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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这人脑子有问题吗?怎么猜得这么准?
见张天师犹豫,季迁知道自己猜中了,“你收了周鼎元多少钱?”
张天师不语,反正抓鬼看风水这种事情有没人能考核他的能力,就算是收了钱,那也是花钱从他这儿买的心安理得,而且道士这个行业真不是看谁能掐会算,得看谁能说会道。
季迁也不怕对方不说话,悠悠道:“既然这样,我们报警,叫警察来判断你这算不算坑蒙拐骗。”
一听到警察,张天师绷不住了,“是周鼎元自己找上我的,我又没求着他,哪儿有你们这样的?”
知道是自己那个傻beta干得好事,季迁也不想为难对方,把周鼎元打发走,就是为了单独跟道士说两句。
“既然这样,他给你的钱你就好好收着,别再乱说话吓唬他。”季迁好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不满意,我们还是可以报警解决。”
道士当然不想把警察叫来,反正钱他是收了,大不了少赚一点,他上下打量着季迁,这人来势汹汹的,不说话气势都压人一头,算是遇到了硬茬。
“行行行,算你厉害。”
听到道士的回答,季迁这才让出一条到来,道士气势汹汹地下了楼,正好在一楼遇上拿着铜镜研究的周鼎元。
周鼎元拿着铜镜上前,“天师,怎么这么快下来了?怎么样了?”
张天师一肚子火,见周鼎元对自己深信不疑又有点同情他,毕竟周鼎元这脑子肯定是斗不过上面那位的。
他拍了拍周鼎元的肩膀,“有什么事你顺着他吧。”都斗不过了,还是听话点比较好。
周鼎元被天师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人走远了,他还没缓过劲儿来,什么意思?季迁的情况这么严重了吗?还得自己顺着他。
第37章
季迁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哪儿还有张天师的人影,只有周鼎元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张天师给他的铜镜。
见到季迁,周鼎元也回过了神,赶忙凑到季迁跟前问道:“怎么回事?张天师怎么走了?”
季迁无辜地摇着头,“没怎么回事,应该是他已经抓完他说的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啊?怎么快啊?”周鼎元还想继续追问,又怕自己说漏了嘴,毕竟自己是让天师来看看季迁的病情的,结果自己什么都没问到,什么都没看到,人天师就这么匆匆离开了,他低头看向手里的铜镜,“那这个东西怎么办?”
一面批发来的铜镜值不了几个钱,也不指望这个东西真的有什么法力,季迁耸了耸肩,“既然都已经抓完了,这东西应该也没什么用了吧,回头给收废品的吧。”
周鼎元竟然挑不出毛病来,只能顺手将铜镜放到了一旁,故作自然地坐到缝纫机前给天师发消息。
“天师,麻烦你了。”对方估计很忙,没有立马回复自己的消息。
季迁站到咖啡机旁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他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抿着杯沿,目光却始终落在周鼎元身上。
来到这边这些日子,经历了各种,知道能回去时候的欣喜,以及回不去之后的失望,各种大起大落,季迁俨然已经消化,特别是现在跟周鼎元在一起,他情绪控制得也越来越到位。
这个全是beta的世界和自己先前生活的社会有相同,也有不同,就像自己不能接受作为顶级alpha一无所有,周鼎元也同样不会相信自己曾经拥有过一切。
季迁想通了,周鼎元会把他当做精神病,如果他再在其他人面前口无遮拦,那些人也会跟周鼎元有一样的想法,不是每个人都像他的beta一样善良,如果被有恶意的人发现自己跟他们有所不同,可能真的会面临未知的危险。
自己暂时没办法让周鼎元让相信自己,这些话在周鼎元面前说说也就算了,面对其他的人的时候,自己还是得表现的跟其他人一样普通才行,至于让周鼎元相信,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现在天冷,天色说黑就黑,六点多的样子,外面的路灯已经亮起,今天本就没有工作的打算,他俩都累了,季迁说道:“今天早点关门休息吧。”
周鼎元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休息意味着什么,见季迁在喝咖啡,还非诚贴心地提醒了一句,“我看网上说,咖啡喝多了睡不着的。”
只是关了卷帘门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楼道里,楼道的灯还没时间修,周鼎元用手机照明走在前头,季迁跟在他的身后,脚步声在空洞的楼道里断断续续,有种莫名的情愫袭上周鼎元心头。
季迁闹着要回来住,不就是嫌医院不方便,他回来肯定是要洗澡的啊,洗澡?他现在绑着胳膊,没有自己帮忙肯定是没法洗澡的,要说他俩大男人,帮季迁洗澡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季迁脑子有病呀。
周鼎元七想八想的,连脚步都慢了不少,季迁跟在他身后也没有催促,只是轻声开口,“我们好几天不在家,家里的花花草草也没人浇水,你刚刚浇过了吗?”
