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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的徐乔是那样美丽,她冲他笑着啊。
傅瑾舟不愿鲜血弄脏她的脸,便合下相框,呢喃着离别:“再见,徐乔。”
傅瑾舟闭上眼,食指正要叩动扳机,一股重力突然取代了他的右手。
傅瑾舟倏然睁眼,咬唇开始抗拒着身体里传来的那股外力。
两道不同的人格在他的身体里打架,争夺着同一具身体的控制权。
椅子向后滚,他跟着摔落地面。
枪脱离到很远的地方,傅瑾舟用左手去勾。
“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要这样做!”
外力拉扯着那只右臂撞向桌脚,一下又一下疯狂撞着,右臂很快血肉模糊。
傅瑾舟闷哼一声,狠狠咬住舌尖,铁锈味让他意识清明。
“我欠你的命,我自己还……”他说,“别伤害无辜。”
“哈?”
傅瑾舟的另一半脸浮现出完全不同的表情,这导致他的五官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
“你杀我一次,还想杀我第二次?!”
傅瑾舟另一只眼闭上,面露挣扎:“……我还你。”
“无辜?!”
“别人无辜我就不无辜吗!!”
“傅瑾舟,在你被人人敬仰,在你被人叫着’傅教授’时有没有想过我!我死的时候眼睛可都睁着呢,我还在呼吸,我还活着……”
“而你呢!”
“你享受着我的人生!拿走我的一切!”他嘶吼的模样宛如一个疯子,“还,你用什么来还?”
砰!
手臂再次撞向桌子,“用你这只渡世救人的手,还是用你年轻貌美的妻子?”
傅瑾舟张张嘴无法回答。
“人格”的争夺令大脑失去对身体的掌控,他开始产生短暂的癫痫情况。
癫痫持续了五分钟,五分钟之后,躺在地上的人再也没有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傅瑾舟”开始动了,他用满目疮痍的手支撑着双脚站起,踉踉跄跄地推开门来到浴室。、
脱衣,打开开关。
温热的水珠顺着男人结实的曲线坠落。
他擦干净镜上水渍,浮现出的面庞苍白冰冷,眼神空洞。
他开始对着镜子比对,调整笑容,终于,笑容与原本的主人契合。
男人眸里闪烁着光,下一秒对着镜子里的人说——
“你好啊,傅瑾舟。”
第24章 24
崔美贤很早就睡下了,徐乔睡不着,独自在父亲的办公室晃荡。
父亲出事后,这间办公室一直保留着原本的模样,崔美贤每天都会来定期打扫,所以很干净,干净到一尘不染。
书架很多书,陈列柜里有父亲数不清的勋章,也有徐乔上学来大大小小的奖杯。他视她为骄傲,哪怕是幼儿园得来的小红花也不舍得丢。
徐乔拉开椅子坐下,打开抽屉翻着照片。
徐乔十六岁时父亲便成了刑警队队长,他很忙,但不会缺席徐乔的任何一个颁奖典礼和学校活动。
他是个好父亲。
她至今记得父亲恋爱时局促的脸,他说:“我很喜欢那个女孩子,但你要是不愿意……”
年幼的徐乔怎会让父亲难过,她点头答应,后来抱着母亲的照片哭了许久许久。
徐乔又从下面取出父亲的电脑。
这台电脑很久没开,她插上电源,尝试启动,页面转了许久才僵硬亮起。她点了几个软件都没有反应,正当徐乔准备放弃时,其中一个网页跳了出来。
[请输入密码。]
这是一个用来备份的网站。
她愣了下,脑海中突然想起父亲一直念叨的数字。
0320,419。
她逐字将数字输入。
[已解锁。]
徐乔心里一个咯噔。
页面缓缓展开,里面是徐父三年前备份的所有照片,都是从手机相册自动备份来的。
她想起父亲刚开始用智能机时不太熟练,总是误删照片和软件,偏偏他又爱拍照,后来徐乔为他设定自动备份。只要勾选了需要备份的东西,哪怕当时没网,到了有网的区域也能备份进去,只不过父亲并不常常使用这个功能。
里面有很多照片和视频,多是徐乔和徐衍。
徐乔一翻到底,其中两张照片吸引她的注意。
一张是很模糊的车背影;另外一张像是人的侧影。
他拍摄距离过远,又是夜晚,加上树影遮挡,完全看不清那个人是什么模样。
紧接着徐乔注意到备份日期。
2017年7月13日凌晨三点。
徐乔的手缓缓耷拉下去,眼眸中星点跳跃。
那是父亲出事后的第二天……
也就是说,这两张照片是父亲出事当天拍摄的!
