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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炊事营的工作
“他就是以后管你们的什长,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们。”张邦源极不负责任,说完就出去了。
这年头也没有装烟或是握手之类的礼节,看着十个好奇打量自己之人,何浩然不得不提起精神,露出一脸笑意:
“各位前辈好,我叫何浩然,军营也是第一次进,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他的话说完,一个一头短发,左眼被黑皮包住的魁梧中年男子嘿嘿一笑,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差点让他痛出声音来:
“你这副身板还不错,不好好去战场练练,来当火头军?”
“恐怕是哪家军官之子,来些混资历的吧?”接话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头发没几根,胡须倒是不少。他还是未能接话,另一个看起来最老的老头说:
“一来就当上什长,老朽打了一辈子仗,只混了一个伍长,看来现在的军职越来越不值钱了。”
“付老说得是,”一个较年青的中年男子附合,脚动了动,何浩然才发现他左脚有些不便,恐怕是个瘸子:
“如今什么都变了,人心变得更不堪。我要是有健康的身体,去前线混岂不更能收获军功?”
被他们冷嘲热讽说了好几句,何浩然才接到话。管手下他没经验,但听过不少,脸上的笑意消失,正容说:
“各位前辈说得是,去前线杀敌报国,或是收获功勋,都要比在炊事营强。我并是不什么将官后代,这次李将军奔袭定秦堡,我是被蕃兵抓去的难民,本身是灵州早元县人。因为难民有数百,将军让我和王勇校尉护送他们来灵州,途中和二十个将士及众难民一道,杀了二百四十几个蕃兵,才得以升为什长。”
他一番话将自己的身份和功劳说出,大家明显带着五分不信。独眼男问:
“二十个士兵和一些难民,凭王勇和你带领就能杀二百多个蕃兵?你是不是一人就干了百多个?”
“我们并不是硬拼的,”他将如何使计简单说了一遍,终于让这些老兵相信,他是靠自己的功劳得到成为火头军什长,一个个将姓名说出。
他们这组有两个伍长,是最老的老头付旺年,和独眼男张铁生。十人有六个是因伤残退居二线,原始的火头军只有四人。
这些老兵并不难招呼,只要被他们认可了,并不会特意为难。他一个下午什么都没做,在旁边看大家做菜,直到吃饭。
炊事营的分工比较细,比如他们饭食堂,只管淘米切菜煮菜煮饭。菜基本上是煮,简单得令人有些接受不了。
菜还不错,两荤两素,用一个个大木盆盛着。无论是荤是素,都是掺一半锅水,放些油盐在里面盖上盖子,直到煮熟为止。而他们的工作除了切菜,一人还负责一口锅,中途偶尔搅几下,将几样菜弄到大木盆中后事完。
一共有近两万人吃饭,他们的工作算是最简单,相对麻烦一点的是管火之人。不但要管火,有时还要去砍柴。
众将士吃饭和他想的一样,一个个拿着大碗,有些讲究的拿两个,一个盛菜,一个盛饭,连许多身穿官服的将军也是如此。也没有家属蹭饭,全是官兵。
他们炊事营留到最后吃,条件比许多士兵好,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下,付旺年对他说:
“你这段时间就先在旁学吧!反正加人也没给我们加锅。如果哪个兄弟有事,你就顶顶。”
“多谢付老,”这种做菜方法实在提不起他的兴趣。人也混熟,他憋了好一会的说出:
“各位前辈大小战不知经过了多少次,不瞒各位,我的最终目标是上战场,好为家人报仇。可对于战斗方方面面都不懂,各位前辈能不能教教我?”
大家互看了一眼,一个叫冯正的老头说:
“这也没什么,安营扎寨、军队制度、列队方阵之类的我们都懂,至于计谋不是我们的强项,想来你也不差。我们之中张铁生的武艺最好,但如付老哥也不差,学武你可以跟他们学。任何行业都有师徒之分,我们都是粗人也不搞这些,但这拜师礼?”
