。似乎,双腿的疼痛让她感觉不到半分,此刻她唯一在乎的只有那个让她疼入骨子里面的小家伙。

为了想想,顾北北再度充满了活力,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就在她恨不得扑上去咬纪谨言一口的时候,小家伙骤然推开了门,然后她的声音骤然停止,一切变得静悄悄的。当然,顾北北是不可能当着小家伙的面,跟纪谨言谈判抚养权的问题。

其实,说是谈判,倒不如说是顾北北一个人在联系肺活量。关于小家伙的事情,纪谨言前前后后一共只说了两点:要么不离,凑合着过日子;要么离婚,可以!把孩子让给他,或者再生一个,大家平分。

对于纪谨言这种不要脸的说法,顾北北哪里还顾得了自己身上的疼痛,整个人就差把纪谨言扑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的他连都没有了。如果这只禽兽敢跟她抢小家伙,她非将他五马分尸不可!!!

纪谨言看见小家伙进来,赶紧展现慈父应有的度量,温情的将他抱在怀中,柔柔的开口,“想想刚刚去哪里了?有没有乖乖的?”

“大坏蛋!你不要抱我!我要妈咪!”小家伙在他怀中不甚友好的扑腾着,非要下来去保护妈咪。在他的意识里,凡是跟妈咪大声说话的都是坏蛋!即便他的亲生老子也不例外!

纪谨言轻咳两声,然后宠溺的盯着小家伙道,“爹地哪里是坏蛋了?明明就是妈咪比较凶,可怜的人是爹地才是……”他说的无辜,一副饱受凌虐的模样向小家伙索讨愧疚。

——!!!果然是老奸巨猾啊!奥斯格斯不得不佩服纪谨言的演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刚刚……嗯!确实是顾北北比较凶……

小家伙看了纪谨言半响,然后又眨眨困惑的大眼睛看向妈咪。

顾北北招招手,让小家伙过去,然后亲亲他的小脸蛋儿,好不愧疚的开口,“妈咪没有凶爹地哦,是爹地故意惹妈咪生气的。”现在她腿脚不便,当然争不过纪谨言。所以,在即能够下地走路之前,她一定要打温情牌,绝对不会让纪谨言趁机抢走小家伙的。换句话说:在小家伙的问题上,顾北北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纪谨言错愕的睁大眸子,没成想小东西居然给他玩阴的?!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如果因为小家伙的存在,而能够燃起顾北北的斗志,他乐见其成。

就在他开口想要反驳的时候,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本深邃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了。他对着奥斯格斯微微点头示意,然后两人同时走了出去。

来电的是几天前已经又回到美国的赫德,约莫是说帮里大乱,加上瑟琳娜的兴风作浪,一股反对纪谨言的浪潮越来越大,他准备好了飞机,大概一个小时后到达,要他务必回去主持政务。然,纪谨言早已没了心思,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陪着妻儿平静的生活。

透过病房的玻璃,他深情地凝望着顾北北母子那副温情的模样。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将刚刚赫德的电话内容大约重复了一遍,然后对着奥斯格斯沉稳道,“我已经写了信给赫德,他手里有我退出昂龙的公告。只要你过去,那份公告就会生效。

奥斯格斯,我很感谢你这么多年来的对我们一家三口的照顾……”纪谨言拍拍他的肩,说的感慨,“大恩不言谢!将来有用得着我纪谨言的地方就说话,兄弟自当竭尽全力!”

奥斯格斯没有吱声,一双眼睛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不要给我把他们夺过来的机会。”分别在即,奥斯格斯只有最深的祝愿和最浓的失落。

“不进去跟他们道别吗?”纪谨言跟着奥斯格斯向外面走去。

“不了。”离别的场面他最不会应付,尤其是在面对他动心的女子时,那样的场面只是徒然的惹来一连串的眼泪而已。可是,就在他们才刚走出走廊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爸爸,别走!爸爸……”

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出来,一张小脸儿因为急促的喘息而涨得通红。他张开小小的胳膊,猛然抱住了奥斯格斯的小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溢满了泪珠,“爸爸,你不要走,想想和妈咪都不要爸爸离开……”小家伙用力搂着奥斯格斯弱弱的开口,“爸爸不要抛下想想和妈咪……”

刚刚他下床帮妈咪拿东西的时候,听见了爸爸跟爹地说要离开的事情,于是心急的跑了出来,只想着留下爸爸。在小家伙的心里,只有爸爸在,他跟妈咪才更够安全。

奥斯格斯蹲下身来,用力的将小家伙抱在了怀中,然后又飞快地松手,单膝跪在地上温情的开口,“想想,以后爹地会保护你跟妈咪。你一定要乖乖听话,爸爸有时间会回来看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想想不要爸爸走!”小家伙任性的开口,一张稚嫩的小脸布满了泪痕,“爸爸不要走……爸爸不要不要想想和妈咪……”

奥斯格斯瞧着小家伙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的心下一下,连忙帮他擦干眼泪抚慰道,“爸爸要去替想想和妈咪打倒大坏蛋,所以只是离开一下下。等爸爸打倒了大坏蛋,就回来看妈咪和想想。”

经过这次生死劫难,小家伙已经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奥斯格斯尽量安抚他,他不可能在永远陪在小家伙身边,这就要看纪谨言的能力了。两个大男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其中的含义也似乎只有彼此才懂。

小家伙蹙眉,嘟嘟嘴这才小小声哽咽道,“爸爸,你打完坏蛋,一定要来接想想和妈咪。”他一双饱含泪水的委屈眸子,弱弱的盯着奥斯格斯,脸上尽是不舍的神情。

奥斯格斯鼻头一酸,跟着红了眼眶。他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然后紧缩着喉咙道,“爸爸一定会回来的,想想要记得听妈咪的话……”

纪谨言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幅父子情深的画面,心里泛起的波澜久久不能平复。直到他们目送着小家伙进了病房,他这才强压下心头万千的思绪幽幽开口,“北北应该是想要再见你一面的吧?”

奥斯格斯若有所思的看了纪谨言一眼,一双蓝眸不由得染上了静美之色。他浅浅一笑:这个男人,他怎么会就断定了他不会再回来呢?他可没有跟小家伙失约的习惯,只要到时候他不拿着酱油满街跑就好。

纪谨言黑眸微眯,总觉得奥斯格斯笑的不太正常。他戒备的盯着奥斯格斯,怎么现在看他总有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瘪瘪嘴,他深沉的黑眸里闪过一抹幽光,然后生冷的开口,“蒙帕特已经在外面等你了,不送!”

