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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他从小到大因为这名字没少受笑话,夏苒自认识他起便没听他说过自己全名,熟悉的人都喊他大伟,狐朋狗友叫萎哥。
刚走进去没多久就听见有人笑:“嫂子,萎哥呢,怎么没看见他人影!”
苏珊站在大厅里迎客,一身定制的高档婚纱将她衬得明艳动人,粘着厚厚假睫毛的俩眼睛先瞧见了夏苒,提着裙子将她捞过来,说:“姑奶奶,你总算是来了。”
夏苒和她热情的拥抱,苏珊挑着眉梢问她好不好看,夏苒掐了把她腮帮子,说:“好看,都涂了一斤米分了,能不好看吗?你们家杨伟呢,放你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迎宾,他也能放心?”
苏珊指指过道一头:“在那儿呢。”后知后觉地觉察出话里的揶揄,嬉笑着去挠夏苒的痒痒肉:“拿我们寻开心呢是不是,从没听你在人前喊过他名字!对了,有件事儿要告诉你。”
夏苒背手等着苏珊下文,杨伟一身黑色西服地出现在眼前,见到她,两只眼睛笑得眯成缝,兴奋道:“说曹操,曹操到。”
夏苒不知道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提到她这位曹操,后头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心尖一颤,不知道为何想起一个人,在思忖应该不是那么巧吧……
视线一晃,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士向她阔步走来。
印度洋的海风将他的皮肤吹得黑了些,走路的时候不忘颔首抬头、挺胸收腹,一只手挥着,一只手斜斜插在裤子口袋里。
笑,或不笑,都倾城,不张嘴的时候,这人好看得犯规。
夏苒看到他面朝自己张开怀抱,打定主意避嫌躲开的时候,他已自身边绕过去,和刚到的宾客拥抱。
林晗和杜希声多年不见,握手不够,抱到一起才觉得实在,互相重重拍着彼此后背,一个说终于知道回来了,一个说为了见你飞了大半个地球。
苏珊在旁笑得意味深长,冲夏苒挑了挑眉,轻声说:“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来着,昨天晚上才赶回来,今天要给大伟做伴郎。”
夏苒心砰砰跳,面前的两个男人终于分开来,林晗转身笑嘻嘻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扯怀里,下巴磕着她肩膀,如释重负似地说:“夏苒,终于又见面了。”
外人面前,都只道是久别重逢,青梅竹马长大的一对人他日相见,哪怕喜极而泣也是情理之中。
夏苒看到换过一身衣服的杜希声不复早上的颓然狼狈,神清气爽仿佛昨晚失态的那个人并不他。
她用手环住林晗,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心中竟有某种不可与人言的快意。
迎宾处人来人往,不方便人说话,夏苒和杜希声与一对新人合过影,匆匆进了宴会厅。
林晗手上还留着夏苒颈后温热的触感,望着两人背影问道:“他们俩怎么会一起来?”
杨伟说:“人家是两口子,怎么不能一起来?”
“两口子?”林晗惊讶道:“他们,他们不是……”
杨伟边和来宾微笑握手,边对林晗轻声说:“他们俩是有点小矛盾,不过还没到闹翻脸的地步。杜希声那个人你知道的,你要他命可以,你要夏苒?不行。”
一边苏珊听不下去,冷言冷语道:“你说的那人是谁,我怎么不认得?”
杨伟将她往旁边挤:“你懂什么呀,男人的事你少插嘴。”
苏珊一瞪眼:“我怎么不懂了,杜希声那王八蛋,除了多一条腿叫男人,其他地方还算是个男人嘛?我说说怎么了,你今天当大爷了,反了是吧。”
林晗连忙将两个火炮分开来,杨伟不服气地在林晗跟前补充:“两口子的事情,你说不清的。杜希声现在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就是有一两个女人也是正常,他这样的,谁不是三妻四妾的。”
苏珊真的火了,揪着他耳朵说:“杨伟,你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你自己也心痒痒着,想在外面彩旗飘飘是不是?”
杨伟疼得直抽抽:“女大王饶命!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想那个啊,我说的不是别人吗,别人!别再掐了,那边可录着像呢!”
