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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两人迟迟没有办好手续,就是因为郑家康的抚养权没有谈妥。
女人试图用温和的声音呼唤儿子:“康康,我跟你爸爸已经决定离婚,你自己选,以后跟谁一起生活?”
男人也不甘示弱,双手按膝跟儿子搭话:“康康,爸爸对你多好你是知道的,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肯定好好栽培你。”
女人去拉儿子的手:“康康,你从小就是妈妈在照顾,我跟你爸实在过不下去了,咱们娘俩以后相依为命。”
男人一把将她扯开:“你全职在家带儿子,我一个人累死累活在外面打拼,到最后功劳都算你头上?”
他们争执不休,逼着郑家康做选择,完全没注意到郑家康处于情绪崩溃边缘。
这些“为你好”的话,郑家康早已听过无数遍。
爸爸妈妈破裂后假装和谐是因为他,互相折磨也是因为他,好像他们一家人所有人苦难,都源于放不下他。
女人声音尖锐:“儿子是我的命,他必须跟我走。”
男人嗓门粗大:“大不了咱们就打官司,看法官把他判给谁!”
他们一左一右拉扯着他的肩膀,郑家康双手死死地抱住脑袋,表情.欲裂。
“砰——”
房门突然被推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来,像小时候顽皮挨罚时,张开双臂护在他面前:“康康哥哥就住我家,谁也不许带他走。”
郑家康缓缓抬头,那张愤懑不平的脸跟小时候气鼓鼓的模样重合,他忽然就笑了。
突然出现的陶幼心打断了夫妻俩的争执,陶爷爷和陶奶奶沉着脸将夫妻俩撵出去:“你们自己的问题没解决,不要迁怒到孩子,他生病了知不知道?”
那两人走后,陶幼心重新回到房间,见郑家康蜷缩在床上,脸上满是痛苦。
陶幼心终于明白印象中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父母的爱对他而言是把沉重的枷锁,一点一点将他试图成长的身躯压垮,到最后丧失反抗能力,任由摆布。
“康康哥哥。”她蹲在床边,轻轻地唤了一声,“你别怕,你要是不想回去就住我们家,想住多久都可以,住一辈子也可以。”
“你要是想喝水,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最近买了两款新游戏卡,你想玩的时候就叫我。”
听到妹妹温暖的声音,郑家康眼里一下子涌出了泪。
他翻过身,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心心,对不起。”
第27章
◎搁这儿挖我们墙角呢?◎
没有父母的争吵, 郑家康在陶家度过了一个热闹且温暖的春节。
他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也会尝试陪陶幼心出门逛街,大家对他的改变感到高兴。
年后,陶爷爷和陶奶奶提起归程, 陶幼心抱住老人的胳膊表示不舍:“你们就再多玩一段时间嘛。”
“你康康哥哥都快开学了, 咱们得回去准备准备。”陶奶奶轻轻拍着孙女的手, 满心满眼都是疼爱。
原本郑家康是跟着父母生活的, 离婚事件之后,两位老人打算把外甥带在身边, 让那对夫妻自己闹去。
谈笑间, 郑家康从旁路过:“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儿?让心心陪你去不?”
陶幼心举手表示愿意, 郑家康摇头拒绝:“我找得到路。”
郑家康出去整个下午, 到傍晚才归来。
今天的晚宴十分丰盛, 是家人之间的团聚也是道别。
“康康, 回去之后好好学习, 别老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多出去走走看看, 交朋友。”陶家夫妻叮嘱了许多, “你认得舅舅家的路吧, 以后随时过来玩。”
“谢谢舅舅舅妈。”郑家康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 跟来时的状态迥然不同。
大家都很欣慰。
第二天, 陶爸亲自开车送三人去高铁站, 付瑶琴跟女儿陪同走到小区外。
几人依依惜别,郑家康递给陶幼心一个袋子, 说是新年礼物。
陶幼心好奇低头, 迫不及待想要打开, 被郑家康按住:“回去再看。”
小时候表达感情格外坦诚, 长大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哥哥。”陶幼心点点头,把东西紧握在手中。
兄妹俩面对面聊着天,忽然听到陶妈妈喊出“嘉时”的名字,陶幼心下意识回头,当真看到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少年逐渐走近。
“嘉时哥。”陶幼心朝他招手。
许嘉时走到她面前,递来‘花一糖’的蛋糕。
“你又去买蛋糕了?”许嘉时不吃甜食,这东西必定是送她的无疑。
但他只说:“刚好路过。”
话音落下,许嘉时敏锐地察觉到来自郑家康的注视,他缓缓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对视片刻后,郑家康忽然扭头跟陶幼心说话:“心心,我告诉你一个关于许嘉时的秘密。”
闻言,许嘉时眼皮子一跳。
他看到陶幼心好奇地把耳朵凑过去,郑家康低头附在她耳边,张口之际,许嘉时忽然出声:“陶幼心。”
全名代表认真,陶幼心看清他那不容置疑的神情,最终往后倒退一步:“好吧,既然嘉时哥不让想我知道,那我就不听了。”
郑家康摇头咂舌:“还真是听话。”
爷爷奶奶唤孙女过去说告别话,两个少年不知何时并肩而立。
“有的人不是说自己于心无愧,现在怎么害怕了?”这段日子,郑家康算是彻底了解了两人的相处日常,“我这妹妹单纯得很,要是没人点破,恐怕她会一直把你当邻家哥哥。”
郑家康字字戳心,许嘉时眉头都没皱一下,不在他人面前露出破绽:“不劳您操心。”
“行,我就等着看。”看这个比他还要护着陶幼心的少年,最终能否赢得他妹妹的芳心。
郑家康一走,意味着开学日子近了。
最后几天,陶幼心加速赶作业,终于在开学前一天全部完成。
与此同时,他们也收到分班信息。
“嘉时哥,你是哪个班?”
