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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清拉过木栩的手,柔声安慰她:“过去便过去了,就当是一场噩梦。如果不是姐姐,我就会永坠噩梦,或许不堪重负之时,就会自尽吧!我已经很知足,很感恩了。”
木栩疼惜地抱住了她:“清清……”
“姐姐,清清并不清白,清清有自知之明。王爷也一直以为我卖艺也卖身,我并不介意。我对他算是痴心错付,但是却控制不住,总是会想他、念他、牵挂他、关心他。挥之不去,越想忘却越清晰。”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干!”木栩晕晕乎乎地拿着醒酒汤,喝了个干净。
如果是别的男人,木栩会支持木清清去追求,甚至会帮她牵桥搭线。但是林昊轩那个花心色狼绝对不行。
这要是嫁给一个喜新厌旧、姬妾成群的男人,木清清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木栩已经将自己的感情弄得烂七八糟了,她希望她唯一的亲人能够幸福。
“阿姐,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嗯……”木栩跌到被子上,不想动弹。脑子里却越来越清晰,果然是酒醉心明白。
她和太子又何尝不是一段孽缘?她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却无论如何都看不透林瀚琛的心到底是黑是白、是热是冷!
想要忘掉他,他却非要到梦里做客。
“栩儿长大了。”
“栩儿越来越美了。”
“栩儿,本宫越发欢喜你了。”
“栩儿……”
他唤她栩儿之时,温柔得一塌糊涂。犹如魔咒,搅得人心湖荡漾。
“木栩,你又任性胡为了。”
“木栩,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木栩,别让本宫讨厌你。”
“木栩……”
他也有生气之时,冰冷得像是万古寒冰。犹如利箭,刺穿她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田。
曾经,他就算怒火再大,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就会气消了,然后就会板着脸对她说:“木栩,过来……”
然后她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过去,笑嘻嘻地讨他欢喜。
不过,这一切都不复从前了。破镜难圆。
木栩沉在回忆的梦境里,拼命想要抓住蟒袍一角,却怎么都抓不住。
他说:“本宫只当养了八年白眼狼。”
他说:“情分已尽,从此各不相干。”
他说:“滚,滚出东宫!”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根丝线,把木栩的心勒出一道道血痕。心被勒得快要窒息了,她陷入了难以自拔的魔怔。
“扣扣扣!”
半夜,有人敲门。木栩恍然醒神。
木清清将人引到床边,隔着窗帘。
那人规规矩矩地朝着木栩行礼:“公子,事情果然如您所料,不过按照计划,一切都办妥了。”
看来,二皇子果然动手劫了贡品,而她的人也成功黑吃黑,拿回了贡品!
木栩满意一笑:“没留下马脚吧?”
“绝对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到了清点贡品入库的时候,二皇子只能气得牙痒痒却无能为力了。不,他还会被倒打一耙,偷鸡不成蚀把米!
“嗯……”她烂醉如泥,脑子却异常清醒。就让她为太子做最后一件事,就当是报他当年救命之恩,从此两不相欠吧!
她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林瀚琛,我们两清了。
木栩睡得昏昏沉沉,又是噩梦连连。
她梦到了小时候,梦到了她那个孱弱却善良的亲生母亲孟菲,还有爱发酒疯、爱打人的父亲岳亚群。
原本岳亚群是很满意孟菲的,八抬大轿娶进门,但是却在洞房花烛夜之后,他开始变得很奇怪。
每次,岳亚群喝了酒,就会打人骂人。
他不打别人,只打孟菲这个妻子,揪着她的头发,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像是打囚牢里的罪人。他也不骂别人,只骂孟菲:“肮脏!不守妇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阿珝到底是谁的女儿?”
非要逼着孟菲说出一个名字,一个男人的名字。也一直都把木栩当成一个野种,从不过问。
孟菲是一个骨子里刻着三从四德的女人,忍受着三天两头的暴打怒骂外,只会哭泣着重复说“我只有你一个男人,阿珝是你女儿”之类的话。
木栩看不下去了,她想要去拉开岳亚群,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是一团虚空。她只能拼命嘶吼着:“爹,别打了!娘亲是清白之身,她从来不撒谎!娘亲她也不知道为何没有落红,可她的确清清白白!爹,你为何就是不肯信她?”
“小杂种!滚!”
“爹!我真是你女儿,爷爷都说我与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不信你去问爷爷啊!”
“老子不稀罕荡妇生下的孽障!老子要娶妾,为老子生儿子!”
岳亚群要娶妾,孟菲只能强颜欢笑给他娶。
景淑贞过门后,岳亚群一直很宠她,很快生下了岳小琬。
景淑贞经常欺负孟菲,逼着她滚出将军府,可是孟菲一直忍气吞声。日子久了,孟菲郁郁寡欢,形同枯槁。
其实将军府有了管家婆景淑贞,孟菲就是个不得宠、构不成威胁的废人。但是偏偏有一次岳亚群喝醉酒,不仅没有打骂孟菲,反倒是非常温柔地与她纠缠……
木栩虽年少不,却懵懂地知道几分。谁让她从小爱看书,那种“妖精打架”的书也看过不少,当时她躲起来,没敢吱声……
一个月后,孟菲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笑容慈祥,非常温柔:“栩儿,娘亲要给你生弟弟啦!”
她以为母凭子贵,如果能生下儿子,一定能重获重视与喜爱。
却没想到等来了一碗打胎药,还多加了一味夺命药的打胎药。
“不要!不要给我娘喝毒药!”木栩声嘶力竭,却被丫鬟们拉到了一旁,堵上了嘴巴。
景淑贞亲手灌孟菲喝了药,然后就带着人无情地来了。
“好痛,我的孩儿……”孟菲在地上打滚,满地都是血,完全止不住。
木栩找不到大夫,府医一个个都躲起来了。
她去求岳亚群。岳亚群去城郊围剿一些作乱流寇去了。
她去求爷爷。偏偏那时候爷爷去了大佛寺上香。
无人可求,木栩抱着孟菲,鲜血染得她满身都是。她眼睛里映着一地残酷的血红,心一点点变冷:“娘,弟弟,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