“没有。”忙了一下午,哪有时间关心花草,别的植物周鼎元不担心,他就是有点担心他房间的那株兰花。
季迁还是了解他的,开口安慰道:“现在天气凉,那株兰花本来就不应该勤浇水,你别太担心,前几天还下过小雨,顶楼的花草也不至于太缺水。”
不知道为什么,跟季迁闲聊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就算有什么状况,季迁总能有效地安慰到自己,哪怕只是一件小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二楼的房间,季迁主动道:“我想洗澡,你得帮帮我。”
季迁态度诚恳,还带着点儿难以察觉的央求,周鼎元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而且人天师都说了要顺着季迁,洗就洗吧。
他看了一眼季迁的肩膀,那地方打着石膏的,石膏那玩意儿沾了水肯定变形,他抓着后脑勺有些苦恼,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外面拖进来一个挺大的塑胶桶。
季迁原本还有些不解,眼看着周鼎元将桶清洗了几遍,然后在往桶里装热水,“你让我用这个桶洗?”
“这桶就装过水,又没干过别的。”不用桶洗,还能用什么洗,家里又没有浴缸。
季迁明白非常时间,非常手段的道理,他已经无数次因为现实放下身段,但是周鼎元的总能刷新他对生活品质要求的下限。
大概是打从心里接受不了自己堂堂alpha坐在塑料桶里洗澡,季迁抿着嘴唇,绷着脸,一言不发。
“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周鼎元握了一下季迁吊着的手,因为打着石膏,季迁的外套是披在身上的,右手一直裸露在外面,他指尖冰凉,也不知道冻坏了没有,他居然都没喊过冷。
周鼎元原本还想挤兑季迁两句的,见他又隐忍又可怜,有点于心不忍,更何况人家是因为救自己才受伤的,他耐着性子道:“家里就这条件,又没浴缸给你用,不洗你又不行。”
季迁没说话,但是抿紧的嘴唇微微蠕动,眼神有些犹豫。
周鼎元趁热打铁,“这不实在没有办法嘛,你不说,我不说,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坐桶里洗澡的。”
就算是最逞强的alpha,被自己伴侣哄两句,也是能放下身段的,周鼎元说的没错,只是他看到了而已,连自己的beta都不介意,自己也不必太介怀,季迁慢慢说服自己。
“就这个了。”要季迁主动要求用桶洗澡可能有点强人所难,所以周鼎元刻意引导他。
季迁缓缓吁出一口气,有点别扭地点了点头。
真矫情,周鼎元头一回遇上季迁这样的,一个大男人打屁股针,坐桶里洗澡都得人哄着。
给季迁脱衣服的时候,周鼎元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念着季迁有的他也有,他不用跟季迁一样矫情。
等真把季迁扒光后,周鼎元又忍不住在心里吼叫,季迁这小子真的太异于常人了,他哪儿哪儿都这么大的吗?
季迁是个有教养的人,就算认定了周鼎元是他的beta,赤身裸体地面对周鼎元时,他多少还是会觉得羞耻。
他一直觉得他季迁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现在看来之前的自己,还是接触的omega和beta太少,谁都没办法克制住人的天性,就算是alpha都不行。
即便是没有到易感期,这种情形下,自己也会像求偶的孔雀一样,本能地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不管信息素对周鼎元有没有影响,自己都会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求爱方式。
塑料桶稍微有点高,季迁缺胳膊少腿的不方便,周鼎元扶住他的左臂,支撑着他跨进桶里。
在水蒸气的作用下,中药的气息愈发浓烈,周鼎元眼睛不好乱瞟,只能嗅着味道分分心,季迁果然古怪得很,又是这味儿。
周鼎元的呼吸扫过季迁的肩膀,季迁见周鼎元越来越近,以为他想要吻自己,季迁站在水里没有坐下,颔首想要凑上前去。
“干嘛?”意识到季迁靠近,周鼎元的脱口而出,嗓音比平时还要粗粝还要雄厚。
季迁一顿,脸上一热,自己的beta不够温柔也就算了,也丝毫不懂得情趣。
周鼎元给人安置到桶里,叮嘱道:“你小心点啊,我怕你沾到水,还是下楼拿保鲜膜给你缠上。”
“嗯。”
周鼎元将水擦到身上,转身走出房间后,绷着脸上才浮现出古怪的表情,他是个没谈过对象的大龄处男,平时也就看看片儿自娱自乐一下,完全没有实践经验,刚刚季迁凑那么近,不会是想亲他吧?
