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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陈宇飞闻言,点点头, 示意自己知道了。也不知道那丫头作何反应。手中的宣笔顿了顿,那纸上青山顷刻间便多了一道墨色, 看起来倒也颇是协调。
跪在地上那人躬身退下,仔细看, 这是一张颇为普通的面孔, 更确切的说,普通到过目既望,你可能在街上的人流匆匆一瞥过,转眼已忘记其究竟是何模样。
苏宁静静的看着纸条,将其揉做一团,这天家到底是不一般, 也不知自己周围有多少这样的人。
想了想, 唤守在外面的春红去将刚才那个送荷包的小丫鬟叫来, 正巧自己也有些东西要捎给八妹妹。
很快,那名名叫黛眉的丫鬟便被春红带了进来, 见了苏宁, 自是恭恭敬敬的行礼。
瞄了眼旁边的春红, 春红立即恭敬的下去了。
黛眉也不慌,只安安静静的跪在下面。苏宁瞧她低眉顺眼,看起来当真是老实本分,笑道, “你是七皇子的人在我苏家所为何事”瞧着虽是个疑问句,可苏宁用的是陈述句的语气。
黛眉只不说话,听了苏宁的询问,倒是开口道,“七小姐既知道还请不要为难奴婢,世子派奴婢前来保护小姐。”语调不急不缓,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苏宁冷笑,“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父亲,苏府虽为臣子,可也不是一个皇子所能监视的。”除非他当上了皇帝。当然这话苏宁没有说出来,祸从口出,有些事意会即可。
所以此刻苏宁是紧盯这黛眉,想看她作何反应。
黛眉只不说话,仿佛是坞定她不会说出去一般。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寂静,苏宁倒也不急,这明面上她是主子,她倒要看看这位“丫鬟”要作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黛眉这才抬头,“七小姐只要知道,我们不会害你即可,当然七小姐有任何事想找世子,奴婢也可以代为传达。”
这话倒是说道了苏宁的心坎里去了,她之所以没有立即发作这丫鬟,不过是想要借这七皇子之手查查珍姐儿出事的真正缘故。从父亲那儿得到的消息实是让她惊异,这是关系到珍姐儿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要查个清楚才是。
当下取出一封信给黛眉,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衣使用了自己平日里所不擅长的字体,就算被人截住,也能摆脱私相授受的嫌疑。
“我相信你们定是有属于自己的传信通道,把这个交给你的主子,”见黛眉接过苏宁又接着说道,“我会找个机会把你调过来只是一点你要记住,这里是景阳侯府,不是七皇子府,万事自然要遵守我苏家的规矩才是。”
黛眉谨声应是,将信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这才恭敬的退下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苏宁从女学放学后便去给祖父请安,今天真是这邵御医施针的日子,母亲以及几位伯母自然是在哪守着的。待邵御医施针完毕,苏宁走进屋子,看着祖母日益有些疲惫的面孔,苏宁真心祈祷祖父快点醒来。
突然,苏宁揉了揉眼睛,有些惊喜的喊到,“祖母,我刚刚看到祖父的手指动了!”
听闻众人皆是将目光投向苏宁所指的地方,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倒是老太太因着情绪的起落,有些喘气。
吴氏有些责备道,“宁姐儿看清楚了再说,这大悲大喜对身体不好。”说完向婆母道歉道宁姐儿年幼,还请勿怪。
老夫人自是摇头,表示无碍。孙女儿也是关心祖父,自己这个做祖母的又岂会怪罪。这个二儿媳什么都好就是这心思忒细腻了些。
苏宁却是有些不依不饶,她是真的看到祖父的手指动了下,这种事情他又岂会乱说。见母亲祖母不相信自己,当下只紧盯着苏老太爷,“母亲你看,祖父真的动了,宁姐儿没有胡说。”
吴氏闻声望去,也是大喜,“母亲你看,父亲当真是醒过来了。”
只见这苏老太爷的手略微颤了颤,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动作幅度也是愈发大了起来。
待苏老太爷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老妻在一旁老泪纵横的看着自己,几个儿媳妇更是一个不落,这宁姐儿长的挺快的啊,“我这是睡了多久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
“快一周了,父亲你终于醒了。”梁氏说完最后一个字已是泣不成声,旁边几个弟媳也都是拿帕子抹着眼泪。
