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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你的死亡,才是他们想要看见的。”
薛冬说着这些话,她看着面前枯瘦如柴的女人,声音放缓。
她知道她的挣扎,因为就算是她,也踏入了无数次名为死亡的河流。
她们都无可避免地陷入恐惧和绝望。
可上天给了她机会,就如同会有人无数次选择付出莫大的代价来拯救她一般,她也想要带着她们,互相搀扶,互相舔砥伤口,一起走出这泥潭。
赫赫睁大了眼睛,透过泪水看她。
薛冬抿着唇,也像是看见了已经将脚踏进高空,即将坠落的曾经的自己,她无比郑重地问:
“你后悔吗?”
——
薛冬没有逼着赫赫做出答复。
她知道这个决定肯定会非常难,站在众人面前,掀起满身疤痕,还要面对面对抗那个将她陷入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
她将号码留下,给了她冷静的时间。
出了病房,她却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她迎面看见了快步走来的叶梦露。
“梦露...姐?”
薛冬不知道叶梦露为什么会来,她明明没有告诉过她这件事,也没有给她讲过赫赫现在的遭遇。
“她就在这个病房里?”见是她,叶梦露挤出了一丝微笑,上前抱了抱她,埋怨道:“你应该告诉我的。”
“我是怕你...”
在昨天晚上,她听叶梦露讲述了和赫赫的过往,也清楚对方被赫赫背叛时几乎崩溃的情绪。
“其实我也知道,后面被继续打压,是赫赫的手笔。她不想让我在圈里继续待下去,我不知道到底是源于她口中的嫉妒,还是因为不想让我接触艺协。”她当时的眼神如同是夜晚的海域,“我不想再看见她,也许是因为——她恨不得我死,我却不想怪她。我永远记得那个笑容羞涩,性格内敛的女孩。”
薛冬决定自己一个人来见赫赫,也是因为这件事。
她怕叶梦露再次受到伤害。
纵使她知道,如果是叶梦露来的话,可能根本不必费劲,赫赫就会答应。
因为对方虽然一口一个恨,但恐怕连赫赫自己不知道的是,她在提起叶梦露的时候,总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柔软。
就像今天她刚刚进门时看见的那个小鹿一般的眼神,惊恐又期待。
她根本不像自己口中的那样,和叶梦露不死不休。
可她还是对叶梦露造成了无法逆转的伤害,这是永远不会被抹去的。
薛冬怕叶梦露因为这件事,强迫自己来见不想见的人,继续受到伤害。
“怕你...”薛冬抿唇,没有继续说。
叶梦露看出了她的未尽之意,温柔地拂过她的面颊,“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但我没有勉强,因为我也想来问问她。”
“也为当时的我问问她,她后悔了吗?”
第168章
薛冬想要再陪着叶梦露进病房时,被拒绝了。
她被温柔地抱了抱,“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你不是还有约会吗?还不快去?楼成在底下等你。”
“...不是约会。”
薛冬看着对方挤了下眼睛,突然有些不自在。
她刚想解释,叶梦露却已经松开她踏进了病房。
里面传来一声惊呼:“你...你怎么来了。”
薛冬侧耳听着,不像是要打起来的样子。
里面的交谈反而异常平静,几声絮语,几声哭音。
薛冬放下了心,楼成的信息已经发了过来。
【唐冶告的密,和我没关系,下来。】
这话说的。
好像她很小气会秋后算账一样。
薛冬扬起了眉毛,她在踏出楼梯时,特意做好了表情管理,小脸一拉,谁都不理。
果然。
楼成就站在电梯外等她。
见薛冬板着脸,他垂眸一笑,上前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跟你哥装?”
薛冬捂着脑袋怒视楼成。
如果说原本她只是想装一下,现在就是真的想发火了。
“楼成!”
楼成哼笑一声,上前揽着她往车前走,把身体的重量大部分压在了她的身上,“在我身上玩心眼,也不看看你哥是干嘛的。”
薛冬闻言嘴角抽搐,她被压的走不了直线,只能认输。
她刚刚试图在一个导演面前演戏,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说回正题。
“你要见的人约好了,在城月a668,确定不要我进去?”