奥斯格斯对于小心眼嫉妒的男人不屑一顾,他走了两步却骤然停下了步子,不冷不热的开口,“真的确定要我弄死瑟琳娜?”

纪谨言紧缩的眸子闪了又闪,一抹浓郁跃然眉头,“她已经不是我的责任范围了。”一句应答,却透露着无尽的凄凉。

奥斯格斯没有说话,然后迈着坚定的步子离开了。

小家伙就趴在窗口上,一双恋恋不舍的眼睛直瞅着奥斯格斯高大的背影,紧紧的不肯移开目光,“妈咪,爸爸走了……”他低声呢喃,带着些许离别的伤感。

刚刚小家伙去送奥斯格斯的时候,顾北北就知道。之前听纪谨言跟奥斯格斯提过一些,所以对于奥斯格斯的离开顾北北倒不是很意外,可是时间的仓促却让她感觉很突然。毕竟,在过去三年多的时间里,是奥斯格斯为他们母子撑起了一片天。面对他一声不吭的骤然离开,顾北北是有些心酸的。

抿抿唇,她招手要小家伙过去。不想他一直趴在窗台上,张望早已没了身影的奥斯格斯。小家伙有些不情愿的走过去,嘟着肉嘟嘟的小嘴有些哽咽的开口,“妈咪,你说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

顾北北将他小小的脑袋抱在怀中,有些落寞的开口,“很快的,爸爸不是答应了想想会回来,那爸爸就一定会回来的。”在某种程度上,顾北北是了解奥斯格斯的。

“那想想跟妈咪一起等爸爸回来……”小家伙偎依在妈咪怀中,不断地用小脸磨蹭着顾北北的脸颊。

纪谨言透过窗户,看着自己妻儿那副怡然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一暖,一股名唤温情的情绪静静地流淌在心间。他悄悄地推门而入,然后温情的将小家伙从顾北北的身上抱了下来,“今晚想想跟爹地一起睡在这里保护妈咪好不好?”

小家伙眨眨眼,稚气而惊喜的开口,“可以吗?我可以睡在这里陪妈咪吗?”

“当然可以!那里不是还有张大床吗?今晚想想就跟爹地睡这里了。”纪谨言将小家伙抱到病房旁边的另一张大床上亲了亲他的额头。

小家伙任由纪谨言亲着,一颗小脑袋垂的低低的,过了许久这才有些失落的开口,“爹地,爸爸已经上飞了吗?”他刚刚有听到爸爸和爹地说飞机的事情。

纪谨言帮着小家伙脱衣服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的心里泛起了一抹酸涩:想他纪谨言一世英名,可是到头来却落得个老婆要离婚,儿子又跟他不亲的下场,岂不凄惨怪哉?

他责备的向顾北北投以抱怨的目光,然后又换上一副慈父的模样安抚着小家伙,“飞机很安全,爸爸会平安无事的。等到爸爸打跑了坏蛋,爹地就打电话让他回来看想想。现在,我们睡觉。恩?”摸摸儿子的头,纪谨言笑呵呵的说。

小家伙看看顾北北,又看看纪谨言,忽然用力勾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开口,“想想爱爸爸,也好爱好爱爹地。”当然,他还是最爱妈咪了。

纪谨言被小家伙突如其来的表白感动的一塌糊涂,紧紧的抱着小家伙,一遍遍的重复,“爸爸也爱想想,好爱好爱……”

顾北北凝视着纪谨言跟小家伙那张相像的脸颊,骤然红了眼眶:如果她强硬的要分开纪谨言和想想,是不是真的残忍点?

夜色弥漫,她安静地看向不远处的大床。那两张睡得香甜的俊颜,不自觉地再度勾起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那片娇嫩。不可否认,纪谨言为了她放弃昂龙一切地位的做法,深深地震撼了她,让她原本以为步履维艰的婚姻似乎又出现了一线光明。

可是,她心底还是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比如瑟琳娜,比如她的双腿。她真的可以这样自私的拖累着纪谨言,然后佯装无事一般跟他生活在一起吗?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多了一个想想,纪谨言又是否真的能够抛开瑟琳娜,为他们母子营造出一个安定的环境?

顾北北一夜无眠,她翻来覆去的想着究竟是离婚逃开比较好,还是维持着这样安宁的假象,给小家伙一个看似完整的家庭比较好?终归结底,在顾北北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自卑的。

顾时酷是在顾北北住院的半个月以后才出现在她的面前的,原因无他,他被赫德那个狗杂/种给囚禁了,无论他怎么联系赫德,那个混蛋就是不肯放他出来。甚至命人看着他,没有他的命令,他顾时酷离开不得那个别墅半步。

无奈之下,他骂也骂累了,于是恨声威胁赫德:如果他再不放他出来,他就死给他看!这样子,赫德才妥协。但是他却命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这让他的愤怒无处发泄:该死的混蛋!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站在顾北北的病床前,他看着满目鲜花,花香扑鼻的病房,不由得一怔。真看不出纪谨言会这般用心,竟能将一座冷冰冰的病房布置的这般意境悠远而生机盎然。

“好些了吗?我原本之前要来看你的,可是却出了点小状况,所以……”顾时酷抿抿唇,不同于往日的张扬跋扈,现在的他却多了一抹沉稳温润在里面。

“二哥……”顾北北看见顾时酷眼中乍现惊喜,二哥真的没死,这是这么久以来让她感觉最温暖的事情。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她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快别动!二哥帮你。”顾时酷小心翼翼的摇起病床,让顾北北呈半躺的姿势,随后体贴的将意见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顾北北盯着顾时酷那张关切的神色,急切的询问着他近来的状况,“这么多年,二哥过得好吗?你住哪儿?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顾时酷在她身旁坐下,安静的享受着兄妹重逢的温馨,“我很好,你看,我的胳膊都已经没事了呢。倒是你,当初为什么连二哥也一起骗,是不是真的恨二哥逼你拿掉……”

“不是的!”顾北北急切的否认,因为长时间住院的关系,她的双唇已经微微有些干裂了。虽然纪谨言也在一旁细心伺候着,但毕竟不同于自己行动自如的时候,身体上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不适的,“我没有怪二哥,那个时候我只想着要救二哥,却又担心骗不过瑟琳娜。所以,才没有告诉二哥。”

一层薄雾覆上了顾时酷的眼眸,他的北北一如既往的纯美,即便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她依旧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想必大哥在天之灵也是欣慰的吧。这样美好翩然若蝶儿的女人,他当初又怎能舍得将她逼至如斯呢?

