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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第三个……皆缄口不言,轮到第五人时,还未行刑,那人就已经哆嗦起来。

萧朔:“有这么吓人吗?既然你害怕,那就挑个不吓人的刑具。”

行刑的狱卒对视一眼,取了两个铁钩来。

铁钩其貌不扬,杀猪匠杀猪时就是用这钩子刺入猪脖子,将它悬挂在横樑上。

铁钩不知染了多少血,其根部锈红,不知是铁锈还是血水堆积没及时清理而形成。但铁钩尖部,却闪着寒光。

目睹了四个人刑讯的全过程,看着瘫在地上没有意识的四瘫烂肉,最后之人的心理防线早已被击溃。

“我、我招……”

——

攘夷城,将军府

定下计划于今日施行后,程期便延后了所有安排在今天的事宜,守在府中等候消息。

一年前,圣上派赵枢远戍守青夷城时,也提拔他戍守攘夷城。攘夷城在青夷城后,是大衍的第二道防线。圣上是什么心思他明白,无非是不得不安排赵枢远戍守青夷,但因各种原因,又必须安排他戍守,是以让他守在更后方,以防万一。

他上任后,便借机往青夷城营中安插了眼线。青夷军营势力倾轧,六皇子的嫡系心腹和赵枢远水火不相容,每一个将领的提拔或打压皆是他们争斗后的结果。

因此,程期未在青夷城营中安插的人,皆是不起眼的士兵、伙夫、军医等。他不需多清楚的消息,他只肖掌握大致动向即刻。

眼线定期传回消息,十分规律,但在年前十一月,消息突然中断,而后也未传出过任何消息。

青夷城似乎变成了一个铁桶。

消息出不来,他派人去探,也探不出名堂。

虽得不到消息,但他一直在关注青夷城。直到前几日京中密旨送达,程期才明白过来其中因由。

青夷城被敌夷占据,程期自是不信。敌夷若是占据青夷城,定早已血流成河,并以青夷城为据点,往外征战。

能让圣上如此忌惮的人,只有萧朔萧翊兄弟二人。都说萧朔判敌去了大凉,程期是不信的,但换个方向想,萧朔在青夷,那么一切变化都说得通了。

原是萧朔潜回青夷了,怪不得……一切都有了定论,程期按密旨行事,周转联系上青夷城内安插的眼线,得知萧朔不是孤身一人回营,而是带了夫人,且他与夫人感情极好,一个兵不血刃的计划渐渐成型。

他是边关将领,自是明白守边将士的不易,若非万不得已,他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让敌夷有机可乘。虽挟持女人做要挟,并不光彩,但与将士的性命相比,这也算不得什么。

正午过后,太阳渐渐西斜,一直未有消息传回,程期一颗心渐渐沉底。

从青夷城营中抓人并运出来,并不容易,更何况抓的还是萧朔的夫人。不成功便成仁,程期心中明白,计划应当是失败了。

既然此招不行,那只能做二手准备。

程期召集城中将领,宣读京中密旨,惊得将领们或大呼不可能,或面面相觑猜测其中因由,不论做出何种反应,都极其剧烈。

程期道:“各位回营准备罢,随时开拔,进攻青夷城,杀敌!攘夷!”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万齐同伙招认, 营中伤兵营邱大夫也是他们的人,而他们的幕后之人,是攘夷城的守将——程期。

程期,萧朔知道他, 他是萧泽的人, 一年前是京畿小将, 夺嫡之争后,他被萧泽派至边关。

他会动手,想来京中萧泽已经知晓他在青夷,大凉子言和平章的障眼法不管用了。

是时候叫他们脱身了。

想知道的已经审出,萧朔不在地牢久留, 走出地牢的同时, 派人去擒拿邱大夫。

思及他,萧朔心底就不平静, 贼人离云皎竟如此近,还与云皎共事了一月。

身侧将士领命,立即前去擒拿。

在营中士兵大肆寻人时,邱大夫便知他们失败了,暴露是早晚的事。他想趁事情还未败露, 放任万齐等人不管,独自出营离开,可营中戒严, 任何人不得出营,一个蚊子都别想飞出去, 更何况是他这么个大活人。

果不其然, 不过短短两个时辰, 万齐等人就暴露被抓。

萧朔手段如何, 邱大夫见识过,他前些日子审问鹰加迩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和夫人新婚燕尔感情好,对夫人动手,万齐等人被抓后遭受更狠的酷刑,邱大夫不认为他们能坚持下来。

与其被抓住严刑拷打,邱大夫更愿死个痛快。

是以抓人的将士突入邱大夫营帐,只见他脸色青黑嘴唇乌紫,一看就是服毒自尽,早就没了气息。

萧朔得知消息,“送去和他们关在一处。”就是死了,烂也要烂在一起。

将领应是,退出去执行。

萧朔写下两封密信,一封送往大凉,命子言平章早日借机离开大凉。一封送往富州,告知萧翊此事,让其早做准备,同时也是在告诉他,他要报复。

程期是攘夷城守将,现在敌夷虎视眈眈,虽龟缩回夷荣,但萧朔知道,他们一旦有何动作,他们便会和嗅到腥的恶狼一般窜出来,现在不是对程期下手的好时机,青夷城和攘夷城的士兵对战内耗,也不可取。

可只要想到程期一直监视着青夷,且将矛头对准了云皎,萧朔便不能忍,也不想忍。

擒敌先擒王,虽难了些,却是最好的办法。

攘夷城内,他只在些关键位置安插了暗桩,若想擒了程期,他必须谨慎调动。

萧朔脑海里过了一遍,心静不下来,多想也无益,萧朔直接回了营帐,帐内云皎同玉珂说说笑笑,似乎已不受绑架之事影响。

萧朔听了一会,听见云皎的笑声,嘴角微微上扬了下,这才走进去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玉珂站起来行军礼,瞟了眼云皎,忍着笑遛了。

她问夫人为什么喜欢将军,夫人道:“可能是因为他给我送了双珠草吧。”

双珠草,猪草。

玉珂乐不可支,若夫人心眼小些,怕是就记仇了,哪还会和将军在一起。

玉珂走了,萧朔这才问:“怎么连这也同她说?”

