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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站在家门口,有些紧张,江承泽见状上去捏了下她的后颈。
「我是不是很怂?」林沫忽地转过身去问道。
「没,正常,我要是好几年没回家我也怂,我爸能抽死我。」江承泽笑着搓搓她的脸,把她脸搓红了才放开,「来,上好腮红了。」
「靠,你......滚。」林沫脸被搓得发烫,觉得自己血液都活过来了,甚至有点那种洗澡搓完背时的痒,可又觉得好笑,骂不出什么话来,「等下我爸以为我发烧呢。」
「喔,那你这样说不定能逃过被抽的命运。」江承泽一本正经的说。
「我爸不打人的。」
「那你外婆呢?」
「我外婆要是能起床打我,我会先吓哭,以为华陀来我家了。」林沫笑着说,江承泽看着有些鼻酸,这事还能开玩笑的吗......?
不久,林沫家的看护阿娇来开门,林沫正好在和江承泽斗嘴,阿娇迅速瞥了她一眼后,就转身朝屋里大喊了句:「老爷!阿沫回家了!」
破旧的小屋没啥空间可以让林沫挤,她只好等阿娇把路让开再拿下帽子进去,熟悉的家一点改变都没有,却有一股从外头传来的油漆味,林沫让江承泽在楼下自己转转,别去二楼,自己则往屋子后头的小院子走过去。
「爸?」她对着院子外正再刷墙的男人喊了句后,见对方毫无反应,才推开纱门,走到乌漆漆的菜园里,「爸,我回来了。」
「阿沫?」林许南停下刷油漆的手,往她的方向看了眼后,又转身继续刷,喃喃自语道:「我这是老了,脑子都不好了......」
「我就是林沫,没骗你,要看护身符吗?」林沫又心疼又想笑,憋着涌上来的涩意,走上前去抱住了林许南的胳膊,「爸,对不起,回来晚了。」
「......」林许南低下头来,正要揉揉她的头,想到自己手上沾了油漆,便背到身后去,哑着嗓子小声唤了句:「阿沫?」
「嗯,我在呢。」林沫红着眼眶,扑到林许南怀里,油漆一下子沾到她的脸,瞬间,她觉得自己沐浴在父爱与有毒物质之下,鼻腔里窜着味挺难受,又不忍心放开父亲,只好憋着气继续抱着。
「你瘦了,让爸爸给你削些水果。」林许南放开她,收拾了下梯子和油漆后,跟在她身后进了屋,「怎么突然回来?」
「有......想你们了唄。」她突然改口,怕老爸被这句太过冰冷的话伤到。
江承泽一直觉得这一趟和见父母大同小异,于是端坐在沙发上,表现的彬彬有礼,没想到林许南只是瞥了他这个方向一眼后,就进了厨房。
「你爸看不到我吗?」江承泽倒在沙发上,欲哭无泪得丢掉了包袱。
「看不到,他是正常人。」林沫笑到险些岔气。
「你笑什么。」他挑眉。
「笑你刚刚很做作。」
「这叫礼仪!你懂个溜溜球!」
后来林沫领着他到二楼时,他才知道为什么不能随便上来。
「这都是陷阱?」江承泽抬腿躲过这个蜘蛛丝似的细线,林沫在旁边担心了好一阵子,他才以矫健的身手,越过重重阻碍,顺带耍了一波威风,「帅吗?」
「帅。」林沫难的挺诚实的,的确,方才那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有让她刮目相看。
「帅你还不给我个回应?这么帅的男朋友跑了亏死你。」
「你怎么还瞎惦记这种事情......」
「你的事不叫惦记,叫深植于心。」
「喔,说的挺文学的,厉害。」说完,给他鼓了下掌。
江承泽真觉得自己能气出心脏病,跟着回房间时,他几欲想衝上前去一把抱住,又碍于在人家家里,还有一个会放对鬼专用陷阱的神奇外婆,他实在不想拿小命开玩笑。
林沫说要来这里拿东西,其实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着。
「你去必死无疑。」林沫弟九九八十一次拒绝了让江承泽去拿东西的提议,「我外婆很厌恶你们这种......呃,我没恶意,就是你们她都不喜欢。」
「我知道,所以我也在想办法。」江承泽叹了口气,没想过林沫会这么抗拒她的外婆,可能真的有些不太好的回忆吧?「你外婆东西都放在哪里?」
「枕头底下。」林沫瘫在床上,刚洗完澡她有点不想动。
「唉呦我去,完犊子。」江承泽笑出声来,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绝望时刻他反倒很想笑,「话说我睡哪?」
「地上。」林沫想了下,又说:「算了,地上太脏,睡床上吧。」
「那你睡哪?」江承泽又问。
「床上啊。」
「......」江承泽点点头,「那你不回答更不行了,我有把握能吵你一晚上。」
