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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好身体,什么也不要想。”
我点头,“嗯。”
左霄启坚持派司机送爸爸回去,送走爸爸,左霄启又回到卧室,他坐在床边,狭长的眸子浅眯,眼里的温柔气息聚拢起来,“好好休息,不许胡思乱想,只看老公日后的表现就好,知道吗?”
我不着痕迹地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在笑我,我翻了个身,搂上左瑾晗小小的身体。
“要不你休息一会,我先把孩子抱走。”左霄启说。
“不要,我想看着她。”
“好。”
我拍着女儿的身体,看着女儿的睡颜,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日,爸爸真的送来了几只老母鸡。
自从出院回到家里,左立强也会时常过来,有时候天天来,有时候隔一天来,每次都会抱着左瑾晗笑的合不拢嘴,完全不同于面对左霄启时的面无表情,也不同于面对左池时的宠溺。
一夜之间,左立强似是年轻了好几岁,看着左瑾晗似笑非笑的笑脸,他会笑呵呵地说:“我孙女笑了,来,再给爷爷笑一个。”他似乎很享受当爷爷的感觉。
只要闭上眼睛,我总会想起录音里的内容,也总会想起左霄启的话,我觉得我是着了魔了,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跳出来。
虽然心里纠结拧巴的一塌糊涂,可是左瑾晗总会时不时打破我的思绪,哭了,笑了,饿了,尿了,她的一切都在紧紧的牵引着我的心,这个小小的人儿,几乎占据了我全部的心思。
左霄启每晚都会睡在我身边,只要我有一点风吹草动,想要喝水什么的,他都会起身,然后倒一杯温水把吸管递进我的嘴里,我甚至不用动一下,不用睁开眼睛,只要微微张嘴,就能喝到水,甚至我上厕所,他都想要抱着我去。
每天晚上,左瑾晗饿了,左霄启会解开我的衣服,摆好我的身体,让左瑾晗可以吃上乳汁,我不用动手也可以喂女儿。
只是,白天的时候,左霄启越来越憔悴,应该是熬夜的原因吧,既要照顾我,又要照顾女儿。
看着他日夜的辛苦,我又有些心疼他,在左瑾晗二十一天的时候,临睡前,我忍不住说:“你去隔壁睡吧。”
左霄启眸光一愣,急切道,“老婆,你不要赶我走。”
我轻咬了一下唇瓣,思忖着措辞,“我们有好几个月嫂,你把她们的工作都做了,她们不是白白领工资吗,四个人白天照顾一个孩子,也是浪费钱。”
左霄启讨好地笑着,“她们的工资是爸爸在支付,你不用心疼钱,而且,晚上亲自照顾你,我才能放心。”
我的心头蓦然一软,“你,不用这么辛苦。”
左霄启神色一喜,“我不辛苦,照顾老婆,天经地义。”
已经二十多天了,我每天在床上躺着,活动范围就是这个卧室,有时候起来坐坐,也会被左霄启勒令我要好好休息。
我想玩一下手机,想玩一下电脑,更是比登天还难,这日在我可怜兮兮的哀求下,左霄启才勉强答应我可以看半个小时的电视。
我心情很激动啊,像是犯人得到特赦一般,我赶忙拿过遥控器,调着电视台,刚看了十来分钟,左霄启拿着我的手机眉眼凝重地走了过来,他拿着遥控器一下就关掉了电视机,我急着去抢,“你关我电视干嘛?”
左霄启按住我的手,声音严肃,“小瑷,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啊?”我无所谓道。
“我告诉你,你不要着急,出钱出力我都在所不惜,但是,我也得知会你一声,带你去看一眼。”
看着他冷俊的眉眼我的心一跳,他继续说:“你还没有出月子,答应我,不管是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着急也不要上火,好吗?”
我点头,急不可耐道,“你赶紧说吧。”
最讨厌这种说半截话吊人胃口卖关子的了。
“妈,生病了。”左霄启抿了一下唇瓣,“脑梗,在市医院,医生说要做开颅手术。”
在左霄启说出脑梗的时候,我还没有太大的反应,对这些医学名词,我也不懂,可是“开颅手术”四个字却让我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音调颤抖,“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要去看我妈。”
我说着就要推开左霄启往外走去,左霄启拉过我的手,将我按在床上,郑重道,“我会带你去,但是,我们要穿戴好,你在坐月子,先保护好自己,才能照顾妈,好不好?”
