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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我叫刘大虎,这是我弟弟刘小虎。”刘大虎介绍完自己后,扯过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形貌相似比他小了一号小男孩给方睿轩介绍道。
方睿轩眼中含笑,小孩子尤其是听话的好孩子,真是天生的萌物,“好,刘大虎,你先坐下。”
“刚刚刘大虎说的不错,名字其实为了区分人,给人和物做了一个标记,便于日常生活之间的交往交流。若是没有这个名字,没有这个记号,我们很难描述出说得到底是谁。男子的名字有很多讲究的地方,音,型,意缺一不可。有族谱的书香世家,都会按照辈分起名,晚辈的名字还要避讳长辈的字,避讳国号国姓等,还有按照生辰八字取名的,等等不一而足。”
方睿轩给这些人科普完毕后道,“现在你们的名字没这么多讲究,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们以后为自己的子女起名,就可以开始讲究起来了,用不了几代,柳树村就能旧貌换新颜了
。有心的可以从现在开始编写族谱,传到子孙后代也是一种底蕴。”
“好了,我们先来写刘大虎的名字。”几个人见刘大虎回答了问题,夫子就先教写他的名字,心里不免有些后悔。
不过刘大虎一听先写他的名字来不及高兴就急了,“夫子,我爷爷说我和我弟弟名字不好听,是当初随便起的,请您给我们取一个新的。”刘大虎的爷爷就是当初和方睿轩打招呼的刘老汉。
正要落笔的方睿轩听了,有些迟疑了。取名字这种事情都要人的父母亲长来,给人家孩子赠名两家还能结下情谊,但他和这孩子非亲非故的,实在不好代劳。
“给你取名倒是可以,但是要你爷爷来找我说才行。姓名大事,自长辈而来,轻易不能随便更改。”虽然人不认同这种观念,方夫子却不得不昧着良心说话。
还是给小媳妇儿讲课好。
“好的,夫子,我爷爷下午就来,今天先不要写我们的名字了。”刘大虎高兴的道。
听到夫子答应给刘大虎取名,一大半的孩子都骚动起来,纷纷表示也要改名字,明天再写他们的名字。
方睿轩敲了几下戒尺,才安静下来。
安抚好学生后,方睿轩走到刘大虎跟前,“伸出手来。”
刘大虎乖乖地伸出手,啪一声方睿轩在他手上重重打了一下,生疼生疼地,其他人看得胆战心惊的,刘小虎吓得躲在哥哥身后,生怕下一个挨打的就是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方睿轩严厉地问道。
刘大虎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第一,发言没有举手,也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第二,整个学堂的人被你带动得糟乱起来,坏了课堂气氛,法不责众,你是首犯,所以打你,你服不服。”
方睿轩刚答应了给他取名字,刘大虎觉得挨打也值了,中气十足地道,“服,服,夫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嗯。”方睿轩点了点头,这孩子心里素质真好,挨打了还能乐呵呵的。
方睿轩杀鸡儆猴了一番,接下来开始教那些不打算改名字的学生写自己的名字。他用石灰块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底下的那些人都拿着木棍在沙盘一笔一划跟着写。
柳生练字的时候,字迹丑,舍不得糟蹋纸,方睿轩找木工给他做了一个精致的沙盘。让他在沙盘上练好了,再往纸上写。学堂的学生很多人家都用不起纸笔,开学前方睿轩给村长说,要求每一个人至少都带着沙盘来上课。这东西做起来,也就几块木头的事,好做的很,又方便了识字。村长十分感念方睿轩的贴心。
一上午的时间,方睿轩教四十个人写了他们的名字,写了大半个黑板。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名字没有写到的人,明天继续。今天学了四十多个名字,要求每个人必须要会写五个,明天检查。”
基础培训速成班只在每天上午上学。上半天的课,不影响学堂的学生帮家里干活儿。
学生散课,方睿轩抱起沈惠清,带着三个徒弟回内院找柳生一起吃饭。
这三个娃平常都是和他们夫夫两个在一个桌子上一起吃饭。柳生提前体验到了养孩子的乐趣,还有些乐此不疲的意思,给他们洗衣服,做饭做得不亦乐乎。方睿轩都有点吃醋。
专业班下午还要上课,午饭后,方睿轩让杏儿领着几个孩子睡午觉去了。
沈惠清、胡志宣,一个四岁,一个五岁,年龄比较小,方睿轩直接大手一挥免了两个人下午的课程,让柳生带着他们玩五子棋,荡秋千,浇菜拔草,踩跷跷板,玩七巧板,堆积木。没错,最后几样是方睿轩从现代盗版来的,寓教于乐。
