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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琬这次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当年她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为了忍受巨大的痛苦,她不得不沾染上了毒瘾。每次发作的时候痛痒难耐,就和疯了一样唯有再次碰那毒才能缓解她是想戒掉的但这不是简单靠想就能控制的了的。久而久之,身体都被掏空了。子平咱们得帮她。”
方时君犹自在震惊中。
靳梦雅接着说道:“相信你也看的出来佩琬现在还能站在我们面前靠的是什么,是你。我不是劝你接受她但能不能给她个过程我怕以她现在的性子,一个想不开就走了极端我们都不想看到那样。”
靳梦雅这些话说的也很艰难,她看的出来方时君终于走出了阴霾与心爱的人过上了全新的人生,她是衷心祝福他的。要不是佩琬的出现一切都不会乱。
可是佩琬实在是太可怜了。她回来第一个找的自己,当第一次觉察到她的心思的时候,她就好言劝过她断了的红线是不好再牵起来的,容易伤人伤己。
她劝的多了,佩琬就不再反驳了,每次都表示听进去了,可还是在彤宝满月的时候偷了她的帖子以那样一种方式去了。
她生气,她心疼,为何命运生生的把一个灵秀温柔的姑娘给毁了!
方时君把这件事和范香儿交代了一遍,就匆匆带着平安平顺两个离了京城,他要亲自去拜访一位不出世的名医。
范香儿已经几天没有见过他的人影了,只有怀里的彤宝让她觉得自己和这偌大的方府还有点儿联系。
说好的下聘迎娶也先放下了,母亲那边已经来问过一次了,幸好被她给搪塞过去了,就说大爷公务太忙,皇上临时给的任务不敢耽搁。
她想,佩琬这事要是没个圆满的结果,以他的为人,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迎娶自己的。
她别无它法,只有等待,希望这次大爷回来能有好消息。
终于把人给盼回来了,他一进了内室,要抱孩子,差点把彤宝给吓哭。
只见他满脸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也几天没换了,隐隐的散发着汗味儿。
范香儿却没心思督促他赶紧去沐浴,而是叫金玉进来把彤宝给抱了出去。
“怎么样?请到那位名医了吗?”
终于回了家,方时君满心的疲累全部涌到了脸上,他的口气也沮丧极了。
“请到了,我是从靳梦雅那里回来的,大夫已经看过佩琬了,他说这不是病,这是瘾,目前的他无能为力。”
巨大的期待一下子落了空,范香儿找不出一个适当的词来安慰他。
二人对坐半响,相顾无言。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别的办法,我会继续为她找大夫,一定要找到治好她的办法。”
“哦,那你就去吧。”
范香儿多想说,别管她了,就放任她吧!
可是她说不出口,她一向被人视作是善良的。可只要是人,谁的心里会没有恶魔?善良的人凭什么就不能偶尔有恶毒的想法?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那样说,说出那样违背本性的气话来,不只无助于解决问题,更会冲淡他们之间的感情。
方时君本就擅长察言观色,又把她吃的死死的,怎么会不明白她心中的苦涩?
他忽的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想要揉进骨血里一般,仿佛这些天所有的劳累和失望都有了停泊的港湾。
范香儿只容许他抱了自己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你快放开我,你难道嗅觉失灵了,闻不到自己身上什么味儿吗?”
方时君这才松开他,举着一条胳膊,自己闻了闻,然后终于笑了出来,“是够臭的,难怪我一靠近彤宝就哭。”
“那你还不快去洗洗?”范香儿也笑了,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
方时君一把把人给捞了起来,打横抱着,“陪我一起洗吧。”
“你混蛋!哪个要陪你一起洗?”范香儿蹬着腿,却如蚍蜉撼大树,没有半点用处,被人家轻松的就给抱走了。
久违的欢愉过后,方时君暂时放下了公务,被老夫人大骂了一顿之后再次踏上了寻找名医的路。
好在这次时间不长,不足十天就回来了。
这回不用问,范香儿只看他的脸色就明白了答案。
她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感觉他整个人都在细微的颤抖着。
“怎么样?还是不成吗?”
