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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你要和他回华夏?”亚瑟差点蹦了起来。
他们现在已经身处亚瑟位于l市的住宅里, 这是一间市区中的高层复式。
就在刚刚, 金绰仙告诉了自己这位朋友, 这短短的时间里, 他与周锦渊已经约定好, 周锦渊已经成为了他的主治医生。
因此,很快他会和周锦渊一起再回到华夏。
“也许, 周医生就是我的机缘。”金绰仙看了周锦渊一眼,“他曾经为我测过字。”
亚瑟一脸懵逼,“测字?那是什么?”
在金绰仙解释了华夏的相术、测字等“技术”后, 亚瑟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从金绰仙写的字, 周锦渊就推算出了那么多?
这到底是医生还是巫师啊, 难怪他一直觉得华夏文字很像什么符文, 原来还真有类似的作用。
很快,他又知道了道士这个词, 一个华夏传统宗教的传人, “所以,他真的是巫师?他看起来还是个中学生!”
“你可以这么想,不过我中学毕业很久了。”周锦渊走了过来, 他晃了一下手机,“刚刚我和莫教授发了微信。”
到这时, 金绰仙才知道他还认识莫教授, 而且看这口气, 关系至少还可以。
“因为他也给你把过脉,所以我和莫教授稍微探讨了一下治疗思路,莫教授也赞成我接诊。”周锦渊说道。
莫教授苦“奇验”之名已久,他要的当然不是自己无法接诊的病人就此放弃。
金绰仙的求生欲强烈,小周又医术高明,用药精细稳健中不乏出人意料之举,对易经更是理解深刻,在小周手里,也许能够最大限度延长金绰仙的生存期!
中医对肝癌的辨证治疗,目前没有一个统一思路,有的医家用清热解毒法,有的医家从活血化瘀治。
因此,莫教授和周锦渊的交流确实只能说是探讨,而非指教。
“小巫师,你不用巫术给他治疗吗?”亚瑟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周锦渊毫不在意,甚至回应道:“当然要了——”他看向金绰仙,“记得我给你测字算出算出了一个蹇卦吗?”
金绰仙当然记得,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其卦辞更是令他下定了回华夏的心。
周锦渊用外语说道:“身处蹇卦,应以坤卦对治,因为坤卦为西南得朋。而人身如同一方小天地,脾胃五行属土,在卦为坤。所以,接下来我就要拟个方子,给你健脾开胃!”
亚瑟张大了嘴:“他说得有道理吗?真的有这个‘卦’吗?这些原理?金,你不就是胃口很差么!”
肝癌患者,消瘦乏力,没有胃口,都是常见的。但是这居然还能从卦象上解释,搞得亚瑟前所未有地好奇,几乎想去学一学华夏汉字了。
周锦渊轻轻一笑,卦象其实只是一方面,医圣早说过,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
肝癌患者在各个阶段又都可出现脾胃功能失调的症状,所以疏肝健脾,将会贯穿他的治疗。
“你现在要开药了吗?我能看看吗?”亚瑟肯定是看不懂的药方的,纯粹是瞎看,“之前不是开了一个药,都抓好了,是治疗不同的症状吗?”
周锦渊先把药方给写好了,才想起什么来,问道:“对了,我好像在新闻上看到过,说你秃……”
要真是秃了,那他顺手就给治好了呗。
亚瑟一听“秃”字就脸色大变,湛蓝的眼睛里满是抗拒,“我没秃,你别听媒体胡说,那都是谣言!”
他拨弄了几下自己的头发,“你看,很浓密的!植是植不出来的!”
周锦渊盯了两眼,“咦,有些还是比较细幼啊,是新长出来的吗?”
