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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淡淡的反问在她心口狠撞了下。
是啊,怎么不是。
至少在正式离婚之前,他都是她的合法老公。
只不过说来讽刺,结婚三个月余,她居然对“老公”这个称呼如此陌生,以至于轻易就乱了阵脚。
如果她没记错,从两人领证到现在,温逐青几乎没在她面前提过“老公”这个词。哪怕偶尔需要对外人介绍对方,也会用“妻子”和“丈夫”来介绍,听起来十分官方正统。
而“老公”“老婆”之类的字眼,说出来总有种无法言喻的亲昵,就算是假的,也会让彼此感觉像越了界。
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舒开,安全带都快被她捏皱。温逐青深深看了眼她苦恼的样子,莫名有种畅快。
比起在别的男人面前笑,还是这张因他而纠结的脸更好看。
温逐青发动车子,最后从后视镜里瞥了眼豪宅大门,离开这个让他哪哪都不舒服的地方。
宋棠音知道温逐青或许对白墨有什么顾虑,又或者单纯不喜欢他这个人,可她没打算也没办法因为这个而放弃工作室发展的机会。
平心而论,白墨是个很优秀的合作伙伴,一个值得学习的前辈。
而温逐青向来是个理智过于情感的人,所以她并不担心他的情绪问题。
离过年还有一周多,宋棠音一边推进白墨那边的项目,一边还接了葛霏帮她推荐的私活——给一部民国电视剧做服装指导。
只不过剧组的拍摄地址在横店,她年前需要出趟差,如果顺利的话,能够赶回来过年。
时间是临时通知的,恰好有个男演员从江城转机去横店,于是给她安排了同趟航班的机票,方便落地后剧组接人。
温逐青在医院忙碌一整天,下班回去,见到玄关放着的行李箱,微微一怔。
宋棠音从卧室出来,边走边系围巾,眼睛一亮:“咦,你今天这么早?”
温逐青没回答她问题,眉头皱起来:“这是要去哪?”
“去横店出个差。”宋棠音看了眼墙上挂钟,着急忙慌地坐下穿鞋,“车在楼下等,我得走啦。”
“我送你吧。”温逐青接过她行李箱。
虽然出差时间不长,但现在是冬天,衣服厚,宋棠音努力精简再精简,还是把二十四寸行李箱塞得满满的。
见温逐青直接拎起箱子过门槛,她惊慌提醒:“你小心闪着……”
话音未落,箱子已经稳稳立在楼梯间。温逐青低头看向她,眼尾略勾起来:“担心我闪着腰?”
宋棠音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寻常的身体器官会被人类赋予不寻常的意义,导致他分明是很正经地说着话,却让她察觉到一丝暧昧。
而他不过勾了勾眼尾,目光深邃了些,笑容明显了些。
一定是她想多了,温逐青怎么会有挑逗她的意思呢?
宋棠音靠在电梯壁上,用力甩了甩头。
小区楼下停着辆黑色保姆车,后座门开着,宋棠音一眼便看见里面坐着的熟人。
白墨笑着迈开长腿下车:“好巧宋总,又见面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棠音感觉背后空气一凉,只好硬着头皮回应:“白总这是……”
“去横店见个老朋友,碰巧和小周同航班。”白墨看了眼后座另一个年轻男人,在车里还戴着墨镜和口罩,应该就是那个姓周的演员,“想着搭个便车,一路上有人说说话,没想到又遇到宋总了。”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温逐青:“宋总的先生也在。”
“我也没想到还会遇到白总。”温逐青迎上他目光。
这话听得白墨嘴角微微一翘。
言外之意很清晰,他并不希望还会遇到白墨。
见温逐青都快把敌意搬到明面上,宋棠音赶紧拽拽他袖子,提醒道:“我们该走啦。”
“嗯。”温逐青沉下脸,帮她把行李箱搬上去。
上车之前,他轻轻为她拢了拢围巾,将女孩鬓角微乱的碎发掖至耳后。
男人手指有意无意地碰到她,寒风中冰凉僵硬的脸颊和耳朵被烫得微微颤抖,那股触电般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里,将她整个人震得酥酥麻麻。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他柔声说着,缓缓摸了摸她的头,仿佛真是个深情款款送妻子远行的丈夫。
宋棠音恍惚了一阵,回过神来,揪揪手指:“嗯……”
上了车,心脏还在猛烈跳跃,她抬手轻轻安抚着,转头望向楼梯口。
男人衣摆被风吹得肆意摆动,顶着隆冬腊月刺骨的寒意,漆黑的眸始终目送她,直到下一个拐角,再望不见彼此。
虽然姓周的男演员好像很高冷,宋棠音出于礼貌还是打了声招呼。
对方摘下墨镜和口罩回应她:“你好。”
长得倒挺精致,但可惜宋棠音整天看温逐青那张冒仙气的脸,面对帅哥早已心如止水。
男演员似乎不爱说话,车里静得让人心里发毛。宋棠音想找点话题破冰,可因为对国内明星不熟悉,她十分尴尬地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位,更不知道人家有什么作品,无从寒暄。
白墨适时出声,打破死一般的寂静:“宋总和先生伉俪情深,让人羡慕。”
宋棠音前一秒还在庆幸,后一秒倒宁愿他不说话。
“是啊。”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足为外人道,但宋棠音实在没法昧着良心大秀恩爱,于是尴尬地笑笑:“我先生……很好。”
白墨也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
宋棠音显然没当真,轻飘飘回:“是吗?”
