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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镜子里凌灼还渗着血丝的嘴唇,再瞥一眼陆迟歇一边红肿的脸,杨明心惊肉跳,不敢多问,赶紧拿起工具。

十五分钟后,凌灼卸了妆发换回自己衣服,出门和其他人汇合,他嘴唇上几道咬破的痕迹,血丝已经洗掉了,涂了润唇膏,仍十分显眼。

齐良栎咋呼呼问:“灼哥,你嘴巴怎么了?”

凌灼尴尬解释:“刚喝水不小心咬到了。”

齐良栎:“啊……”

中午还是在节目组安排的酒楼吃饭,陆迟歇姗姗来迟,他脸上大概已经处理过,红肿没先前那么明显,但也不是毫无痕迹,坐下时就有常驻顺嘴问了一句他脸怎么了,陆迟歇平静说:“出来时不小心撞到了。”

之后餐桌上凌灼全程低头吃东西,不发一言,陆迟歇也不说话,吃完就先走了。

午餐后回酒店,车上仲一然问起凌灼:“你之前在化妆间是不是和那个陆迟歇起了冲突?”

凌灼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说:“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说?”

仲一然迟疑道:“没什么,我看他后面进去了一趟,本来想跟过去的,被编导他们叫住了。”

凌灼:“没有。”

仲一然:“你,……跟他保持点距离吧,小心一点。”

凌灼心里不是滋味:“我知道。”

仲一然:“要是遇到麻烦了,别一个人憋着,随时跟我说。”

凌灼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他会跟陆迟歇保持距离,但他不想跟仲一然说,不想把仲一然拖进这些糟心事情里来。

在酒店休息了一个小时,下午录制继续。

凌灼嘴唇上涂了深色口红,遮住了咬痕,陆迟歇也上了粉底,镜头前看不出脸上痕迹,他也没再找凌灼麻烦,至少在镜头前没有。

剧本又一次从头开始走,早上众人的金手指已用掉大半,下午游戏玩得更艰难,剧情不断被人带偏,更别提凌灼这个主角因之前的事录制时也一直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郡主和穷书生排除万难成功私奔了,按着原来的剧本该是穷书生发愤图强考取功名,终于被王府接纳皆大欢喜,结果硬是被他们演成了穷书生被好友出卖,把他俩行踪报告给王府,侍卫奉命去找回郡主,路上被好人方以各种理由阻拦。

最后关头,侍卫还是找到了郡主,他是场上仅剩的几个没有暴露属性的人之一,且手里还剩一个金手指没用过。

凌灼之前猜测他是好人方的,但陆迟歇这个人,谁也说不准。

扮演穷书生的女嘉宾张开手挡在凌灼面前,嚷嚷着谁都不能拆散他们,陆迟歇没理她,不动声色地看向她身后的凌灼。

凌灼不想与他对视,转开眼去看摄像头。

场下编导提醒陆迟歇还有一个金手指可以用,陆迟歇说:“那就用吧。”

他最后这个金手指也很逆天,名为“随意修改任一一处除结局之外的剧情”,陆迟歇低眸沉思了两秒,说:“之前郡主和书生私奔,修改王爷王妃的决定,王府发布告,和郡主断绝关系。”

编导问他:“你现在打算怎么推动剧情?”

陆迟歇收了剑:“到此为止了,结束吧。”

所有人都惊讶了,看戏的其他嘉宾问他:“侍卫你到底是正方还是反方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陆迟歇亮出了他的人物属性,他是反派。

其余反派哀嚎声一片:“你是反派你强行把郡主带走,我们不就赢了,你在搞什么啊?”

陆迟歇:“按着这个故事的逻辑,侍卫把郡主带走,确实可以算反派赢了,但随便想一下之后的故事,一定是郡主仍不肯放弃,会再次设法逃出来,就算她迫于父母压力死心放弃了,她和书生之间的情缘并未就此斩断,总会有机会再续前缘。”

“所以我现在成全他们俩,”陆迟歇似笑非笑道,“郡主已被逐出王府,以后不会再有人给与她种种好处和便利,穷书生家徒四壁,他俩之间的风花雪月很快会变成柴米油盐,就连原本看在郡主份上资助书生继续念书考试的人也会消失,书生无法再高中,他和郡主之间迟早会走到互相磋磨、成为一对怨侣那一步,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棒打鸳鸯。”

成亚风啪啪鼓掌:“精彩,这么说倒是很合情合理,这个应该才是最悲剧的结局,反派真正大获全胜。”

也有人笑陆迟歇:“你这拆人cp的点子挺溜啊?”

陆迟歇没再多说,凌灼皱了一下眉。

编导们特地讨论了一下这个出乎意料的发展,最后宣布获胜方为反派。

节目录制到此结束。

凌灼只请了两天半的假,明天一早就得继续拍戏,晚饭都来不及吃,卸完妆之后直奔机场。

陆迟歇仍和他同一班机,去机场的路上凌灼自掏腰包,把杨明原本经济舱的位置升成了和他一样的头等舱。

到了机场,他甚至没去vip候机室,就待在人最多的地方,周围又是助理又是保镖,还有一群跟机的站姐,就为了避开陆迟歇。

上机又主动去跟杨明旁边位置的乘客换了坐,从头到尾连个余光都没再给过陆迟歇。

回到片场酒店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冲了个澡凌灼就准备睡了,陆迟歇来按他房间的门铃。

从猫眼里看到外头站的人,凌灼没有出声,回去卧室里带上门。

五分钟后,微信上陆迟歇发来消息:“开门。”

凌灼压根不想理他,要不是还要跟这人一起拍几个月的戏,他现在就打算把人拉黑。

陆迟歇:“不想你那位队长倒霉,现在来开门。”

半分钟后,房间门猛地拉开,露出门后凌灼满是愤怒的脸:“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迟歇进门,用脚将房门推上,倚门看着他:“凌老师每次都是这句。”

凌灼握紧拳头,拼命忍耐着怒气:“你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不成?”

