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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人好生不要脸。”
“不要脸?”楚南瑾低低笑了起来,“妹妹就是骂人,也这般毫无慑力,不痛不痒。”
楚南瑾印着她鲜红的唇,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牵过她的手,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姜念兰指尖颤抖,憋红着脸骂:“你!你!流氓!”
“我方才不是教了你如何骂人?还是妹妹没听清,需要让哥哥再教一次?”
他又要凑近,姜念兰不想听到那些粗鄙的词汇,碍于手被他攥着,不能捂住耳朵,上半身拼命往后退,抗拒道:“我听清了,我才不要那么说!”
楚南瑾止住动作,漆黑的眸子夹杂着深色,话锋一转,“妹妹方才不是问,我为何心情不好?来陪我玩个游戏,我就告诉你缘由。”
“什么游戏?”
楚南瑾摊开掌心,姜念兰方才看清他一直把玩的东西,“是……葡萄?”
“妹妹凑近了看。”
姜念兰的眼珠子几乎贴上那东西,才发现不是。这东西外观形似哥哥送她的翡翠耳珰,却更大更饱满,泛着莹绿的光泽,可若不挨近了观察,很难发现那道光泽,进而错认。
楚南瑾又摊开另一只手,因为外观太过相似,姜念兰不敢确定他手上的是葡萄,还是旁的什么。
“妹妹不是说这耳珰很像葡萄?我重新打造了一番,更是以假乱真,一试探,妹妹果真一眼分辨不出。”
姜念兰瞠目结舌,继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难道哥哥说的游戏,就是让她猜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她觉得这个游戏很幼稚,却没敢说出口。
楚南瑾收拢掌心,撩开雾蒙蒙的幔帐,将她拦腰抱起。
姜念兰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胸襟,没来得及惊呼,衣角被冰凉的水沾湿。
第61章
正暑的日光炙热, 似横在天际的火炉,将热气腾腾发散地面。
楚南瑾横抱着她,跨入一泉清凉的池水, 挽起的裤管只湿了边角,辰光将没入池水的小腿折出莹莹玉色。琉璃眸温柔缱绻地注视怀中小娘子,好似捧着块稀世珠玉, 垂落的鬓发将一丝不可察觉的欲掩覆, 雪雕般的侧颜若皎皎琼仙。
缕缕凉气驱散了些热意, 那种泡在水中许久的软绵感袭来, 姜念兰在他臂中犹如任由摆布的人偶,脑袋乖巧地倚在臂弯,再没了挣扎的意图。
纤瘦的小娘子轻如羽毛,楚南瑾抱着她走了许久, 非但不觉疲累,反倒不舍得将小娘子放下。幽深的眸眼淡淡瞥过她的面颊,提唇笑了起来。
“妹妹真乖, 要是一直这般乖才好。”
温厚的掌描摹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细腻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
眼前似蒙了层烟雨,水帘洞开,姜念兰模糊地睨见天顶那一轮红日, 眼睛被刺得不住扑闪, 楚南瑾的话断断续续地入耳, 听得并不是十分真切,他摸着她面颊的手带来阵阵酥痒, 她忍不住动了动腰肢。
楚南瑾用力禁锢住她, 不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胡乱点火,“妹妹仔细听好游戏章程, 我只说一遍。若是输了就得接受惩罚,我不会因为你卖可怜而心慈手软。”
闻言,姜念兰不再乱动,即刻竖起耳朵,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听完,却是更觉幼稚了,她没猜错,哥哥果然要与她玩猜葡萄的游戏。
楚南瑾将她放了下来。
双足踩入凉爽的水池中,姜念兰浑身舒畅,还未站直,小腿倏地一软,没有防备地朝后倒去。
楚南瑾长臂一揽,将人一把带到了胸前,戏谑道:“妹妹是迫不及待想玩游戏了?”