方时君坐下灌了一碗茶水,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昨天其实我就回来了。大夫请到了,仍旧是治不了。你不知道,就在昨晚,佩琬割了手腕,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她这条命就没了,鲜红的血流了一床,再晚一会儿人就不成了,当时我看到那个画面,我……”
他痛苦的抱着头,把十指插进了头发里,紧紧的抓着,他当时看到那个画面好像当年的噩梦重演了一般。
范香儿上前把他揽进了怀里,心内却一片冰凉。
她在心里设想了一下,她是否能与人共同拥有他?答案是否定的,只一瞬就被她给否定了。
就算她是妻,别人是妾也不行!
如果那个男人不是方时君,而是换成其他人,她想她或许还可以接受,哪怕她自己当个妾呢,也不会这般难受。
可一想到他会对别的女人做同样对她做过的事,说同样的甜言蜜语,她只是想想都觉得像有刀子在割着她的心头肉。
一行泪不知不觉的滑落,她自己毫无感觉。
她的手无意识的轻抚着胸前人的后背,心里却有些想念以前在麟州的日子,那时候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忧无虑。
冷静下来之后,方时君说他要再尝试一次,这回要走的远些,横竖只有这一回了,如果这次还不行,他就让人慢慢的找。
范香儿只说了一个好字。
“你和彤宝在家好好等我,我离不开你们。”
“嗯。”
花园里的花都开了,范香儿带着彤宝和小如在花园里晒太阳。
春天的阳光并不浓烈,微风吹拂在脸上,让人有种人世美好如斯的错觉。
范香儿抱着彤宝,注视一朵花已经很久了。
小如见兰初景走了过来,立即上前去阻止。
兰初景说道:“我只是想劝一劝你家姑娘,她的状态很不好,你不会看不出来。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逾距的事儿,不过是三五句话而已。”
小如还是不许。
范香儿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见是兰初景,心里有丝诧异,莫名的又有些觉得理所当然,他这个人出现的怪,说话乖,行事更怪。
他总是以那种形容不上来的眼神儿看着自己,她不多的聪明才智也分得清那眼神儿绝不是爱慕,那是一种无所求的、欣慰而温暖的眼神儿。
她很好奇,他到底是谁?为什么独独那样看她?
“小如,让兰公子过来吧,你在那边继续守着,有人来就告诉我一声。”
小如只好放他通行。
他毫不客气的在她身边的长椅上坐下,见越加壮实可爱的彤宝正一脸好奇的望着自己,不禁笑了起来。
“孩子越来越像你了,能给我抱抱吗?”
范香儿知道他没有恶意,便把孩子交到了他手里,“这是个傻孩子,谁都跟。你把她脖子这里扶好了就行。”
兰初景怀抱着彤宝,伸出一根手指到她的小手里,玩一小会儿,才把目光转向魂不守舍的范香儿。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想怎么办?如果俞佩琬那里不解决的话,你们何时才能过自己的日子?你看你自己这段时间瘦了多少?你还记得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吗?”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范香儿的内心,心头募的酸软震颤,但他一个男人说这话实在是过了。
她有些硬气的问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我过的好不好,瘦不瘦与你何干?”
兰初景见她除了对方时君之外,对别人原来也不是那般绵软好欺负的,便有些气笑了。
“我当然有资格管了。兰初景只是我长大后的名字,你知道我小时候叫什么名字吗?”
范香儿有些不解,她明明是在骂他,他怎么扯到名字上去了?
