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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冰冷的圣旨。
还为这个孩子取名——两人情比金坚。
而那个生下孩子的宫女,原本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 能借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跃飞上枝头, 却不曾想, 刚刚诞下儿子, 就被永久的抹去了。
这一切, 都在敏齐皇后的绝笔信中写的清清楚楚。
敏齐皇后心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虽憎恨历明帝, 对这个孩子倒是不错。但常年累月的伤害, 还是让她的身子垮了。
真相一出,令人唏嘘。
但也有心人披露,敏齐皇后在嫁人之前曾有一段情, 这个消息很快便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封锁,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历明帝近日的身子每况愈下, 二皇子已死,大皇子至今下落不明,朝中大臣们开始大眼瞪小眼。若是输给了晋南倒也罢了,可现在输给了半路出来的西域军队, 没人知道这只军队的目的。所以,就连主张谈和的那些大臣们,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很快,他们便不用操心这个问题了,邢北的大臣们一夜之间均收到一封密函,待看过之后,每个人脸上表情纷呈,心思各异。
*
“公主!我们胜了!”
云家军胜了邢北的消息传到军营之中,宋希月眼睛一亮:“真的?!”
冰夏连连点头:“真的,现在来了士兵,说是要接您过去呢!”
“接我过去?”宋希月看了眼外头。
倒的确是几个云家军的人。
“现在仗打完了,驸马爷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您呀。”
宋希月抿唇。
她也是。
接她的人贴心的备了马车轿撵,冰夏和云雀陪着她一起,很快,就驶出了军营。
宋希月心中难得的有些紧张。
霍斐渊胜了,他会怎么办?他会过河吗?
晋南那边是否已得到了消息?母后和父皇会不再介意他的身份吗?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宋希月心跳微微变快,额间也冒出了汗珠。
“这马车……怎么跑的这么快?”
云雀坐在马车上,忽然道。
宋希月顿了顿,的确有点,方才三人皆沉浸在打了胜仗的喜悦中没有注意,而这会儿才发觉这马车跑的极快,霍斐渊……知道她无法剧烈运动,不会如此……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着急?”冰夏掀开帘子预备质问马夫,刚掀开帘子,一柄泛着银光的剑便伸了进来。
“刀剑无眼,姑娘小心。”
冰夏和云雀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宋希月还算镇定,仅仅微怔,便镇定下来。
“你是邢北的人?怎么混到云家军里的?”
“呵,公主到底聪慧,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由在下回答您。”
马车疾驰,且一路并无阻碍。
宋希月很快反应过来——是她大意了。
而且,对方来头不小,竟能在云家军里卧底这么久。因为要在层层关卡之中将她带走,除非是官阶高亦或是霍斐渊信赖之人,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易做到。
“你想要什么?若是你现在立刻回头将本公主送回去,或许本公主还能保你不死。”
宋希月冷冷开口。
马车外似乎也传来一阵轻笑,却没人说话了。
宋希月有些懊恼,她答应过霍斐渊若无孟锦跟着便不出门的,结果今日,是她大意了。
*
“主上,降服军队都已收编完毕,邢北皇室那边也已经全部控制,听说,晋南那边也得了消息。”
霍斐渊此刻手负后看着墙上的舆图,嗯了一声。
手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下一步的打算。
“沈砀呢?”霍斐渊忽然开口问。
手下的将士一愣,这才想起邢北还有个大皇子,这人这段日子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如今若要完成大计,的确还要找到此人。
夜宁从帐外飞快跑进来:“主上,刚刚得到的消息,云家军中发现了叛徒,此人手下一共有二十人,一个时辰前,接走了公主。”
空气一窒。
所有将士连呼吸都屏住几分,霍斐渊缓缓回头,空气中的压迫感陡增。
还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气。
底下站着的这些人,平日里都见惯了生死,杀个人的事在他们眼里就如家常便饭,可此刻,也不禁生出了一丝惧意,生怕一开口,就掉了脑袋。
*
宋希月在下马车前被人蒙住了眼,云雀和冰夏也早已被打晕带离。
她努力的分辨着空气中的味道和声音,企图去发现一丝丝的线索,或者是留下一些东西。
她从来没这么镇定过。
有发霉的味道。
“走!”
