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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老目送着容临出了门,背负着双手面色严肃,朝着身后厉声道,“无名武昌,你们跟紧了少主,随时保护他的安全,一路护送到京城。”
接着隐隐地传来了低声,“是。”
只见得树叶飘动,却未见人影。一阵风吹过,那股震慑的感觉又消失了,仿佛那些人并未曾出现过。
卞老目送着容临的目光带了几分忧愁,转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关上了店铺门。
少主如此信任他,他也得做些事报答他才是。
驿站离醉仙楼不过才一里的距离,只是不知为何城中的戒备开始森严了起来,有大批的官兵将出城的城门重重围了起来。
大家的面色都带了几分慌乱,在人群中簇拥着容临前进,甚至还有人开始上手推搡了。
容临被人群冲着走,眼看离驿站越来越远,心中微微有些焦急,他本就大病初愈,整个人被风一吹,摇摇晃晃,差一点便撞上了滚烫的茶水摊位。
“少主,小心。”无名如鬼影般从身后蹿了出来,连忙扶住了容临。
容临此刻的面色算不上太好,被虚浮了一把,坐在了茶馆内,气息才稍稍平稳了起来。
他抬了抬眼,面带疑惑地望着面前带着一副陌生面孔的无名。
无名连忙拱手行了个礼,“是卞老担心您的安全,所以特命小人前来保护少主。这些人多,少主您身子这么弱,不适宜掺和进去。”
“您有什么要查的,要探访的,交给无名就行了。”无名望着容临的眼神带了几分崇拜与尊敬。
他早便听说过少主的名讳,如今能够为他效犬马之劳已经是他最大的荣幸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替我去驿站传个信,若是遇见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就说我们已经一路向北了,终点回合。”
容临仔细想了想,方才他瞧见了城门隐隐有关闭的趋势,眼下顾清与顾庭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他们也等不起了。
“是。”无名立马转身出了茶馆,马不停蹄地走了。
容临抿了一口热茶,只觉得周身的温度也微微回暖了几分,这才走出了茶馆,往醉仙楼的方向走去了。
苏眠有些担忧地望着门外,翘首以盼道。
直至容临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见他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便知他这一路定是被累到了,毕竟身子骨还未痊愈。
“怎么这么就才回来,可是事情办的不顺利?”苏眠担忧地问道,朝容临的身后望了望,果然未见到两个舅舅的身影。
“去查了点事,但是我们即刻便要走了,因为现在临安城戒备突然森严了起来,再晚走不知会多出一些什么样的状况。”容临反握住了苏眠的手,拉着她坐了下来。
苏眠连忙将自己方才探听到的消息告之容临,“听说是采花贼的事情有眉目了,说是还在城中,所以才要关闭城门,不能让他走了出去。”
这事耽搁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个线索,为何他们刚到临安便说有了结果,只怕五皇子觉得杀不了他们,便只能拖着他们,从而方便他达到什么不可告知之目的。
苏眠见容临的神色凝重,将此事在心中仔细地想了想,小声惊呼道,“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想要拖住我们?”
如此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又或者是他们早便知道临安是他们的最后一站,所以便提前布好了天罗地网就准备等着他们投降。
如此说来,他们片刻都不能耽搁了,必须得赶快走。
清风本想着加入他们,只是若是他一开口必须要捏着嗓子说话,否则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如此这样,倒是让他整个人脸如猪肝色,浑身的不自在。
“少主,那便赶紧走吧,方才耽搁了一阵,这天色眼看就要黑了,趁乱出城还是有机会的。”清风娇声说道。
苏眠用手帕擦了擦嘴,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便与清风对了个眼神,准备收拾上马车了。
马车停在马厩里,方才也吃了一波草,想来只要平安出城,只要过几个时辰便就要到京城了。
果然出城的队伍越来越长了,苏眠望着前方拥挤的队伍,叹了口气,“若是真要一辆一辆地查过去,只怕我们得在马车上过夜了。”
官兵到底是检查地十分仔细,便是马车上面的人都要一个个地下来查看。
苏眠他们也是警惕万分,到底是天子脚下,是那个人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方,所有他们的伪装并未拆下。
若是官兵真检查地如此仔细,若是被他们瞧出他们三个是乔装打扮的,只怕此事也不太好解决。
苏眠的瞌睡打了一轮又一轮,出城门的队伍终于是轮到他们了。
好在刚出安邑时,他们的出关文牒便已经备好了,上面还有亲手加盖的公章,想来官兵定是不会再为难他们。
“你们也是去京城寻亲的?”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官兵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沙哑。
苏眠垂下了嘴角,一副可怜的样子,“是来投奔远方的表舅的,只是不知他还在不在人世了。我们备好的香料还想着拖他卖呢。”
官兵仔仔细细地翻看了通关文牒,见没有什么异样,又掀开了帘子,是一家三口。
苏眠怕官兵看出什么不对劲,脑筋一动,“我娘亲受了刺激,精神状态不好,所以时常会放空。”说完便可怜地抹了抹眼泪。
瞧着公文上写的,倒也是十分可怜,三人的衣服全都打满了补丁,想来也是命苦人家。
“好吧,那你们便过去吧。”苏眠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轻松便过来了。
“等一下,这辆马车我还未查。”身后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叫苏眠的眉头猛地一跳。
