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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二位是兄弟俩么,是给家里人选购吧,我们这里最大的户型超过三百平,还有几个独栋别墅是三期开发的项目,现在正在预售中。”
“好啊,先看看样板间。”
“是朋友,我们分开选。”
两个人一起说话,售楼小姐愣了一愣,随后笑了:“分开也没关系,不过好朋友住得近些更方便嘛,像现在很多年轻人都选择和老人分开,但考虑到老人上年纪需要照顾,会选择一栋楼,我们楼盘都是两梯两户,私密性很好,很适合亲人朋友一起,比和陌生人做邻居感觉更好吧。”
夏天:“两个单元能打通么?”
售楼小姐又是一愣:“哦,应该可以的,在不破坏承重的情况下,是允许改动的。”
“你不是打算明年把公司搬到城东软件开发区?”夏天转头问高建峰,“以后我可能也会来城东cbd,到时候把现在的房子租出去,咱们搬过来。”
高建峰还没答话,售楼小姐已抢着说:“那肯定很方便的,我们就在规划的cbd中心区域。二位原本就住得很近啊,那我觉得最好还是同层比较好,可以打通的,我先和工程部的人咨询一下,看能不能在入住之前,就把这个问题给您直接解决。”
她自觉推销的相当卖力,说完还笑着补充了一句:“现在像二位这样关系好的朋友,可不多见了。”
好到俩爷们儿非要住一起是吧?高建峰从售楼小姐忽闪的大眼睛里,看出了一点耐人寻味的笑意,索性干笑两声,要求去看样板间。
“夏总,能不能低调点?”人在样板间的主卧,高建峰对站在窗边看园景的夏天轻声说。
他自己是全然不在乎的,只是觉得夏天一个青年企业家,日后还等着公司做大上市,就不能稍微注意一点社会影响吗?
夏天转身靠在窗台上:“花钱干嘛低调,低调就别花钱,好朋友住的近一点,无可厚非吧。”
高建峰无语,他知道夏天是故意的,平时在家里还好——夏天似乎打定主意要给自己适应的时间,表面上,维持着一种能让人接受的、不着痕迹的分寸感,可偶尔,也会时不时想要逾过那条线。好比在递什么东西的时候,轻轻碰触一下他的手,指尖似有若无地滑过他的皮肤,然后再飞快地,退回到那条线之外。
“这卧室不错,我喜欢正南,采光好,格局也方正,”夏天摸着下巴规划起来,“以后这儿摆一张双人床,或者把现在那个搬过来,你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屋里的双人床非问我怎么放,高建峰皱眉看着他,心说你这小心思转的,不是秃子脑袋顶上的虱子,一目了然吗?
纯粹是来劲!
售楼小姐眉毛已在暗挑,高建峰侦察兵出身,什么小动作能逃过他一双眼去?他不想让某人太得意,随意点头说声好,转而打起岔:“汪洋和刘京都回来了,刘京托他叔的关系,混进市局刑警队,准备过完年开始祸害人民群众,我跟他们约了明天晚上聚一下,一块吧?”
“明天么,”夏天摇摇头,“我可能不行,之前谈合作的新加坡那兄弟俩又来了,说是要转转古城,顺便签署一份补充协议,他们提前一周就约了我。”
“是那个……”高建峰瞥一眼假装没有在听客人聊天的售楼小姐,低声问,“妖里妖气的家伙?”
明明是gay里gay气,夏天看着他,从高建峰的神情间捕捉到了一丝罕见的不悦,于是心满意足地抿嘴笑了,“嗯,是呢,不过明晚他不出席,我只和他哥谈业务。”
作者有话要说: 蓝色小药丸——就是“伟哥”,香港叫“威而刚”,内地叫“万艾可”,当年是很轰动的一款药,但真的不是“保健药”~~~过渡一下,接下来搞搞事情
第46章
八又二分之一是城中新近兴起的娱乐会所, 楼下是club舞池,楼上有ktv包房。名字起的挺文艺, 核心内容很风骚, 非常适合刘京这种骨子里黄澄澄的老流氓。
还是大院那群兄弟,还是熟悉的配方。四五年的光阴,并不足以让人谢顶凸肚, 见面一看,一个个还都是精干的后生模样。
高建峰到包厢时,刘京正在大吹特吹他前不久刚出的第一次“任务”。乍一听没什么,仔细一听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次扫黄打非, 因为队里只有他一个生面孔,队长于是派他去充当嫖客敲门询价, 讲完, 理所当然地收到了众人的一片嘘声。
“典型的钓鱼执法,怎么没把你直接扽进去办了呢,哎要是真被弄进去,你丫是从还是不从啊?”
“操, 必须不能从,老子当场给她来个不举。”
众人哄笑:“可以可以, 很敢于承认自身不足。”
刘京呵呵一笑, 嘴上黄腔不改,直接拿自己名字开涮:“老子连“精”都敢流,还有什么可怕的?”