苏珊气急:“妈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的林晗黑着脸过来拉偏架,将苏珊拉开的时候,狠狠推了把杨伟。
林晗自认从来不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对待感情的态度也始终很随意。
不过这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当成消遣的第二条船,他也没有兴趣去破坏别人的关系。放着大把青春年少的姑娘不去追求,学007单身女人不交往的男人从来不是他。
浪荡子也各有各的不同。
于是端着喜盘跟在新人后头挨桌收份子钱,见到杜希声和夏苒只拿了一份红包时,他两只眼睛恨不得在夏苒身上烧出两个洞。
一轮酒敬完,林晗顺应民意坐到了夏苒那桌,搬着椅子硬是挤在了她的右手边。
大家开着玩笑,说敬敬这位美帝国镀金回来的小开时,林晗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举杯,一边将手放在了夏苒的腿上。
她那身旗袍在膝盖上面一寸的地方,此刻坐着,几乎只遮住腿根。
林晗稍一深入就摸到她底'裤,夏苒忽地睁大眼睛,一脸绯红。
林晗稳住自己,和她碰杯,若无其事地说:“夏苒,咱们俩喝一杯?”
☆、chapter 14
林晗和夏苒是青梅竹马,和杜希声则称得上知己。
他自我膨胀最厉害的那两年,几乎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唯独一个阳春白雪的杜希声教他不得不服。
造化钟神秀,不知道要多少年才出这样一个温润如玉,聪明好学,还在颜值上碾压绝大多数的璧人。
林晗一直深刻觉得,假如他要是一个女人,他也会不顾一切地爱上杜希声。输给这样的人,他不觉得丢人。
出国的早几年,他和杜希声一直保持着很密切的联系。
起初话题每每围绕在夏苒身上,杜希声说夏苒今天穿碎花裙啦,白底小米分花,刚过膝,林晗不屑一顾,她穿裙子本来就难看,还碎花,整个一乡下大土妞。
一个说夏苒今天模拟考,已经顺利挤进了前二十,一个笑,比谁念得都辛苦,还只考进前二十,果然朽木不可雕。
再往后,他们进入同一所大学了,他们宿舍居然楼对楼,他们选了同一个选修课,他们去了周边二日游……
然后时间翻到夏苒二十岁生日的那一天,杜希声哑着声音告诉他,夏苒今天把她给我了。
……怎么给啊?
……你说呢?
……
……林哈哈,你还在不在听?
他们很顺利地落户在同一座城市,各自有光明的好前程,他们在同学们毫不惊讶的祝福声里结了婚。
杜希声的生意驶入了快车道,他们买了新房买了车,夏苒已经换上了杜嘉班纳的春款连衣裙。
隔了很久,再通话的时候,杜希声说林哈哈,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婚姻真的是它的坟墓吗,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只会爱苒苒一个人,可为什么我总觉得离她越来越远了呢。
林晗开始自同学口中越来越频繁地听到杜希声出轨的消息,调侃的,无聊的,找乐子的语气:林哈哈,你知不知道,杜希声又换了妞,口味倒不变,还是又纯又靓的。
男人的道德感在遇到这种事上就特别的稀薄,他也只是附和着笑一笑,说他倒是越来越会享受人生了,下次等我回去的时候瞧一瞧,看有多纯多靓。
所有人的一声叹息只给了想起夏苒的时候,那么深爱杜希声的她,现在是怎么样。共患难,不能同享福,原以为她和杜希声会不一样呢。
最后一次联系是不久之前,半夜三更,杜希声给他打的那一通,他喝过酒,口齿模糊,大着舌头没说几句话,就在电话那头哭得泣不成声,林晗心即刻一坠。
旁边躺着的那一个被这夜半哭声所惊扰,踢着他腿撒娇着要他挂电话。他赤着身子下了床,在墙上狠狠捶了拳,对着杜希声破口大骂:哭你妈,你特么又怎么对夏苒了。
杜希声那一副腔调,林哈哈至今难忘,男人哭着哭着停下来,继而苦涩地笑出来:林哈哈,夏苒和我离婚了,她要我给她自由,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我老婆,死了之后也不进我们杜家的祖坟。
林晗想着就更加重了一分力,手在她腿根狠狠揉了揉。
夏苒撑桌一下子跳起来,大家都是一惊,视线齐刷刷转到她红通通的脸上。她说:“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林晗跟着站起来,拽着她胳膊,打定主意一点要让她下不来台,似笑非笑道:“怎么了,连陪你青梅竹马长大的好哥哥喝一杯都不行?”
