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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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璇在滔滔不绝的时候，瑞恩一直垂着眼，不发一语，看不出心中所想。

直到璇中场休息，问了他这么一句，他才抬起眼，不闪不惧地回视对方，平然地道：「很有道理，还有吗？」

璇笑咪咪地打了个响指，当真继续说了下去：「这是我的假设……假设有那么一个人，我们姑且称他为『R』，有办法截听到冥门的通讯，知道瑜派出了璟，前往那个『超级士兵』的根据地。R原本苦无接近冥主的机会，发现这时机可以利用，于是也跟着潜入了那根据地，并且打晕了璟。他知道冥主自从几年前被『超级士兵』所伤之后，对于此类任务的重视，尤其有冥门的干部受困，十有八九他会亲自出马，R所要作的，只需要待在基地里，守株待兔……这也不难，因为R早不是第一次进入那机构，对于内部通道嫻熟于心。于是，等我们抵达之后，R就可以像是救世主一般，故作惊讶地和我们会合。」

至此，她在暗示的R为何人，几乎已经昭然若揭。瑞恩撇了撇唇，并没有故作无知，而是平静地回道：「所以你是怀疑我，故意让冥主置身险境？」

璇歪着头，笑得嫵媚，拨了拨头发，漫声道：「为什么不呢？你对冥门立了大功，冥主再无法拒你于千里之外。而且，你还能堂而皇之地挟着药物后遗症的名义，独占冥主的关注和心软……就我看来，这种一石二鸟的计谋不施展，简直是种浪费。」

瑞恩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既不反驳，也不承认。只道：「你可能忘了，那时我还差点杀了冥主。要是我真的失手杀了他，你这番推论也就不存在了。」

璇百无聊赖地绕着自己的捲发，凤眼微微瞇起，轻声道：「不……应该说，你原本就想好了最糟的下场：就是跟冥主一起死。而在你原本的认知里，比起此生都见不到冥主，也得不到他的心，还不如跟他一起死……因为你本就无法没有他而独活，我说得对吗？」

瑞恩再度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去了他眸中的思绪，搁在身侧的拳无声无息地捏紧。

「很精彩。」他说。声线有一丝紧绷。「你这番话，也告诉冥主了？」

璇咯咯笑了起来，摇了摇手指。「如果我说还没，你想怎样？杀我灭口？用神经损伤还没恢復当作藉口？」她敛起了笑，严肃地道：「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黑暗面，我不想权充道德大使去揭露这事，你能回冥门，我依旧是乐见的。只是……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让冥主置身于危险之中，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她的嗓音沉凝而犀利，气势逼人。

冰绿色的眼眸对上她闪闪发亮的凤眼，视线相交，瞬间雷鸣闪电。

瑞恩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同一时间，自门外飆进了一抹大嗓门：「好了好了！脑波仪器已经设定好了，我们可以……哎？璇大人？」

跟离去时一样，风风火火飆进来的瑜见到实验室多出一人，惊讶地煞住脚步。

璇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摆了摆手，道：「冥主是个聪明人，他如果看透了一件事，却没说破，那就表示他寧愿装作被你瞒在鼓里，让你为所欲为……恭喜你啦！」

她说了一连串像是绕口令一样的谜之话语，负着手，施施然地离开了实验室。徒留下一头雾水的瑜，和依旧沉默不语的瑞恩。

瑜看了看走远的纤细身影，再看了看检查床上定定坐着的男人。

冥主让谁为所欲为？又看透什么？恭喜谁？……听不懂啊……

他搔了搔头，决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