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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虽是自降身份称自己为小王,可叶孤城觉得他那野心一点也不小。
叶孤城脸上带了点讥讽冷意:“我若不愿呢。”
“本王奉劝城主想清楚些。”南王放下茶杯,“叶城主乃当世武功超绝的几位之一,一剑飞仙令武当木道人也为之叹服。但白云城一城百姓,怕是做不到城主这样。”
“何况,城主带在身边的那位姑娘,想必城主也爱护得紧吧。”
叶孤城眼睛一眯,眼中的寒意骤然升起。
“你威胁我?”
南王哈哈一笑:“本王怎会威胁城主。”
“城主若与本王联手,只会是双赢,你我二人皆能各取所需。我所要的不过是一个位置,而城主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届时荣华富贵,还不是由城主任选?”
叶孤城并不觉得南王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叶孤城想起前世他还未比的那场剑,他沉默了。
这是叶孤城毕生都渴望的一次对决,而西门吹雪也是叶孤城毕生所渴求的一个对手。
也只有西门吹雪才配做他的对手。
两个人都是无情的剑,都对剑无比执着。
叶孤城更沉默了。
谢琬的一笑一语浮现于脑海中,叶孤城很难说,现在自己走的是无情的剑道。
叶孤城走回院子,看到谢琬与廿五两个人坐在一起喝酒。也不知道是谁先拉着对方喝酒,桌上已经小几瓶。这一点上,南王倒是大方得很,给的都是上等的美酒。
廿五明显喝不过谢琬,整张脸都喝红了,坐在他对面的人还一脸清醒嘴角含笑。
听到叶孤城的脚步声,谢琬站起来,对着他便是先抢占理地埋怨一遍。
“我听廿五说了,你把我那半坛桃花醉给丢了。叶孤城你怎么能这样。”
叶孤城摁着人肩膀让她重新坐下。他端详了下谢琬的表情,谢琬并没有醉。
“阿琬。”
谢琬仿佛含着水光的眼眸乜了他一眼,不知是瞪人,还是撩人。
“我知道你不喝酒,你可以还给我嘛。”
谢琬没有喝醉。可喝了酒的人说起话来总会少了点顾忌,而谢琬潜意识里也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对她这段时间可谓百依百顺宠极了,惯得她开始有胆子恃宠而骄。
这时,廿五才大着舌头喊道:“城,城主!”
叶孤城瞥了廿五一眼,觉得这酒量实在丢人。这一眼,也决定了廿五侍卫第二天继续陪叶城主练剑。
回过头来,谢琬还在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叶孤城发觉自己的双手还落在她肩膀上,暮春时节,身上衣物添添减减,她比二月那时候总算养了些肉了。
“那坛已经扔了。”
谢琬闻言,恼他不知暴殄天物,便轻飘飘瞪了叶孤城一眼。
“下次,我让叶叔给你拿府中酒窖的足年陈酒。”
我陪你喝。
白衣剑仙声音清冽低沉,像坛留甘极久的美酒,谢琬本不会醉,可她突然觉得自己醉了。
第53章 告别
春末, 叶孤城他们乘上了回白云城的船只,与来时相比,回去多带了一个南王世子。
叶孤城最终和上一次一样答应了与南王合作。不过收世子为徒这件事却改由他的口中说出。
临走之前, 叶孤城与南王说道:“既然世子想要学剑, 我便收他为徒。世子此次与我一道回白云城学剑,王爷以为如何?”
把世子一块带回白云城, 怎么看都有些做质的意味,南王的笑脸僵了一下。可世子喜好学武却又是从他们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无奈之下, 世子只好半不自愿地跟着去白云城。
海风携卷着大海的味道, 船只在海上漂泊了几日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家。
谢琬看到廿五在远远看到飞仙岛的时候脸上就洋溢起了笑容,甚至难得叶孤城也轻轻勾起嘴角。无论中原大好河山多么秀丽壮阔, 都难敌对家的眷恋。
他们去中原的时候才刚开春,那时谢琬还裹着一件银狐皮毛做的斗篷,如今斗篷收拾起来压在箱底,她身上是一件在羊城绣庄刚做的立领氅衣, 氅衣是海棠绣花,应了暮春末尾,也衬着谢琬的脸如脂玉白皙剔透。
“回来了啊。”
叶孤城在谢琬身旁, 听到她这声感叹,应道:“嗯。回家了。”
下船的时候,叶孤城先下,而后转身对谢琬伸手。
谢琬的手最终搭上去。
港口来往都是人, 廿五又先下船找港口的管事出示了城主府的令牌让人帮忙准备马匹和马车,港口的人也就自然知道他们的城主从中原回来了。叶孤城对船上后下来的谢琬伸手欲扶,体贴爱护之意表露得明明白白。四人一路回城中,这件事也白云城百姓中不胫而走。
马车停在城主府前,叶叔已经满脸笑意等候在门口。叶孤城下马后,与叶叔讲了一句南王世子已被他收为徒弟,近日一段时间也会住在府中。叶叔接着便对世子行礼,让下人帮忙把世子的东西搬到客房中。南王世子晕船晕了一路,这会见到人,还要强摆出温润知礼的面容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琬错觉,她总觉得这次回来叶叔看她的目光更和蔼可亲了。
依叶孤城的身份和在江湖上的地位,世子的拜师礼应当十分容重。然而叶孤城却办得很简单,奉一杯茶,恭敬磕三个头,甚至没有告知他人。不过这一场收徒的目的也本不在此。
南王世子恭敬地唤了叶孤城一声:“师父。”
叶孤城颔首,看见一旁的谢琬。
“连着也一道改口吧。”
世子瞄了一眼谢琬,抽了抽嘴角屈服在刚拜的师父的淫威之下。
“……师娘!”