周鼎元脑子里一闪而过上次喝多了跟季迁在床上亲嘴的画面,他抬手抚摸着嘴唇,这些日子事情那么多,他这人忘性又大,他早就把这茬给忘了。
张天师不是给季迁看过了吗?他怎么又发病了?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病?会让季迁总想着跟自己这个大男人腻腻歪歪的?
周鼎元拿了保鲜膜后,上来给季迁肩膀缠了几圈,“你洗吧,洗完叫我。”
浴室他也不想多待,退出来后,赶紧拿出手机,天师还是没有回复自己,周鼎元只能主动给对方发消息。
“天师,你怎么不回我啊?你给他看了也不说说情况,走得那么快,我怎么感觉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季迁本来就没病,而且人家一眼就瞧出自己是坑蒙拐骗的,张天师哪儿敢说话,他真怕季迁报警抓他,只能故作神秘道:“该做的我都做了。”
周鼎元一头雾水,又听到季迁在浴室喊他,“鼎元。”
嘶……
周鼎元头皮发麻,真是要命,谁教季迁改得口?
“鼎……”
生怕季迁叫第二遍,周鼎元连忙回应,“来了来了,别喊了。”
第38章
刚着急出来没太注意,周鼎元这会儿走进浴室,这才觉得季迁坐在桶里确实有点滑稽,难怪季迁一开始不愿意用桶洗澡。
可好笑只是一闪而过的情绪,很快周鼎元的视线落到了季迁裸露在水面的肩膀上,顺着季迁的肩膀看上去,能看到他轮廓清晰的锁骨,几颗晶莹的水珠挂在其间,连喉结都显得格外精致,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被水蒸气蒸得湿润,脸颊也泛着酡红。
周鼎元觉得,评价一个男人好看真的很古怪,可是每每看到这样的季迁,他脑子里除了好看,就没有别的形容词,那种怪异,让他无法冲着季迁生气,只能用不耐烦来掩饰自己的异样。
“干嘛?”周鼎元蹙着眉头,挪开了视线。
季迁指着架子上的洗发水,“帮我拿一下,我要洗头。”
周鼎元啧了一声,“你洗什么头啊?你连洗澡都这么费劲。”
在医院的日子,周鼎元好歹每天帮自己打水擦身子,可这头发是一直没洗,季迁早就接受不了了,今天说什么都要洗头。
“你帮我拿一下。”季迁固执地求周鼎元帮忙。
周鼎元黑着脸,盯了季迁好一阵,他知道季迁是个犟种,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不然誓不罢休,他深吸了一口气,随之重重呼出。
“你他妈就是来折腾我的,你是不是上辈子跟我有仇啊,这辈子找我来还债的。”
周鼎元不可能放任季迁不管,季迁肩膀要是有个问题,遭罪的还是他自己,而且退一万步讲,季迁是因为自己受伤的。
妈的,这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趴好!”
周鼎元将季迁的脑袋按在塑料桶的边缘,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在季迁肩头盖了两层毛巾。
他举着花洒将季迁的头发打湿,挤了洗发水开始揉搓,他是个没什么轻重的粗人,下手有点重,季迁被他压得咳嗽了一声。
周鼎元一怔,揉搓头发的动作滞住了,他歪着脑袋去看趴在塑料桶边缘的季迁,那边缘还算圆润,但还是给季迁这细皮嫩肉的脖子压出了红痕,不光是脖子,洗发水顺着季迁的太阳穴流到了眼睛里,眼尾都红了一片。
“你怎么不说啊?”周鼎元赶紧又给塑料桶的边缘垫了一条毛巾,用清水给季迁洗了眼睛。
季迁被辣得眼眶通红,漆黑的眸子都镀上了水汽,他喉咙里痒飕飕的,轻咳了两声才开口,“快点洗吧,我没事。”
他也知道他自己事多,要不是实在受不了,绝对不会在周鼎元最累的时候给他找事做,他对周鼎元的亏欠又多了几分,哪儿好意思开口抱怨。
周鼎元这回手轻了不少,还特别注意不让洗发水流到季迁眼睛里,他边揉着季迁的头发,心里边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