“哭什么,我这不是醒了么,这几天辛苦你了。”苏老太爷握住妻子的手,大病一场,他倒是看开了许多。世间种种皆如幻梦一场,只有这身边人值得自己珍惜。此刻看着妻子,他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见公婆情深,做媳妇的自然不能打扰,梁氏命人赶紧去将邵御医请来,便带着几个弟妹退下了。苏宁自是跟随母亲一同出来。
在门口倒是遇到了听闻消息匆匆赶到的兄弟四人,苏平更是连官服都没脱便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只听屋内传来哭声。生我养我者父母也,父母之恩当真是大于天。
此刻这老太爷醒了的消息已是传遍了府中,原先那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不说,就连这丫鬟下人走路的步伐逗仿佛透露出一股喜气出来。
夏季阳光灿烂,苏宁看着即使只露出一条缝但依旧不依不饶照进来的阳光,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六月寒冬终于是过去了。
“小姐,你要的沙冰到了。”
苏宁闻声抬头,自己新提的二等丫鬟青黛走了进来。
“嗯,你放在哪儿吧。”
青黛微微躬身告退,看着院子里嬉闹的小丫鬟,心里有些恍惚,自己也曾如此纯真过去,只是早已记不清是何时何地。
小丫鬟看到她,停下嬉闹,恭敬喊到,“青黛姐姐。”眼中隐隐含着一丝羡慕,若是自己也能如青黛姐姐一般得小姐青眼就好了,小姐还亲自赐名,荣宠可见一斑。
是的,这青黛正是苏宁前段日子从妹妹手里要过来的丫头,只说颇合自己眼缘。不过一个丫鬟,苏珍自是应允。要知道这七小姐可是夫人嫡出的小姐,一时间众人皆是有些羡慕这青黛的运气。
青黛自是看懂了她们眼中的内容,一笑,转身走了。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宠爱,有的只是你不知道的阴暗内情罢了。
屋里,苏宁小心翼翼的吃着沙冰,这可是她夏天最喜爱的美食,解暑效果简直就是她的救星。苏宁看了眼门外,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青花瓷杯拿开,杯托上赫然是一张纸条。
打开,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
第60章 第六十章
将纸条小心的打开, 苏宁只觉自己的心整个儿提了起来。
“如你所想,勿怕,我不会如此对你。”
传个消息还不忘给自己贴金, 苏宁的心里腹俳道。
知道父亲没有证据不会乱说,拜托陈宇飞调查之前苏宁或多或少的也有一些预感,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意外呢?看似巧合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人心算计。此刻听陈宇飞证实,苏宁顿时就毫不犹豫的相信了。
其实, 她是早就信了吧, 不过是想给自己增加一个信服的理由罢了,苏宁在心里苦笑,八妹妹还那般小,更何况那人已经娶了二姐姐啊。而且一想到自己还起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苏宁只觉这心里硌得慌,对这苏珍也多了几分歉疚。
也正是因此, 这几日去苏珍那里也比往日更勤快了些, 苏珍劝了几次, 见姐姐不听,也就不说了, 她只是想让苏宁多休息休息, 七姐姐关心自己她当然是高兴的。
许巍有些犹豫的看向坐在上面的主子, 这样告诉七小姐事实,好吗?毕竟晋王那边可是把证据抹的干干净净,就连自己这边也是占了先机这才查了出来。此刻虽是碍于主子的气场不敢问出来,但那眼光还是带了几丝疑惑。
似乎是感受到属下的疑惑的目光, 陈宇飞顿了顿,“有些事,还是要说出来才好。”当下也不管许巍懂没懂,命丫鬟进来将这桌上的字画收拾了,便往宫里去了。今天按惯例是他进宫向父皇母后请安的日子。
皇帝见了儿子,问了问最近朝堂上的一些大事,陈宇飞不慌不忙,即使在有些地方与皇帝有些冲突也绝不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皇帝心里也是暗暗点头,这才是储君的风度,大儿子或许也算的上是明君,却有些唯唯诺诺,到底是少了些气度。
眯眼看了看眼前的七子,“到底是那人的儿子,这骨子里就是不一样。”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皇帝有些吃惊,或许是年代久远,又或许是刻意遗忘。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如此清晰的想起这件事了,此时想起这内心颇是有些惊讶,对这陈宇飞也没有了再考量考量的心思,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君王喜怒无常,最是正常不过,即使那个人是他血缘上的父亲。敏感的觉察到皇帝情绪上的变化,陈宇飞没什么反应,照常请了个安便出去了。
