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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琅景无奈的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这才算罢了手。
马车的小门推了开, 顾琅景跳下马车,随后在底下冲她伸手。
明琬弯着身子,轻轻一跃,就跳到了他怀里。
顾琅景顺手捏了捏她屁股,戏谑道, “最近吃胖了, 屁股也丰满了些。”
明琬斜了他一眼,脚尖甫才站了地, 就自己朝府里走。
走了没几步, 不知想起了什么, 又折了回来。
顾琅景环臂, 好整以暇的站在那儿,温柔的望着她。
明琬抬手,葱白的指尖点了点他的胸膛,似有些生气,“你还没告诉我,那日之后怎么处置的兰月呢?”
他失笑,小姑娘一本正经,还以为自己又把她怎么地了。
见是这事儿,他神色放松了许多,反问,“琬琬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呢?”
明琬更气了,欺负自己的时候比谁都来劲,谈到正事儿却耍起了浑。
她吸了吸鼻子,大声道,“当然是把她,扔出去!”
三番两次陷她于死境,又厚着脸皮爬进东宫,她对兰月不是一般的厌恶。
顾琅景捏了捏她的鼻尖,笑的宠溺,“就听你的,兰月欠你一条命,孤命人把她打残了,再扔回兰家。”
明琬“哼”了一声,这才算满意,冲他摆手,脚步轻松朝府里走。
她刚回到屋,便瞧见梳妆桌上摆着一溜大红色的喜盘。
最前边盘里装着一套大红嫁裳,依次往后的有凤冠,胭脂首饰——明琬微微哑然,问向香菱,“谁送来的?”
香菱咬唇,一早二皇子便命人将东西抬进来西院。
她不允,还被那领头的官差推了个趔趄。
如此做派的皇子,简直无法与姑娘的太子爷比之分毫。
“是二皇子,姑娘前脚刚走,他便把东西抬进来了。”
明琬皱眉,神情寡淡,冷着声音,“扔出去。”
心里冷笑,到现在顾怀远还以为要娶的人是自己,从前也没发觉他竟这般愚蠢。
香菱看这东西憋屈了一上午,可姑娘没回来她不好擅自做主,此刻得令,小脸顿时舒展了开。
“奴婢这就去扔了。”
香菱招呼香雨,两个人抬着那贵重的物什就朝外走。
“等等。”
明琬稍思量了一下,有了别的想法。
她面露愉悦,指着那大红嫁衣,“这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顾怀远愚不可及,咱们就帮帮他。新娘子没有嫁衣,该怎么出嫁呢?”
香菱喜笑颜开,姑娘是未来的太子妃,论其身份甚至比甄明瑶和赵氏都要高一等,她们也不必再怕东院。
她弯唇,“奴婢这就去好好磕碜磕碜那三小姐。”
大悦宫。
顾琅景刚走到神武门,便被迎面冲来的小不点撞了个趔趄。
他扶起眼前的人,却发现是芊芊。
顾眠芊发髻有些歪,眼眸也不似往日张扬。
她抬首看了看哥哥,没忍住湿了眼眶,哭着扑进了他怀里。
其实那夜过后,顾琅景便命人将兰月打了一顿,轰出了宫。
兰家看到伤痕累累的女儿,尤其是兰绍——顾琅景有多宠着芊芊,兰绍就有多疼爱兰月。
猜想到了这般,顾琅景眼眸一黯,伸手抚了抚芊芊的头发,沉声问,“兰绍说什么了?”
芊芊不语,只拿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袖。
“告诉哥哥,兰绍他怎么你了?”顾琅景神色冰冷,一字一句问。
“他说他想杀了我。”顾眠芊似是精疲力尽,幽幽道了句。
她只知道兰月会被休出东宫,却并不知道哥哥派人打折了她一条腿。
兰家颜面扫地,她担忧兰绍心里有情绪特地备下薄酒去看他。
可最后,酒坛子碎了一地,顾眠芊被曾经那个小心翼翼喜欢着自己的人拿剑指着。
她红唇微扬,眼眸清冽,“兰绍,你想好。”
“臣想的很清楚了。”
剑气微鸣,笔直的长剑收了鞘。
兰绍冷冷的望着她,“于君,兰家会一如既往的效忠大越。可对于公主,兰绍从前越矩,还请公主日后不要再来兰府。”
“兰绍!”