薛冬上车后,楼成抓着方向盘侧过脑袋看她,他挑着眉毛,像是个纨绔公子。
“当然,出发吧小成子。”
楼成听到这称呼也没生气,反而眯起眼打量了一番薛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转过头去,启动了车子。
这笑让薛冬仿佛过电一样起了鸡皮疙瘩,她感受着车内明显超标的暖气温度,有点说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她细品刚才楼成冲着自己的那一笑。
玩味,轻佻,还有点走着瞧的狠意。
薛冬安静了下来,不知是觉得尴尬还是车内温度实在太高,她的脸憋的红扑扑的,半句话没再说。
车开到城月之后,楼成没有下车,他望着薛冬道,“a668包厢的桌子下,靠近门的位置,有一个服务铃。你按响之后,隔壁的人会冲进去。”
薛冬有些吃惊于这么短的时间他就做好了准备,点头应是道:“我会注意,但今天应该没有用到的机会。”
“只是一个预防。”楼成伸出了手,羽绒服袖子发出了滑过空气的声音,他笑着看向薛冬。
薛冬也懂了,她也伸出手,两人的手掌在空中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放心。”
“等我下来,我们去超市给唐冶带点吃的,他念叨了好久。”
“好。”
薛冬的目光在楼成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打转,她突然有些懊悔,“刚才在医院应该再给你看看,你最近气血也太差了。”
“不差那点时间,等你下来我们再去。”楼成倒是一点儿都不避讳就医,他正面迎上薛冬的目光,勾唇,“不敢上去了?”
“开什么玩笑,我说过我不怕了!”薛冬咔的一声按开了安全带,她可受不了这种明晃晃的挑衅,“我走了。”
薛冬抱起在车上觉得热就脱掉了的外套,开了车门就大步向前。
“衣服穿好。”
薛冬身上的热气被车外的冷气强行驱散,她打了个寒颤,在身后的闷笑声里迅速穿好了衣服,她朝车上包裹严实的楼成故作凶狠地挥了下手,又转过身继续向前。
只不过转过身后,她原本笑着的表情淡了下来,眉眼处多了两分晦暗。
——
“来了?”
推开门后,薛冬有些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盘踞在矮桌前的女人。
她身段极其苗条,柔软的腰肢曲着,长发顺从地蜿蜒地顺着身体的曲线,整个人极其优雅地坐在那里。
“恭候多时。”她娇笑一声,用手托起茶杯奉上。
薛冬注意到,她腕上常戴着的那碧绿的翡翠手镯已经被取下,此时的手腕光洁白皙,像是一弯皎洁的月。
“不敢。”薛冬接过茶杯,放在了桌上。
女人并不在意她的冒犯,反而像是在看一只伸长了爪子的猫咪。
“找我来有什么事?”
“大事。”薛冬打量女人两秒,脸色算不上好。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袋,递给女人,点头示意她看看。
但女人却并不着急,她将文件袋放至一旁,将手懒懒地抬起,有些兴味地打量起她,“姜月。”
这个名字,薛冬早有耳闻。
但她之前一直没能将这个名字和这个女人联系在一起。
楼家的联姻对象,姜家的三千金。
但凡再多点八卦的常识,她就该知道,这位姜月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直到成人才被接回国,并且回国后一直跟在楼成身边。
听昨天的叶梦露讲述的情况里,唯一让薛冬觉得意外的,莫过于这位姜小姐。
她的消息也是媒体间津津乐道的笑闻,作为楼宇的未婚妻,豪门的儿媳妇,这位姜月小姐却在订婚宴后锒铛入狱,数罪并罚,被判了多年。但最惊爆人眼球的却不是这个,在姜家三小姐入狱后,楼家竟如期举行了婚礼,不过对象变成了姜家旁支的另一位千金。
“不过是顶罪的背锅侠罢了。”叶梦露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格外咬牙切齿,“让自己未婚妻替自己顶罪,也不知两家达成了什么交易,真让人恶心。”
但这些内幕毕竟只有几个寥寥几个知情人知道,外界除了感叹一句豪门联姻的冷漠,也就没有其他水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