“同为男人,多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敌意。”白墨温文尔雅地勾着唇,话也说得耿直坦率,“他应当是误会了什么。”
宋棠音怔了下,随即恬淡礼貌地回:“那一定是白总误会了,我先生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代他向您道歉。”
说完她望向车窗外,眼底覆上重重心事。
熟悉的街景在视野里不停倒退,每一帧画面都有些模糊。慢慢地,像梦一般演变成他们结婚到现在所经历的一桩桩一件件。
开心的,难过的,无聊的,惊喜的,无论过去多久,全都历历在目。
他的沉默寡言和温柔体贴,男人标志性的粗线条和尝试读懂她的真诚,从一开始的笨拙关心,到后来驾轻就熟的照顾。
偶尔别扭,偶尔玩笑,但更多时候他就像无处不在的春风,让人觉得温暖又舒服。
这个冬天很冷,因为有他,却并不难捱。
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勇敢的小女孩,会不顾一切地把心交出去。
十八岁没能开口的话,纵使再给她一次机会,恐怕也说不出了。
有些答案如果不是她想要的,也不必知道了。
第34章 (二更)
“温医生, 今天这么早啊?”
“嗯。”
“早饭吃没?”
“吃了。”
温逐青走进办公室,手里拎着半个没啃完的白面馒头。
没有某个小姑娘大清早围在他身边兴致勃勃地问吃什么,他便也懒得下厨, 在医院门口的早餐店买了俩馒头。
今天出门也像是没带魂,买馒头居然忘记拿咸菜。强忍着吃了一个半, 噎得慌,剩下半个怎么都吃不下去了。
温逐青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这一个半馒头, 从头到脚透着股憋屈。
他把剩下半个馒头扔掉,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 出门倒趟垃圾。
正碰上刘星澜上班。
整条走廊都飘着他手里杂酱面的香味, 护士长在后面不满地喊他:“跟你说几遍了小刘?早餐别这么大味儿。”
值班护士小姐姐从病房出来, 笑道:“护长爱吃呢, 下次给她带一份儿, 看她还说不说你。”
“得嘞青姐。”刘星澜抬手朝前方挥了挥,“温老师, 早啊!”
温逐青微微颔首:“早。”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听见两个小护士聊天——
“小刘最近春风得意嗷。”
“谈恋爱了嘛, 滋润。”
“有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瞧他那一天天嘚瑟的。”
“他那是热恋期,甜蜜着呢, 当然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爱情这东西, 酸甜苦辣不都得尝个遍?”
“是啊,去年我跟前任分手, 感觉整个世界都没了,干啥都提不起劲儿。”
温逐青倒完垃圾从电梯间回来, 正说到这句,他不禁放慢了脚步。
疑难杂症治好那么多,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瞧不出自己的症结,倒要在这里听女孩们讲八卦。
“可不是吗,我分手那会儿饭也不想吃,剧也不想追,像个行尸走肉,那段时间的状态自己想想都可怕。”
“所以啊,人千万不能恋爱脑。”
其中一个护士朝另一个递了递眼色,后者看到温逐青站在走廊,立刻噤声。
温逐青看着她们,目光坦然:“怎么不继续说了?”
“那个……我有工作,去忙了。”小护士转头溜得飞快。
温逐青张了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可看着认真工作的同事还是默默作罢,转身回办公室。
坐了一整天门诊,连水都没喝上几口,根本没闲暇去想别的事。满脑子都是病人和病例,温逐青便也以为之前的异常都是自己胡思乱想,自寻烦恼。
直到下班后坐在车里,看见前挡板上贴着的卡通挂钩,某些记忆又奔涌进脑海。
“温老师,我给你买几个挂钩吧,放车上挂口罩和垃圾袋。”
“温老师,你喜欢小猪还是小青蛙?”
记得当时他说的是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