第230章 杀机暗藏
来的是一个削瘦的男人,瞧着十分有气势的样子,应该是官兵的头头。
“这一车已经检查过了,确认没有问题吗?”他对着刚才的那个小兵询问道。
“大哥,文牒也有,证件也都是齐全的,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小兵恭敬地回答道。
那个官大的与苏眠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只觉得面前的这一辆马车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感。
“来自大凉山?”他随意地翻了翻文书,质问道。
清风此时哪里还敢说话,他只能死死地低着头,一边在摇头晃脑一边抖动着双腿。
“是啊,官爷。我们那地方小,只是又闹了饥荒,所以才不得不出了门来寻找个落脚点。”
“我父亲他常年体弱,根本干不了重活,平日里只能打些香料来贴补家用,谁知道大家的手头都紧,只能来京城寻寻生路了。”
官兵头子犀利的眼神在苏眠与容临的身上来回扫荡着,只是容临一直闭目养神,让他找不到什么理由。
后面的马车还在跃跃欲试等着出城,谁曾想到了苏眠这边便堵住了,于是一个个在马车身后高声地唱起了歌来,催促道。
“大哥,要是再不放人只怕要引起更大的骚动了。”小弟搓了搓手,神色也微微有些焦急。
其实他是有苦说不出,这平地里突然冒出了个采花贼,害得他平日的工作量都多了几倍,便是家都好久没有回去了,也不知女儿在家中想不想他。
苏眠终于被放出了城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连忙对车夫道,“从现在开始,你便一直往前走,再也不要回头了,争取在黎明之前赶到京城。”
“方才真是好险,没想到过了一关还有一关。”清风终于摘下了这个该死的头套,只恨不得一只手将身上的裙摆都撕碎,恢复到他的男儿身。
“想来那个领头的已经认出了我们。”容临睁开了眼睛淡淡道。
说话的话倒是让苏眠与清风原地吓了一跳,“不可能,若是他真的认识了我们,为何不在我们出城时将我们拦下呢?”
苏眠只觉得有些惊讶,自己方才明明做的很好,一点破绽都未曾露出。
“他们竟是在此等着的,想来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放我们走,不过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罢了。”
“那他们若是追上来了该怎么办,如今我们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亮出自己的身份与他们对峙,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
苏眠焦躁不已,没想到越临近京城才越是对他们的考验。
本以为上次在宣城便已经是他们的后手了,没想到五皇子竟如此地忌惮着他们,想要将他们杀害的人竟如此激烈,竟布下了个如此大的局在这里等着他们,当真是让他们猝不及防。
容临嘴角露出了个浅笑,马车的车轮在官道上疾驰着,身后是一片茫茫的黑夜。
“如今快到京城了,难道你不相信我还有其他手准备吗?难道我会让他们的刀架到我们的脖子上来威胁着我们吗?”容临此话说得十分自信,仿佛对于这一段发生之事,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苏眠望着他变幻莫测的神色,微微地勾了勾头。
“后手,你准备了什么后手?”
容临嘴角扬起了个神秘的笑容,对着苏眠眨了眨眼,“你静静地听着风声,或许能够听到。”
马车虽然开得十分快,但到底还是能听到路过马车传来的呼啸声,还有隐隐地哀嚎声,以及刀剑相撞之声。
苏眠悄悄地掀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惊讶地发现身后两拨黑衣人已经开始缠斗在了一起,不断地有鲜血涌出。
又或是一旦有人靠近车厢,便会有人将他斩杀,一波又一波,仿佛没有尽头。
而容临这一方明显处于优势地位。
“是你的人吗?”苏眠瞪大了眼睛十分地惊讶,指着半空中打作一团的大家。
“如今到了京城,也不是他的天下了。若是五皇子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想来三皇子也定然会全力护我一。他们在此厮杀,我们只管赶路就行了。”
管道上的人早被吓得花颜失色,个个都夹紧了手下的包,仿佛开始逃难了一般。
于是苏眠他们疾驰的马车也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
“这天下终究是他们二人的天下,在这紧要关头谁都想着能够拉上一方强大的盟友。”容临眼中露出了些许的嘲讽,似乎是在讽刺着五皇子的不自量力。
“为了能够绞杀我们,此番五皇子定是废了不少人力与财力,想来手中的牌已经开始用了几张了,这么早便开始露牌,注定只能成为别人的棋子。”
这是容临身处多年的江湖,想来也只有他能明白其中曲折与不易。
如今天下太平不过数十载,想来又该到了掀起腥风血雨的时候了。
这一路车夫并没有停歇,而清风也早便钻出了马车,刺探敌情去了。
苏眠一路上一直悬着一颗心,方才舅舅们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终于到了城门口,天才微微亮,守城的士兵揉了揉眼睛尚且还在瞌睡之中。
想来他们定是没有接到采花贼的消息,又或者以为是天下脚下无人敢做这么事。
“来者何人?”是例行检查。
如今到了京城,不过几步路便是将军府,苏眠也将自己的服装都换了回去。
他正准备掀开帘子看上一番,清风适时地出现了,厉声喝道,“大胆,这帘子的人也是你敢看的。”
那小兵被吓了一跳,清风将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那人立马神色都恭敬了几分。
“是小人无礼了,这就为您大开城门。”那小兵浑身颤抖着,摇摇晃晃地便要去给他们开门放行。
待马车走后,小兵的头才敢抬了起来。
“方才过去的马车究竟是何许人也?”
小兵敲了敲他的头,“不该问的话就不要问。”
那可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