“骗人吧,你眼神这么好?”亚瑟惊恐地看着他,本来还想嘴硬,一想他是巫医,又不敢了。
“我说实话了,我就是前段时间压力有点大,所以脱了些头发,真的根本就没秃。但是我女朋友给我拍照时非让我戴上假发片,说更好看,结果就被媒体传谣了,说我年少秃头,头顶都是空的,一直靠植发、假发等手段来隐藏,假装帅哥……”
他还没说完,周锦渊已经快笑死了。
连金绰仙也微微一笑。
反正亚瑟后来压力缓解之后,已经没有脱发危机了,只是谣言一直无法摆脱罢了,甚至成为b国人民一个喜闻乐见的梗。
到如今,还有一些脱口秀里的演员戴着假发模仿他,或以此调侃。
这时候,此前买的药也已经送到了,帮忙买药的人还得立刻再跑一趟,去买周锦渊新开的药。
周锦渊将止痛药膏制好,加上蜂蜜水调制成糊状,涂在纱布上再覆盖在金绰仙疼痛区域。当然,事前先把在广场时给金绰仙扎的那三根针取出来。
早已是晚餐时分了,周锦渊还没忙完,打电话给赵妍妍说了一声,自己不回去吃饭,晚上也会晚点回去。
赵妍妍问他在外头干嘛,听说是有病人,便不再追问了。这好医生走到哪里嘛,都是不缺病人的,飞机上他们都能挂号了。
亚瑟准备了b国风格晚餐,但是金绰仙的胃口很差,和餐点风格倒没什么关系,换了中餐他也吃不下多少,这些天一直是强迫自己进食,否则更没有力气整理作品了。
周锦渊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好了,实在吃不下就先放着,等一等。”
他才刚刚接诊金绰仙,方才又仔细诊过一遍脉,看了各种西医检查结果。
他拟的方子,以疏肝、调节脾胃为主,金绰仙正气不足,在扶正之外,更要重视患者目前的症状,改善他进食困难、发热等情况。
长期来说,则是提高金绰仙的免疫力,改善机体物质代谢,延长他的生存期。
所以,金绰仙现在吃不下,倒不用太勉强,否则心情也不愉快,待会儿煎了药吃再说。
等药送到了,周锦渊就在亚瑟家拿他的西餐锅子熬中药。
亚瑟默默拍了个照,好神奇……
他连针灸也没体验过,何况是中药了。
……
汤药熬好。
一碗黑棕色,闻起来味道就很浓郁而奇怪的汤药,被金绰仙端在手里,和他雪白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金绰仙没有犹豫多久,一闭眼,整碗喝了下去,眉头也没皱。
难道喝起来味道没有闻着那么糟糕吗?亚瑟好奇地用手指在锅里沾了一点剩余的药汁,舔了一下,差点没吐出来!
“你,你怎么喝下去的?!”亚瑟不可思议地道。
说句不好听的话,求生欲再强,也不可能做到面不改色喝下去吧!
“没有那么难喝啊。”金绰仙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碗,他一开始也觉得味道很难闻,喝下去之后也有强烈的药味,但是喝了几口后他就觉得,好像很容易入口,不知不觉就喝完了。
“你又没病,喝了当然不喜欢。”周锦渊平淡地道。
《伤寒论》里有个桂枝证、柴胡证之类说法,直接用药名指代病人的病证,意思就是病人患的是应用这种药来治的病,
而经方体质理论,更提出了桂枝体质,柴胡体质等,意思是有的患者的体质,就很适用某种方子,见效快又安全。
比如此人体态中等或偏瘦,面色或暗黄或青黄、清白,没有光泽,症状多是情绪波动大,影响食欲,四肢冷,等等。这种就是典型的柴胡体质,适合服用柴胡类方子。
而有时候,柴胡体质的人去喝柴胡类方药,会觉得很容易喝。
金绰仙的情况就类似如此,周锦渊是根据他的体质和身体状况开的药,又针对脾胃,所以他喝起来不会觉得特别难入口。
反倒是亚瑟身体健康,去尝这药,一点点而已就想吐了。
这下听完周锦渊的解释,亚瑟更加感兴趣了,抓着他不停问中药的事情,还说是不是只有巫师才会用中药,道教与佛教又有什么区别,等等。
“只是传统医学而已,以前很多道士都会使用,现代已经分开了。但我,刚好比较传统,我从小就是道士,更学习了医术。而且我都有证的,国家承认,和巫师还是有点区别吧。”周锦渊不知道第多少遍给人解释。
亚瑟叹服地看着他,“我觉得如果有人愿意拍关于你们的影视作品,我会很想参演的。对了,你为什么会来b国啊?”