她被带到了一处地窖。
眼前的布条被解开后还是一片黑暗,只有不远处依稀的一点儿光,她努力的去分辨面前的身影,然后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嗓音。
“月公主,好久不见。”
宋希月几乎是脱口而出:“沈砀?!”
对面的人似乎一下笑的很开心:“这么快就想起来了,公主对本殿,印象很深啊。”
“你想做什么!”宋希月简直觉得面前人不可理喻。
上回若不是她,他早已在灵州就被沈裴坚抓住了。
“公主别激动,本殿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你自己说的话你信吗?”
此处明显是个常年不透风的地窖,空气阴森晦暗,宋希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沈砀挥了挥手,便有烛火点亮了。
面前还有一张狭小的桌子,沈砀示意她坐:“我对天发誓,此次绝不会伤害你半分。”
宋希月不为所动。
僵持片刻,宋希月开口:“你想要什么?”
“公主聪慧,应该能猜到。”
“你想登基?”
沈砀笑了笑:“本殿是正统皇家血脉,有何不可?”
虽然他说的如此,可宋希月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惧意。
“若真如你所说,沈裴坚已死,你为何不直接回到邢北皇室去,毕竟,你不是皇室唯一的血脉了么?”
沈砀沉默了。
“宋希月,有时候太过聪明,也不是好事。”
气氛陡然剑拔弩张。
宋希月冷笑一声:“再聪明也不及你,从灵州走后,你去了何处?藏在这个旮旯里一直等待着今天吧?你自己不敢去对付沈裴坚便让霍斐渊出面,然后你再坐收渔翁之利?沈砀,我为你感到羞耻。”
沈砀忽然畅快笑了两声:“月公主伶牙俐齿的功夫本殿早已领教,随你怎么说都没关系。”
他悠然自得的在宋希月面前坐下,当真还给自己的茶杯里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饮。
“你想让霍斐渊帮你扫清障碍,助你登基?”
“不错。”沈砀眼里露出一丝兴奋,霍斐渊的实力他早已清楚,杀了沈裴坚,再有霍斐渊帮忙,他这一路将畅通无阻,无人可拦。
“若他配合,待本殿登基,便许他天下兵马大将军之位,届时,他的身份便再也无人质疑,也配得上你晋南公主的身份,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宋希月冷笑:“我夫君的身份,还不用你来施舍。”
沈砀勾勾唇:“那没关系,公主只用在这里好好呆着,本殿保证你不会少一根头发,待霍斐渊为本殿清扫完登基的障碍,便是你们团聚的时候。”
宋希月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
在霍斐渊身边待久了,揣测人心的本事她也学会了不少。
她试探的问:“沈裴坚的身份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这样心虚,是不是因为连你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
“闭嘴!”
沈砀忽然转身,掐住了宋希月的脖子。
那一瞬间,他眼里是真的有杀意。
不过宋希月立马就笑了,她咳嗽了两声:“我就知道……”
眼角都笑出了泪意。
“你知道什么你。”沈砀松开了宋希月。
“不错,我的确不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在敏齐皇后之前,狗东西还有一任皇后你知道的吧?他当时疯了一样的想要个儿子,打我母亲,迫我母亲。我可怜的母后啊,也是没了法子,借了种,所以才有了我。”
沈砀说这些的时候笑的很灿烂,也很孤独。
“不过我从来不怪她,我不像沈裴坚,一生那么看中什么正统什么血脉的,就算我母后与人苟合生了我,那也是我的母亲。她就是最好的。”
“但那个狗皇帝不是!”
沈砀脸色忽然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