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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潇想想自己短暂的一生,从来都是不断跟自己最亲近的人告别。小时候的亲生父母,大一点的养父母,最近的外婆,现在更是连孩子也保不住。
是不是人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她不想再醒过来,可是抢救了半晚上,她还是清醒了。
一个人也没有陪在她身边,陆潇孤独的让人不忍。医生护士推了她回病房,小心翼翼劝慰她,大抵是些注意身体,孩子还会再有的话。
陆潇就平静地点点头,半句不提孩子怎么了,甚至在护士送鸡蛋来的时候,还吃的连汤都不剩。
护士诧异的看她一眼,随即松了口气,要收碗出去的时候,陆潇叫住她。
“是男孩还是女孩?”
很平淡的声音,可莫名就让人觉得伤感,护士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小声答她,“女孩,两斤七两。”
陆潇‘恩’了声,拿起被子盖住头,在护士走后便哭的昏天黑地。
人得活着,不管发生什么,都得活着。
孤寂的夜,陆潇咬牙告诉自己,当初在孤儿院白天被老师虐打,晚上饿的不行,连老鼠都生吃过的,现在这样,有什么过不去的?
可眼泪却越来越多,她脑海中不断闪过孩子的脸,青紫的皮肤,小小的一团,一点生机都没有的样子,明明在肚子里很调皮的。自己给陆温年打电话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会不会趴在害了孩子性命的于乔身上。
黑透的夜,风声在拍打着窗户,映着女人的哭声,越发显得寂寥。
……
“温年,走啊!”看着陆温年停在陆潇病房外,于乔招呼道。
陆温年小步小步走着,只觉得每一步都仿若有千斤重,想起昨天看到孩子青紫的脸,他突然没了勇气进去,过了许久,他才低声说道:“公司还有事,你自己去看她吧!”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于乔脸上带上嘲讽,这样,也好啊!
一把推开门,她踩着细高跟,一步步走到陆潇床边,冷冷说道:“你孩子没了,可陆温年连看你一眼都不愿意,陆潇,你还在坚持什么?”
陆潇从睡梦中醒来,便看见于乔的脸,愤怒袭上心头,她看着凑近的脸,一巴掌便要挥上去。
然而还在半空,手腕便被于乔拿住了,她砸吧着嘴,脸上带着得意,“昨天你的孩子没了,可你知道陆温年在干什么吗?他趴在我身上,说着自己有多爱我,什么山盟海誓的话都说了个遍,陆潇,你就不难受吗?”
陆潇呼吸急促起来,胸口被气的上下起伏着,她手指着门外,大吼道:“滚!”
于乔脸上带着满意,丢下一句“识相就走吧”便离开了。
陆潇呼吸越发急促,她脑袋重的厉害,再次昏了过去……
十分钟后,查房的小护士大喊道:“医生,医生!”
……
到了外面,于乔拨通郭毅的电话。
“都成功了,郭毅,这次你怎么奖励我呢?要不就去上次的酒店?”
电话那头,郭毅满意地笑着,柔声说道:“别急,不能让陆温年对她愧疚,你听我说……”
……
晨光微熹
陆温年坐在办公室里,心里烦得厉害,这时,短信提示音响了,他皱眉打开。
‘温年,一切都是我的错,潇潇孩子没了,你多陪陪她,我走了,什么时候她原谅我,我再回来。’
陆温年越发烦躁,自己对于乔有着太多亏欠,她陪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两个孩子的命,甚至她子宫也没了,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离开呢!难道那天在医院,陆潇对她说了什么?他眼底闪过犹豫,最终还是拿起外套出门了……
医院
医生围在陆潇身边苦口婆心的劝她爱护身体,陆潇点头应着。
医生摇摇头,还好护士发现得早呐,不然一条命就交代了!可看着病人淡然的样子,她也觉得自己有劲也没处使,干巴巴说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医生都走了,陆潇缩起身子躺在床上,一床被子更是裹在身上,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陆温年来了,她只当没看见,又往里面攒了攒,顺便还闭上了眼睛。
“陆潇,于乔走了,你跟我出去找找。”许久,陆温年才开口。
“呵”陆潇笑出声,转过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温年,淡淡开口:“于乔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温年皱起眉头,态度强硬了些,“于乔来医院看你,你说话伤到她了。”
陆潇越发笑得大声,眼泪快要落下来,她转过身,任泪水滑落在枕头上。
“陆温年,是个女孩,医生说有两斤七两,要是足月,应该还会长点肉。”
陆温年闭上眼,内心天人交战,一面是于乔,一面是陆潇,可想到于乔的付出,他逼着自己开口:“你害了她两次,只要这次找到她,一切两清了。”
“哈哈哈”陆潇笑着,眼泪也落了下来。她起身,一步步朝着陆温年走近,眼神坚定开口:“陆温年,我要是说孩子是于乔害死的,你信吗?”
陆温年眼底闪过失望,陆潇到底想干什么?
“你再伤心,也不该冤枉别人。”他冷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陆潇看着陆温年,冷冷说道。
陆温年被陆潇眼底的失望惊到,他手足无措起来,索性狠了心拽起陆潇就往外走。
陆潇也不反抗,顺从的像个木偶娃娃,可心底却早已凉透了。大概不是什么信不信的事了,陆温年爱她,她的一切都是值得相信的。
车子穿梭在城市之间,陆潇冷眼看着陆温年焦急的脸,最后两人跑了浦西所有的车站,在陆温年都快要放弃的时候,于乔出现了。
她背着背包,挤在人群里,陆温年一个急刹将车停住,不管不顾便跑出去了。
陆潇冷眼看着两人拥抱、亲吻,于乔娇羞的靠在陆温年肩上,最后,陆温年牵着她走到车里。
“潇潇,你不怪我,那可真是太好了。是我不好,不该出现惹你生气的。”于乔低眉顺眼说着,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说了不怪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陆温年淡淡开口。
“潇潇还在做小月子,温年,你不该拽她出来的。”于乔眉眼都是得意。
陆潇闭上眼,不愿再搭理他们。
陆温年眼底划过愧疚,可只是一瞬便消失了,他扭动油门,车子飞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