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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既白把目光从父亲身上收回,随后起了身,“儿子还要回衙门,这就走了。”
“不在家吃饭了?”高氏跟着起身,“吃了再走吧。”
“不了,寺卿大人交代了要事还需处理,不能耽搁太久。”
“那好吧,改日闲了回府陪我和你父亲吃顿饭。”
沈既白应下,见他往外走,沈希音也连忙告退父母匆匆出门。
“三哥。”她三步并两步走到沈既白跟前,“我有事要问你。”
“何事?”
沈希音看了一眼沈斐与橙儿,二人立刻先行出了院门。
“岭平公主那般行径对你,三哥不但不恼,在今日之事上还替她说话,这是为何?”沈希音鼓足勇气,“我算了一下时间,三哥被她掳走以后才开始疏远烟柳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岭平公主是什么人,她把你掳走又放了岂会甘心?私下里她可是胁迫了三哥?是不是她要求你不得跟除了她除了家人之外的女子接近?”
“看来方才我同父母亲说的话你也不以为然。”沈既白眼角微挑,“中秋节那天的事儿皇后娘娘已经出面解决了,公主胆子再大也不会不知收敛。再者,我又没有把柄在她手里,她平白无故如何胁迫?至于恼与不恼,空置气有何用?今日替她说几句话不过就事论事,我更倾向于她对你并无恶意,至于你怎么想,我管不了。”
“看来是我多虑了,还以为三哥受制于岭平公主。”沈希音咬唇,“本来我跟母亲的想法一致,认为公主跟世子一伙,但听了三哥的话后,我有些犹豫了,也许这件事真的错怪公主了。”
“别想太多了,今儿你受了不小的惊吓,好好回去歇着罢。”
上了马车,沈既白随手拿起案卷,将未看完的复审文件细细翻阅。
沈斐笔直的坐在他旁边,“三爷,恕属下多嘴,先前岭平公主的事皇后娘娘是对夫人表了态的,但四姑娘这件事到此惠宁王府也没有伸头露面,一点道歉的意思没有,可见他们有多傲慢。无论怎么看,四姑娘都是王妃故意引见给世子的,就算王爷不知道,总瞒不过她的。”
“无非是笃定沈家不会拿名声做文章。”沈既白未抬头,修长的左手缓缓掀开案卷的一页,“世子被王妃溺爱惯了,以至于忘记了他还没有继承爵位,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沈斐听了这话不禁会心一笑,“三爷所言极是,世子虽说已十八,但没经历过什么事,一惯肆意妄为惯了。”
“谢怜这些日子在干什么?”
“因庶长子退婚的事,他向陛下负荆请罪,自罚在家闭门思过呢。”沈斐语气里带着调笑,“谢将军那个妾室可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趁谢将军在边关数月,悄无声息把孩子生下,再携子登谢家的门成功进府。”
“进了府不还是一个妾?”沈既白清越的嗓音宛若溪涧之水,“她若能让谢怜为她再破个例扶正,那才是真有本事。”
“庶长子一事已让谢家颜面扫地,若再来个扶妾室为妻,此等宠妾灭妻的行为岂不是更让人耻笑?谢将军再怎么拎不清他应也不会如此糊涂的。”
“我倒还真希望他在这方面是个糊涂的人。”沈既白薄唇弯起,“免得惦记不该惦记的。”
沈斐心神意会,“这还没娶正妻就冒出个庶长子,比谢家门楣高的嫡女应是没人愿意嫁的。”
“此时也许不会,时间长了就难说了,事在人为。”
“再怎么事在人为,有些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了,三爷不必多虑。”沈斐偷看他一眼,“况且,从谢将军纳的那个妾室来看,他喜欢娇滴滴又顺从的女子,跟三爷您的喜好相反。”
沈既白鼻子哼了一声,“你是愈发皮痒了。”
沈斐嘿嘿一笑,“不痒,一点不痒。”
*
苏提贞午时前便从惠宁王府出来了,但此刻到了酉时她还没回宫,主要原因是她在流云门的鹤庆楼坐了一下午。
她虽然未说为何要在这坐那么长时间,但阿妩与紫屏看的出来,苏提贞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瞧鹤庆楼的斜对面,一家铁匠铺。
“公主,这天都快黑了,可要回宫?”
苏提贞这才起身,戴上帷帽,“是时候回去了。”
到了倾云宫外,主仆三人依次下来,林嬷嬷上前问道:“公主何故现在才归?”
“本该早回的,办了点事给耽搁了,让嬷嬷担心了。”
“公主无事便好。”
用过晚膳,外面天色已经彻底落为黑幕,今晚无星月当空,看样子明天不是一个好天。
苏提贞洗漱后卸了妆,正梳着长发,紫屏进内室通报,“公主,祥林公公来了。”
祥林是苏慎司身边的小太监,听闻他来,苏提贞让紫屏放他进来,自己紧接着去了外间。
“奴才祥林,叩见公主。”
“起来说话。”
“谢公主。”祥林起身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纸条来,“这是殿下让奴才给公主带的。”
阿妩伸手接过再转交给苏提贞。
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李启荣。
“太子可让你去凤赏宫了?”
