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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也带上了难掩的欲,他戏谑一笑,“我从前没教过你?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学成什么样子,生搬硬套,拾人牙慧,要你是敢说我教过你,我都觉得丢人现眼。”
也只有黛争去跟他嚼死理,“我、我最起码也考上了贡士,没有你说的那么差……那要是就我这种水平能考上贡士,说明大家的水平也就那样!”
他倒是得天独厚有本事,那自己也去试试呀!
“你是在质疑朝廷用人?”
“我可没有,你别瞎说。”
黛争被戒尺那一下逼出泪珠,正用水汪汪的杏眼瞪着他,可毫无威慑力,反而激起男人一种奇异的病态念想。
“那这字是怎么回事?”戒尺扫到宣纸上的最后一字,落笔有力,最后一划却歪七扭八,像是被蚂蚁爬过。
“那是因为你刚用戒尺……我才会写差的。”
这也要管?
“手伸出来。”
话到如此,她知道他是存心想找茬训诫她,羞辱她,她红了脸,“兰玖!你到底是不是让我来做文章的!”
“你本就是个无用的小奴婢,你这等私奴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是我提点你,你才有如今的模样,”傅兰萧上前一步,惹得黛争惊呼一声,同时也向后仰去,她一只胳膊撑在书案上,本想想从侧方逃走,可傅兰萧已不给她机会。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放肆又大胆看着她。
黛争本能地向地面缩,却不料傅兰萧早有预谋,在她刚刚下/身时,他的膝盖就顶在她的双/腿/间,让她动弹不得。
幸好,黛争因为做了几年男子,为了身份不被暴露,自己还准备过一个可以伪装成那物的布团,不然这般,傅兰萧到底会觉得不对。
可他还在咄咄逼人,他揪者她的衣领,毫不会怜惜上等的布料,“你能住在这里,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也仅仅是我大发善心,为何不听我的话呢?”
“只是让你做个文章,你就怨声载道,当初说信我,护我,都是假的?”
精明的骗子。
他在心中骂她。
黛争被他这样一激,心中也十分窝火,她早早跑走的勇气这时又倏然出现,她也骂他:“那你是兰玖吗?你骗我更多!你跟我做约定,又觉得我不配!”
他实在太过冷情,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也只说:“这世间本就没有兰玖,谁让你信了。”
黛争被这一句话震的久久不能言语。
是了,她能不知道这件事吗?只是从她口中说的,和傅兰萧亲口承认的,到底是不同。
真心话再次压垮了她,一切都是假的。
不过是为了生存的谎言,局中也只有她当了真。
付出真心的人总会被弃之如履的。
阿娘跟她说做人要善良,对人要毫无保留。
如果做了不好的事,应该感到愧疚和不安。
为什么她从傅兰萧的眼里看不到呢?
她觉得最起码,人应该感受到一点吧,于是她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就连——就连、你跟我说的生辰也是假的,就想让我骗膳房的长寿面吃!”
傅兰萧听后,忍不住嘲笑她,眼中满是轻蔑,“也只有你将那种东西当个宝了。”
她哑口无言,又只得嘴硬道:“是又怎么样,我当初是心疼你,才会傻乎乎的相信的。”
他的手指摁在她的心口,不紧不慢地问:“……疼吗?”
她的心在跳动,在收缩,那里是贯穿她全身热源的枢纽,她的一腔热血换不来一颗真心。
她没回答,只是将视线落在书架处,执拗地不去看他。
“以后会更疼。”他满不在乎地拉过她的手,强硬地让她的手掌摊开,手心朝上,“早点认清现实吧。”
“你听我话,会有荣华富贵供你享乐,但你错做了,黛争,我会罚你,直到你听话。”
她的掌心很白,但因为从小做过不少粗活,却是比他的手掌还多些茧子,傅兰萧没忍住用拇指抚了一下,十分柔软。
他也想好了用什么力道。
不会太疼,但她一定会记住。
“兰玖,兰玖,大人,大人——”黛争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忽而想到了那个贵女曾经叫他的名字:“兰萧,你是不是叫兰萧?”
傅兰萧充耳不闻,“别叫我的名字,你还不配。”
戒尺就要落在她掌心的时,门外响起了萝衣的声音,“大人,之前吩咐的长寿面到了,我让膳房还准备了一些吃食,大人需要一起用膳吗?”