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缘分么,他和金在华夏见过一面,竟然还能在这里重逢。也许就和金说的一样,他的机缘就在周医生身上。
“这里的针灸公会办了一个针灸痛症培训班,我是来上课的。”周锦渊答道。
“针灸,噢针灸镇痛,这个我知道,你很擅长这个?”亚瑟问道,癌性疼痛也是很重要的,他不大了解中医分科,但觉得这个和金绰仙的病情还算对得上。而且能来上课,再一次证明小巫师的水平好。
“可以这么说吧。”周锦渊比较矜持,没说自己还有很多擅长的。
待金绰仙吃完药半个多小时,周锦渊把桌上的糕点端起来,貌似随意地放到他面前:“吃点么?”
亚瑟欲言又止,金现在连正餐进食都有些困难了,何况是零食。金一直很配合,能够吃他肯定会尽量吃的,不需要别人劝,但实在吃不下也没办法。
金绰仙本来也想拒绝,但糕点就在眼前,他只是不经意地多看几眼,竟然喉头一动。
他之前也没吃什么东西,看着看着,竟然像鬼迷心窍一样,情不自禁接过了篮子,从里面拿起一个糕点吃了起来。
亚瑟:“……啊?”
什么情况??
金绰仙一口气吃了五个小糕点,又喝了一瓶牛奶,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还是周锦渊拦了下来,“时间不早了,晚上别吃那么多。”
亚瑟这才忽然想起来,周锦渊说要给金绰仙开胃。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快……
“太好了,我的朋友!”亚瑟激动地抱了抱金绰仙,无论最后结果如何,看到金绰仙这些症状改善,生活质量提高,他都很为金绰仙开心了,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在痛苦中度过。
“行了,现在时间也不早,我该回去了。明天我需要再给你把一次脉,看看是否要调整药方。”周锦渊看看时间,确实挺晚了。
这不是什么小病,一定是长期的治疗,金绰仙随时可能出现新的症状。他又是刚刚接诊,需要随时调整用药和药量。
“谢谢您,周医生。”金绰仙伸出手来,和周锦渊握了握。
今天,是他将近一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在这一天,他又重拾了希望与斗志。
“不客气。共勉。”周锦渊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般,说道。
与疾病斗争,是患者与医者共同的事,宛如并肩作战一般。
……
周锦渊从亚瑟家离开,他五感灵敏,总觉得出去时有什么异样,像是有人在暗处,但是街上只有一些晚归的路人,也没想那么多,由亚瑟的助理把他送回了酒店。
他回房时,同房间的徐医生早就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洗漱入睡。
次日,周锦渊定时去上课。经过昨天的演示,培训班的学员们不知多期待今天的课程,他们昨天问了其他老师,然而没人能做出那么强烈的透天凉、烧山火针感。
今天不但有协议好的病人过来,帮助进行临床手法分享,还有b国一家针灸杂志的编者。
培训班上有位针灸医师,回去后和熟悉的朋友聊到了自己的见闻,也就是那位编者。他立刻动心,想来现场看看,如果属实,他希望能把这次课程的经过记录、发表。
而今天来的病人,在场有些针灸医师还认识他呢。
病人患的是偏头痛,或者叫血管性头痛,好几年了,近一年越来越剧烈,于是四处求医。
他先在多家医院的神经科进行西医治疗,从打封闭,到吃止痛剂,都无效。后来他也去找了针灸医师,略有减轻,却也仅仅是减轻而已。
但好歹针灸比其他有效,所以他常年往返于各种针灸医师处,这一次有华夏医师来需要病人,他也非常积极地报名了。
“我曾经给他进行过常规针灸,没有用。”一个针灸医师摊了摊手,“后来,我还按照一个华夏同行的建议,在他几个经穴进行针刺,也没有效。”
周锦渊看了一眼他指的地方,“丝竹空,率谷,太阳?好险我能认出来。”
他们认穴实在不怎么准。
周锦渊取针,在病人双侧翳风穴消毒,然后一边入针一边说道:“这里是翳风穴,认穴要准,为什么呢,这个地方能够影响颈上神经节,从而调整血管舒缩。改善他的血管性头痛。你扎到别的地方,如何影响得到呢?”