“谁迫不及待了,你不觉、觉得……”姜念兰转着眼珠子,却是不继续说下去了。
虽然幼稚,但比起欺负她,她还是转移他的注意力,勉为其难地陪他玩幼稚的游戏吧。
楚南瑾让她背后倚着池壁,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溜圆翡色的物什,声色无尽魅惑,“妹妹猜猜这是葡萄,还是翡翠珠子?”
初时分辨不出,姜念兰盯着那物什盯了许久,笑眯眯道:“是我爱吃的葡萄。”
“聪明的妹妹。”楚南瑾揉揉她毛茸茸的头顶,她还没来得及骄傲,唇齿便被他的指尖挑开,甘甜的葡萄汁水挤了进来,“这是给你的奖励。”
梦里的葡萄好似比梦外更甜些,姜念兰舔了舔唇角,犹觉不够。
指腹揩去她唇角的汁水,望着唇红齿白的小娘子,眸底卷起暗涌,楚南瑾敛起眼帘,摸出新的翡色物什,声色暗了几度:“妹妹继续猜。”
初次告捷,姜念兰信心暴涨,细细端详了一眼,不假思索道:“还是葡萄。”
“错了。”
姜念兰顿觉不妙。楚南瑾微微一笑,俯下身去,炙热的呼吸席卷,“猜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良久之后,姜念兰气喘吁吁地抚着胸口,气息不稳地控诉道:“这不公平,为何我赢了你没有任何惩罚,我输了你却要惩罚我?”
“妹妹若是觉得不公平,那便换一种章程。”
兽眼猩红的眼眸和锋利的獠牙露出,单纯天真的绵羊却浑然不觉,步步走入圈套,仰着脖子认同道:“定是要换一种,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受罚。”
楚南瑾作势认真思索了一番,似乎在考虑新的章程,不知过了多久,慢悠悠地开口。
“我教过妹妹如何凫水,不知妹妹是否还记得?”
姜念兰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点头道:“记得。”
“那很好。”
楚南瑾牵过她的手,朝着池水深处走去,本来只没过膝盖的水逾渐上升,环住曼妙的腰身,轻薄的纱衣浮在清澈的水面,像一朵盛开的菡萏。
等池水快没过小娘子的胸膛之时,楚南瑾止住了脚步。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将她的姿态一览无余,包括她包裹在水中的一双修长玉腿。
眸色暗淡,好心提醒道:“妹妹可要站稳了。这新的章程呢,便叫‘寻觅’,哥哥说出其中一种,妹妹便潜到水中去,找到对应。能听懂吗?”
总归是个幼稚游戏,还能复杂到哪儿去?姜念兰自是听明白了,聚精会神,卯足干劲,决定要让他输得服服帖帖。
楚南瑾指令刚下,姜念兰便像只得水的鱼儿,“咻”地钻进了池水中。
水下视野很差,没有姜念兰想的那般轻松,她打起十分精神辨别,方衔着颗葡萄浮出水面。
第一回合是姜念兰赢了。
她开开心心地吃下楚南瑾喂下的葡萄,嘴上不消停地说道:“既是我赢了,你输了,那你应该接受惩罚。”
楚南瑾眸光戏谑,“那妹妹便像刚才那样罚我吧。”
打的这般坏主意,左右都是她亏!
姜念兰义正严辞道:“说好了公平公正,规矩就应该我来定。”
她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只好道:“我还没想好,你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你再还回来。”
运转时来,姜念兰一连赢了好几回,也让楚南瑾欠了她好几次,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像只高傲的孔雀,小尾巴晃啊晃,竖得老高。
却没得意多久,终于栽了一回跟头。
高傲的小孔雀却没因此气馁,尾巴仍翘着,昂着首,想看他能整出何般新奇的惩罚来。
“妹妹不打算用我欠下的抵,而是选择接受惩罚了?”