正值上午,太阳渐渐升起,阳光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灿烂明媚的光,御花园里百花竞相盛开,陈宇飞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这一路的美景,风景他早已看惯,这盛世风光之下潜藏着的是深不可测的人心,他自幼长在深宫,又岂会不懂?就如这明媚的阳光,看似挥洒万里,可在这深宫总有它照不进的地方。
坤宁宫的院子里种着一片桃林,据说这正中间的一棵还是当今册封皇后那天亲手种下以示恩宠,这么多年在宫人的精心照料下长势颇是喜人,陈宇飞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贪吃,总是来母后这里摘桃子,皇后性情温顺,唯一的皇子夭折后性情更是变得清冷,对他们这些孩子倒是不错。在陈宇飞的记忆里这位嫡母对自己反而比自己母亲更加温柔些。
此刻看着这满园果实,似是想起了以前的回忆,脸上倒是不复之前的冷冽,隐隐有些温柔。
七皇子来请安,自有侍卫进去通传,不一会儿这皇后身边的挽秋嬷嬷便亲自前来请七皇子进去。
皇后近来身体有些不好,陈宇飞见嫡母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关心道,“儿臣来给母后请安,这夏季酷暑,母后也要仔细身子才是。”又称自己近日新得了一串南海珊瑚手串,听说还是特意给大师开过光,这夏天戴在手上不仅触手冰凉,其中蕴含着的药物对身子也是极好的,便想着特意献给母后。
宫里什么东西没有,皇后作为国母这几年朝贡更是见识过不少新奇玩意儿。一串手串她倒着实是不稀罕,只这是儿子的一番好意,皇后自是笑着收下了。
这老七虽不是自己所出,对自己也算的上是不错的,倒是听闻与慧贵妃不太和睦,这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更何况老七是个好孩子啊,皇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慧贵妃那是不懂得珍惜,自己则是求而不得。摸了摸这手串上的珠子,皇后心里有些温暖。
身边嬷嬷见状,“这七皇子虽看着冷淡了些,没想着倒是个有孝心的。倒是比…”嬷嬷还想说些什么,见皇后的眼光淡淡的瞟了过来,立即住了嘴。不过是有些意不平罢了,娘娘这般好,偏皇上看不上,刚登基那几年还好些,如今这位子坐稳了与娘娘却是愈发生疏了。都说皇后为人清冷,可嬷嬷从小跟在皇后身边,又怎会不知自家姑娘性情,那个性格骄傲的赵大小姐终究是被这深宫磨平了棱角。
望着外面的桃树,皇后微微有些恍惚,那年亲自种树之景还历历在目,如今两人却是日渐生疏。这桃子寓意多子多福,自己却是多年无所出,也不知这宫里有多少人笑话她桃花开得好自己却结不了果子。
“罢了,他人想法与自己何干,最坏不过是将来新帝登基自己这个嫡母不受待见,出宫修行罢了,自己身份在这里只要不犯大错新帝就是为了自己的民声也会善待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皇太后。”
目光触及一旁有些担忧的嬷嬷,皇后心里一暖,这么多年过去了,对自己始终如一的也就只有看着自己长大的徐嬷嬷了,就连娘家大哥自己都不敢推心置腹,要知道在这男人心中家族才是最重,“放心,本宫这心里清楚着呢,定会顾好自己的。”
正午不到,陈宇飞便离开皇宫回府。
许巍跟在后面,想起刚才贵妃娘娘的生疏,心里也是有些不满,若说这八皇子还小偏疼些也没什么,只是这贵妃娘娘差别也太大了些。照他来看,这贵妃娘娘还不如皇后娘娘对主子来的和善呢。
陈宇飞这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觉,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么,若是自己还不看开点岂不是早就要被自己气死了。心里莫名想到时不时被自己气噎的小丫头,陈宇飞想了想,待许巍上来吩咐了几句,看着侍卫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倒是不急,悠悠闲闲的骑着马往前去了。
此时的明心堂,邵御医刚给老太爷把完脉,一旁的老太太便有些着急的问道,“御医,这是怎么回事儿,莫不是病情又反复了不成”
原本在老太爷醒来,大家都是十分欢喜,却不料昨晚睡下后一直到现在都还没醒,一时众人都有些慌神,这才赶紧命人将邵御医请了过来。此时见其施针完毕,老太太便是有些忍不住的问道。