一群人再度嘘他, 跟着开始喝酒吹牛,汪洋也从深市回来了,结束了经营两年的外贸公司,算是小赚了一笔,和高建峰聊着今后的打算,说起现如今他的英语可算是在实战中得到提升了,俨然已经达到了“native speaker”的水平。
“不信?哪天叫海龟夏总出来聊聊,我们俩整两句。”汪洋点上支烟笑问,“不是让你把他也叫上,怎么没来啊?”
高建峰:“他刚好有应酬,回头再约,一块吃饭吧。”
汪洋点点头:“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是你俩联系得勤。”
高建峰笑笑:“你懒呗,肯定没给人好好回信。”
“回什么信啊,我跟他都是电话联系,”汪洋说,“他人在美利坚,电话费多贵啊,而且那会找我吧,其实也是问你的联系地址。”
高建峰拿着酒瓶子的手顿了一下,正想再问,忽然听见有人冲着他起哄:“it新贵,摇滚荒废了没,来一曲吧,你现在已经彻底征服了wild world!”
高建峰笑骂了一句“滚蛋”,没搭理这茬,接着不知道谁又想起了当年事,说前几天还把毕业演出的录像带翻出来看了看,真是好多人都穿得特别冒傻气,整个就是一黑历史。
“之前还行吧,没怎么照台下,就最后一个节目,建峰飚歌那会儿才想起来弄个全景,我还看见周妈了,那眼神,真叫饱含温柔,慈母一般,我早说她暗恋高建峰了,你们那会儿还不信。”
话题自然而热切换到了周妈身上,这群人都算是有良心,商量着过年期间去她家给她拜年,高建峰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你们看那录像是合辑,不是每个人一段单剪的?”
“想什么呢,咱学校哪位大仙能那么体贴周到?还单剪,我去要的时候还是自己翻录的呢。”
高建峰:“………”
那家里那张只有自己演出片段的碟片,又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许波如厕回来,一推门,就开始见鬼了似的嚷嚷:“操,刚看俩男的在厕所腻歪,大爷的,给我跟烟,真想洗洗眼,我说刘警官,你们管不管光天化日耍流氓?”
刘京切了一声:“懂法么你,流氓罪都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男的和男的在一块不犯法!当然了,就是别赶上严打,别在公开场合起腻,跟这种地方谁管啊。”
“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乱七八糟事都能有。”
“是够恶心人的,男的和男的,操,真心想不来……”
众人七嘴八舌,有人态度无所谓,也有人显得特别义愤慷慨。
“同性恋怎么了,人恋你了么?”高建峰突然开口,“碍你们什么事了?”
他皱着眉峰,腔调冷硬,毕竟大哥当了那么些年,余威犹在,众人一时都愣了,停住话,场面霎时安静下来。
“建峰,”汪洋推了推他,“怎么了,吃呛药了?”
“刚吞了颗炸药。”高建峰瞥了他一眼。
刘京见状赶紧笑着打岔,高建峰到底不是那种破坏气氛的人,人都递过台阶了,他也就势往下下,淡笑着把话题给摺了过去。
但心里终究不太爽,这群人都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们对于同性恋的看法却是如此直白,平铺直叙就是恶心俩字。至此,他都有点庆幸夏天今天没来了,抽完一根烟,还是觉得很烦躁,说不清道不明的,他决定出去透透气。
下楼穿过群魔乱舞的舞池,一直走到户外,高建峰吸一口凛冽的寒风,从嗓子眼到肺里都觉得一阵通透的爽。当年他就认为夏天选了一条非常艰难崎岖的路,也曾天真的抱有幻想,认为在成长的过程中,夏天会不断地去修正自己,世道也可能会变得更为宽容,然而现在再看,依然是困难重重。
那么他对自己……高建峰其实一直没弄明白,有时候觉得可能是年纪到了,彼此又刚好重逢,住在一起朝夕相对,日久才会生出那么一点情。他后来不惜暴露自己一些令人难以忍受的缺点——有段时间,他致力于把房间弄得奇乱,衣服脱下来直接往地上堆一堆,周末才统一洗一回,用完的东西随手乱放,洗完脸不擦洗手台上的水,甚至在公共区域毫无节制地抽烟……
可惜无济于事,夏天就像看不见似的,而且分明不是在默默忍受,而是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实在找不着被他乱放的东西,脸上也没有丝毫不悦,反而会带着些纵容意味,冲他笑上一笑。
这让高建峰不得不转换思路,考虑起自己该如何接受,他也试过,对前凸后翘的美女,他仍然能起反应,而看男人,可能是因为他身边绝大多数男人质素都太一般,反正怎么看,内心都无法产生一丝涟漪。夏天算是个例外,他知道自己对夏天的态度不大一样,但却不能肯定那究竟算不算喜欢……或是爱。
真愁人呐,高建峰叹了口气,望着眼前呼出的一团白雾,满脑子全都是迷茫,他的性向原本多么清楚,现在呢,居然成了谜!?
叹完气,他搓搓手打算回去,忽然间,听见一声极尽软绵绵的低吟:“带我去哪里?不,不要啦……”
发音吐字有些特别,声音也很熟悉,高建峰对人脸、人声一向非常敏感,过目不忘,过耳也不忘,他回想着这个音调,不是那个妖里妖气的家伙吗?