下午四个人的课上,方睿轩先是带这几个孩子拜了孔圣人的画像。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是方睿轩还是执行得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向先贤致敬这其实本是一件庄严的事情。收人恩惠,自是要常怀敬畏。
他来自一个思想被解的时代,对孔圣人没有古代读书人那么狂热,并不认可君主们用儒家学说来禁锢人们的思想,但也没有改变这些的意思。
国内外无数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先行者的下场都是十分悲惨的,甚至累及家人宗亲。这是伟人之所以伟大的原因,也是我们之所以渺小的缘故。
方睿轩有媳妇儿,有徒弟,还要为原主实现光宗耀祖的心愿,找寻方家的幸存者,重建方家,这些牵挂让他不可能以身试法。
之后,给这些孩子讲述了天地君亲师,尊师重道,算是为接下来的课程开了个头。
开学第一天,方夫子真的被累惨了,散学后,一堆的学生爷爷奶奶带着孩子来找他改名,有单独来的,有全家上下组团来的,甚至没有上学的孩子跟着来了,整个方家大宅院里人满为患。
他至少起了三十多个名字,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
刘大虎、刘小虎改为刘仁杰,刘仁军。
柳大锤的五儿子起名为柳文骏,柳家老大家的三个儿子改为柳信海,柳信泽,柳信波。柳家老二的柳信澜,柳信泷。至此方睿轩直接给柳家第三代定下了信字辈。
小哥儿柳木儿也闹着改名,把他爹给带了来。方睿轩觉得他的名字其实已经很好听了,他自己却觉得普通非要改。
方睿轩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给他取名柳婉音,上午讲得那些讲究什么的全给放一边了。没办法,想改名的娃娃太多了,他那里去想那么多好名字!
第15章 授课
专业班除了沈惠明,其他五个人都还没有启蒙。沈惠清、胡志宣这两个月直接被扔在了基础班,两个班的蒙学教材都是《千字文》。
除了第一天外,专业班开课时间比基础班早半个时辰,方睿轩先去给他们上完课后,让他们先各自练习和诵读。
方睿轩防止他不在的时候,这群孩子偷懒养成习惯,任命年龄最大的刘奎为班长,负责监督同窗的诵读、写大字,半个时辰休息一次。基础班每天两个半时辰换算成现在时间是五个小时的课程,课间休息两刻钟,正好去专业班视察。
专业班的课讲完后,沈惠明经常被方睿轩抓壮丁拉去帮忙检查基础班的课业。
专业班前半年的任务就是认字识字背诵朗读写大字,等学生的积累够了,再来讲解其中的意思事半功倍。
开课第十天,课堂的氛围比第一天好了许多。
“昨天我们讲了什么,有谁记得?”基础班的学生大都没有纸笔,用沙盘练习过的东西一抹掉就没了。方睿轩经常在第二天给他们复习前一天的内容。
一双双小手都高高举了起来。那些青壮年,很多学的不如小孩子觉得丢人,羞臊得从不多言。沈惠清眼巴巴地看着方睿轩,想要回答问题,方睿轩没搭理他。
方睿轩选了一个叫闻子乐的瘦弱青年回答,“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 ,乃服衣裳。推位让国,有虞陶唐。”
“不错,坐下。”
十八岁以下的孩童,所学的东西都是要求背诵的,方睿轩对青壮年的要求是只要他提问那个字写得出来就好。
“现在把这四句话字默写一遍。”方睿轩吩咐道。
趁着这段时间,去专业班看了一遍,纠正了白瑞雪写字的姿势,又手把手教柳青写了几个大字后,就将沈惠明带走了。
基础班两个班长,改名为刘仁杰的刘大虎负责维持孩童的秩序,青壮年推选一个外出干活的领头人做班长。
回到基础班,方睿轩去检查孩童的作业,沈惠明去给青壮年组提写生字单词,不光昨天的,十天学过的里面打乱提写。方睿轩对这些人要求高,他们学的东西都是要马上用到的。
方睿轩先检查刘仁杰和柳文骏的默写,再由他们两个去检查其他人。刘仁杰、柳文骏这两个娃是这些孩子里天资最高的,很多东西一学就会,既勤奋又刻苦的。让方睿轩起了爱才之心。
不过介于柳生和柳大锤一家的关系,收柳文骏徒一事,却是不能了。
“明儿辛苦了,回去吧。”
检查完所有人的默写情况后方睿轩道,“错五个字以下的,把昨天内容写三遍,五个字以上八个字之内的写六遍。八个字以上的过来领罚。同桌互相检查,不准互相包庇,被发现了就请你们父母来学堂见我。”
一听到请父母,傻孩子们都老老实实地认罚写大字。
任何时代,请家长对学生而言都是一个大杀招。
啪啪啪,打手心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响亮,年龄小的孩子听得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出。
方睿轩很不想体罚学生,但是玉不琢不成器,三十二字错八个是真的太说不过去了。而且就像现代每个班都有刺头,古代也一样!