我赶忙点头。
左霄启帮我换好衣服,戴上帽子,他拿过一双柔软的月子鞋套在我的脚上,抱着我下楼,抱着我上车。
到了医院,病房内,老妈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干瘪的唇瓣再也不会理直气壮地刁难我们,我的心像被抽掉了一块地痛着。
爸爸一夜之间似是苍老了十岁,他颤抖的双手握着一堆单子,“爸爸。”我急切地跑过去。
爸爸老泪纵横,“你妈前天昏倒了,昨天从县医院转过来,今天医生说要做开颅手术,我已经签了好几份病危通知书了。”
我的心颤抖的几乎要跳出胸膛,“怎么会这样?”
爸爸抹了一下眼睛,“开颅手术要几十万,你的二百万给小贝买了路虎,剩下的钱也被他败光了,我现在没有了办法才给小左打的电话,不管是卖房还是卖车,一时半刻都卖不出去啊。”
“爸爸,钱不是问题,您放心。”左霄启安慰道。
我赶紧点头,“爸爸,不要担心钱,是我妈,怎么会突然昏倒的,她的身体一直好好的。”
爸爸唉声叹气,“还不是那二百万惹的祸,你妈给小贝买了路虎以后,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天天和一些狐朋狗友鬼混,在酒店喝多了,几个人把酒店砸了,赔了人家十来万,又赌输了七十多万,剩下的钱七七八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折腾没的,你妈就什么都由着他,这次你妈生病,家里总共就还剩下几万块钱。”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小贝呢?”
“你妈昏倒的前一天晚上就没有回来,这两天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爸爸苍老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无奈,“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我安慰着爸爸,“爸,我妈会好起来的,你放心,我会给我妈看病的。”
左霄启在一旁说:“爸爸,您放心,我们不会不管我妈的。”
爸爸看着左霄启,眼角泛着晶莹,“你妈以前那么对你们,现在还得你们来……”
“爸爸。”左霄启安慰道,“不要说这些,现在我妈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您带我去找一下主治医生,我去问问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者治疗方案,看看有没有这方面更有权威的专家。”
左霄启扶着我在椅子上坐好,说:“不要太累了,等我回来。”
看着左霄启扶着爸爸走出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一阵发酸。
我从被子里拿过妈妈的手,他的手皱皱巴巴的,像枯萎的干草般,没有一点生机,我看到床头柜上爸爸的电话,又拿过来拨打着阮贝的电话,优美的女声提示着我无法接通,我的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我看着妈妈苍白的脸,说不出的怨气,也说不出的心疼。
过了很久,左霄启和爸爸才推门进来,左霄启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我给妈找了一间套房,先换了病房,手术方面,我回去立马托人联系专家,你不用担心,我等会让张姐过来,和爸爸一起照顾妈,然后再送一些现金过来,免不了要用……”
左霄启说着他的安排,我则思绪混乱,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小瑷,你们先回去吧。”爸爸说。
“我……”我欲反驳,爸爸说:“赶紧回去,你还在坐月子,先照顾好自己,你妈这边有我,小左安排的也很周到,你不要担心你妈。”
在爸爸和左霄启的两面夹击下,左霄启带着我回家了。
一路上,我闭着眼睛,脑子里闪烁的,都是妈妈那张没有生气的脸,我突然有些懊悔,或许我不该答应她签那份断绝母女关系的协议,我不应该给她那二百万,如果没有二百万,事情也许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回到家里,我蔫蔫地躺在床上,左霄启唤过月嫂,将左瑾晗放在我身边,“你现在也是孩子的妈妈了,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照顾好自己的妈妈和自己的女儿,她们都需要你,好吗?”
我的心颤动了一下,我轻抬眼帘,望着他眼睛里涌动的情愫,缓缓的,我的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左霄启见我笑了,他松了一口气,指了指门口,“我出去打个电话,妈那边有我,我说到做到,一定会尽全力的。”
看着左霄启阔步而去的背影,他颀长的身姿沉稳着我的心,关键时刻,有他真好,心里一股暖流淌过。
左霄启联系了上海的专家,当天晚上赶过来,第二日妈妈做了开颅手术,住进了icu。
爸爸的手机响了,他拿过手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征,尔后接过,低吼,“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你妈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爸爸颓废地顺着墙身滑落,“你妈在市医院,刚刚做了开颅手术,你姐夫付的钱,请的专家,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爸爸挂断电话,我急切地问道,“阮贝在哪里?”