黛争的眼睛忽然发亮,他看她的模样,定是满脑子充满着如何逃跑古灵精怪的小伎俩,此时此时,她就像是一只看见希望的小兽,充满野性,灵动非凡,在傅兰萧死气沉沉的世界散发生机。
她如同有救星在世,嘤嘤呜呜地跟萝衣说:“我用他不用,你快——”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戒尺堵住口鼻,傅兰萧垂下脑袋,长发散落在她身侧,沉声对她说:“若是被她撞见了,你觉得我会怎么对她?好好为旁人想想吧,黛争。”
“黛郎君,黛郎君?”萝衣没有二位的应允,她断是不敢进来的,主要还是怕那位大人,可黛争话只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她忍不住道:“有什么事吗?”
黛争赶紧打发她走人,因为对于这方面,她是百分百相信傅兰萧的,“……你就放在门口就好!”
傅兰萧对黛争现在乖巧地模样很是受用,但他依旧没有放弃打她手心的事。
他一面也在后悔,在事情没有脱离他的掌控之前,他应该尽快杀掉她。
但他一面又觉得,太有趣了,太好玩了,他心中那些暴虐都在这里得到了纾解。
黛争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玩具,随他蹂/躏好东西。
“忍着。”
戒尺落在她的手心上,不是刻骨铭心的疼,但足够让她感受到自己在被以一种什么方式对待。
黛争咬着唇,也只能默默承受,偶尔发出的闷哼,会让下一下变本加厉。
等到她吃上长寿面的时候,面已经坨了,她的手心红彤彤的一片,也没有吃下去的心。
她讨厌今年的生辰,讨厌她身边的人。
黛争勉强用玉箸搅了几下面,面已经冷了,含进嘴里马上就断了。
长寿面第一口是要吃上整整一条的。
虽然难以下咽,但黛争还是将她囫囵吞枣一般,吃了下去。
毕竟在她曾忍饥挨饿的人生中,任何食物都是不能浪费的。
偏这人还在,他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册,翻了几页,算着她吃的差不多了,便假惺惺地对她说:“你要是喜欢,那个婢女随你处置。”
处置?怎么处置?
“我对她没有别的意思。”
“我忘了,你是个断袖。”
他叹了一口气表示惋惜。
“你还有什么事?”
生辰被这么打扰,还在那里阴阳怪气,黛争放下玉箸,盯着他问。
傅兰萧这才把目光从纸上落在她身上。
作者有话说:
写这章的时候我就在想,一点点奇怪癖好要暴露在大家面前惹!!!
很期待大家对这章的回应……
v的时候就会掉马啦,没多久了。
第19章 私会
她这才发现,傅兰萧一直皱着眉,眼底弥留的复杂情绪渐渐淡去,只留下一片冷峭。
他眼底还有微微地青黑,昨日一定熬了很久夜。
“到时辰了。”
她以为傅兰萧会跟她再起什么争执,却听他不明不白地说了一句后,将书重新放回书架,背手立于门口,示意她跟上。
黛争问他:“去哪?”
傅兰萧走的猝不及防,黛争要快步小跑才能跟上他。
“我可以回去了?”黛争还是怕傅兰萧的,她刻意离他远了一些,才问。
傅兰萧斜睨了她一眼,“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不要,偏要去做阴沟里的老鼠?”
黛争干干地回答:“我不太习惯。”
不习惯被人伺候,不习惯傅兰萧会来找借口“教育”她。
曾经,傅兰萧要教她书写文章,她是顶欢喜的,而现在这些都离她远去了。
不过,她要冷静,不能再一言不合地跟他吵架,不然吃苦头的只有自己。
她的掌心,还隐隐作痛呢。
傅兰萧看她一脸欲言又止的纠结劲,冷哼一声:“有什么话就直说。”
“……黛策他们一家,怎么样了?”黛争索性将萦绕在心头的疑惑说出口,她还补充了一句:“我求过你了。”
“还有你也知道,我原先是借助在赵氏画舫中,近日以来,她们好像遇上了一些麻烦。”
“以及,我的通关文牒,我不认为是自己弄丢的……”
傅兰萧失笑,“你担心的可真够多的,黛争,可曾想过,那些人可能为你着想过?”
她那表亲一家自不必说,那几个花娘也不过是小小施压一下,转头也将她抛弃,为他所用。
“我不是担心,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因我受苦。”
说白了还是心太软,傅兰萧产生了一种拂袖走人的想法,不难承认,黛争确实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她几乎一点就通,不用他多费什么心思,这在士族子弟中都很难遇见。
但她也仅仅是会读书,若是在往上考学,是要做官的。
官场沉浮,第一个淘汰的就是如她这般心慈手软,还不懂眼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