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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山一手拎着那玉佩, 另一手在下边儿虚虚托着怕摔了, 翻来覆去细细看了好几遍,也并未看出上边儿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既无名字姓氏, 也无族徽纹样, 并看不出是属于何人的。
只是九山越看越发觉得眼熟。
姜宁灵见九山细细查看那玉佩,心中的猜测愈发清晰起来。
在晋国使臣入燕的这个节点上, 有人送了一枚玉佩入宫,还写了“陛下亲启”,很难不让人想到当年穆淮追至城外, 送出的那枚玉佩来。
正在姜宁灵猜想时,九山也忽地想了起来, 这不就是前些年陛下日日不离身的那枚玉佩吗?若他记得没错,这玉佩当年被陛下亲手送给了锦嫣公主, 那也就是说, 这封信,是锦嫣公主送来的?
九山想通了关节, 抬眼看了看正站在对面的皇后,忽地淌下几滴冷汗。
皇后娘娘如此聪慧, 大约,也猜出来了吧?
九山忽地为自家陛下感到了些许心虚。而后又硬着头皮道:“依奴才所见,还是先找个太医验一验, 看上边儿有没有抹什么东西,再拿去陛下跟前儿吧。”
姜宁灵点了点头:“公公说得不错, 还是稳妥些为好,不过送玉佩这人既然遣了信使快马加鞭送来,想来是想让陛下快些见到,公公虽是为陛下龙体着想,但不若先通报一声,再送去太医院也不迟。”
九山顿时想起若陛下当真在意这枚玉佩,那他送去太医院验查时便算得上自作主张了,顿时朝姜宁灵谢道:“还是娘娘想得周到,奴才这就拿进去先给陛下瞧一眼。”
说着,朝姜宁灵行了个礼,便拿着玉佩入殿内去了。
姜宁灵原是想去陪穆淮一会儿,现下见到那枚玉佩,顿时也没什么心情,便转身回了偏殿。
九山拿着那玉佩入了殿,将信使加急送入京中一事一五一十说了清楚,又说了自个儿的猜测,向穆淮请示先将其送去太医院验一验。
至于这玉佩的来历,九山也并不确定,便不曾多言,但穆淮远远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玉佩来。
是从前他赠与锦嫣的那枚。
对于九山提出的要将其送去太医院验一验一事,穆淮也无甚异义。他信得过当年的锦嫣,不代表他信得过晋国的其他人,且锦嫣返还晋国这几年,又焉知她有没有变?
九山得了穆淮肯定,便揣着玉佩要往外走,待走到一半,又被穆淮叫住。
“皇后去了何处?”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方才出去走了走,奴才进来前刚碰见皇后娘娘回来,现下应当回房中歇息去了。”
穆淮原是漫不经心听着九山说话,此时手中朱批一顿,抬眸道:“皇后可看见这玉佩了?”
九山总觉得穆淮话里有话,顿时又淌下几滴冷汗,也不敢瞒,笑道:“瞧见了,奴才原莽莽撞撞想直接送去给太医验一验,还是娘娘提醒了奴才,要先送来给陛下看一眼。”
穆淮复又垂下眼帘,将目光收回至奏折上,淡淡道:“嗯,去吧。”
九山捧着玉佩退下了。
殿内归于宁静。
穆淮心中却渐渐烦躁起来。
皇后到底猜到这是何人送来的玉佩没有?若是她猜到是锦嫣送来的,怎的这般平静地就回房歇息去了?她丝毫也不在意?
穆淮想了想,又觉不对,许是她心中介意至极,却又怕让人觉得善妒,不好言说,只能难过地回了房中去呢?