深深地呼了口浊气,顾时酷决定还给纪谨言一个公平,“北北,你恨纪谨言吗?”他试探着问出口。

顾北北微怔,缓缓地垂下了眼睑,言语间似乎多了一抹解不开的情愁,“如果爱上纪谨言是一种原罪,我想我为此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可是,我依旧不恨他,怪只怪天意弄人,我跟他有缘无分。”

看着顾北北那副忧伤的模样,如果说曾经顾时酷并不明白爱情是怎样一种磨人的滋味,那么可以说这三年赫德已经教会了他一切。他宽厚的大掌轻轻抚上了顾北北的细滑柔嫩的小脸,然后幽然开口,“北北,其实大哥不是纪谨言害死的……”

“……!!!”顾北北错愕的目光迎上了顾时酷纯然的眼神,“大哥是被斐迪南害死的,纪谨言不过是为了顾念旧情,所以这才替罪的。他原本真的无意要杀大哥……”顾时酷将自己这三年所探听证实的一切告诉了顾北北,包括纪谨言为了他,彻彻底底的冷落了瑟琳娜三年的事情一并讲了出来。

当一切还原真相的时候,顾时酷首度感觉如释重负,“当年我去替大哥报仇的时候,斐迪南原本可以不去救纪谨言的,因为我拙劣的技巧并不可能伤到纪谨言。可是他却故意让自己被炸死,为的就是离间你跟纪谨言,好成全瑟琳娜的一番痴情。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这些都是赫德告诉他的,同样也是他经过证实的。毕竟,像昂龙那么大的黑帮组织,单凭他怎么可能顺利进去,而不被人发现。所以,斐迪南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计划,而且将计就计,用自己的命来换取瑟琳娜的一片痴心。不过,可惜了……

经过这么多事情,顾时酷已经懂得收敛锋芒,让自己逐渐成熟起来了。诚如纪谨言所言:如果大哥活着,想必也是希望他跟北北都快乐的活下去,而不是因为一次次的误会一生都要活在痛苦和悔恨里。

顾北北并没有急着作答,一双婆娑的泪眼安静的凝望着顾时酷,从他的眼底,她看出一份安然,一份历经蜕变的成熟。过了许久,她这才低缓的开口,言语间带着温声细语,“二哥,你终于放开了吗?”

顾时酷淡然浅笑:“那你呢?”

顾北北一张小脸,幽幽然然露出丝丝缕缕落寞的笑容。从二哥口中知道了真相,不可否认,她是欣慰的。最起码,当年纪谨言并不是有意失信于她,或者该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失信于她,这就够了。

可是,现在并不同于三年前。她有了想想,无论她做什么决定的时候,都必须顾及到小家伙的感受。在她不能确信纪谨言会给她们母子一个安然的环境前,她不想贸然的做出任何决定,因为现在的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伤害了。

才刚刚送走顾时酷,顾北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伸了伸胳膊取过来,发现是奥斯格斯传给她的视频。她好奇地打开,只见背景像是在一座规模宏大建筑里,而瑟琳娜则狼狈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顾北北心下一怔,一双眸子不由得泛起了眼泪。

奥斯格斯坐在高高的位置上,一双修长厚重的手指不断地敲击着座椅,他幽深的眼眸淡漠的注视着眼前狼狈呆滞的瑟琳娜。顾北北知道,当奥斯格斯越是这副深沉淡漠的时候,就会越危险。

她安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不可否认瑟琳娜那副邋遢的模样让她震惊。只见她蓬头垢面的站在那里,一张白皙的脸上凌乱的沾惹着污垢。肮脏的衣服胡乱的裹在身上,完完全全颠覆了曾经那副趾高气昂的贵小姐形象。

奥斯格斯把玩着手里的枪,然后缓缓的走进瑟琳娜,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隐晦不明的盯着她,“斐迪南当年为了爬上这个位置,故意制造我父亲为了救他而死的假象。其实,是他亲手杀了我父亲,而你……”他冷笑着,一双深邃的黑眸骤然结冰,“就是最好的帮凶!当年是你亲眼见证了一切,可是却撒了谎……”

瑟琳娜闻言,瘦弱的身子不由得哆嗦起来,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来真真的让人心生怜悯。不过可惜了,现在却再也没有人会可怜她,因为奥斯格斯将她一直以来的伪装全部剥落了。

“当年为了帮斐迪南完成他可怕的野心,你故意吴落敌人的陷阱,然后打电话给我父亲。明知道,他待你宛如亲生女儿,可是你居然狠心诱他落入你们的可恶计划里!瑟琳娜,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就有这么歹毒的心思,不得不让人佩服!”

瑟琳娜咬紧颤抖的牙齿,有些恐惧的开口,“我没有……不是我……你没有证据,我要见谨言,我要见纪谨言……”

“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就杀你,早在十几年前你就没命了!”奥斯格斯将一盒录音带丢到瑟琳娜面前,冷声道,“当年斐迪南将一切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全部赶尽杀绝了,而这个人因为坠河而死侥幸逃过了一劫。也许是天意,我在陪着顾北北他们母子的那座小镇里居然发现了他。这就是我这次回来的目的:不但要夺回我当年放弃的一切,更要你生不如死!”