爸爸摇头,苍老的嗓音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一句话,“不知道。”
从这日起,左霄启每天都会去医院,为了我的身体着想,他不准我去,爸爸也不准我去,好在左霄启每日带回来的都是好消息。
左瑾晗28天的时候,左立强又带了两个保姆过来,说是出了月子以后专程照顾孩子的。
左瑾晗满月那天,左立强办的十分隆重,戴云飞抱着我的女儿,“叫干妈。”
“她现在喊你干妈,你肯定不敢答应。”我取笑她。
戴云飞眉眼飞扬,“谁说的,我干女儿是天才不行吗?”
陈橙呵呵笑着,“一个月就能开口说话的,不是天才,是怪胎。”
戴云飞瞪了她一眼,“去你的,我干女儿是最漂亮,最聪明的。”
看着她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我不由揶揄道,“你也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我和陈橙孩子都有了,别回头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们的孩子都结婚了。”
“瞧你嘴巴毒的,我至于嫁不出去吗,那是我不想嫁。”戴云飞狡黠地笑着。
酒店内。
左霄启把我安排在最里面的包间,用他的话说,清静。
包间里只有至亲的几个人,免了好多俗事的打扰,其实我是很想要出去凑一下热闹的,左霄启拦住我,“才一个月,我看网上有人说月子要做42天,现在你可以适当的活动,但是不能太随便了,你就在包间里坐着吧,等会坐累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戴云飞起哄,“你们不要刺激我这单身狗了。”
从酒店回来,左霄启开着车,保姆抱着左瑾晗,我则闭着眼睛假寐。
突然一个急刹车,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轻舟正张开双臂站在车前,“怎么回事?”我紧张道。
左霄启打开车门下车,我也顺势打开车门,只听左霄启咬牙切齿道,“找死自己死去,别挡我的路!”
轻舟依旧化着浓厚的妆容,描摹的恰到好处的眉毛给整张脸增光添彩不少,可是依然掩饰不住她眸子里的黯淡,和她灰败的面色,“左霄启,你们父子俩别逼我,大不了我死在这里。”
左霄启冷哼声,“想死还不容易,跳楼,割腕,喝药,上吊,都可以,别来找我。”
轻舟眼泪倏的掉了下来,她也没有擦拭,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朝着车子走了两步,整个人正好贴着车子,“那你从我的身上撞过去吧,如果不能,就把我应得的那份给我。”
左霄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和我爸那点破事,别来烦我,你去找他。”
一听这话,轻舟几乎疯狂了,她摇头呐喊,“你爸爸为什么这么对我,又为什么不给左池财产,还不是为了你,你妈的死和我无关,是她自己非要跟踪我们,是她自己不小心出了车祸,是她自己蠢!”
左霄启一个箭步上前,细长的胳膊一扬,挥了个潇洒的弧度,精准无误地落在轻舟的脸上,“再敢说我妈一句试试!”
“我偏要说!”轻舟声嘶力竭道,“哪个男人不偷腥,我就比你妈聪明,我和魏薇陪着你爸在一张床上睡了四五年,我不也忍下来了吗,你妈为什么就忍不了,何况我们还是在外面。”
我几乎惊掉了下巴,轻舟和魏薇同左立强一张床上睡了四年,这……实在是刷新我的三观啊。
“住嘴!”左霄启澟声道,“别当着我老婆的面说你们那点烂事。”
轻舟笑了,笑的泪流满面,“你又是什么好人,你不一样背着老婆在外面偷腥吗,我只是想要我的儿子,只是想要拿回我应得的,左霄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帮我一次,我保证永远在你面前消失。”
左霄启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笑,“我为什么要帮你,帮着你和你的儿子跟我自己争家产?艹!我脑子有病吧。”
“你当真不帮我?”轻舟咬牙问道。
左霄启不屑道,“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来烦我。”
轻舟颤抖的手指指着左霄启,“我就问你最后一次,我要的不多,只是生活的保障而已,你帮不帮我?”
“不帮,滚开!”左霄启说完拉着轻舟的胳膊就要甩开她。
轻舟则朝着我的方向扑来,急切地说着:“左霄启和你结婚是因为股份,也是因为覃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