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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所谓“来都来了”,人都已经回到十五岁了,马上要去上高中了。不行也得行,不能上也得硬上。
张雁声把课本推开,椅子滑到电脑屏幕前,打开电脑,拉了个时间表。
数理化,跆拳道,散打,还有那些后来被她丢下了的琴棋书画……一项一项的,添进表格里。
明天开始,重新做人。
张寰一大早起来下了楼。
他年纪越来越大,不比从前年轻的时候能睡懒觉,睡眠越来越浅,时间还越来越短。这是衰老的征兆。
家里的佣人都知道他的作息,阿姨们起得比他更早,他一下楼,早餐报纸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寰喝着咖啡,看着报纸,却听见外面传来“啪啪”的响动。一大早的,干什么呢?
张寰端着咖啡过去,却看见庭院里张雁声立了靶子。她穿着道服,一身白,好看着呢。
一个侧踢,准确无误地踢到靶子,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大暑假的不睡懒觉?怎么这么勤奋?张寰有点纳闷,好像从昨天晚上,大女儿就有点不太对劲似的。
他也没打算打断她,看了一眼张雁声,啜了口咖啡,就打算回去继续他的早餐。走开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这一回,仔细看了一会儿。
张寰推开落地玻璃门,走过去:“雁雁,爸怎么觉得你这架势比以前厉害了?”
这简直废话。二十一岁的张雁声比十五岁的张雁声多练了六年呢。
也是仗着这身手,张雁声才无所顾忌地在外面跟那帮子狐朋狗友鬼混。这就是俗称的艺高人胆大。
只是想不到那帮混蛋玩意净搞歪门邪道,敢给她下『药』。
张雁声想着自己成天跟这帮王八蛋在一起混,浪费生命,浪费青春,最后就还没了命,就恨得不行。
那一腿凌风而至,狠狠踢中靶子,发出了格外响亮的一声。
张寰都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我是黑带。”张雁声意简言赅地回答。
黑带红带的,那种玩意不就是哄着学员花钱的东西吗。张寰对张雁声学跆拳道和散打这种东西一直不太感冒。这是张雁声妈妈非让学的。
但张雁声自己也有兴趣,就一直坚持下来了。
张寰点头,笑眯眯:“挺好,挺好,没白学。”
张雁声特腻味张寰这副模样。他每次想和稀泥的时候都是这副神情。张雁声看见就来气。
清晨的训练也差不多了,张雁声擦了把汗,说了声“我回去了”,就撇下张寰上楼了。
张寰在庭院里慢悠悠地品着咖啡。
清凉的早晨,老婆孩子们都还没起床,没人吵架没人呱噪,多么美好静谧啊。
人到这岁数,想求个清静都难,唉。
喝完这杯咖啡,去公司吧,还是办公室清静自在。
张雁声洗了个澡,洗去一身汗,清清爽爽地坐到了书桌前。
她盯着那几摞书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先从初一数学开始,翻开了书……
……
其实也没有多难。只不过后来张雁声沦为学渣,内心里对学习存了厌烦和畏惧而已。现在一条条抄写着公式和定理,脑子里特别清醒、清晰。果然二十岁以后的大脑,没法跟十几岁的比。
张雁声渐渐学了进去。
数学学累了,换了物理。家里的各『色』人等也都逐渐起床了。
隔壁忽然传来了嘶喊声。
张鹤翎大叫:“你给我放下,那是我的!”
张硕成蛮不讲理:“给我!”
“玩你自己的去!”
“我的没了!”
张雁声:“……”
张雁声走过去,“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关上门之后稍微好一点,但还是能听见隔壁的动静。两小只不知道在抢什么东西,抢就抢吧,反正是一个妈生的,自己窝里斗。
问题是,他俩嘴巴还不停,一边抢一边瞎特么嚷嚷。
张鹤翎突然一声惨叫响起的时候,张雁声猝不及防,猛地一用力,生生把水『性』笔的笔尖给戳弯了。纸也划破了。
张雁声:“……”
妈哒,想打人。
她把纸『揉』了,跟笔尖弯了的水『性』笔一起扔进纸篓里,从新拿了一根笔。
“咚咚咚”的跑动声在走廊里响起。
张鹤翎叫骂着追,紧跟着发出的更大的声音,一听就是两个熊孩子撕扯中都摔了。
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发出了“噼啪”的碎裂声。
张雁声:“……”
张雁声的火气终于压不住。
她本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这是因为死了重生,才洗心革面想佛系做人,努力上进。
她可不是缩水了就变病猫!