“我哪知道你原本叫什么?我连你这个人都不怎么认识。”说完就要把彤宝给抱回来,兰初景一躲,没让她得逞。
“她正躺的舒服呢,你现在情绪波动太大,容易弄哭她。我告诉你我小时候叫什么吧。我原本出生在江南的一个小镇,家里有爷奶父母兄弟,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和和美美。娘总是很厉害,我别的记不清楚了,但印象里总是有她的喊声,铁根!跑哪儿去了?赶紧给我回来!”兰初景说这些都是带着笑的。
范香儿听了大惊,他说他竟然叫铁根!他是她那从小丢了的大哥?这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她第一次仔细的把他的脸好好的看了一遍,别说,一旦往那处想,就越看越觉得他长的像娘,她们两个长的都像娘,只有二哥长的像爹,普通了些。
她急着想问,“你真是我大哥?你没开玩笑吧?你有什么……”
兰初景示意她先不要激动吓着孩子,继续悠悠的说道,“咱们慢慢说,别让小如起了疑心。后来我被拐子拐走了,拐到了满是黄沙的地方,把我卖给了一户人家,那家人待我很不好,非打即骂,像对一头牲口。幸好,后来我在逃跑的路上被人给救了。”
范香儿不错眼珠的看着他,她丢失了十八年的哥哥,要不是因为丢了他,娘太过悲伤,也不会生下她缓解心痛。全家都宠她如宝,除了因为她是最小的那个,更因为对大哥的那份亏欠全部补偿到了她的身上。
范香儿听的他的遭遇不觉间已是泪如雨下,在小如看不见的角度,兰初景掏出一块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接着说道,“救我的那个人是西北的第一世族兰家的大当家,在碰到我的前不久,他的妻子和儿女均被有异心的族人给害死了。他救了我之后,我大病一场,险些烧坏了脑子,加上当时年纪太小,原本家里的事就给忘的差不多了,我只记得娘的喊声,梦里也有人喊我铁根。后来兰大当家收了我当儿子,他之后再未娶妻,全心辅导我,把我当亲儿子一般对待。”
事实是范铁根因祸得福,幸好被兰大当家给救了。
但范香儿绝对说不出那样的话来,他那时小小的人儿到底经历了什么不是她能想到的!
她的大哥终于回来了,她爹娘愧疚了半辈子的那个孩子终于回来!她捂住嘴不敢哭出声来。
“你放心,我已经调查过了,我确认自己就是范家丢失的长子,也就是你未见过面的大哥,彤宝的舅舅。我私下里与娘已经相认过了,只是没让她对别人声张。我现在算是得偿所愿了,只是心里到底遗憾着一件事情。”
范香儿抽噎的问道:“什么?”
“我遗憾着没有早点儿回来,那样我就会阻止我的妹妹遇见方时君,阻止她进方府!她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潇洒肆意的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对着花朵自怨自艾。”
“大哥……”
“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这几天我要回西北,我会想办法把你们母女二人悄悄带走。兰家的祸根已经铲除,义父会喜欢你和彤宝的。”
范香儿惊的忘了眼泪,什么?大哥说要带她和彤宝走?这怎么行?
“大哥!你听我说,那样绝对不行!彤宝不能没有父亲,我也不能……”再说她和方时君之间不是感情出了问题,远远不该到如此地步啊。
“我和娘商量过了,她也同意我带你出去散散心。等方时君把这边都处理干净了,有那份心他自然会去接你们回来。若是处理不干净,你也就没必要回来了,不是吗?”
范香儿被他说的愣住了,是啊,他若是永远处理不好,她难道要永远这个样子吗?她会慢慢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的。
她只想当以前的那个范香儿。
兰初景见自己仍是没有说动她,便使出了杀手锏。
“我要把你们带走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你和方时君怎么样,其实终究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我不该管。但是涉及到了你的安全,我就不得不管了,宁大哥那边战事吃紧,我要赶紧回去帮他,你这边我就没法照看了。那个佩琬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有问题。在咱们走之后,我会想办法告诉方时君我的发现,到时候该怎么处理那就是他的事了,你我都不必再操心。”
“大哥说佩琬有问题?是说她对我和大爷使心计,还是说她会危害到……”范香儿听了大急。
“这些你不用管,知道了只会平白增加烦恼罢了。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回去找一下满月宴那天那女人的贺礼,拿去给柳嬷嬷琢磨一下,你就会知道她已经不再是方时君认识的那个人了。西北的风光极美,我想有生之年你值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