他用西医的说法,让这些对华夏里针灸理论了解不深的医师,能够更清晰地理解。
“注意看我入针的角度——”
众人目不转睛。
在周锦渊入针之后,病人即感受到了强烈的针感,不止在患处,甚至传到了舌喉之处!
头痛消失了,整个生效的过程不过几分钟。
与此同时,病人还有更惊奇的地方,他说:“医生,你把我的喉咙也治好了吗?我最近一直觉得咽喉发干,但是刚刚那种奇妙的感觉,从我的头上一直传到了喉咙,我的喉咙也不干了!”
相比起头痛来说,咽喉干真不算什么,所以病人忙着找治头痛的方法,没当回事。
“和你主诉的病症本就是一体,翳风穴属于手少阳三焦经,咽喉也是这条经脉循行的地方之一,循经传感,也就一同好了。”
周锦渊再次用一场治疗,为他们演示了经络、穴位之妙用。
培训班气氛一时高涨,针灸杂志的编者更是连连记录。
……
下课后,周锦渊回答了许多额外的问题,才得以脱身。
此时接到了亚瑟的来电,他们约好了今天还要给金绰仙治疗,但亚瑟那位助理请假了,他索性自己来接周锦渊。
“周?你在哪儿?我没看到你。”亚瑟在车里打电话,不一会儿,他看到了周锦渊出来的身影,挥了挥手周锦渊也没看到,干脆下了车。
“这儿呢!”
周锦渊瞥见亚瑟,走了过来,见他戴着帽子和墨镜,显然是怕被人认出来。
在b国,亚瑟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可即便如此,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也蹿出了几个人,对着亚瑟拍摄并提问:“亚瑟,打个招呼吧亚瑟,可以问你问题吗?”
亚瑟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些记者为什么要躲起来,以前他们可没这么客气,从来都是一路跟着他,今天怎么变得鬼鬼祟祟了。
在墨镜下翻着白眼,亚瑟直接拽着周锦渊上车,他先让周锦渊上去,才说道:“不好意思,我来接我朋友的,休假中,没什么好说的。”
“不要啊,亚瑟,你这位‘朋友’杰西卡认识吗?知道你在找他吗?”记者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引号。
亚瑟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这些混蛋不会怀疑他是弯的吧,该死的记者,每天就想着搞个大新闻。
“亚瑟,你昨晚的治疗有效吗?你到底属于什么类型的秃发?”
“你的植发又失效了,所以彻底抛弃了?”
“‘朋友’怎么说的?还能救吗?”
记者们七嘴八舌地发问。
这些问题简直莫名其妙,又再次扯上老梗,拿他头发当话题,亚瑟生气地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不秃!”
记者们对视了一眼,随即耸了耸肩,指指已经上了车的周锦渊:“亚瑟,别傻了,我们都查到了,那位华夏来的周医生,昨晚去了你家。”
亚瑟都快气笑了,周锦渊只是一个医生,还是远道而来的,居然都被认出来了,“周是医生,但你们知道他是来l市参加针灸痛症培训班的吗?就在这里面,刚刚才下课!”
他当然不能把金绰仙的事说出来,好在,他知道周锦渊其他情况。
记者们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亚瑟,仿佛在说这回你总算栽了。
“得了吧,亚瑟,我们早就搞清楚了,比起痛症,周医生在华夏就是以治各种秃发享誉全国,乃至海外。他的同伴也说,他昨天晚上出去看病人了。”
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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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考生都解放了吗?考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