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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某1965年3月生,曾任江沪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总队七支队支队长。
而现场纸条上留有的指纹也已检验查明。经对比,锁定指纹属于在2005年,于同地段实施无差别杀人犯罪的凶手,李某强。
李某强,男性,江沪市南市人,生于1968年,于2005年案发后,就已经被警方宣布死亡。”
楚淮南的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他神色冷峻。
案情的发展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复杂诡谲。
一个已经死亡十五年,早就化为枯骨的杀人犯,却能跨时空地在其当年所犯凶案的现场,通过多年后的另一个案件留下一枚崭新的指纹?
这听上去就跟猛鬼还魂杀人一样荒谬!
沈听从常清手里接过手机,孙若海低沉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沈听,早上咱聊过的那个案件,尸检的结果出来了,死的是侦查总队七支队的前任队长陈峰。”
孙若海和几年前因为身体原因申请内退的陈峰并不相熟,但毕竟曾在同个系统里,以前在一些大大小小的会议里也是见过面的。
被杀害后分尸,部分残躯还被煮熟后抛尸街头的死者,竟然是一起开过会的旧同事。
饶是经手过无数刑事案件的孙若海,也不由心情复杂。
“在那个双肩包上一共检出三枚指纹。一枚是当天送货骑手的。还有一枚不在指纹库里,但局里专家组讨论下来,这一枚是凶手指纹的可能性也不高。
而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那个字条上的指纹,对比结果也已经出来了。这枚指纹是一个叫李广强的人的——”孙若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很久才艰涩地说:“就是那个2005年在江宁路步行街上,杀害了你父亲的杀人犯。”
15年前,也是在2月5号的这一天。沈听的父亲沈止和陈峰以及海归的师兄慕鸣盛约好,一起在江宁路步行街吃午餐。
却在离餐厅入口处不到二十米的广场中庭,被嗑药嗑出幻觉的李广强从背后突袭,刺了二十多刀。
救护车还没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
那一年,沈听十二岁。
孙若海在电话那头等了很久,都没听到沈听接话,于是接着往下说:“指纹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对外正式公布。但不知道为什么,媒体却全部都知道了。现在各路媒体都在回溯当年案件的过程。
群众说什么的有,而刑侦队也都觉得这两个案件有关联的可能性很高。”
孙若海的声音并不大,可沈听觉得自己贴着电话的那只耳朵的鼓膜,正狠狠地剧烈震荡。
无端地,他感到后脑勺处传来一阵钝痛。仿佛这个消息,是猝不及防地砸向他的一记闷棍。
常清看到沈听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
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沉重的钝痛。但再痛,说话的声音却仍是冷静的:“孙局,我不是你们局里的刑警,这个案子也和我现在的任务无关,这些细节你没必要……”
“沈听!十五年前那个案子,你是被害人家属!而现在这桩案子的被害人,也是你父亲当年的挚友!你有权知道这些!这些年……”
被孙若海的吼声打断的沈听,报复式地截断了他的话:“孙局,我正在接受任务相关的心理辅导,如果没有其他与任务有关的指示,我申请中断通话!”
这样的沈听,让孙若海突然就想通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多年,直到今天他才找到了答案。
为什么和他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多年的妻子突然提出离婚?
为什么他深爱的女儿也主动提出来,要跟妈妈一起生活,甚至拒绝他每个月定期的探望?
原来,专业和敬业,有时居然可以这么的可恨。
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竟然真有让亲友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
孙若海气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而“不识好歹、冷酷无情”的沈听,经过自行判断,确定他的本地任务督导应该已经没有任何任务相关的指示。于是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沈听!”孙若海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位任务至上的沈警督气得吐出血来。
他用力地把显示“通话已结束”的手机狠狠一攥,只恨不能穿过屏幕,用手机砸醒沈听那颗只装了任务的脑袋。
就在他恨得牙痒痒的时候,掌心里的手机突然又响起来,来电人显示:常清。
孙若海脸上肌肉一动,挤出了个愤怒到极点的冷笑,他以为是沈听想明白了,立刻按了接听:“我就知道!你小子怎么可能真的不关心!”
可电话那头,却真的是常清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