转过一个拐角,眼前出现的人果然是他。妖里妖气正被两个男人架着,另有一个男人打开一辆面包车的车门,准备把妖里妖气往车里塞。
妖里妖气嘴里说着乱七八糟抗拒的话,却浑身绵软连基本的反抗之力都没有,高建峰眯眼看着,猜测他是被人下了什么药。
意识还算清醒,就只是身上没了力气。
高建峰对此人没有好感,心想出来混,早晚有天得还,眼看妖里妖气大冬天穿着网眼衣,满身风骚,声音浪得发嗲,他也没打算再看,正预备撤了,却忽然想起这人和夏天有点关系,好歹算是夏天的合作方,倘若在西京出了什么事似乎也不大好。
管闲事对自己而言不过是顺手为之,何况妖里妖气后来也没再纠缠过夏天。
想到这,高建峰又折返了回去,“把人放开。”
三个男人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互相看一眼,领头的一个壮汉仰着脖子问:“你谁啊?”
另一个跟着问:“我们认识你吗?”
高建峰指了下妖里妖气,“他认识你们么?”
廖启杰在此时特别配合地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认识,你们是谁啊?”
领头壮汉斜眼打量起高建峰,“朋友,奉劝你少管闲事,麻溜儿的,哪凉快哪玩去。”
“这挺凉快,”高建峰闲闲笑笑,“把人放了。”
领头的壮汉啧了一嗓子,让另外一个把人扶稳,自己冲着高建峰走了过来,他出手很快,只在开始狞笑的一瞬间,谁知刚一抬手,拳头还没砸挨着对方的脸,胳膊已经被人一把擒住了。
随即,壮汉觉出不对,脸上露出十足痛苦的表情,面部扭曲着一连叫了好几声:“哥们儿,哥们儿,松手,疼,疼,疼,要折了。”
高建峰只用了五成劲,没想到对方如此脓包,他无声叹口气,纳闷现在的流氓怎么都这么怂了?就这德行,竟然也好意思出来当混混,简直太不尊重这个古老的行当了,在这一刻,他都禁不住有点怀念当年的赵盛华了。
架根本打不起来,高建峰猛地一松手,放开了不敬业的小流氓。
另外两个还在面面相觑,似乎犹豫要不要再上,结果被壮汉瞪了两眼,二话没说,一窝蜂上车走人了。
被人放开的廖启结站都站不稳,高建峰伸手刚扶一下,廖启杰整个人就直接吊在了他身上。
“是你,”廖启杰仰着头,双眼一片迷离,“你是那个……那个0哥哥啊?”
高建峰:“……”
什么玩意儿,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高建峰救人行动到此为止,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走。
廖启杰反应倒快,一下子扑上去拽住他的衣服,哎呦一声,极尽缠绵:“别走啊,麻烦拉我一把,这么冷的天,你没看到我都走不动了嘛。”
怕冷还套个渔网出门,高建峰没那么好耐性,十分粗暴地将人拖进室内,廖启杰一路跟得踉踉跄跄,嘴里还不闲着:“你慢一点嘛,哎0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那夏总是不是也在啊?”
还惦记呢?高建峰哼了一声,廖启杰忽然晃了晃脑袋说:“可不对哦,我刚听那些人说,是一个姓夏的叫他们把我带过去,我在这里只认识一个姓夏的人,就是他啊,难道说……”
高建峰回过头:“全西京姓夏的多了,你少胡说八道。”
“可是我真的只认识他一个嘛,而且好像我之前也得罪过他。”
“用你那摆设一样的脑袋想想,”高建峰敲敲他的头,眉眼迅速冷了下来,“如果是他找人下药带你走,我还会出现在这儿救你么?”
“也是哦,那可是我只是出来玩而已,第一天哎,我又没有得罪过人,为什么那些人要下药,还要带我去哪里啊?”
听这意思,像是要赖上夏天了,高建峰看着他,眼神充满警告意味:“你那脑袋是充气的吧,你得罪的人不是他,是我,”他看着对方渐渐恍然的眼神,吊着嘴角干笑了一下,“懂了?你招惹了我的人,我看你很不顺眼,如果真想找人坑你,刚才就不会出手拦着,听明白了么?”
廖启杰不傻,咬着唇眨眨眼,点了两下头。
高建峰说完懒得搭理他,径直走了两步,他又顿了下步子:“打电话叫你哥来接,不许再提关于刚才的话,否则后果自负。”
料理完这件小事,高建峰隐约觉得哪里不大对,不过这只是个插曲,他回到包厢又继续和兄弟们吹了半宿牛,等散场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
夏天却还没睡,正在客厅倒水,见他开门进来,笑着问:“回来了,玩得够嗨。”
高建峰:“你怎么还没睡?”
夏天看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等你”,但嘴上没吭气,只是笑了笑。
高建峰顿时有点过意不去,又见他从透明药瓶里拿出一颗药就水吞下,不由蹙眉问:“你怎么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