谢琬看似温柔,实则暗地里瞪了叶孤城一眼。近日来白云城主愈发欺人太甚,若不是谢琬自觉打不过他,可能早就先和他白云城城主府屋顶大战三百回合。
当日,叶城主练剑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倏然自己笑了一声,长剑一挽,惊若飞鸿。
王大夫发现城主刚回来两天,自己又被请了过去,结果又是给熟悉对象看病。王大夫和谢琬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老人家抚着长须,更是长吁短叹:“阿琬姑娘又病了?”
叶孤城也在:“她手腕处有旧疾,先前疏忽大意并未发现。在姑苏时看过大夫,涂了一段时间的药,劳烦王老今日再看看。”
王大夫脸色一正,拿过谢琬的手腕好好检查了一番后松开眉头对叶孤城说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城主放心。”
等廿五送王大夫走后,谢琬动着手腕与叶孤城说道:“已经没什么事了。”
“嗯。”
谢琬看着叶城主垂敛着长睫的眼睛,心头一阵暖流。
天亮得越来越早,初夏已至。
叶孤城勘破谢琬心思后,谢琬这一次的任务实则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加上系统不在她身边,谢琬第一次对任务感到迷茫和无所适从。她不知道叶孤城的命运是不是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偏离了。
心有所想,系统在不久之后回来了。
这天谢琬刚醒,感受到久违的她家统儿的存在,心情便十分好。
【谢琬:统儿,你回来啦。】
系统的声音有点疲惫,【……嗯。】
谢琬顿了一下,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很了解系统,知道它有所隐瞒。
【谢琬:统儿你怎么了?】
【系统:阿琬,我要走了。】
系统的话犹如深水炸'弹,谢琬脸上的笑消失了。
【谢琬:你要去哪,我们是搭档,要走也是一起走。】
谢琬还没来得及和系统说它离开后发生的事以及叶孤城这个跟着他们一起重来的意外,系统的话让她猝不及防。谢琬想也不想说道。
系统于谢琬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系统在谢琬开口之前打断了她,它时间有限,又有太多要和谢琬说的话。
【系统:我们不能一起走。没有下一个世界了。】
谢琬攥紧手中的被子,清晨时分,屋内除她外再无旁人。她心绪几度起伏,甚至干脆不再与系统在脑内交流。
“说清楚,什么叫做没有下个世界了。”她不笑的时候,一双眼看过去有些冷。
【系统:我也是这次去找主神的时候才知道的。阿琬,我的身份是主神创造出来替它分担、协助的,我本不该与你说这些。接下来的这些你听好,我恐怕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和你说。
你曾经问过我几次,为什么主神非要让你我做这样的任务,甚至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宿主和系统。当初我没有回答你,实际上我也不知真相。我这次回去本是想问主神关于之前世界融合的事,却意外得知真相。
主神要求宿主和系统维护世界的走向,不能与既定好的命运相违背,实际上这是主神和天道之间的博弈。主神和天道之间本是相互制衡,二者力量此消彼长。宿命之论不过是主神为了压制天道增长力量的一家之言,我们都是主神的工具,根本没有什么既定的命运。】
谢琬嘴唇动了动:“所以一直以来我们做得都是错的?”
【系统:……也不能算错。每个小千世界自生至泯灭消亡,中途确实有突然崩溃的可能。】
但主神这种行为如同矫枉过正,并还掺杂着自己的私心。
系统本就是主神创造出来的产物,遵循的是主神的命令,它无论怎么和谢琬学,也无法真正学会凡人的情感,更不会像谢琬此刻一样怜悯和愧疚。
但阿琬是它的宿主。她在系统心里是不一样的。
这份不同凌驾于所谓的七情六欲之上,但系统想,若是拿人类的情感类比,大概是叫护短。
【系统:主神长久的压制下,天道暗中进行反击。我们之前所经历的多个世界融合在一起的遭遇,便是天道对主神设局。我们在任务中被天道顺藤摸瓜,找到了主神的踪迹。其他的宿主和系统都在融合世界中任务失败灰飞烟灭了,我们是活着的最后一对。如今主神力量式微,天道居占上风,阿琬,这个世界就是你今后要待的地方。】
谢琬没有应。
屋内若是还有旁人,在他们眼中,谢琬不过是独自在床上发了会怔。这会睡醒了,眼睛和唇角和往常一样带着恬淡笑意,下床穿鞋准备洗漱。
【谢琬:统儿,一贯你都让我做决定。】
系统答是。
【系统:所以这一次你要听我的。】
上午,叶孤城从海边练剑回来。世子虽成了他的徒弟,但叶孤城却没有让他随自己每天清晨一道赴海边练剑,只是用过早饭后才抽一点时间指点他两句。
用早饭的时候,叶孤城发现谢琬有些心不在焉。
“不舒服?”一开始叶孤城以为是病了,放下筷子,神情里隐约看得出关怀。
谢琬此刻心中乱成一团五味杂陈,对着桌上的早饭根本没有胃口,甚至对叶孤城的话也是草草敷衍。她露出三分强笑,叶孤城看在眼底,眉间轻皱,嘴上虽未说但却把谢琬这份异样记在心上。
谢琬拖了一个白天,只和系统说起它离开之后的事,半点不提它所谓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