第一次送花给云皎送了猪草,是他永远的痛,还让下属知道了……玉珂知道了,想来十二卫应该也会知道。萧朔已经想到,他会面对怎样的目光。

云皎笑着问:“生气啦?”

“对啊。”萧朔坐下,背对云皎。

云皎不可思议看了他一眼,绕到他眼前去,仔细看他神色,萧朔面无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云皎戳了戳萧朔脸颊,没有用,又双手捏了上去,扯着萧朔两颊,“不生气了好不好?”

萧朔掀开眼皮定定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云皎与之对视,目光往下一瞟,忽的凑近贴了贴萧朔嘴角,然后迅速退开,“不生气了好不好?”

“再亲一下。”萧朔道,他哪是在生气,不过想逗一逗云皎。

云皎:“…………”

云皎睨了他一眼,如了他的愿。

入夜,洗漱完萧朔又替云皎擦了一次药膏,云皎裹着锦被,肩膀露在外,侧躺在床上,待肩膀上的药膏干了后,才穿上里衣。

待她躺下,萧朔吹了灯,只留下一盏留夜的烛火。她伤在右肩,萧朔便躺在她左侧,不似以前那般将她往怀里带,只虚虚的压着,以防云皎睡着了乱动。

一日又惊又险,但萧朔守在身旁,云皎心中安宁,不多久便睡了过去。

身畔之人呼吸变得绵长,萧朔始终没有睡意,借着微弱烛光看着云皎睡颜,萧朔心静,擒拿程期的计划逐渐成型。

“报——”

营帐外一声长喝,刺破夜空。

随后,帐外守卫的士兵掀开帘子进入营帐,站在屏风之外,“将军,有急报!”

萧朔转头看过去,身侧云皎动了动,似有醒来的征兆,萧朔轻抚云皎后背,低声道:“没事睡吧,我去看看。”

云皎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萧朔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披上外衣绕出屏风。

萧朔问:“何事?说罢。”

“斥候来报,东北边有大批军马突来,看军旗,是攘夷城戍军。”

萧朔眉头微蹙,脑内千回百转,程期挟持云皎的计划不成,看来是打算进行下一步了,萧朔道:“传讯营中将领士兵,命其做好准备,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士兵领命转身往外走,萧朔道:“且慢,着斥候给前线长立、驰远将军等人传信,命他们严防死守,切不能让敌夷突破防线。”

“是!”

萧朔迅速换上铠甲,抑制不住心底的暴戾,程期脑子被狗吃了,胆敢在此时打内战。

屏风内,云皎听着萧朔换铠甲时发出的碰撞声,醒了过来。

萧朔提起红缨长/枪便走,云皎站在屏风后,注视他离开。

不多时,玉珂来了。

玉珂进入营帐,径直往屏风处走,将军说夫人在睡觉,让她来守着,玉珂便想先瞄一眼,哪想刚行至屏风,便见一道人影立在那。

玉珂顿时惊了,心悬了起来,不会又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吧?!夫人若再出事,她安有命在?!

一瞬间,玉珂脑袋乱做一团,定睛一看,看清人是云皎后,才松了一口气。

云皎只着了单薄的里衣,玉珂道:“夫人,夜里冷,快回床榻休息吧。”

云皎点了点头,躺回床上,玉珂掖了掖背角,“夫人你睡,我在外边候着。”

云皎拉住玉珂的手,“别走,就在这。”经过白天的事,她一个人,心底总有些许害怕,即使知道玉珂就在外面。

玉珂看了看床榻,将军的床,她和夫人,不太合适吧?

云皎挪了挪位置,她睡萧朔这边,让玉珂睡她常睡的那边,眼巴巴望着玉珂。

玉珂心底软乎乎的,也没那么多讲究,躺到了云皎让出来的位置。这是夫人让她睡的,将军再怎么不乐意也于事无补……至于会不会给她穿小鞋,玉珂一副无赖架势,穿就穿吧,无所谓。

斥候探得消息快,萧朔反应也快,调动集结兵马,迎战夜袭的攘夷城士兵。

这一战,攘夷城士兵从慷慨激昂,变作了茫然失措。

上峰下令进攻青夷城,道青夷城已被敌夷人马占据,然而迎战的却是青夷城士兵,举的是萧字旗。

哪是敌夷人,那分明就是青夷城戍军!

他们不明白上峰为何会下令攻打自己人,若是与敌军对战,战死沙场也不足惜,可是打自己人……他们不想打,不愿打。

他们内斗伤了根本,岂不是让敌人占便宜,届时还能守住大衍边关吗?!

他们都明白的道理,上峰们怎么就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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