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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卷子只打了预备铃,蒋炎菲已经回到了座位上,眼巴巴等着孙驭霄发完手里的最后一张试卷,迫不及待地说:“孙驭霄,让我学习一下你的作文好不好?我这次的作文写跑题了,想借鉴一下。”
喻窈听了微偏过头,他的两个兄弟也朝他投来了目光。
喻窈的举动令他不安,他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坦白:“我没写作文。”
不等蒋炎菲说下一句,宗政洋兀自插嘴:“你文笔这么好,为啥不写作文?你这一考砸,我可要洗一周的袜子了。是不是野哥跟你说了我们的赌注,成心考砸的?”
他见喻窈在这儿,故意说:“上初中的时候,你可是长期给校刊供稿的啊。”
秦炼也开了口:“你不止作文没写吧。”
孙驭霄突然沉默。
电光火石之间,秦炼脑海中忽然生出一种预感,伸手搜他桌肚,堪称奇袭。
孙驭霄猝不及防被他钻了空子,饶是眼疾手快,还是没能阻止。
秦炼盯着孙驭霄的试卷静默良久,自责道:“对不起霄霄。”
映入眼帘的是写到中途没墨的痕迹,他难受得说不出话。
要不是他匆匆忙忙拿了支快没墨的笔,也不至于连累孙驭霄考这么点分。
如果他能负责地检查一下,坚持用他自己的笔,这次的年级第一妥妥就是孙驭霄了。
他看到成绩的时候还暗自高兴,终于有一次考过孙驭霄了,现在他觉得他这个第一当的……受之有愧。
哪怕第一门遇到这样的状况,孙驭霄的心态也没崩,当时还镇定自若地跟他们对答案,不但没有怪他,还闷不吭声把责任扛了下来。
真相太令人难受了。
秦炼是他们四个人中最小的,还不到十五岁,孙驭霄之所以提前跟乔颜婷把卷子要过来,就是怕秦炼看到他的卷子会多想,可到底是没瞒住。
他抬起手,温热宽大的巴掌覆在秦炼的头顶,安慰道:“大家都是凭本事考的成绩,排名重要吗?高考不会出这种乱子的,就当买个教训。”
话音刚落,打铃了。
蒋炎菲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无措地转了回去。
喻窈低头看向练习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黑色水性笔在上面画了条歪歪扭扭的曲线,足有十厘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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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堂课是生物课。
姚忠薇黑着脸带着生物试卷走上讲台,十分严厉地说:“我没想到这次的卷子出的这么简单,全班竟然没有一个人得满分,最高分也才96。”
才96?太严格了吧。
班上的同学小声议论起来。
姚忠薇拍了拍黑板,同时给他们敲响警钟:“你们不要以为中考考得不错就可以不用努力了,高考也不是你们梦想的终点,都以为学好书本知识,把考试大纲背下来就能顺利考上理想的高校吗?你们还差得远呢。”
她今天发火的原因并不在于这次的成绩,而在于学校最终还是背着教育部开了竞赛班,只对实验班的同学开放,课程免费,这么好的学习机会,竟然因为不想双休补课,没有一个人报名。
不仅是生物没人报,数理化也没有,这是都打算放弃自主招生,靠高考分数硬刚吗?
