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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维持着俯身靠她的姿势没变。
“容屹——”她再次叫他的名字。
“我在。”
容屹低下头,寻找她的视线。
与此同时,她转过脸,也想捕捉到他的双眼。头微仰,意料之中的,与他的视线撞到,未曾料到的是,呼吸好像就此同步,她的唇瓣与他的唇瓣,也差点儿撞到。
空气登时滞住。
雨荒唐落下,打破僵局。
“方清漪。”容屹的嗓音很哑,仿佛在泥沙里滚过一圈,喑哑低沉,“下雨了。”
“……”方清漪适时地与他拉开距离,“嗯,你要走了吗?”
“我要走了。”容屹说。
“我也要回家了。”方清漪叮嘱他,“下雨了,你路上小心。”
有佣人执伞过来,为她撑伞。
容屹的司机也下车,为他撑伞。
风雨袭来的夜,容屹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凉飕飕的雨水并没带走她身上的气息,浅淡清甜的花香,裹挟他全身的并非是湿冷天,而是她身上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他连空气都嫉妒,恨不得世界是真空的。
雨水淋浇在她的身上,空气里有她存在的气息。
而他只能作为旁观者,看雨水打湿她的裙摆,嫉妒着虚无的空气。
也是在这瞬间,他问自己——
还能忍多久,他要占有她的想法。
第12章
◎接吻好不好◎
“容屹——”
方清漪转回身,猝不及防地撞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底。
见他仍在原地,她并无太多惊讶,背后好似长了一双眼,将他的贪念收于眼底。
可她是令他贪欲得到满足的那个。
“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吗,容屹?”她顿了顿,补充,“如果你不急着走的话。”
容屹始终留意着她的举动,在她转身的刹那,就已经收敛好神态。眼神微凉,平直的唇线,毫无温度地回应她:“我不急,走了也是回家睡觉。”
“那,一起吃饭?”
“好。”
容屹走到她面前。
他并没有接过她家保镖手里的伞。在众生面前,他是高高在上,孤冷清傲的容四少爷。怎么会屈尊替人撑伞?
两把伞,一高一低,穿过混沌雨夜。
静了两秒,容屹冷不丁问:“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吗?”
方清漪:“你总有你的理由。”
全然不在意的模样,仿佛他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她对人感兴趣的时候是真的好,冷漠的时候也是真的无情。
过了好久,方清漪几不可闻地一声轻叹,无奈地明知故问:“我听我父亲说,他请了你们公司的商总来家里吃饭,你是和商总一道儿来的吗?”
“嗯。”容屹闷声。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商总呢?”
“还在你家,和你父亲谈事。”
“那你怎么提早走了?”
“……”
因为没有你。
等了几乎一天,都没等到你。
其实他并不打算来的,他讨厌应酬,讨厌与人交往。要不是商从洲说,约见的人是方正邺,就是在你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把你吃干抹净之后溜之大吉的女人的爹。容屹才不会过来。
来之前,他还做了将近半小时的心理准备。
因为四舍五入,这也算是未来女婿和未来岳父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可是谁能想到,闲聊的时候,方正邺突然问商从洲:“商总有女朋友吗,要是没有的话,不妨和我女儿接触一下?”
如同当头一棒。
敲的容屹气不打一处来,还必须得憋着。
商从洲欣赏着容屹憋屈的小表情,心里不知道有多嘚瑟。但他也不太敢表达出来,生怕自己笑得太开心,给容四少火上浇油。论打架,他是打不过容屹的,不是技巧上赢不了,而是容屹有种不顾死活的狠劲儿。
没得到容屹的回答,方清漪也无所谓。
世界上无解的问题多了去了,有的找不到答案,有的给不了答案,而有的根本没有答案。
-
室内灯火通明,客厅空荡,唯独水晶吊灯的璀璨灯光充盈楼屋。
管家循声赶至玄关处,解释:“老爷在会客室与霍氏的商总谈事儿。”旋即,目光触及到方清漪身边,去而复返的容屹,愣了愣,“容总,您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方清漪简单叙述:“我请他在家里吃饭。”
她转过身:“容屹,我先去换套衣服,你在客厅里坐一会儿,行吗?”
雨伞并不大,即便保镖撑伞时,三分之二的伞面都给了她,但她身上依然有被雨淋湿的痕迹。
她穿着挂脖连衣裙,露出优越的天鹅颈线,两臂雪白,和他挥了挥手。上楼的时候,纤细白皙的双腿,笔直修长。高跟鞋踩踏声,远响于雨滴砸窗的声音,他心里飘落万千烟雨。
容屹一直以来喜欢着,雨将下未下的阴霾天,阴沟里肆意生长的苔藓,枯朽颓败摇摇欲坠的枝叶……这些令人倍感压抑的事物,都令他倍感欢喜。
就像他对方清漪的感情。
压抑,窒息,午夜梦回时像是有一双手紧箍住他的喉咙。
他一边挣扎,一边又迷恋这般至死的快感。
漫长的等待里,他手机轻震,点开一看,是方清漪发来的消息。
她问:【你要不要换套衣服?】
他答:【不用。】
她说:【可我看你好像也淋湿了。】
他说:【没关系。】
她问:【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他说:【那是我的事。】
“……”
还是……冷冰冰啊。
方清漪眉梢稍抬,将手机扔至衣帽间的沙发上。她在一个又一个衣柜前穿梭,她的衣服太多,最多穿个三四次便不会再穿,衣帽间的衣服也随季更新。
五年前的衣服当然找不到了,但是她记得有条裙子,和五年前那天她穿的裙子,很像。
约莫过去五分钟,方清漪眼前一亮,她踮脚,取出挂着的裙子。
是真的很像。
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换上后,方清漪拿出手机,给容屹发了条语音:“容屹,我是在关心你。”
若有似无的委屈,以及微不足道的埋怨,尾音里有着极具蛊惑气息的温柔。她太擅长如何令他心软,更擅长惹他心动。
消息发出去,她也走出衣帽间。
未消片刻,容屹回了消息:【你别关心我。】
方清漪问:“为什么?”
容屹没回答。
方清漪也不想看到他在手机里的回答。
隔着手机,再缠绵的言语,都是毫无温度的文字。
她想亲耳听他说。
客厅里,依然只有容屹一个人。方清漪下楼前,问管家:“爸爸什么时候谈完事?”
管家:“这不太清楚,小姐是有事要找老爷吗?”
方清漪:“没有,我就问问。”
她只是希望,父亲能够晚点儿回来。和容屹的相处,是一场漫长又无硝烟的持久战,她不希望任何人的出现,影响到她。
“容屹,”方清漪走至他面前,停下,往日清冷的眼里此刻情生意动,语气很软,“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关心你吗?”
容屹收回望向室外的眼,漠然眸光落在她身上,看清她身上穿的裙子后,瞳仁狠狠震颤。
五年前。
五年前的那天,就是这条裙子。
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开启了他们二人荒诞无度的人生。
方清漪和容屹,并非是五年前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