他为什么拍摄这两张照片?
为什么偷拍无关人的照片?
徐乔注意到第二张和第一张的备份时间相隔二十分钟,如果没猜错,拍摄时间也应该是在十几分钟~二十分钟之间,拍摄时间是在晚上,徐父当天早上就已出门爬山,照片明显是他回来时拍的。
他的父亲发现了什么东西,所以被人灭口?
车祸是人为还是设计?
徐乔不敢笃定,大脑阵阵地疼。
她闭了闭眼调整好过于急促的呼吸,拿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按下开关:“我怀疑父亲被人伤害,照片是证据,密码0320419.”
随着话音落下,大脑清空记忆。
徐乔茫然地在椅子上坐了许久,环顾四周,最后又将目光放在手上,徐乔已经可以从容应对这样的情况,没有犹豫地直接播放刚才录音。
“我怀疑父亲被人伤害,照片是证据,密码0320419。”
徐乔已经失去先前记忆,她又重新翻看那两张照片。
车祸后的后遗症让父亲忘记许多事,唯独记得大火与那串数字,数字是密码,密码里藏着他的东西,东西是证据,以证明他所遭遇的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徐乔哆嗦着手拿起旁边手机,她先打开傅瑾舟,可是对面始终没接,徐乔又打给徐衍。
“姐?”徐衍嗓音困哑。
“阿衍……”徐乔刚发出两个字,眼泪便跟着掉落。她咬牙克制着翻涌的情绪,深吸两口气重新调整呼吸,“父亲是被人害成那样的,车祸不是意外,你能先回来么?”她不能告诉母亲,她的身体情况也不能单独联系警方,她必须要让第二个人知道一切,以避免病情发作再次忘记。
“你别急,我马上回去。”徐衍问,“你在家吗?”
“嗯。”弟弟的声音让徐乔好受不少,“傅教授说要去出差,所以把我送回来了。”
“出差?”徐衍皱眉,他怎么不知道傅瑾舟要去出差。
徐衍尽管怀疑却也没有多说,害怕姐姐听到担心,他轻声安慰:“我现在回家,姐你不要怕,我很快就回去。”
“嗯。”她挂断电话,书桌上放着一家四口的合照,那时候的父亲一身军装,威风凛凛可以撑起整个家。
徐乔难忍酸楚,抱着照片静静地哭。
**
此时的十三区,徐衍正和周虎四处询问钱串子的情况。
这地儿混乱又肮脏,哪怕是街道也充斥着难闻的恶臭。
周虎掩住口鼻来到徐衍跟前:“都说钱串子xd过量死的,其他没说啥,你好端端打听他干什么?”
徐衍不说话。
他始终觉得这里面不对劲。
一是想不通钱串子为什么选在那天来傅瑾舟家;二是想不通为什么当天晚上就死了,鬼使神差间,徐衍想过来打听打听情况。
徐衍摸不清线索,收好手机准备回家。
比起这些,徐乔那边更重要。
“辛苦你和我跑一趟,回头请你吃饭。”徐衍拍了拍周虎肩膀,准备直接溜走。
“都是兄弟,你客气什么。”周虎瘪瘪嘴,“话说你要不去和高林道个歉,那小子嘴边没个把门的,平常就爱说胡话,人又不坏,你打都打了,也没必要置气。”自从徐衍上次把人打了一顿,两人至今没和好,周虎夹在中间也很难办,觉得兄弟间没必要闹成这样。
徐衍不语,以默认不要这个朋友。
周虎叹气也不准备说什么,两人正要上车离开,看见一个醉汉歪歪扭扭过来。
“哎,你们是在打听钱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