姜念兰自认还没想出一个能让他吃瘪的法子,不想浪费机会。
被他吻过的嫣红唇瓣仍润着水泽,撩人而不自知。楚南瑾收紧掌心,暗藏在心底的恶念一发不可收拾,喧嚣着要倾泻而出。
忍耐得手背青筋凸起,楚南瑾便干脆顺从着心中恶念而去,两指捻着打造精美的翡翠珠子,探入水中,逆着水波划了过去,掀起小娘子薄如蝉翼的纱裤。
姜念兰震惊地睁大双眼,浑身似触了电似的,双腿不住打颤,若不是及时拉住他的手臂,只怕会直直栽入水中。嘴唇发麻发抖,几乎是咬着吐出字节,“你……你……”
流氓一字咬在齿间。
“妹妹还是少说点话。”
姜念兰很难受,想伸手将东西拿出来,却被他擒住两臂,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他的胸膛。
“妹妹要乖,这是惩罚,专心继续游戏,否则会吃更多的苦头。”
初时还能稍稍忍耐,时常一长,双目涣散,浑身感官都集中到了一处,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眼睫落雪似的扑簌闪着,用了十分的定力,方才没让双腿软了下去。
一回赢,一回输。
姜念兰没敢自大,颤着声让楚南瑾抵偿先前欠下的债。
可她接下来像转了霉运似的,回回都是输。
渐渐地,随着数量增多,姜念兰哪里还能专下心,眼前冒起金花,已是强弩之末,浸在水里的一双腿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以不住颤抖无声地抗拒着,荡漾浮沉,风雨飘摇,零零落落地栽入一池融化的春水中。
楚南瑾噙着得逞的微笑,随着她的拖拽倒了下去,在水中将她揽入怀,轻声道:“哥哥不是教过你如何憋气吗?”
感觉到怀中小娘子气息渐稳,楚南瑾勾唇一笑。
姜念兰反应过来中了他的圈套时,大脑已陷入了混沌状态。
她已经完全分不清何是翡翠珠子、何是葡萄,迷离恍惝的深水中,唯独那双有力的臂膀是她的救赎,她晕晕乎乎地探寻,又乖顺服从地吃下去,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感知,像被抚慰逆鳞的蛟龙,灭顶的缱绻从头贯尾。
池水溅起又落下,将池岸拍打得潮湿一片,潮起潮落,久未停歇。深幽寂静的空谷中,似有莺啼啭。
——
气候渐渐转暖,素日厚重的棉服进了箱笼,即便公主不缺衣物,来年冬日,这些旧衣也都没了用场,春香仍一丝不苟地将衣裳折叠好,不留一条褶皱。
“奴婢将东西整理归纳好了,只等皇上下旨,咱们就能立刻搬回玉和殿。这东宫环境好是好,可就是太冷清了些,守卫也都是冷心肠,一点也没人情味儿。”
春香和夏凉都是聪慧之人,在公主身边伺候的时日,早就将她的脾性摸了个清,胆子也比最初大了许多,春香活泼,夏凉沉稳,春香平日与姜念兰谈笑之时,夏凉总站在一旁,眼眸含着笑意。
见姜念兰撑着下颔,认真听她说话,春香拧着眉头继续抱怨,“上回太子身边的那个侍卫统领找上我,问奴婢有关公主的事,板着个脸,好似奴婢欠了他银子似的,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太子殿下那般温和的人,怎身边的侍卫这般凶神恶煞,极不好相与。”
姜念兰“噗嗤”一笑:“我见过常守,哪有你说的那般可怕。”
春香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是因为公主您身份尊贵,一到我们这些婢子跟前,他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奴婢给您模仿一下他当时的脸色……”
嬉笑打闹了许久,门外传来尖细的嗓音。
春香从窗户望了眼,道:“好像是皇上身边的邵公公,奴婢出去看看。”
一刻钟后,姜念兰穿了件折枝海棠小袄,乘着步辇往太极宫去。
三三两两的臣子正从太极宫结伴而出,步辇在白玉石阶前停下,待臣子们下了台阶,姜念兰方才提起裙裾拾级而上。
“殿下见解颇妙,乃年轻一辈的楷模啊……”
姜念兰脚步一僵。
人群中,一身四爪蟒袍的楚南瑾最为惹眼,一眼攫住人的视线,几个官袍臣子围着,面上都是崇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