“再不走我杀了你。”
顾眠芊痛苦的闭上眼,不想再回忆下去了。
“杀我大悦宫的人,孤借他一百个胆子。”
顾琅景冷哼一声,拉过眠芊的手,“随孤回宫,近日不要出宫走动。兰将军这一脉怕是要蠢蠢欲动了。”
回到宫后,顾琅景下了一道旨意,把兰绍打入了天牢。
顾眠芊听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无动于衷了。
的确,她是大悦宫尊贵的长乐公主。光凭口头威胁,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御书房。
启微帝放下手里的奏折,皱眉问,“你说你想娶甄家二姑娘?”
这就有些难办了,不论那庶出女配不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
他一共就两个儿子,竟接连着全都想娶甄家女,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顾琅景微点头,又重复了一遍,“父皇,儿臣要娶甄明琬做东宫的太子妃。”
他没用“想娶”而是用了“要”字,仿佛只是来通报一声。
启微帝明显不允,“先前朕给你寻的侧妃确实是朕的错,只是你也不能自暴自弃选一个庶出女做正妃,他日也压不住底下的侧妃小妾啊。”
顾琅景抿唇,纠正道,“琬琬不是正妃,是太子妃。而儿臣的东宫也再住不下任何女人。”
“放肆!”
启微帝拍案猛起,指着他的鼻子骂,“不孝子,只有一个女人如何传宗接代?他日你做了大越的陛下,难不成后宫就只有她一个甄家女?”
“要那么多儿子去抢您的皇位?”
顾琅景胸膛有些起伏,漆黑的定定看着他,“若二者取一,那这个皇位,儿臣不要了。”
言罢,他撂了启微帝的面子,拂袖大步朝外走。
“混账,混账啊!”
后头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伴随着书案倾颓的声音。
外头的苏公公心肝一颤,殿下惹了一身毛,拍拍屁股走了。
龙颜大怒,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要怎么活喔!
*
气候入了秋,日子就凉了下来,院里水缸上还浮着开败的莲。
明琬走进来时刚好瞧见那枯皱的叶,想唤香菱她们给捞出来。
可半天也不见人影,外头一个洒水丫头跑过来,笑着回道,“姑娘,姨娘随老爷去赵老王爷家看小世子去了。老王爷老来得子,府里热闹的不行呢。”
她点头,娘亲整日在院里闷着,能出去走动走动也是好事,整日在院里闷着。
走了一天身子有些乏,她进屋打算歇会儿。
可刚坐到软垫上,门外便传来了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院里的小丫头不懂,也不敢拦着,竟直让她们闯了来。
明琬揉了揉太阳穴,不悦抬首,却是钱娟二人,心下没来由的厌烦。
钱娟携着钱月,衣裳也不似往日华丽,局促的站在那儿,就像刚进甄府时一般。
钱娟心里难受的紧。
夫人不知为何,突然不宠爱她们了。无端没收了吃食和衣裳,现在连东院的门也不让进。
先前她还为钱月受伤的事儿同姐姐闹别扭,可后来发现,姐姐竟也不管她了。
就任着那些下人欺负她们母女,克扣伙食,吃的都是残羹冷炙,活的不如看门的小童。
这不,趁着姐姐出府,钱娟带着闺女找到明琬头上。
“小琬啊,娟姨前个日子犯浑,你别跟我们娘俩一样的。”
钱娟一把拽过钱月,讨好的笑了笑,“我拉着你妹妹过来给你道个歉,你看就原谅我们吧。”
“原谅什么?”明琬身子坐的笔直,静静的看着她。
“你和殿下情投意合,小月被拒也是情理之中,我们万不该怪到你头上,你看着……”
明琬只觉好笑,这个钱娟还真是个墙头草,看见哪个院得宠便巴巴的贴了上来。
先前她还顾及着钱娟是娘亲的亲妹妹,多番照拂,现在看来也不必了。
“娟姨,你们走吧。”
座上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钱娟一下子就慌了神。
她双腿一屈就欲故技重施,给她下跪,可明琬压根不吃这一套,踩上绣鞋,朝里边走去,边走边朝外吩咐,“把她们赶出甄府。”
钱月低垂着眼,心生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