“拜师礼各位放心,”他也不知道唐朝流不流行拜师礼,有个名人说得好,能用钱摆平的根本不算个事。
“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分一个个拜礼。我准备每月领过军饷,请大家在外面喝两次酒,每个月皆如此,也算是报答我对大家的感激之情。”
众人双眼一亮,在军营肯定是没酒喝的,就算他们是掌厨的也不例外,但他们每个月去外面吃几顿还是没问题。见大家无声同意了,他迫不及待问张铁生:
“张前辈,军队中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
见张铁生皱了皱眉,怕他没听懂又说:
“比如能快速增加人体反应力、力量之类的法诀?”
“世间上有那种东西吗?你在哪里听来的?”张铁生没接话,付旺年摇摇头:
“学任何东西都没有你说的那种速成之法,张铁生双手能举三百多斤,他的力气也非是一朝一夕练成。军队中有些拳脚刀枪武技,我们也会一些,那些可以教你。”
还好他心里有准备,什么武学心法之类的历史上根本没提及,只有些养生功法,根本没有武侠上吹的那种。好在有武技学,让他心里好受许多。
……
饭食堂的寝室就在大厨房后面,样式和厨房相似,房子要紧密得多,中间还隔了几堵墙。左右是两排大铺,他新搬来睡在外面,几块木板加三张凳子,搭了一张床。
这几天来几乎没有睡觉,天一黑他实在受不了,床一搭好就睡死过去。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中感觉在拍自己的肩,惊醒一看是张铁生。
“辰时要给大家做饭,以后就卯时起床,随我去练武。”
这一觉睡得太香了,被吵醒他一点没生气,对人家只有感激。这些火头军其实就是战士,在外每个人的床头都有一把武器。张铁生很细心,他的枪没有上交,自己也提着一把长枪,带着他走出寝室。
外面的操场上已经有不少人,有练习的火头军,还有一队队在操练的步兵。这些步兵的武器十分统一,每一队拿的都一样。他看了一会好奇问:
“我知道军队中分得很细,有刀兵枪兵之类的,这些步兵难道就不练骑术吗?”
“我西北军人人都要练骑术,步兵并不是主要练习。”张铁生走的方向是厨房那边,他朝军营大门方向指了指:
“骑兵营才是主要练习骑术、马上武技等等,他们的军营在另一个方向。一般步兵一月有两天练习,你要是一直在炊事营,怕是一辈子没机会练习骑术。”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明显每人分工不一样,他们的任务就是煮饭弄菜,根本不可能安排他们练习骑术。走到厨房后面停下,他被一个在劈柴的中年男子惊呆了。
这个中年男子起码有两米高,长得简直是虎背熊腰,左脸有一条长长的伤痕,皮肉翻开十分醒目。只有几度的天气只穿短裤和一件坎肩,双脚双手粗大异于常人。这些都不足以让何浩然震惊,他震惊的是对方的动作。
男子拿着一把近两米长的大斧,斧头占了三分之一,亮晃晃看起来很锋利。他前面立着一根臂粗木桩,右手持斧,看似很随意的一斧,木桩从中间一分为二,地面一点没被斧子划到。接着他又侧身一斧,头粗的一根树桩拦腰齐断。
他不停重复着立桩、劈砍,一次在周围立七八根木桩,每一次都是单手用斧,手起斧落一点不拖泥带水,从不用两下。
何浩然走到张铁生身边,指着较远处的男子轻声问:
“他也是炊事营的?是在劈柴还是在练功?”
“他叫吴默,是薪火堂的。”张铁生颇为服气地看着男子:
“他以前是陌刀营的士兵,被人称为疯狮,在战场上难寻几回合之敌,就连许多番将也不是他的对手。作战异常勇猛,可惜在战场上不太服管教,有几次闯祸,要不是李将军赏识,他已经人头落地了。上面没法,去了他的一切功勋,调他来炊事营,每日专门负责劈柴。”
“一个如此勇猛的兵王,居然只负责劈柴?”何浩然在心里大呼不平。吞了吞口水问:
“他那把大劈怕有陌刀重吧?居然单手使得如此熟悉,莫非是天生神力?”
张铁生摇摇头:“陌刀只有十五斤,那把斧子是专门为他打造的,有五十斤重。他双手能举八百斤,使那样的武器当然不在话下。天生神力的我只是听说过,但从未见过。他以前是个铁匠,比我们这些做农活之人力气大多了,你要是天天练,也能像他那样使斧如臂。”
他正要开口,吴默停下身,朝他们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