奥斯格斯的话让所有人震惊了,原来当年奥斯格斯放弃一切,远走他乡是另有隐情的。虽然在昂龙里踩着兄弟的命往上爬的大有人在,可是今天的真相,让当年那些始终忠于奥斯格斯的父亲和现在终于奥斯格斯的人顿时怒焰滔天。

瑟琳娜知道在奥斯格斯面前再也狡辩不了了,于是硬生生的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我要见纪谨言!他才是昂龙的首领,你让他来见我!”只要纪谨言在,她就是安然的。

奥斯格斯冷笑,招招手示意赫德将纪谨言的亲笔信拿给瑟琳娜,“这就是纪谨言退出昂龙的公告,所以,现在昂龙是我当家!如果有不服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反对!”他冷冷的环视四周,一双锐利的眼眸一个个看过在场的每个人。

底下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人肯站出来。可以说这也是奥斯格斯早就已经料想到的:纪谨言这三年多故意的所作所为,早已让跟随他的兄弟心灰意冷了。这个时候,昂龙势必要有人站出来主持政务。

虽说昂龙的首领选举是能力当先的,但是在纪谨言之后也唯有赫德有才能担当此任。可是赫德无心,甚至自愿臣服于奥斯格斯。换句话说:奥斯格斯能让他们公认的首领臣服,那么日后由奥斯格斯来带领昂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虽说对于瑟琳娜的处罚,有些始终忠于斐迪南的兄弟不服,可是杀鸡给猴看的道理大家不是不明白,在敌众我寡的情势下顺从变成了默认的法则。

奥斯格斯等了许久看见没有人站出来,这才微微勾起嘴角,风轻云淡的开口,“把瑟琳娜给我押如大牢,每天拿盐水抽上三十鞭。如果有人敢放水,那就照三餐陪打五十鞭。另外,别让她死了,如果有谁看管不好,让她出了半点意外,那就替她受着……”

“我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们说话啊!难道你们忘了你们发誓要忠于我爹地的……你们说话啊!纪谨言,我要见纪谨言……”

奥斯格斯懒得理会瑟琳娜的疯狂叫嚣,挥挥手,示意将她拉下去。然后又重新坐回了高位上,淡然开口,“从今以后,我才是昂龙的首领!有谁不服,可以直接去给斐迪南陪葬!老子绝不姑息!”

所有人沉默不语,大堂外瑟琳娜尖锐而刺耳的笑声传来,而奥斯格斯恍若未闻一般,依旧风轻云淡。

视频的最后一段定格在了瑟琳娜那张扭曲而狰狞的脸上,像是绝望了一般,带着木然而空洞的眼神。顾北北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对于奥斯格斯这样惩罚瑟琳娜的手段,她觉得有些残忍,可是这毕竟是昂龙的事情,她个人差不得手。

直到后来顾北北才晓得:在他们跟奥斯格斯住在江南时候,那个早上会教小家伙练太极的爷爷,原来就是给奥斯格斯证据的人。也难怪,在那三年里,那位老人家会对他们格外照顾了。

虽然瑟琳娜为自己的错误得到了报应,可是顾北北的心却是不安稳的。因为她不确定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纪谨言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会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兄弟反目的可能前去搭救瑟琳娜?

她垂眸陷入了深思,而纪谨言则刚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俊美的脸上多了一抹忧伤,一双深邃的黑眸带着淡淡的凄凉。他走近顾北北,缓缓地坐在她身边,然后有些落寞的开口,“瑟琳娜受到了惩罚,可是我却有些心疼。”

顾北北一怔,身体微微僵在了那里。她悄悄的握紧了拳头,有些担心纪谨言接下来的行动:终于要去救瑟琳娜了吗?

纪谨言将头埋在顾北北的手心里,伤感的呢喃道,“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我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疼惜的。虽然她有些任性,有些爱撒娇,可是哪个男人不希望有这样一个可爱又体贴的妹妹?虽然,她现在受到这样的惩罚是罪有应得,可我还是觉得心里痛痛的。”

顾北北因为纪谨言的话,心里骤然泛起一抹无法呼吸的沉重:果然,这男人还是那么在乎瑟琳娜吗?她微微垂下眼睑,只觉得自己被声声刺痛了。

“所以,小家伙我们来生个女儿玩吧。生个跟你一样乖巧可爱的女儿,爷看着心里就喜欢。想想一个孩子也挺寂寞的,再生个女儿也好有个伴儿不是?小东西,你觉得爷的注意怎么样?”纪谨言从顾北北的手心抬起头来,兴奋地看着她,眸中那抹跃跃欲试的璀璨光芒,让顾北北瞬间愣住了。

她弱弱的开口,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不去救瑟琳娜吗?她被奥斯格斯……”

“做错了事情就该接受惩罚,我为什么要去救她?”纪谨言喜欢死了顾北北这副萌憨憨的模样,忍不住偷了个香。

顾北北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呆呆然然的问,“你不是很心疼……”她不明白纪谨言在想什么。明明前一刻还很悲伤不是?

“我是很心疼,可她做错事情也是事实。”纪谨言赖在顾北北的脖颈间,深深地吮/吸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老婆,你是不是很心疼我?那就生个女儿给我玩吧……”

——!!!顾北北彻底无语了。但也在这个瞬间,她的心思明媚了起来。

小家伙也看过那段视频了,只不过奥斯格斯让纪谨言给小家伙看的不是瑟琳娜那段,而是艾德森眼睛被弄瞎,然后跟瑟琳娜关在一起的视频。因为,奥斯格斯不希望小家伙真正的知道:他的爹地曾经确实跟一个女人暧昧。他只要知道那个欺负他跟妈咪的大坏蛋得到了惩罚就够了。

小家伙看完视频以后,宛如一头憨实的小猎豹飞奔到了顾北北的病床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闪着明亮的光泽,“妈咪,爸爸好厉害!把欺负妈咪和想想的大坏蛋给绑起来了……”

顾北北一怔,心想没有看见瑟琳娜被绑的视频啊。于是,她探寻的眸子看向了纪谨言,只听他解释道,“是关于艾德森的视频。”艾德森被奥斯格斯打残了双腿以后,便直接丢上飞机扔到了美国。这次审讯瑟琳娜的时候,一同收拾了他。

之所以弄瞎艾德森的眼睛,用奥斯格斯的话来说:只让他听得见瑟琳娜凄惨的叫声,却看不见,这比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更加残忍。因为,那样他心里有底,而瞎了人却只能干着急。不可否认,在处理瑟琳娜和艾德森这件事情,奥斯格斯比他有立场,而且也更加残忍。

顾北北了然,看着小家伙兴奋地模样,不由得跟着微扬嘴角。她跟纪谨言之间的外在阻碍已经没有了,那么现在他们之间剩下的似乎也只有她的残疾这道门槛了。顾北北黯然的眸子看向了自己的双腿,笑容里骤然掺上了苦涩。

“妈咪,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想想和妈咪了。我们到电话给爸爸,一起回家好不好?”小家伙红扑扑的脸上,透露着纯美的喜悦。

顾北北身体一僵,这才意识到:在小家伙的心里,奥斯格斯才能够算得上真正地父亲。那么纪谨言呢?她的后知后觉不禁让她蹙了眉头,于是,她试探着开口,自责万分道,“想想,难道你不喜欢爹地吗?”

