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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秘密?”依佳的声音没了以往的强势,经此一病,让她想开了许多。对依小胖与依米的要求越来越低,对她们也越来越宠溺。
依米悄悄地把这几日脑海里多出来的东西,讲给依佳听。
依佳脸上不显,心中却翻起了巨浪。她不怀疑小妹的话,一个虚岁四岁,实际上只有四十个月大的小娃不会编出这么条理清楚的谎言。如果不是谎言,那便只能是真实的。
真实的让人仔细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
“二姐,我想像故事里一样做漂亮衣服。”依米最喜欢布娃娃,也多次央求着孙书惜给布娃娃做漂亮衣服,这次的梦点亮了她的想法,妈妈没空,也许她可以自己动手,梦中的小姑娘就会做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她感觉自己也可以。
“行,姐姐给你找针线,不过,这个故事只能是咱们的秘密,谁都不能说,如果说了,就有大灰狼把你抓走了。”依佳仿着小妹的口气,说着小妹最害怕的事情。
依米歪歪头,问:“妈妈也不可以吗?”
“这个可以,其他人不可以。”
“吃饭了。”孙书惜端着小米粥走到西屋,看到的就是两个女儿依偎在一起的样子。
吃饭的过程中,依佳把小妹做的梦言简意赅地说给了孙书惜。孙书惜愣了愣,便满不在乎地说,她小时候也会做一些不可思议的梦,也许是小丫看古装大片看多了,才做了这么个梦。至于其他的,她想着小丫在家没人陪她玩,是无聊了才想去玩针线。
依米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她会从废弃的布料里抽出自己想要的丝线,穿到针眼里,在巴掌大的白色布料上,慢慢地绣出一个个的线条。
从不断地扎手,到缝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从笔直的线条,到绣出一朵小太阳花。
依米进步的神速,惊吓了孙书惜,惊喜了依佳。
依佳自知她的智商高于普通人,不懂事的时候,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恃才傲物。等她到了市区里上高中,才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等静下心留意他人的时候,发现,每个人都有她不曾有的亮点,如,大姐的隐忍与耐力,三妹对美食的执拗。如今,娇气的小妹也有了她擅长并且喜爱的东西。
依米的第一个成品是一个绣着太阳花的荷包,送给了依海。
依海仍然是那张看不出笑脸的表情,只揉了把依米的头,把荷包放到了裤袋里。
来到工地里,坐在办公室里,仔细地研究着复杂的蓝色工程图。
老王静悄悄的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哀声叹气。
依海没时间搭理其他人,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研究中。昨天他研究了一天,发现里面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他需要再确定一下。
“海子,我媳妇生了。”老王摸了把脸,苦着一张脸,坐到依海的对面。
依海敷衍地嗯了一声,继续沉浸在蓝色的工程图中。
“又是个女娃。现在干活都没劲儿了。你说,我挣那多的钱有啥用,到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家。”
依海听到这句话终于抬头,如果在三年前,他会有同样的感觉,用句媳妇文艺的话来说,心有戚戚焉。如今,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感觉必须好好挣钱,让媳妇与闺女们过上好日子,至于以后的事儿,他不想多想。
“走一步算一步,难道你还嫌弃你闺女。”依海闷着声说了句。
老王这才想起,他对面的海子家里都有四个闺女了,而他这才两个闺女,还有希望。这样想着,心情好了许多。
“走,老哥们,老弟请你吃饭。”老王在工地里的职位比依海高,挣的钱理所当然地比依海多,他掏钱请吃饭,合情合理,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合着高兴就行。
依佳生病,家里好几天都是清汤挂面,依海久不吃肉,听到请客,不带犹豫地答应了。
别管是怎样的一个心理过程,想通了的老王胃口上来了,也有心思琢磨吃的了,与依海一块来到镇上的中档水平的饭馆,点了满满一桌子的饭,没啥讲究,一盘拍黄瓜,一盘炒花生,剩下的便全是肉菜,再来两瓶冰镇啤酒,一个字——爽!
两个大男人,十几盘菜,扫荡了近十盘,还留下近五六盘肉菜。如果有外人,剩下的菜两人是不会打包的,太没面子。两人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拜把子,面子没啥用,全部打包带回去。
这带回去的肉菜好过了依小胖。
依小胖在学习方面不开窍,在琢磨吃的方面,额外的灵光。依海把所有肉菜混到一起打包,孙书惜不爱吃这种混到一起的什么味对有的大杂烩,而依小胖吃的欢快,且一边吃一边评价味道,愣是把这几种菜的大致做法说了出来。先不论她说的做法对不对,单能看出有几道菜并正确地把贵贱排列出来,就让依海吃惊了。
再从口袋中拿出三岁小闺女给亲手缝的荷包,依海突然意识到,他的闺女们个个都了不起,比他这个当爹的强多了!
整个晚上,依海都乐呵地睡不着,越深想越感觉自己的闺女们了不得。再仔细想,有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一个闺女就能强过他们十个儿子。
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依海大早起来就看见小闺女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认认真真地给布娃娃做衣服,从厨房里拿出刷牙缸,一边刷牙,一边看小闺女认真的小模样,越看越觉的可爱。
刚刷完牙就抱起依米,用刚冒出的胡子蹭着依米的小脸蛋,看到依米的脸蛋被刺红了,才大笑着吃饭去上班。
全程,依佳的面部表情都呈惊恐状态,他爹这是发什么神经?
第5章 家教
天上雷声轰轰,银色闪电神出鬼没。
依闵想,现在正是收麦子的季节,这样的大雨会毁掉不少的小麦。家里的麦子不知收割了没?如果没收割,少不了要在下雨前抢收。二妹还病着,爹与娘定是忙不过来的。
想到这里,依闵的心有些慌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大片大片被狂风折倒的麦田,心疼着,这些麦子可是他们的命根。
“老姑,不用操心了,村长在上个星期去县里请了个收割机,这好家伙!从东到西,只用了三天就把咱整个依家庄的麦田都给扫荡了一个遍。”
听到这些,依闵揪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倒是这个称呼逗乐了整个车厢里的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对着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叫老姑,确实有些逗趣。
老林摸摸脑门,不吭声了。依家庄重规矩,辈分乱不得,依闵这一家子的辈分是庄里最高。这一声老姑,还是他沾了便宜,他本该叫她老老奶的。
等巴车到达依家庄,依闵与老林从巴车上下来,走了没两步,天上就下起了大雨点子。
老天就像被谁通了个窟窿,这一下就下的没完没了。
连续三天都是昏昏沉沉的阴雨,让人的心情也开始跟着沉闷。
仍在打点滴的依佳看着窗外被暴雨压折的树枝,神色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