陆迟歇轻眯起眼,目光停在他怒意勃发的脸上,慢悠悠地道:“你想试试?”

凌灼:“你要是敢——”

陆迟歇:“你打算怎么样?跟我鱼死网破?”

他啧了声:“凌老师,你那位队长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叫你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我可真嫉妒他,你越是这样,我越想动他怎么办?”

说罢他一手将凌灼拽向身前,在凌灼挣扎前转身将人压到墙上,欺过去。凌灼血气上涌,忍无可忍,又一巴掌甩上了他的脸。

这一下的力气比中午那次还大些,陆迟歇仍不躲不闪,嘴角甚至流了血。

凌灼红着眼睛瞪他,僵持几秒,面前人忽然笑了一声,手指不在意地拭过唇角:“猫爪子挠人。”

不等凌灼再说,他道:“怎么办,凌老师,我好像更喜欢你了,真不考虑跟我试试?”

凌灼分外难堪,死死咬住牙根,他不想示弱,哪怕这个人拿仲一然来威胁他,他也不想示弱。

真要鱼死网破,他大不了就不混这一行了。

陆迟歇抬手在他又红了的眼角按了下,再退开了安全距离:“你打了我两巴掌,今天的事能消气了吗?”

凌灼瞪着他不出声。

陆迟歇:“别这副表情了,放心,我不会动你那位大队长,跟你开玩笑的。”

凌灼根本不信他这话,眼神里都是戒备。

陆迟歇:“真的,你还怕我拿他威胁你,要你跟我一起啊?”

凌灼仍未吭声。

陆迟歇不屑又笑了声:“我不搞这些,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等着你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那天。”

第18章 加几分

第二天在片场,凌灼仍全程躲着陆迟歇。

他今天的戏份都在a组,大部分是和喻菲的对手戏,也有和陆迟歇的,好在片场人多,陆迟歇也没再找过他麻烦。

之后几天都是如此。

晚上的单独走戏也停了,回到片场第二天晚凌灼提出了结束,当时陆迟歇站在他房门口,看着他神情冷静但坚决说出:“谢谢陆老师,以后就不麻烦陆老师了。”

陆迟歇沉眼看了他片刻,一句话没再说,转身离开。

从那天以后陆迟歇似乎变正常了,没再纠缠不休。

凌灼也松了口气,只以为这位大少爷终于玩腻放弃了。

团的新专辑已经开始进棚录音,凌灼每周会趁着通告单上没戏份时回去半天一天的,两边的工作都没耽误。

他也日益找到了拍戏的乐趣所在,他原本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这么一段时间下来还觉挺好玩的,对张静说的帮他谈新戏没再那么排斥。

但辛苦也是真辛苦,进入八月后天气越来越热,拍古装戏每一天都是煎熬,不说天天要吊着威亚在天上飞,凌灼还迎来了他的第一场水下戏。

林岚玉身负重伤灵力全失之下掉入河中,修仙之人竟差点溺水而亡,这场戏由何靖平亲自执拍,为了追求逼真效果还选择了实拍。

下水之前,凌灼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确实懂水性,但小时候有一次跟家里亲戚小孩去河边玩,掉河里差点淹死,那种被河水淹没窒息的恐惧感到现在都记得,从那以后就再没下过水,这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过。

河边都是剧组工作人员,在忙着做开拍前的准备,何靖平在给凌灼讲戏,指导他一会儿下了水要怎么展现痛苦挣扎直至力竭这个过程,凌灼听得认真,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凌老师。”

凌灼回头,是陆迟歇,这人坐在太阳伞下等戏拍,问他:“你会游泳吗?”

凌灼一愣,点了一下头:“会。”

陆迟歇似乎不太信:“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很怕下水?”

凌灼收回视线:“没有。”

何靖平讲完戏,最后拍了拍他肩膀:“放松一点,争取一遍过。”

凌灼:“好。”

之后便是正式的拍摄。

落水和水下挣扎分了两个镜头拍,第一遍时凌灼确实很紧张,还没沾到水就已不自觉地紧绷起身体,脸上表情也没做出来,没过,还得重来。

第二遍开始前,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屏除杂念,威亚吊着身体自上坠落,这次没再被导演打断,水花溅起,身体沉入河中。

凌灼下意识挣扎,很快又被威亚吊起,第一个镜头算过了。

他呛了一口水,一嘴都是泥沙,浑身已经湿透,杨明跑过来给他送矿泉水漱了口,又紧接着要拍水下的画面。

入水之前,何靖平再次提醒他:“小凌,注意表情管理。”

凌灼点头。

陆迟歇起身走到河岸边,抱臂盯着凌灼的方向,神情难得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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