夏苒狠狠瞪他,他一脸无辜的笑。
桌上的人纷纷来打圆场,讥笑林晗道:“林哈哈,你就拉倒吧,你要当夏苒的哥哥,人夏苒可不搭理你。别热脸贴人冷屁股了,把你从国外买的铂金包拿出来,兴许夏美人就赏你这个面子了。”
林晗冷哼一声:“她这种土妞,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还铂金包,拎个菜篮子才符合她气质。”
唇枪舌剑,此刻是说者有意,听者无心,大家都当是玩笑。杜希声起身分开两人时,大家起哄更甚,纷纷拍手:“林哈哈你可小心了,人家老公来找你麻烦了。”
杜希声也很配合地环住夏苒,怀里的人立时一僵,他当没发现,对林晗说:“林哈哈,你倒时差倒得脑子坏了吧,欺负我老婆干嘛。”
林晗咬文嚼字:“嗯,你老婆。”
三人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夏苒不想做这出戏的女主角,从杜希声怀里出来往外走,杜希声牵住她手,问用不用我陪你,她一扭腕的挣脱了,说给大家听:“我去去就来。”
林晗接过擦手的热毛巾,揩了下嘴,说:“我也去一趟,酒喝多了,尿急。”
大家又起哄:“希声你快跟着她们俩,看看是不是私会去了。”
杜希声看了会两人的背影,坐下来:“说什么呢,他们俩可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刚走出十米,林晗就追上了夏苒,手心痒兮兮的,忍不住捞了捞她的披肩外长长的流苏。
他压着声音:“我有话对你说。”
夏苒狠狠剜过去一眼,声音也压得极低:“你能跟我这土妞有话说?”
“说真的,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聊聊,就现在!”
“你发什么疯,这儿是苏珊婚礼,这么多人在!”
“夏苒,我警告你,我现在没发疯,但你要再不听我的,我可就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疯了。”
夏苒后悔得直想咬舌头,早知道不该图一时之快和这么亲近的男人上`床的,否则一走了之一了百了,上哪儿还能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
他是不是还想用这件事来威胁她?
可她夏苒也不是吓大的,实在不行撕破脸皮,大闹一场,反正她也不想在这隋兴久待,大不了搞臭了名声重回禾水,她又是好汉一条。
想着就加快了步子,不管他在后头怎样发狠,她只当自己聋了,置若罔闻,往女卫前一拐,推门走进去。
没想到林晗跟着闯进来,抓着她胳膊将她禁锢在怀里,开了一扇门,将她狠推进去,自己拿脚后跟踹上了门,再利落上锁。
夏苒扑着打上来,这个人可真是疯了,疯了,幸好方才里头没有人,否则教人看见了,怎么看,怎么说,说得清?
林晗也不躲也不闪,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任她打,等她打累了,打懵了,自己也不知道这股邪气从何而来——
他等来时机,一把掐住她腰推到墙上,用力地吻她。
高手对招,这一场关乎尊严的吻里,两人都用尽了浑身解数。一个是避让迂回,试图四两拨千斤的化解纷争,一个是横冲直撞,连啃带咬,信奉简单即有效。
封闭的空间,随时可能打破的宁静,以及和空气里檀香的催化,激发人心底最邪恶的那点因子,初时打成平手的一场恶斗终于开始倾斜。
林晗用硬邦邦的身体狠狠顶她,用炽热的唇舌纠缠她,将他残留在她体内尚未磨灭的那种感觉一点点勾出。
夏苒终于抵抗不住软下的四肢和腹部的暖流,身体比大脑先投降,这份感觉完全是肉`欲的,肮脏的,不道德的……可她居然也没有办法逃脱。
忽然门被人推开,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两个人都不得不重回地表,神经警觉,低喘之中,恢复过神智的夏苒试图狠狠给他一巴掌,男人一把握住她手腕,恶趣味地放到身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打那儿,你打这儿。”
碰到的同一刻,夏苒抽开手,说:“不要脸!”拱开他的西装外套,在他左肩的位置,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