“喜欢啊!我喜欢爸爸,也喜欢爹地。”小家伙眨眨眼,回答的坚定。

“那想想为什么不想要跟爹地生活在一起,而要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呢?”

小家伙偏头,想了好久这才奶声奶气的开口,“我们一直都是跟爸爸在一起啊,爹地可以去看我跟妈咪,不是吗?”他看看爹地,觉得妈咪的问题好奇怪。

顾北北闻言,顿时千头万绪理不清楚了。她清楚的知道奥斯格斯从今往后都不会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而纪谨言才是小家伙应该信赖的亲生父亲。现在面对小家伙的毫无恶意的取舍,顾北北只觉得有些对不起纪谨言,尤其是从顾时酷口中得知她对纪谨言的误解以后。

纪谨言当然看出了顾北北纠结的心思,但是他并没有出声安慰。他就是要顾北北内疚,将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么天长日久的一览二揽,他才有可能打消小东西想要离婚的念头,跟他一起生个女儿玩玩。

病房的门被推开,顾时酷迈着愉悦的步伐将午餐送了进来。纪谨言看见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顾时酷挑眉,对于纪谨言他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受。

小家伙早上就没有吃饭,现在早已饿了肚子。看见顾时酷放在桌上的午餐,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粉粉嫩嫩的小嘴,那副饥饿的神情让顾北北不由得温情一笑,“想想饿了?快去找小舅舅,让他盛饭饭给你吃。”

小家伙先前已经见过顾时酷了,而且顾时酷除了觉得这个小家伙长得可爱,讨人喜欢之外,更多的则是基于之前对他的歉疚,所以对小家伙格外的宠爱。他蹲下身子,对着小家伙招招手,“想想来,小舅舅给你盛饭饭。”

小家伙喜形于色,对于这个长得漂亮的小舅舅也喜欢的很。于是迈着小短腿一蹦一跳的扑了过去,大口大口的吃起了起来。

伺候完纪小爷,顾时酷又给顾北北盛了饭,然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般,若有所思的开口道,“这家里明显的男女比失调,北北,要你你生个女儿来玩玩吧。”微顿,他看了想想一眼,“其实男孩也不错,就是少了那么点萌人的娇憨劲儿。”

不等错愕的顾北北回过神来,顾时酷再度发挥很二很天真的想法,缓缓开口道,“生一对双胞胎好了,过继给我一个玩玩……”

“才不要!妹妹是想想的,不要给小舅舅玩!”小家伙边吃边腾出嘴巴抗议。

顾时酷瘪瘪嘴,有些不甘心,“妈咪生两个妹妹,你一个,小舅舅一个不好吗?妹妹多了很麻烦的,小女生可是都很爱哭鼻子哦。”他继续诱哄小家伙,说的煞有介事。

小家伙偏头看向妈咪,又看看爹地,最后嘟起肉嘟嘟的小嘴道,“不要!妹妹都是想想的,想想不怕妹妹哭鼻子……”

顾时酷微囧,心想着现在的小家伙怎么都这么不好骗。还是顾北北小时候可爱,笨笨的,萌萌的,带着纯美的憨傻气。那个时候,大哥总是偏心顾北北,他还好生气来着。不过现在大哥却不在了……一想到这里,顾时酷一张俊美的容颜不由得沉了下来,带着微微的落寞。

“想想,爹地已经帮你办好了转学手续,我们过几天就去上学好不好?”纪谨言适时地开口,打破了骤然凝结的空气。

想想停下吃饭的动作,然后看向了床上的顾北北,“不好!想想要留下来保护妈咪。”不难看出,那件事情确实在小家伙的心里还是落下了阴影。

“妈咪有爹地保护,以后小舅舅负责接送想想。”顾时酷出声声援纪谨言,换来顾北北一道错愕的目光:很明显,今天顾时酷跟纪谨言分明就是一唱一和,在她面前演双簧不是?

不过,纪谨言的话让顾北北后知后觉自己的不称职。这半个月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却把小家伙都给忽略了。这让她心里泛起一股又一股的酸涩,越来越发现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看见小家伙正凝望着自己的的目光,顾北北从自责中回过神来,软语温言道,“小舅舅说的对,有爹地陪着妈咪,很安全的。现在妈咪不能接送想想上下学,就让舅舅先陪着,等妈咪的腿好了,再接送想想。”

小家伙闻言,一张稚嫩的小脸上这才露出了上学的期许,他甜甜一笑,欢天喜地的开口,“太好了!想想终于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了。”果然,小家伙还是喜欢回到学校的,这让顾北北心中一暖。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过两天我们就去新学校。”纪谨言抱着小家伙转了两圈,刚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把小家伙还给顾北北,然后拍拍顾时酷的肩,两人相携出去了。

“谢谢你刚刚的话。”纪谨言对于顾时酷突然改变注意,想要促成他跟顾北北的事情虽然感到意外,但多少也是明白他的心情的。

“这是我这个做人家哥哥应该做的,不用你道谢。”顾时酷冷哼,其实对于纪谨言他多少还是有些抱怨的。

纪谨言浅笑,并没有跟他逞口舌之快。顾时酷是个什么样傲慢的主儿,他纪谨言是明白的。顾时酷为他对顾北北他们母子之前的不公生气,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即便顾时酷冷言冷语,他依旧温和面对。

当然,如果这是面对的曾经的纪谨言,哪会这么平静无波。可是,在经历了这么许多之后,他纪谨言是懂得感恩的,也未曾经恩师的自私对他们顾家造成的伤害感到抱歉。

看纪谨言没有跟他恶言相向,顾时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清清喉咙,似乎有些难为情,又像是嚣张跋扈一般开口,“我已经把大哥的死告诉北北了,至于她要不要相信就看你的了。这是森特的电话,你可以让北北打电话给他。”说着,他将手中的名片向后一抛,然后傲慢的离开了。

顾时酷原本就是桀骜不驯的主儿,这些年又有赫德温柔护短。虽说,经历的这些事情让他成熟了不少。但是,顾北北的平安归来,似乎又像是让他炸了毛一般,那份傲慢自大越发的宇宙无敌了。

纪谨言伸手接住了那张名片,但是他并没有放进怀里,而是走到垃圾箱旁随手丢了进去。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证明,他相信他的小东西懂他。深邃的黑眸看向病房,他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深情。

