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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以秋说马上过去,事实上挂了电话他在床上又差点睡着,要不是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实在太饿,他估计能直接放一帮手下的鸽子。
左诚在楼下跟个保姆似的收拾完一地乱七八糟的衣服,听到座机响,走过去看了一眼赶紧接起来,因为来电显示是自己的号码。
边以秋拿着他的电话站在盥洗池前,吩咐他让酒店后厨把晚餐送过来。说完摁下挂机键,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暧昧痕迹,一边在心里把柯明轩诅咒到死,一边庆幸自己睡觉习惯性把空调温度打得比较低,被子裹得紧,不至于在手下面前太丢人。
洗漱完毕在衣柜里找到备用衣物,穿戴整齐下楼,晚餐也正好摆上了桌。
左诚毕恭毕敬地站在餐桌前给他拉开椅子,边以秋把手机丢回给他,顺便问了一句:“看到我手机没?”
“……”左诚默默地从旁边拿过他的手机。
边以秋看了一眼那碎得不能再碎的屏幕,差点儿不认识:“它怎么变成这样了?”
左诚一脸诚恳地表示:“我不知道。”
边以秋心想可能是昨天跟柯明轩打架的时候摔到地上砸的,也没往心里去,放在一边拿起筷子开动,并叫了左诚一起吃。
左诚看了眼那只差不多已经死透的手机,毫无心理负担地坐了下来。
两个人吃完饭,边以秋还慢慢悠悠享用了一份甜品,以及一壶顶级香茗。等他们开车到达西郊码头,距离何叙打电话来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在这凛冬寒冷的天气里,何大律师没吃没喝地在一个空空荡荡的废弃仓库里,足足等了他三,个,多,小,时!
何叙看着四散在仓库里不动如松的一帮手下,再看了眼角落里被打得已经不成人形的男人,十分惆怅地抽了根烟,后知后觉地想到,边以秋那起床气果然没这么容易打发过去,他这绝对是在趁机故意修理他。
何大律师大叹自己识人不清交友不慎,掏出手机正要再打个电话给左诚,就听到仓库外头传来边老大那辆十分拉风的迈巴赫稳稳停在门口的声音。
他将手里的烟摁熄,从木头箱子上跳了下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边老大,你知不知道我的工作是按小时计费?”
边以秋睨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每年给你的事务所多少顾问费?”
何大律师马上变脸:“……老大,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吃晚饭了吗?路上塞车了吗?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再办正事?”
左诚对何大律师的见钱眼开报以深深地鄙视,边以秋倒是对他这德行很是受用,慢条斯理环视了下除了一堆破木箱子别无他物的偌大仓库,仿佛还真想找个能休息的地方。不过很遗憾,没找着。
“算了。”边以秋喃喃丢下两个字,仿佛对这个仓库居然没有能休息的地方有点不满,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朝角落走过去。
那个被打得半死的男人听到脚步声,睁开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在下一刻竭尽全力朝他扑过来,准确无误抓住他的裤腿:“秋哥,秋哥……饶了我……我也是被逼的……”
边以秋低头看了看抓住自己的手,刚皱了皱眉头,那血葫芦一样的男人已经被左诚一脚踹了出去。
边以秋对男人的哀嚎置若罔闻,站那儿抬了抬一边脚尖。左诚下巴一指,立马有个手下蹲下给老大仔仔细细拍干净了裤腿,又迅速退开。边以秋才又朝前走了两步,站在男人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被谁逼的?”
“钱三爷……不,钱运昌,他让手下抓走了我的老婆孩子,逼我在船上放毒品……秋哥,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看在我跟了你八年的份上,饶我这一回……秋哥……”
“八年。”边以秋蹲**,眯着眼睛看他,“你说,这八年,秋哥有没有亏待过你?”
“秋哥、秋哥我错了,我忘恩负义,我罪该万死,可我也是为了老婆孩子……晓雨还那么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钱运昌扔进海里……”
“父女情深,真感人。”边以秋偏了偏头,唇角微微勾起来,但笑意丝毫没达到眼睛里,“我怎么听说你是因为要去投靠钱老三,所以先把老婆孩子送到他那儿寻求保护?”
“不,不是这样的……秋哥……这是有人挑拨离间……”
“哦。”边以秋点点头,朝旁边伸出手,何叙立刻递了一沓文件过来。他接过来摊到男人眼前,声音几乎是温和的,“眼熟吗?”
男人在看到文件时,整个人都发起抖来:“秋哥……”
“这是你在公海那条赌船上近两年的进出明细。”边以秋随意翻了翻,“啧啧,真是大手笔啊,比你秋哥我赌得大多了,弘源去年一半的利润都被你输出去了。你想翻本把窟窿补回来,找锐意给你拆补,躲过了年底查账那一关。可惜锐意今年让你还钱,你还不出来,怕我知道了饶不了你,所以生了要离开玖安,投靠钱老三的心思。我说得对不对?”