穆淮愈想愈觉得是如此,心中渐渐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放心不下,干脆将朱笔一搁,起身往偏殿走去。
穆淮步履轻快地行至偏殿前,已经想好了若是姜宁灵对他耍小脾气,他要如何哄。谁知来到偏殿时,只见吟南同若竹守在门外,见他过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而后告知他姜宁灵方才走得有些乏,如今已歇下了。
穆淮顿时觉得方才那股烦闷感又升了起来,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按说姜宁灵现已睡下,穆淮手中又有事物,他应当应先折返回去,待姜宁灵睡醒后着人通报一声便好,可穆淮立在门口,觉得步子有些迈不开。
若竹见他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思来想去,对穆淮道:“娘娘刚歇下,应当睡得没那般快,陛下不若进去看看?”
若竹只不是是见穆淮迟迟不走,猜他是不是有话要对姜宁灵说,便大着胆子提了这么一嘴,原以为穆淮听她又说一遍“娘娘已经歇下了”后应当会转身离开,谁知穆淮不仅未走,反倒当真放轻了动作,推门入了房内。
若竹愣愣地瞧着穆淮进去,又愣愣地同对面的吟南对视一眼,似是没明白自个儿这句话怎的就起到了这样的效果来。
吟南倒不觉得意外,还好心地给若竹解释:“是你自个儿说的,娘娘应当睡得没那般快。”
若竹愣愣地看着轻轻被合上的房门,小声问吟南道:“我是不是说话没大说清楚?”
吟南思索一瞬道:“倒也不是,你这话本来就有两个意思,就看陛下想听哪个了。”
穆淮进了房内,就见榻上侧卧着一道婀娜身影,便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姜宁灵的确因得那枚玉佩而心中有些不快,却又觉自个儿没有什么可不快的理由,便借口身子乏累而将若竹与吟南都支了出去,想一人安安静静待一会儿。
谁知才躺下不久,就听得外边儿传来交谈声,她隐隐约约听到了穆淮的声音,而后房门便被人推了开。
想也不用想,进来的人定是穆淮。
姜宁灵此时心中正乱着,不谷欠多理会他,便一动也不动地假寐。
姜宁灵背对着房门,穆淮瞧不见她面容,她原以为穆淮见自己已睡了过去,应当很快便会走了。
谁知身后的脚步声不仅没有离开,反倒一点一点地愈发靠近,而后姜宁灵感觉身后床榻一陷,穆淮坐了下来。
姜宁灵忽地有些紧张,有些怕穆淮瞧出来她是在装睡,连呼吸都忍不住放的轻轻缓缓,生怕被瞧出端倪来。
姜宁灵就这般假寐了好一阵,却迟迟不见穆淮离开,正觉得有些装不下去时,去忽地感觉到穆淮俯下身来。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颈侧,穆淮身上独有的龙涎香也缠绕在她鼻间,姜宁灵无意识地紧了紧手指,以为要被穆淮拆穿了。
谁知穆淮只是在她面颊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喃喃了一声“月儿”,而后抬手轻抚过她如墨一般的长发,顿了顿,便起身离去了。
待房门在身后合上的同时,姜宁灵也睁开了双眼,翻过身去瞧着那已经合上的房门,不禁有些疑惑。
穆淮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还有那一声“月儿”,如醇和的晚风一般,柔柔绕在她耳边,缠绵缱绻。
姜宁灵不自觉揪了揪被褥,将锦被揪出几道指印,而后又颇有些无力地松了开,不谷欠多烦扰。
九山亲自将那玉佩送去了太医院,太医院见九山这般郑重,便轮番细细查看,很快便确认其上并无什么药粉一类的东西,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玉佩罢了,无需刻意做什么处理。
九山便又捧着这玉佩回来了,将其送至穆淮面前,也一五一十地将太医说过的话都转述了一遍。
穆淮接过那玉佩,触手温凉。
这玉佩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手中。
今日里他从见到这玉佩的第一眼起,便知晓锦嫣在打什么主意。
但不得不说,这法子奏效了。
此刻他手中握着这枚玉佩,脑中总能断断续续地想起年少时疏月同他叽叽喳喳的那些事情。
所说之前洛言猜测晋国送来锦嫣是想让她和亲一事不过是猜测而已,可如今这枚玉佩出现在了勤政殿里,那便说明,这些猜测,十有八九是真。
甚至,锦嫣自己也是愿意的。
穆淮这般想着,指腹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玉面上摩挲,不知不觉间,竟是一直未松开手。
姜宁灵歇了好一会儿,又想起穆淮主动来她房中寻她,思来想去,还是起身换了衣裳,来了正殿。
九山不知做什么去了,难得没守在殿外,姜宁灵从阶下看去,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穆淮的身影,手中似乎一直握着什么,慢慢把玩。
阶前是个面生的小宫女,姜宁灵不知穆淮是否在处理要事,便问了一句,正要抬步往里走时,又回身问道:“陛下手中的是何物?”