张雁声卡啦一声推开椅子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唰”地拉开了门。
张硕成人小鬼机灵,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他就爬起来了。张雁声出来只看到他一个背影他就已经跑不见了。
张雁声恨恨。
再转头,地上一个摔坏了的游戏机,屏幕都摔裂了。
张鹤翎坐在地上掉眼泪。粉嫩的腮帮子上竟然有个牙印!还挺深!差点出血!
张雁声皱眉蹲下去,捏住小姑娘的下巴,掰过来看了看,讥讽说:“你比他大两岁,居然打不过他?”
要知道小学阶段,几乎可以说是女『性』一生中仅有的能在身高和体力上战胜同龄男『性』的几年了。更何况张鹤翎是姐姐,身高比张硕成高不少呢!
张鹤翎又疼又气,挂着泪花,说:“他小,不能真打。”
张雁声心下了然。
熊孩子是怎么惯出来的?自然是靠熊家长永远的“他是个孩子呢”、“他还小呢”、“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为了保护宝贝儿子,梁莹莹处处都让张雁声让着张硕成,时时都提醒张雁声要爱护弟弟。
张鹤翎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就算是跟张硕成撕扯抢夺的时候,心里也记着不能真的动手打弟弟。
可张硕成可不在乎。俩人抢游戏机身体扭在一起,熊孩子张嘴就咬了张鹤翎一口!所以才有了刚才那声惨叫。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张雁声冷笑,“你这么爱护你弟弟,就让他多咬几口呗。脸上多几个牙印,多好看。”
游戏机坏了,脸蛋疼着,姐姐却不安慰她。张鹤翎嘴一扁,又想拼命忍住,忍得嘴角抽抽着往下一抽一抽的,偏泪珠子一串串掉,还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委屈巴巴,可怜巴巴,可笑巴巴,又……可爱巴巴的。
张雁声磨了磨牙,霍然站起来,喝她:“别哭了,进来。”说完,转身回房间了。
张鹤翎捡起游戏机,抹了把眼泪,进了张雁声的房间。
这房间对她来说挺陌生的,家里谁敢随便进张雁声的房间啊,会被吼的。
张鹤翎大眼睛忽闪着,打量姐姐的房间。
张雁声一指沙发:“坐那边去。”
细胳膊细腿脸蛋上还有牙印的小姑娘立刻乖巧坐好。
张雁声拿了房间里的应急包过来。打开,里面什么都有。她拿出一个喷剂,捏住张鹤翎下巴:“别动。”
看着没流血,可真有咬破的地儿。喷『药』的时候,张鹤翎被杀得一哆嗦,可见是皮肤有伤口了。
张雁声贴近仔细看,果然有一点点破皮,只是没出血。
“属狗的!”她骂张硕成。
张鹤翎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哭腔:“就是!”
张雁声冷哼一声,特别看不起她。
“你就是个傻瓜。他小不能打?”她冷笑,“他咬你的时候想过要让着你吗?”
张鹤翎回答不出来。其实心里明白,弟弟从来都没让过她。弟弟跟只鬣狗似的,小而凶猛。
张雁声收拾着应急包,说:“人都得先保护自己。你比他大比他高比他有力气,还被他欺负,那就是活该。”
“可是,我要是打了弟弟。”张鹤翎小声说,“我妈会骂我。”
张雁声问:“挨骂和挨咬,哪个疼?”
这还用问吗?张鹤翎老实说:“挨咬。”
张雁声把应急包往茶几上一扔,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不再说话,只看着张鹤翎。
张鹤翎也看了她半天。
感觉这妹妹虽然可爱但是有点傻。
终于,在当姐姐的耐心耗尽之前,小妹妹眨眨眼,小心翼翼地说:“那下次,我……试试?”
第8章 第8章教训
张雁声终于有点满意,眼睛一瞟却看见张鹤翎手里还拿着那个屏幕都摔碎了的游戏机。
“坏了还不扔了?”张雁声随手捞过来,手臂一甩。
张鹤翎来不及阻止,那台游戏机已经划了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垃圾桶里。
张鹤翎伸着尔康手,欲哭无泪:“啊,那个……我的……”
张雁声不耐烦:“再买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