“殿下他亲去了凤赏宫,在半道上交代奴才来面见公主。”
说明是提前写好了的,苏提贞示意林嬷嬷打赏,“知道了,你回去吧。”
祥林接过一袋赏银点头哈腰,“奴才告退。”
待门关上,苏提贞将纸条递给林嬷嬷,“送给太子的白汝鸽在前些天发挥了它的作用,有人在太子的饮食中下青冥草,这些天太子一直在暗中追查幕后主使。”
林嬷嬷惊吓出一身冷汗,“是李总管指示的?”
“他只是一个执行者,背后还有人授意,嬷嬷觉得这个授意人会是谁?”
“奴婢着实不敢揣测。”
“这里不过你我与阿妩三个人,有何不敢说?李公公胆敢这么做,不就说明了他想立别的皇子为储君吗?若无后主岂敢如此?”苏提贞不疾不徐道,“试问在这些皇子中,谁最有可能被他信服呢?阿妩你来说。”
“奴婢以为四殿下的可能性最大。”阿妩一一道出自己这么认为的理由,“三殿下病弱,婉妃娘娘也并不受宠。五殿下的生母是言嫔小主,言家在朝中分量不重,加上五殿下素来跟太子殿下交好,可能性不大。七殿下受张答应小主的连累住的偏远且不受陛下的待见。九殿下实在年幼,且尹贵人小主也知道自己这个孩子是怎么生下的,没有皇后娘娘,她早就被张答应小主害死了,尹贵人小主应该没这个胆量也不会这么做。至于四殿下,他是萧贵妃娘娘所生,又文韬武略颇有胆识,所以奴婢斗胆猜测是他。”
“你分析的很好,有理有据,只不过……”苏提贞停顿了一下,“跟我的答案并不一致。”
阿妩与林嬷嬷对视一眼,“公主猜测另有其人?”
“婉妃在进宫前就跟父皇有了情缘,在凤赏宫歇息后夜半时分总会前往随云宫,虽然时间都不长,但次数却是不少,这些年谁不知道婉妃性子寡淡不争圣宠,但又有谁知道这是她的保护伞?有个擅于伪装的好生母,做儿子能落下风吗?”
阿妩惊呆,“可……可是……陛下对娘娘对公主对太子那般的好,他怎么会……”
“父皇若真那般好,岂会为苏慎言铺路让李公公给太子下青冥草?李公公跟随父皇几十年,没有父皇的旨意他敢押全部赌注到婉妃母子身上吗?父皇若真那般好,又岂会给母后送带刺绘果的首饰?还不是看青冥草起不到作用,这才有了刺绘果?”苏提贞抬眼看向她们,“我把这些告诉你们,不外乎两个原因,第一我有事交代你们去做,你们得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才行。第二我充分相信你们对我无外心,是可信赖之人。”
林嬷嬷率先跪下,阿妩紧随其后。
“奴婢谨听公主差遣。”
“奴婢亦然。”
苏提贞伸手扶她们,“快起来。”
站起身,阿妩有眼色的把灯罩拿开,林嬷嬷手中的纸条随后燃烧成了灰烬。
苏提贞取了纸笔来,“都别站着了,一块坐下。”
“是。”两人几乎同时落座,望着她执笔的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公主,您写这几味药材……”
“这几味药材都是外面难寻补气血的,对虚症有奇效,明日我要让它发挥作用,嬷嬷你拿着单子去太医院取,随意编个可信服的理由就是。”
“要现在去吗?”
“等一会儿,我还有事要交代你与阿妩,听完了再去办。”
林嬷嬷接过药单子,“公主请说。”
“你们都识得太医院院使柳余安吧?”
林嬷嬷点头,“自然,柳大人是沈丞相的二女婿。”
“柳家是书香门第医药之家,谁不知道门风清廉?但我偶知一事,柳余安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柳元安,与柳余安过的是截然不用的日子,目前在流云门铁匠铺打铁,他母亲有咳血之疾,母子两个日子过的十分清苦,你们别看他现在是个打铁的,此人非一般之人,以后于我而言有必有大用,无论如何,得让他成为我们的人,若我自己前去恐怕会节外生枝,所以明日阿妩自行带着药材前往。”
阿妩顿时知道她为何在鹤庆楼待一下午了,她明了苏提贞的意思,“公主是想让奴婢得到他们母子的信任,这就需奴婢坦诚自己的身份了,若一开始隐瞒,后面知道实情定会心生间隙。”
林嬷嬷点头,“阿妩说的对,一开始便不该对其有所隐瞒,只是身份不隐瞒归不隐瞒,接近他的理由可不能实话实说,得想个法子既不显得那么刻意又能让他们母子知道是公主在帮衬他们才好,以此好收买他的心,这就看阿妩怎么做了。”
苏提贞眸中荡开一抹笑意,“我相信阿妩能够办好这件事,她有这个能力。”
“奴婢定不辜负公主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