邵御医沉吟了会儿,这才说道, “老太爷吉人自有天相,这从脉象上看身子已是好了些,只是老太爷这昏迷多日,如今一朝醒来,身子有些虚,这才昏睡 不碍事。”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又仔细嘱咐梁氏多给老太爷准备些补品,如今最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
梁氏自是应下。吩咐丫鬟去将自己嫁妆里的那颗千年老参拿过来给老太爷好好补补,老太太自是知道那是儿媳的陪嫁,当下便拦道,“大媳妇你的陪嫁是万万没有动的道理的,我那里倒是还有几棵百年的,想也是足够就拿我那儿的吧。”
梁氏笑道,“母亲说这话就是见外了,这人参用的好是良药,用不好也就是个摆设。如今父亲自然是要最好的才是,那棵人参若能物尽其用也算是它的造化了。”
一席话说的是亲切妥帖,老太太暗暗点头,“既是如此,就麻烦你了,”又握了握梁氏的手,“好孩子,母亲就知道你是个好的,这些母亲都记着呢。”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老太爷醒来直觉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听了妻子的话心里也觉得这个儿媳妇是娶对了。
梁氏八面玲珑,又是当家夫人,在这府中本就积威甚重如今又得公婆青眼,一时就连这大房的下人走路都带起风来。
随着苏老太爷身体渐好,苏宸苏平也开始渐渐恢复以前的生活,由于之前请假这公务堆积,比起往常还忙碌了几分。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想借着老太爷生病来讨好景阳侯府无奈其闭门谢客的人则是开始接着贺喜的名头登门拜访,你来我往,倒颇是热闹。
这一天,正是休沐日,苏平正在书房作画,他已经许久没有此等雅致,此刻心情舒畅这兴致自是高昂。
不一会儿,便有小厮匆匆进来,“禀二老爷,侯爷请您前往大厅一叙。”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景阳侯府前厅, 坐在主位上的晋王爷正在慢慢喝着手里的茶,一身便服,不怒自威。
坐在晋王下首的苏宸有些惴惴不安的喝着茶, 目光却是忍不住的瞟眼了正站在晋王身边的晋王世子。一身月白项银细花底纹锦服,头上一顶金冠, 越发衬的其面如冠玉、温文尔雅。
听到门外的通传声,知道是弟弟来了, 苏宸松口气的同时又暗暗有些担心弟弟, 从未听二弟说过与这晋王府有何往来,此时这晋王带着世子前来心中自是疑惑。
待听晋王阐明来意之后,苏宸大吃一惊,目光瞄向苏平,却发现二弟也是一脸怔愣,显然是不知情的。这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 这可是晋王府啊, 当今仅存的几个兄弟中唯一一个深受皇恩的亲王, 只要这晋王安分,荣华富贵自是逃不掉。
正因如此, 尽管这晋世子已经娶妻, 如今只能是个继室, 可也是有大把的人家上赶着把女儿往里送的,就苏宸所知这大儿媳妇王家便有意将这二房的嫡出小姐送进去,却不料这晋世子看上了自家二房的一个庶女。
苏平也是吃惊,原先他也猜测这苏珍惊马与这晋王世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心中也暗暗猜测是不是这女儿入了谁的眼,只是这年纪...
似乎是看出了苏平的疑惑,陈宇昕笑着说道 ,“侯爷,苏大人,这马场一事虽是意外,可在下总是要给八姑娘一个说法的,如今定下只是先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罢了,在下已有长子,这子嗣上不急,苏侧妃也是府上姑娘定是能理解三分。”再说苏珍现在还是一个小丫头,什么也不能做,难不成他还要将人娶回府当女儿养吗
苏宸心中大喜,看向一旁的苏平,连连使眼色,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这弟弟还犹豫什么,见弟弟有些犹豫,他只恨不得自己替弟弟答应下来。
感受到哥哥的眼神,苏平略推辞了几句也就应了下来,左右以珍姐儿庶女的身份也是嫁不到比这更高的人家了,何况这还是正室,简直就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陈宇昕听他应下,只觉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至于皇帝那里,自己娶了个身份低的继室皇帝只会更加放心,又怎会反对他可是受够了表妹的脾气,如今只想找个自己中意的。他现在喜欢苏珍,那么苏珍就必须是他的,至于以后,来日方长,担心那么多做什么呢。
见事了,晋王也就起身告辞。心中对这门亲事其实并不乐意,这未来儿媳妇的身份也着实是太低了些,自己和王妃都是看不上的。只是儿子说得对,这马上就是夺嫡的关键时刻,这时候娶了身份低些的儿媳妇,韬光养晦,方能长久。或许这到底有些不满吧,不然这唯一嫡子的婚事晋王妃又怎会称病,不亲自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