晚上的时候,小家伙早早的睡下了。顾北北出神的凝望着小家伙睡得香甜的小脸,不自觉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可否认,小家伙长得确实像极了纪谨言,这三年来,她有多少次就是盯着这张小脸来怀念她心爱的男人的。

“我让想想去上学的事情,没有事先跟你商量,没有生气吧?”纪谨言悄悄地靠近他们母子,然后将小家伙抱到了另一张床上。

顾北北摇摇头,清浅一笑,“你是为了想想好,我怎么会生气。”

纪谨言将小丝被温情的给小家伙盖好,这才又折回到顾北北身边,“今天医生已经打了电话给奥斯格斯,而且把你今天拍的片子传给了他。他们一致认为,再过两天就可以动手术了,剩下的复建会很难熬。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顾北北盯着纪谨言柔情的眸子片刻,一抹暖意自胸臆间缓缓升起。

天刚蒙蒙亮,纪谨言才起床准备去给顾北北买早饭,就看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见他以后,顿时欣喜地惊呼出声,“纪谨言,你们果然在这里!”

佟墨霏一袭紫色裹身洋装,将她火辣的身材展露无遗。如玉的肌肤,媚而不俗的小脸,一颦一笑间还带着三年前那股子洒脱劲,着实让顾北北羡慕不已。如果说顾北北是空谷幽兰,那么佟墨霏就宛如一株怒放的玫瑰,艳而不俗!

“北北,你真的还活着?!我想死你了!”佟墨霏情不自禁的跑了过去,紧紧地抱着顾北北,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顾北北被佟墨霏抱得有些窒息,这才微微挣扎着开口,“墨霏,好久不见了。”她盯着佟墨霏那张保养得意的小脸,一如三年前那般细腻白皙。

“顾北北,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没死不会说一声啊,你知不知道你害的姑奶奶整整哭了三天!那我得喝多少水才补的回来?!”佟墨霏又是哭,又是抱怨的,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好不可爱。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以为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吗?我警告你顾北北,以后再也不许给姑奶奶玩失踪了,知道不?!”佟墨霏毫不在意这是哪里,将自己脚上七、八厘米的高跟鞋随意一踢,然后姿势不甚优雅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继续咋咋呼呼的开口。

顾北北对于佟墨霏的雷厉风行向来是不甚介意的,但是纪谨言就不同了。他不友好的瞪着佟墨霏,压低声音嘲讽道,“佟墨霏,你说话就不能低调点吗?我儿子还那边睡觉呢!”

“你儿子?!就是上次那个小可爱吗?快给我看看!”佟墨霏对于纪谨言的警告听而不闻,只是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迫不及待的闪烁着饥渴的光芒看向了不远处的小床上,“小宝贝,婶婶来了……”说着就要扑过去,却被纪谨言一把给拎了回去。

“缺男人了就回家抱老公,别对我儿子出手。给我做儿媳,你这棵草老了点。”纪谨言冷哼,对于佟墨霏所表现出的饥渴不屑一顾。

“你丫才缺男人!你给老娘做儿子,老娘还嫌你老了呢。”佟墨霏也不是省油的灯,那股子咋咋呼呼的劲跟三年前没什么区别。

“佟墨霏!”纪谨言压低声音嘶吼,恨不得将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给丢出去,“怪不得纪锦枫不要你,就你这女流氓的样儿哪个男人敢要你才见鬼了呢!”原本以为佟墨霏会毫不留情的回击回来,却不想她一双美艳的圆眸再提及纪锦枫的时候,居然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墨霏,你还好吧?别离他,他这个人就是这么欠扁。”顾北北看着佟墨霏眸中呼之欲出的泪水,赶紧柔声安慰。

“我没事!是老娘儿不想跟他过了,才不是他纪锦枫不要老娘儿了呢!”佟墨霏咬唇,一张小脸儿泫然欲泣。自从上次她跟纪锦枫因为瑟琳娜分局以后,纪锦枫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了。想必他已经不在乎她了,只等着跟她离婚呢吧。

她佟墨霏的感情路怎么就这么坎坷,每一个她想要长长久久的男人,都不想要跟她厮守终身。是她做人太失败,还是全天下的好男人都死绝了呢?

“你跟纪锦枫……你们……”顾北北错愕,她一直以为他们应该是和和美美才是的。毕竟,在她心里纪锦枫是爱着佟墨霏的,而佟墨霏也接受了纪锦枫不是?

“快要离婚了!早死早超生呢。”佟墨霏说的洒脱,可是不难看出她脸上的忧伤。

顾北北抿唇,欲言又止。夫妻两人的事情,她这个外人怎么说得清楚?她面色囧囧的看向纪谨言,就听见他语调淡定的开口,“你们两个半斤八两的,离什么婚!”重要的是,他们离了,他们一家三口上哪儿看戏去?!

“纪谨言!你不说话会死是不是?!”佟墨霏尖叫,恨不得此刻扑过去把那个多嘴的男人一口咬死。她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的看上这么一个没有爱心的男人,他们纪家兄弟都是一个样,没一个好东西!

纪谨言耸耸肩,原本打算应战的,却看见顾北北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模样,赶紧走了过去,“老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说着他就要按床头上的紧急呼叫铃,却被顾北北阻止了。

“我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你别紧张。”顾北北呼了口气,等到疼痛稍稍缓解之后这才柔和的开口。

“真的没事?”纪谨言不放心的追问,轻轻抱起顾北北帮她挪了挪身子。

顾北北虚弱的摇头,这不过是这半个多月来他们之间最平常的对话,却让佟墨霏惊艳的尖叫出声,“你、你叫她老婆,你们结婚了?!”

纪谨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大惊小怪的佟墨霏,然后冷若冰霜的厉声道,“你就不能低调点吗?如果没别的事,你可以滚了!”