「你那么大一个脑袋就想这些东西了吗?」林沫推了下他的额头,突然又紧张的坐了起来,脸色苍白的看向他,「江承泽,你半夜千万别出这扇门,真的会死。」
「好,我答应你。」江承泽跟着坐到床上,抓过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捂了捂,总觉得这温度还是冻的人心慌,「你决定好了吗?」
「嗯,我自己去,你别跟过来。」
林沫任着他给自己暖手,大夏天的暖手有种别样滋味,皱起的眉头却一直放松不了,江承泽一定也放现了自己得紧张,所以,他又坐的靠近了些。
「我去了,趁外婆应该还醒着的时候。」林沫突然站起身,手从江承泽手里抽了出来,然后戴上护身符,走到门口时,又折了回来,「你......我回来再给你答案,先别睡。」
「你没回来我也睡不着。」江承泽笑着又捏了下她的手心,「快去吧。」
林沫已经很久很久没这么心慌过了,外婆带给她的记忆太过片面,几乎都是教她用符时,总是拧着的眉与破口大骂时会夹杂的锐利视线,这样的外婆和她血脉相连,偏执的几乎是种病,而她,是不是也成为这样的人,她心里没谱。
门开的时候,她很讶异竟然是没有锁上的,后知后觉得又想到,都是一家人还锁就有点夸张了,外婆应该还没到那种程度......不,她会放陷阱呢。
「还知道回来?」外婆果然没睡,她粗重而模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藉着月光她才看到外她那双如鹰的瞳眸如影随行的跟在她身上,「回话!」
「......是!」林沫绷紧的声带一发出声,就像拉紧的皮筋,高了个八度。
「回来话都不会说了,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外婆打开台灯,暖黄色的光线充斥了整个房间,她才稍微有些安心,人果然是需要光的生物,「啊......你身上有魂的味道,谁缠上你了?」
「没有人缠上我。」
「谎话连篇。」外婆嗤笑一声,「来做什么?」
「我来借......寻魂盘。」她总觉得在那样的视线下,她渺小的宛若螻蚁,「就几天,马上还。」
「刚刚还说没人缠上你,现在就找我借寻魂盘,骗子。」老人家说话毫不留情,林沫一下子觉得心脏有些疼,这两个字她不爱听,也觉得特别委屈,可又没办法反驳什么,「拿去吧,窝窝囊囊,跟你妈一样。」
「......」她低着头,接过沉甸甸的罗盘,突然压低嗓音喃喃了句:「妈不窝囊。」
「就是窝囊!学什么都学不会!废物一个!」
「她是你女儿!」林沫吼了出来,眼泪差点而滑落,「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没想要她这个女儿!」外婆咳了几声嗽,想要下床,却捂着心脏躺回床上,手里攒着被单,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关上门的瞬间立刻抬腿跑回了卧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扑入江承泽怀里,边哭边嚎,生怕没人知道她受委屈了似的:「我靠我真的太气了!她怎么那样啊?」
「你缓缓,我肋骨疼。」江承泽被她这么一撞觉得骨头起码断了几根,可手却还是心疼的在对方背上拍了拍,见林沫没有放手的意思,就揽着她的腰,一把抱了起来,扔到床上去,「鼻涕别蹭床上了。」
「滚......呜!江承泽──」林沫哭一哭看着江承泽在那揉着被撞到的肚子,又破涕为笑,觉得自己哭得实在很丑,抓了两张卫生纸后边擤边说:「对不起啊。」
「你别半夜躲在我旁边哭我就谢天谢地了。」江承泽见她笑了,走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以后想哭我都抱着你。」
被莫名其妙亲一口的林沫愣在床上,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你干嘛亲啊?」她捂住被亲的地方,觉得心头莫名有些发暖。
「喜欢你啊。」江承泽说这些话时特别手到擒来,好像脑子都用来想如何追到林沫了,「不喜欢我才不亲。」
「喔。」林沫低下头去傻笑了一阵后,凑过来亲了下江承泽的脖子,「那我回报给你。」
「......」江承泽盯着她看了两秒后,嚥了下口水,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外婆是不是打你头了?」
「没有!」林沫一翻白眼,把枕头摔了过去,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