那小宫女茫然了一瞬,而后道:“回娘娘的话,是一块白玉。”
第41章 重要
姜宁灵脚步一顿, 继续问道:“陛下握着那枚玉,把玩多久了?”
那小宫女不知姜宁灵问此事是何意,但皇后问话, 还是得规规矩矩答的, 便细细想了一想, 发觉自个儿想不起来陛下究竟是自何时起开始握着那枚玉,只隐约记得九山公公带着这玉回来已有两三个时辰了, 便模棱两可道:“大约, 两三个时辰吧。”
两三个时辰……
那便是说,自打九山将这玉交给他, 他便一直握在手里?
姜宁灵站在石阶前,忽地不想往前去了。
她被这玉佩搅得心中不平静,原想着她同穆淮朝夕相处这般久, 他多少也会将她放在心上,谁知他只是端坐在桌案前, 手中握着那枚他当年亲自交至心上人手中的信物,整整半日。
她像是被那枚玉佩生生隔开了。
但他方才那一声缱绻至极的“月儿”, 又是何意?
姜宁灵犹豫一瞬, 并不觉他这段时日来的细致体贴是做伪,便拎起裙摆, 到底还是缓步走去了穆淮身边。
姜宁灵迈入正殿的那一瞬,穆淮刚好抬眸往这边瞧了一眼, 见是姜宁灵后,便对候在门外的宫人打了个手势。
若竹见状,很识趣地没有跟进来, 姜宁灵刚一踏入殿内,身后的雕花木门便缓缓被合上。
穆淮将手中物件随意一放, 而后抬眸径直看向姜宁灵,等着她过来。
不知为何,那道目光落在姜宁灵身上,莫名让她觉得有些灼热,不由得便放缓了步子。
一时间二人都未说话,只有姜宁灵又轻又缓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似是踏在穆淮心上。
不知是否是心里装着事而生出的错觉,从殿门到桌案前的短短几步路,让姜宁灵觉得格外漫长。
但她仍缓慢又坚定地朝着穆淮去了。
待行至穆淮跟前,姜宁灵正谷欠张口,却忽地被他扣住手腕,而后使力一拉,天旋地转间,已经跌坐在穆淮怀中。
姜宁灵下意识地抬手攀住他肩膀,待稳住了身子,又略略蜷了蜷手指,想要将手收回来。
只不过在她将手收回来之前,穆淮便将她往上拥了拥,手掌扣在她后腰处,姜宁灵想退也退不得,索性便不动了。
姜宁灵方才胡乱想出的那些来见他的理由被他这一动作,一下全忘了个干净,只抬眸去看他,脑中飞快想着要如何才能将话头引到那枚玉佩上去。
只不过还未等她想好,穆淮便开口了:“午间睡了这般久,可是身上有哪儿不舒服?”
姜宁灵摇了摇头。
美人黛眉微微蹙起,似是盛满了心事,穆淮心中一动,俯下身去,谷欠将那浅浅皱着的眉头抚平。
姜宁灵却仰起脸来,纤指一点,点在了穆淮唇上。
也拦住了他谷欠靠近的身形。
“陛下今日里,收到了一枚玉?”
虽说话尾带着些上扬的疑问,但这句话听起来并不是像在问他。
穆淮浅浅一笑,并未往后退去,答道:“是。”
姜宁灵的指尖还点在他唇上,穆淮薄唇张合间,似有微微酥麻的触感从指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