“爹地,幼儿园的老师说不可以说脏话。”小家伙被纪谨言跟佟墨霏的叫嚷吵醒了,他揉揉爱困的眼睛翻了滚从床上爬了下来,好奇的盯着佟墨霏瞧。

佟墨霏看见小家伙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女就是一顿狂吻,添得小家伙满脸的口水,“想想,我是婶婶,叫一声听听,婶婶有红包哦。”佟墨霏两眼发光,标准的恶狼扑食状。

小家伙瞪大了眼睛,歪头看了看顾北北,只见妈咪浅笑着点头,他这才甜甜的开口道,“婶婶好。”

小家伙乖巧礼貌的模样立刻博得了佟墨霏的欢心,于是她毫不客气的从包包里拿出一把百元大钞塞进了小家伙的手中,“想想,这是婶婶给你的见面礼,好好收着。以后想要什么就给婶婶打电话,婶婶喜欢想想,不管想想要什么,婶婶一定照办。”

佟墨霏跟纪锦枫结婚后,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怀不上。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人儿,不禁红了眼眶。她紧紧地抱着小家伙,又是一顿乱亲。

小家伙有些羞涩,可是又不好拒绝新婶婶,只能僵直着身子求救一般看向爹地。

纪谨言对于佟墨霏吃儿子豆腐的事情大为不满,再接收到儿子求救的目光后,立刻大步上前,拎着佟墨霏的衣领就丢到了一边,“想要孩子回家跟纪锦枫生去,别老吃我儿子的嫩豆腐!”

“北北,你看纪谨言……”佟墨霏争不过纪谨言,于是就向顾北北搬讨救兵。

“纪谨言,你别这样。墨霏也是喜欢想想,你就让她跟想想玩儿吧。”顾北北看得出来,佟墨霏是真心喜欢想想,于是对着纪谨言轻声道。

纪谨言挑眉,对于佟墨霏的嚣张跋扈有些不满。但是,看在老婆出面求情的份上,就暂时把儿子接她玩会儿好了。然,儿子是他的,要出借也总要讨些好处不是。于是,他狡诈的看向顾北北,似假非真的开口,“叫声老公,我就借她儿子玩会儿。”

顾北北闻言,小脸微红,她娇羞的瞪了纪谨言一眼,在小家伙期许的眼神下呢喃开口,“老公,你就让墨霏跟想想玩会儿吧。”她深知这一声老公叫出口,就意味着她跟纪谨言之间的联系就再也切不断了。

纪谨言龙心大悦,将小家伙丢到佟墨霏身上,一脸宠溺的在顾北北的额头烙下一吻,“准奏!爱妃以后可要天天这么唤朕。等朕哪天龙心大悦,就封你为后,如何?”他意有所指,状似不羁的外表下,一颗心实则紧张的狂跳着。

顾北北盯着纪谨言一双温润的眸子,下意识的伸手抚上了他的俊颜,这是她历劫归来第一次主动对纪谨言示好,有些胆怯,有些陌生,更多的则是感动,“好!”她轻轻的回他一个字,泪眼婆娑。

纪谨言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一颗悬着心终于缓缓地落地了。他温柔地吻着她的发丝,她的眼皮,她的鼻尖,她的樱唇。那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声声揪疼了顾北北的心,“等我康复了,我们就结婚吧。”她抚摸着他的眼角,笑的幸福。

“好!”纪谨言轻柔的应答,两颗头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佟墨霏看着眼前温馨的两人,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小家伙挣脱开佟墨霏的怀抱,迈着小短腿一跃跳上了病床,偎依在顾北北的怀中,稚气且甜腻的开口,“妈咪,爹地要跟我们一起生活吗?”

顾北北点点头,在小家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想想开心吗?”

“开心!”小家伙用力搂住纪谨言的胳膊欢天喜地的开口,可是须臾之后,他又歪着小脑袋困惑的看着顾北北,“那爸爸呢?”

顾北北微怔,旋即看向了波澜不兴的纪谨言。只见纪谨言清浅一笑,温情的对着小家伙开口道,“爸爸有时间会来看想想的,难道想想比较喜欢爸爸吗?”纪谨言打出“可怜”牌,料定了小家伙跟顾北北一样心软。

他的儿子现在跟奥斯格斯比较近没关系,这些都是暂时的。天长日久下来,他就不信取代不了奥斯格斯在小家伙心里的地位。嗯哼!

小家伙看着纪谨言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赶紧讨好的亲亲爹地,撒娇的开口,“才不是!想想也爱爹地。可是,爸爸不跟我们住在一起,要住哪里?”对于奥斯格斯的依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小家伙看不见奥斯格斯难免会想念他。

纪谨言捏捏小家伙的脸,宠溺的开口,“爸爸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的小朋友。所以,想想如果想念爸爸可以打电话给他,但是爸爸不可以再跟以前一样住在这里了。因为,这里已经有一个很强壮的爹地喽。”

小家伙的脸色有些黯然,很明显:对于纪谨言取代奥斯格斯的存在是有些排斥的。过了片刻,小家伙这才不情愿的呢喃道,“爹地真的没有新的家庭和小朋友吗?”他迟疑的水眸里带着些许怯懦。可见,艾德森留给他的恐惧有多深重。

“当然没有!爹地的家庭就是想想和妈咪,爹地再也不会离开想象和妈咪了。”说罢,纪谨言还责难一般看了顾北北一眼,怪她教坏了他的儿子。

小家伙沉思片刻,最后勉为其难的开口,“那好吧!爹地真的不可以再离开想想和妈咪喽。”他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跟纪谨言拉钩钩,纪谨言同样温情的伸出了手……

佟墨霏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然后默默地离开了。也许她应该去找纪锦枫谈谈,离婚或者继续终归是要有个结果的。

当佟墨霏安静的坐在总裁室等待纪锦枫的时候,这些年他们相处的画面一一闪过她的脑际。曾经,她视纪锦枫为奸诈小人,总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她以为她喜欢的是纪谨言那种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野性男子,所以她从来不把纪锦枫心里,而把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也被她视为他野心勃勃的工具。

时至今日,她这才恍然大悟,也许纪锦枫真的如她所料想的那般阴险狡诈,可是她佟墨霏的心却就是在他那样的阴险狡诈里丢失的。她只是个不安于现状的主儿,总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却忽略了一直以来她讨厌纪锦枫的原因:因为他从不把真心放在她身上,所以她不甘心的想要利用另一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

原来,她很早很早就爱上了纪锦枫,只是自己并不清楚而已。忽而,佟墨霏的小脸扬起一抹笑脸,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就要勇往直前,得不到纪锦枫的爱意决不罢休!