“曹玉衡,这是你第几次挨打了。”曹玉衡原名曹小草,名字还是方夫子给改的。
“八次了。”检查了九次作业,挨了八次打也没谁了。方睿轩都不好意思打他手心了,拿尺子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几下就让人回去了。
每次挨打的人,下次都是重点检查对象。曹玉衡每次都被抓包。
惩罚过后,开始今天新的内容,三十二大字,诵读,练习,算数练习简单的加减法。
“夫子,沈惠清在睡觉。”课上了一半的时候,柳婉音举手告状道。
方睿轩早就注意到了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的二徒弟和正昏昏欲睡摇头晃脑的三徒弟,听到有人告状,胡志宣立马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看的方睿轩一阵好笑。
胡志宣的身份在这些人中是最高的,虽是庶子难免有些傲气,本不想和这群村民一起上课。但是迫于方睿轩的淫威,和遣送回家的威胁,不得不忍了下来。
他师父提前说了,仗势欺人要挨板子,摆架子要挨揍,不友爱同窗不敬尊长也要挨,而这长里面竟然还包括沈惠明和沈惠清这两个商户子,因为他们先拜师,凡事要讲先来后到,所以他是他老师家的三弟子,目前的小徒弟。
还好沈惠清识时务,跟在他屁股后面整天哥哥的叫,不拿师兄的架子对他。
当然这不是重点,他年龄还小,还不是特别懂商户意味着什么,重点是方睿轩根本不买他县令公子的帐。犯错了骂起来疾言厉色,揍起来毫不手软,但听话的时候又对他很好。
胡志宣隐约摸索出了如何和方睿轩相处。
“惠清才四岁,身子骨弱,熬不住这半天的课,我之前叮嘱过他,坚持不住只要不吵闹影响别人可以趴在桌子上睡觉。”
柳婉音听到是先生允许的,脸忍不住红了。他都十二岁了,针对一个四岁的孩子,虽然本意是好的,可是太不近人情了。
“柳婉音坐下吧。你也是关心惠清,他不会怪你的。”方睿轩温柔的道,这时候上学不易,大家都十分珍惜这次的机会。看到沈惠清在课堂睡觉,这般不懂事,自然是恨铁不成钢。
沈惠清一觉醒来的时候正被夫子抱着去找师母,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
“师父,我和宣哥哥每次都可以写全对,以后让我们帮你检查别人吧。我们也想给师傅帮忙。”听到沈惠清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说这些,方睿轩对小孩子的脑回路完全不了解。
听到沈惠清的话方睿轩还是十分高兴的,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孝顺他了,他真是教导有方,不过,“你和你宣哥哥还太小,教室里都是桌椅,磕着碰着就不好了。等你们再长大一些,再来帮师傅分忧。”
跟在方睿轩后面的胡志宣听到方睿轩的解释,眉眼弯弯的笑起来。他被方睿轩整治了几回,内心却对他越发亲近起来。
“是怕我们磕着,真不是不疼我和宣哥哥了?”沈惠清问道。
沈惠明一听沈惠清这么问,就知道要坏事了。
“原来你们是这么想师傅我的,那我以后就不疼你了,自己回内院。”方睿轩将沈惠清放下,迈着大步往前去,完全不等他几个徒弟。他刚刚的一腔感动真是喂了狗。才这么小,怎么就这么多的心眼,他四岁的时候还哭着喊着让他妈给买变形金刚玩具呢。这家伙已经学会玩心眼了。他觉得他需要静静,这已经不是几千年代沟的问题了,是智慧的问题。
三个徒弟在后面小跑着追。好在方睿轩虽然气恼,却还是有分寸的,知道等着三小。
“不是呀,师傅,我和宣哥哥都没有这样想。”
“师傅,你最好了。最疼我了,不能不疼我。”
追在后头的沈惠清喊着对方睿轩道,他再怎么解释,方睿轩也没把他抱起来。
方睿轩是真误会了这件事,真正有心计的不是他二徒弟,而是三徒弟。
胡志宣有意无意地在沈惠清面前提,师傅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才找惠明哥他们去检查别人默写情况,不找我们。沈惠清本没有这么想,但听得多了,也害怕师父真不疼他了,才这么问出来的。
跑回内院的时候,沈惠清、胡志宣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脸上流了一层的汗。
柳生见状,蹲下身子给两小擦汗,“下次不要这么急,走慢点,不然摔倒受伤了会很疼的,还要喝苦苦的药。”
两个孩子听说要喝药都乖巧地点了点头。沈惠清支支吾吾地对柳生道,“师母,我好像惹师傅生气了,师傅还说以后不疼我了。”
沈惠清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让柳生慈母心大发,捏了捏他的小脸道,“不会的,你师傅这是气话。过两天就没事了,先吃饭吧,你晚上给他道个歉,明天就好了。”
“真的?”沈惠清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当然了,我最了解你师傅了,他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要是不行的话,你就再磨他几天。”柳生帮着沈惠清出招对付方睿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