“秋哥,不是这样的……我是被人整了……那条赌船是钱家的……我被他们整了……秋哥……”男人再次扑到他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边以秋不理他,继续说道:“弘源和锐意都是玖安旗下的公司,你说你怎么就蠢到以为借了锐意的钱不还,我会不知道?噢,对了,你在弘源进口的货船上放了数量足够我吃枪子儿的毒品,是觉得我没命来清算这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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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是……秋哥,我没想害你,都是钱老三逼我的……秋哥……我对不起你,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晓雨不能这么小就没了父亲……你看在她还叫你一声叔的份上,留我一条命……”男人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狡辩的余地,最后能做的,也不过是涕泪交加地利用自己的小女儿向边以秋讨一条苟延残喘的活路。
边以秋看着他,点了点头:“好,我留你一条命,让你在晓雨面前继续当一个好父亲。”他说完站起身,把文件递回给何叙。
男人仿佛是没想到一向手黑心狠的边以秋会就这么放过自己,愣了半晌才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谢谢秋哥,谢谢秋哥……”
“命留着,以后就不要再赌了。”边以秋双手插回风衣口袋,语气听起来还颇有点劝慰的意思。
“不赌了,再也不赌了……”
“所以,要从根源上杜绝再去赌博的可能性,你说是不是?”边以秋弯下腰,对着男人笑了笑。这回是真心的笑,却比刚才任何一个表情都让人毛骨悚然。
“秋哥……”男人吓得声音都开始打颤。边以秋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保持微笑吩咐手下:“把他的指骨全部给我敲碎,记得要一根一根地敲。漏了一根,你们就自己补上,懂吗?”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没有看男人一眼,转身朝大门走去。
“秋哥,秋哥,饶了我……秋哥,你不能这么对我……边以秋……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在下一刻响彻整个寂静仓库,边以秋眉头都没皱一下,走得从容又镇定。
既然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他边以秋的规矩。
走出仓库坐上车,何叙跟他一起坐在后面,左诚开车,副驾驶空着。
车开了一会儿,边以秋突然朝何叙伸出手。
何叙从兜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根递给他。
边以秋说:“手机。”
何叙把烟放到自己嘴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你要干嘛?”
“征用了。”边以秋接过手机,开着车还不忘一心二用的左诚从自己的钱夹里翻出一枚取卡针递给他,然后就在何叙的哀嚎中直接把电话卡给换了。
刚换完开机就有电话进来,居然是柯明轩。
他皱了皱眉,点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有事?”
“我送你的礼物,喜不喜欢?”电话那头传来柯明轩带笑的声音。
“什么礼物?”边以秋愣了愣,随即想到仓库里那个只剩半条命的男人,“周明是你找到的?”
“不然呢?你以为是你手下那帮饭桶么?”
“柯明轩,你说话客气点。”虽然自己的手下在这件事上效率确实差了点,但也轮不到他姓柯的来指手画脚。
“好好好,不说你手下那帮饭桶了,我们说点别的。”
“你他妈……”
“下周末几个朋友去枫岭越野,你去不去?”柯明轩说要跟他说点别的,就真的说了点别的。
边以秋想了想:“楚奕和陆霄去不去?”
旁边的何叙和开车的左诚听到“陆霄”两个字都竖起了耳朵。
柯明轩在电话那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这话直接就乐了:“你这是想他们去,还是不想他们去?”
“不想。”他怕看到姓楚的自己会管不住拳头。
“你是有多喜欢陆霄?喜欢到连见他一面都不敢。”
“关你屁事。”
“行,不关我的事。不过我不得不再次负责任地告诉你,陆霄是我兄弟的人,你别再想了,想也想不着。”
“柯少爷,这句话你已经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场合跟我说过无数遍了,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啊。”
“误会什么?”柯明轩很配合地问。
“误会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柯明轩像听到什么世纪笑话一样在电话那头笑了半天,边以秋甚至还听到一个颇年轻的男声在撒着娇问他怎么了。
边以秋不用猜就知道那应该是柯明轩的某个小情人,年轻、漂亮、听话、乖巧,是柯大少爷一向喜欢的口味。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笑声边老大听着有点刺耳。他当然知道柯明轩不会爱上他,事实上他对柯明轩也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可他妈谁能想到这样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男人,居然保持着诡异的炮友关系。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边老大就觉得人生真他娘的处处充满奇迹。
于是不等柯明轩笑完,边老大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两分钟,柯明轩又打过来问他到底去不去越野。边以秋说,把时间和线路发给我,然后又把电话挂了。
柯明轩很快发了消息过来,他第一条还没看完,第二条又进来了:“你这不等人说完就挂电话的毛病到底还有没有得治?”
“病入膏肓,没得治。”边以秋回了几个字过去,然后利索地把手机一关,闭着眼睛开始养神,完全不理会何叙左诚一脸想要八卦的火热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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