门外传来男人的交谈声,佟墨霏清楚地知道纪锦枫回来了,她莫明的有些紧张,忙从包包里拿出一面小小的镜子,仔细的检查自己的妆容。

一分钟之后,总裁室的大门被推开,纪锦枫挺拔的身影就这样映入佟墨霏的眼中。一个多月不见,这男人似乎并没有半点不适。依旧是温润儒雅的面容,浅浅的淡笑挂在脸上,衣服整洁无暇。仿佛分居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尊贵优雅,器宇轩昂。

佟墨霏感觉有些愤怒,她夹杂着痴恋和怒火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纪锦枫,“你看起来过的很好?”她咬牙切齿的开口,带着浓浓的不满。

纪锦枫嘴角带着薄薄的笑意,很纯很美,在见到佟墨霏的瞬间,一双深邃的黑眸里乍现片刻的晶亮,很快的又恢复了平静,“有事?”他淡然的询问出声,似乎佟墨霏的出现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佟墨霏为纪锦枫的冷言冷语感到凄然,一想到顾北北跟纪谨言的相亲相爱,她的泪水竟然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她失态的哽咽的出声,扑过去用力的捶打着纪锦枫,“你这个混蛋!我不在了,你不会打电话叫我回去吗?你真就把我忘了,还是压根就是想要哄我出去,好找个狐狸精取代我的位置,你说啊!”她边哭,边把眼泪和鼻涕抹到纪锦枫身上,神色凄迷。

纪锦枫不言不语任由佟墨霏胡闹着,直到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才神色肃然的开口,“我在上班,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纪锦枫的逐客令无疑又打击到了佟墨霏,她擦干眼泪恶狠狠盯着纪锦枫,用力一个推搡,让丝毫没有防备纪锦枫就这样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模样异常狼狈。

“墨霏,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之间的事情等晚上回家再说。”纪锦枫坐直了身体,依旧说的风轻云淡。

“纪锦枫!你……”佟墨霏咬紧下唇,气急败坏的开口。一双隐忍的眸子忽而变得平静下来,她优雅的走进纪锦枫,慵懒的坐在了沙发上,挪挪粉臀儿,摆了个异常舒服的姿势。要谈公事是吗?好!

“纪锦枫,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爹地已经把手里纪氏的股份转移到我名下了?”她吹吹自己修剪的漂亮的指甲,别有深意的看了纪锦枫一眼。

纪锦枫轻描淡写的挑挑眉,儒雅的俊颜上没有丝毫改变,“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他没有如佟墨霏料想的那般脸色骤变,只是依旧温和的开口,像是她的话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突兀的,佟墨霏笑了,笑的花枝乱颤。她一张描画精致的小脸因为狂笑而变得扭曲异常。直到过了许久,她笑到眼泪肆意,癫狂不止的时候却又骤然变得异常哀戚,“原来,你已经连我手里的那百分之十二的股份都不在乎了吗?”

盯着纪锦枫淡然的模样,佟墨霏感觉胸臆间泛起了丝丝的疼痛。像是绵延不绝的丝线,根根牵扯着她的神经。

纪锦枫微愣,看着佟墨霏伤感的模样,神情不由变得怪异。

“纪锦枫,顾北北已经回来了。而且跟纪谨言结了婚,生了子,到现在你还放不开她吗?”佟墨霏不是傻瓜,虽然他们争执的导火线是瑟琳娜,可是这三年她看得清清楚楚,在纪锦砜的心里其实真正忘不了的是顾北北。

纪锦枫的神经骤然紧绷,他一双幽深的黑眸透露着深不可测的幽光。良久,他才缓缓舒了口气,淡淡的开口,“当年是我帮着奥斯格斯隐瞒了顾北北活着的事情,如果我真的还在乎她,这三年来就不会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

不理会佟墨霏错愕的模样,他起身,身体站的笔直,一双儒雅的眸子涣散出几分柔情,“从我娶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把你当成了我纪锦枫真正的妻子。我不否认,顾北北在我心里一直会有那么一个位置,但是那也仅是小小的一块。如果你介意,我可以……”

“我不介意!”佟墨霏闻言突然起身,用力环上了纪锦枫厚实的身体,他紧紧地抱着他精壮的腰际,一张偎依在他胸前的小脸不由变得湿润了,“只要你心里真的有我就够了……”

这三年多,她最介意的就是纪锦枫从来不把她放在心里,甚至连这场婚姻都是他死心绝望下的妥协物。时至今日,能够听见他的这番解释,她佟墨霏已然知足了。

纪锦枫轻轻地抚摸的佟墨霏的后背,一张儒雅的俊颜似是有些茫然,又有些满足。曾几何时,这个张扬跋扈的女人为了他开始懂得患得患失;曾几何时,他一颗原本利益熏心的心居然慢慢的填满了这个女人的身影。

虽然,那影子不可能完完整整的将顾北北的身影完全覆盖,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已然真实的扎根了。

佟墨霏享受着此刻的温馨,就算她不能完全替代顾北北,她也希望纪锦枫在这段婚姻里是快乐的。

于是,她一双灵巧的手开始不断在他的身上作乱,甚至大胆而恶趣味的探向下移动。

纪锦枫身体一僵,闷哼出声,一个多月来的禁欲生活,在此刻全部溃不成军……

顾北北动手术的日子,选在了小家伙上幼儿园的第一天。

顾时酷风风火火的把小家伙送到了幼儿园,便跟着折回了医院。这次手术的时间不长,也没有什么危险性,但是纪谨言跟顾时酷还是死死地守在手术外,等着顾北北平安出来。

这次的手术医生是奥斯格斯派专机从美国聘请回来的医生,对于顾北北的状况做了详细检查之后,这才确定的日期和手术方式。并且一再的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纪谨言焦灼的在手术室外不断徘徊,而跟着医生一起回来的赫德则守在顾时酷身边,一起陪着等候。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纪谨言的耐心跟着一点点被磨损。终于,三个小时以后,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怡然的开口,“手术很成功,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安装假肢了。”

到这一刻,纪谨言终于放下了心。

午餐的时候,小家伙是被顾时酷和赫德带出去吃饭的。所以直到晚上,顾北北才看见小家伙欢天喜地的模样。

“想想,今天上学开心吗?”为了不让小家伙担心,顾北北手术后紧紧是睡了一个下午,等小家伙回来的时候,这才有足够的精神陪他玩会儿。

“开心!幼儿园里有好多好多小朋友,想想今天有画漂亮的妈咪和爹地哦。”小家伙兴奋地从小书包里拿出纸笔,然后肉肉的爬上了床,给妈咪看他的图画。

顾北北结果画,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于是指着旁边角落里的小人儿问,“这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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