姚忠薇拿起报名表,做硬性规定:“这是竞赛报名表,每个人必须报一门,填好了给我送到办公室来。”
宗政洋没好气地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孙驭霄今天心情好,因为喻窈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了第二名,班上的同学此刻都怨气冲天,他却满面春风,云淡风轻地解释:“这是战术,先发一通邪火,就没人敢反对了。”
人生还真是充满了选择,就算躲过了文理分科,还要在数理化生中选一个。
报名表从后面传过来的时候,宗政洋当机立断,说了句“小孩子才会做选择”,果决下笔,把四门科目都报上了。
秦炼不可思议地评价道:“疯了吧,不要休息日了。”
宗政洋满不在乎:“表个态的事儿,谁也没说去了必须要听课啊。不就是换个地方刷题吗?我还怕我自制力不行,逮着每周这两天睡懒觉呢。”
这倒也是。
秦炼跟着宗政洋报了四门,把表格推给孙驭霄。
孙驭霄握着笔思忖片刻,决定量力而行,只报了一门数学。
“喻窈。”他轻轻叫了前面的人一声。
喻窈心尖一麻,迟缓回头,佯装镇定把表接了过去。
蒋炎菲心急如焚,频频朝她这边看。
毕竟之前实验课都是和这个同桌合作的,勉强有点交情,喻窈瞥见,直接把表给了她:“你先填。”
蒋炎菲雀跃道:“谢谢。”
等表再回到手里,喻窈看了一眼,蒋炎菲果然和孙驭霄选得一样。
喻窈并不想看他们你侬我侬,提起笔,随手报了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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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公布后秦炼收获了一大批迷妹。
他本身长得不赖,有一种阴柔魅惑的美,淡漠寡言,不露声色,酷到没边,加上跳舞这个技能点,帅炸了,很勾少女的芳心。
秦炼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不分男女,看到快溢出桌肚的粉红信封头都快炸了,想跟孙驭霄取经,突然想到他那句经典的“起码亲自还回去,告诉她们我看过了”,头更疼了。
他都不敢跟那些狂热的女生对视,遑论拒绝。
宗政洋常年奋战在八卦一线,乐呵呵地调侃:“年级第一就是好啊,妹子们男神长男神短的,啧啧,艳福不浅哪。”
十分有先见之明、刻意敛了锋芒、为了糊弄乔颜婷没找监考老师借笔的孙驭霄面无波澜不说话。
就在两个男生准备开腔之际,娇滴滴的美人儿迈着小碎步过来,含羞带怯地问:“秦炼,能不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老师那的人太多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宗政洋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秦炼虽然没孙驭霄那么绅士,对女生那也是没话说,不好意思拒绝,于是扯过练习册,看了眼作答区全是空白的习题,抬头问:“哪儿不会?”
女生难为情地说:“第一题就不会,我在草稿纸算过一遍,但是发现好像少了个条件。”
秦炼还没开始做今天的作业,拿出自己的草稿纸,当着她的面,顺利地算出了结果,又在干净的地方誊了一遍标准答案,懒洋洋地问:“会了吗?”
这哪能会啊?女生小心翼翼地说:“谢谢,我拿回去自己琢磨琢磨吧。”
“别啊。”秦炼向来送佛送到西,“我一步都没省,写得很明白,哪里不懂你说。”
女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闻言慌乱地说:“我看不懂,你给我讲一遍吧……”
秦炼盖上笔盖,用笔戳着已知条件,照着写的答案念了一遍。
“嗯……”女生抿了抿唇,低声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秦炼看向宗政洋问:“她会了吗?”
宗政洋摊手:“大概率没有。”
不是每个成绩好的人都能把同学教好的。
与此同时,一个人男生找到喻窈,问了同样的问题:“喻窈,能帮我看一下这道题吗?我不会做。”
喻窈面不改色地说:“讲可以,有偿。能接受吗?”
她读初中的时候还是个热心肠的姑娘,经常给班上的差生讲题,有的是举手之劳,有的是对方恳求她伸出援手才帮的。
钻牛角尖的还算好的,怕就怕固执己见还觉得她没水平。
即便得出的是正确答案,只要跟老师讲的不一样,他们就觉得她讲的是错的,在背后说她误人子弟。
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没想到男生没有扭头就走,摸了摸后脑勺,腼腆地问她:“多少钱?”
喻窈怔了一下,喊出一口价:“一块钱一题。”
男生翻遍兜只找到一张五块的纸币,还是皱巴巴的,尴尬地说:“没零钱了。”
“没事儿,我有。”喻窈说着从她的卡通零钱包里数了四个硬币扣在他的手心。
坐在她后面一排的宗政洋下巴都快惊掉了,传纸条给孙驭霄:你媳妇儿可真会过日子。
孙驭霄埋头对着实验课上记录的数据写报告,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