“一班。”年级第一的分班几乎没有悬念。
陶幼心拿着班级表叹气:“这次我在三班。”
分课后的理科一班为火箭班,全班48人;二班和三班不分前后,由前45名到120名的同学随机分配,余下名次则依序往后排列。
一班和三班之间隔着二班,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远了一步。
陶幼心百无聊赖,趁机把班级名单挨个看完,惊奇地发现周澈言也在其中。她下意识拿起手机给曲七七发消息,想起曲七七已经放弃追求周澈言。
真可惜,在错误的时间遇见喜欢的人。
从这学期开始,学校给他们的课程增加了早晚自习,这就意味着,他们在未来的两年半里会起得更早、睡得更晚,休息时间更短。
舞蹈课跟晚自习安排有冲突,陶幼心却不愿意放弃,家里人跟老师商量一番,决定将替她请晚自习长期假,仍然保持每周四节舞蹈课。
开学第一天,陶幼心见到了新同学和班主任。
她对这位班主任并不陌生,因为他原本就是二班的数学老师。这位老师教学严格,有他当班主任,恐怕未来的学习生活不太好过。
班主任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开学当天就叫他们按照上学期成绩排名选座,并直接指定班级第一为暂定班长:“按照期末成绩排名,周澈言第一,你就暂代班长一职,现在来几个男生跟他一起去楼下领书。”
不少男生主动举手,跟周澈言一起下楼。
还未正式开课,教室热闹哄哄,有人在“认亲”寻找原班同学,有人忙着结交新的朋友。
陶幼心的新同桌是个女生,短发齐刘海、戴眼镜,坐进教室就在看书,似乎是为热爱学习的同学。
陶幼心观察她好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她胳膊,歪着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短发女生瞥头,声音干脆:“江书妤。”
对方回答了名字,陶幼心朝她露出友好的笑容:“我叫陶幼心,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江书妤顿了一下,点头:“嗯。”
看起来,又是个不太爱讲话的人。
但巧了,陶幼心从小就跟这类人打交道。
趁老师不在,她跟周围人一一打招呼,认识个遍。
这时候一张纸团扔了过来,陶幼心还没分清纸团的主人,纸上的内容就被传话的人抖落出来:“陶幼心,那边有个同学说你好看,想认识你。”
周澈言带着其他同学搬书返回教室,刚好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把沉沉的一沓书放在讲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大家回自己的座位,现在开始发书。”
纸条的事暂时就这么不了了之。
陶幼心在心里默默感谢周澈言来得及时,算是帮她解围。
教科书陆续分发下来,陶幼心在每篇目录页写下班级和名字,高一下学期的生活正式开始。
读文科的曲七七跟谢燃仍然同班,可惜他们的教室跟陶幼心相差一层楼,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和熟悉的朋友谈天说地。
为了尽快融入新的班级,陶幼心更多时候会选择跟他们同行。
每一天的相处都能筛选掉一些不适合长久结交的人,最后留下的反倒是不怎么说话的江书妤。
江书妤是典型的陪伴型友人,她除了对热衷学习之外,对其他事情没什么要求,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随意”“我都可以”。
主打一个佛系陪伴。
认识新的朋友,陶幼心也没跟旧友断联系。她跟曲七七和谢燃有个三人小群,是上学期建的。
bash:“下午约了人打球,来捧场不?”
小淘气°o:“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