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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至少勉强能摸到这人技能来源的部分脉络了,虽然对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学校,但从他昨天听写那么多其他专业的生僻词和今天翻译文件连停顿都不需要的样子来看,栗亭的专业能力极其优秀。
这么优秀还选择那么辛苦的工作?
到底为什么?
方槐柠想着,又听王复梁提议道:“那你、你明天还有空吗?我、我们这里还有些德国的邮件需要有人翻译,而且如果照资料上说……明、明天布劳恩教授会跟我们实时交流,我、我们也要一个会德语的在身、身边比较好。”布劳恩教授年纪大了,那口德式英语十句有九句听不懂,他又不喜欢学生随便插嘴,上回两方的交流,王复梁他们组险些就因为沟通障碍没跟上节奏。
栗亭没吱声,脚在地上轻轻的点着,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王复梁亟待游说,方槐柠直截了当:“有报酬。”
栗亭停下动作。
方槐柠:“比送外卖多。”
栗亭的眼珠在眼皮下轻轻游走。
方槐柠看着他一上一下扇动的睫毛,又道:“前后最多四十分钟,你完全可以继续回店里做事。”
栗亭看了过来。
方槐柠知道,成了。
不过栗亭的态度依然不甚热情:“你们别反悔就行。”
“怎、怎么会呢……我们说好了就……”
王复梁还想长篇大论的给合作两方多增加些提前交流的机会,栗亭却没心思听,拽起自己的保温箱,凌波微步一般闪过王复梁再次阻挡的手,闪身出了门。
“那明天老、老时间啊,可不能迟到!”
王复梁脸上挂满了惊喜的笑容在离开的人身后喊道,可一秒过后又立马垮下脸来,苦逼着看向方槐柠。
“现、现在送外卖的收入好像不、不低的,你怎么跟他说我们给的会更高呢?学姐虽然说、说过要找翻译,但是要的是a大本、本校的,万一她不信任对方,不同意的话,也许价钱会很低也说不准……”
“你这是要反悔了?”方槐柠问。
“我……我没有,我只是担心……”
“不用担心,”方槐柠坐到桌边,拿过自己刚送来的那份盒饭,打开一勺一勺的吃了起来,“你学姐真的不同意那费用,多的我来,毕竟这主意是我出的。”
“槐柠!你、你太有义气了!”王复梁一怔,继而感动的扑上前,“你如果破、破费,我就请你吃饭……”
说到此,王复梁又想起:“或者我、我们也可以请那位小、小哥吃饭,就当感谢……怎么样?”
方槐柠吞下一只虾仁,挑挑眉:“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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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亭今天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店里的,骑着小电瓶回到出租屋要开门时却发现黑暗里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
栗亭没有惊慌,只是走过去踢了那人一脚。
田典“唔”了一声,像是迷糊着醒来,哑着声道:“你回来了?我……忘带钥匙了。”
栗亭开门开灯,田典越过他摇摇晃晃着往里走:“等出了一身臭汗,我先去洗……”
话未说完就被栗亭一把扣住了手腕。
“干嘛?”田典紧张。
栗亭看着他:“你说呢?”
田典挣扎:“我累死了,要睡觉。”
栗亭却不留情的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露出田典的整张脸盘来,额头正中的大片青紫在白炽灯下一览无余,几乎见血。
田典用力甩开他的手,呵呵笑:“行了行了,我又喝酒了,喝多了摔了一大跤。”
栗亭不说话。
田典认真的看着他:“栗子,真的,你信我,我下回不多喝了,好不好。”
栗亭和他对视了几秒,慢慢松开了手,进了房间。
田典呼了口气。
栗亭的房间很小,不过他的东西也少,一张床,一个小衣橱,都比较老旧了,唯一算得上像样的只有靠角落的一个书架,上面的书放得满满当当,有旧有新。
栗亭走到近前,视线在两排泛黄的科学杂志上掠过后落到下层的两本新借的专业原文书上,伸手抽了出来。
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的内容却晦涩难懂,栗亭根本不知道那上头具体写了些什么。
不过他还是一页一页耐心的翻着,燥郁的心情仿佛也因此沉寂了下来。
外头不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声,应该是田典洗完澡在那儿整理东西,忙活了好一会儿后,出租屋内终于陷入了宁静。
栗亭关了床头的小台灯,又在黑暗中站了半晌,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悄无声息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重新骑上楼下的小电瓶,栗亭在夜色中把车飚得风驰电掣,仅仅用了以往大半的时间就来到了酒吧街。
再次熟门熟路的走进那条小巷,栗亭脚步不停,一路行到最里头一处灰黑色的大门前。
他知道那个谁的习惯,喝完了酒,不爱走正门,就爱走偏门,还喜欢在黑暗里搞些有的没的。
果然等了近一个小时,那扇门缓缓被推开,从里头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一个年轻男人,模样还挺周正的,怀里则抱着一个少年。
栗亭隐在暗处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手在墙边摸索着,摸到一根木棍握起,在手心里掂了掂。
男人和那少年黏黏糊糊,不时靠在一起嬉笑着说话,栗亭就在他们脑袋快挨上的时候,快步走出,举起手里的棍子狠狠的向那男人的背上抡了过去!
卡擦一声,棍子当下断成了两截。
“……嗷!!!”
“——啊!!”
惊叫和痛呼同时从那男人和少年嘴里爆出,少年在意识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就飞奔着逃跑了,而那男人则踉跄着撞在墙上,痛苦的回过头来。
待看清身后人是谁,男人爆出一声粗口:“我……艹你妈,栗亭……”
后话还未说完,栗亭直接在他肚子上来了一脚,将那足足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的壮汉踢倒在地,又捏着拳头一拳一拳招呼在了他的脸上。
地上那人被他打得哎哎直叫,一会儿嘴硬一会儿忍不住讨起饶来:“我……我不是故意去招惹田典的,就正、正好遇上了……啊哟,别打了……我他妈没动他,就、就灌了他两杯酒……我擦……行行行,我也只是轻轻推了他两把……谁知道他妈的他会从台阶上摔下去……哎哟哟哟……”
栗亭并不想给他狡辩的机会,只想收拾人,不过揍得正流畅,那道灰门后又走出一个穿着服务生衣裳的人。
男人趁这机会竟挣扎着站了起来,推开服务生,向那门内的酒吧跑了进去,朝着就近一桌的人吼了一声。
他姿态狼狈,谁都能瞧得出是什么情况,那三个似乎是他朋友的男人当下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栗亭本有机会撤退的,但却被门边的服务生抓住了。
那人特别不爽的问他:“栗亭,你又想干嘛?田典呢?才上了几小时班就跑了?真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栗亭没回答,只望着将自己渐渐包围的几个男人。
正中那个被打得蔫头蔫脑的人见帮手到了,已是换上了一张狠戾的脸,指着栗亭道:“那娘娘腔上个月还要死要活的求着我别走,现在怎么着,变金子做的碰不得了?我他妈呸!行,老子也不稀罕那货色,倒是你,三番两次替他出头,那么有种的话不如也替他让再我玩儿上两天?老子保证再也不看你们一眼。”
说罢,示意身边的几个朋友招呼招呼栗亭。
第12章 这是什么生物?
豆豆点心馆有一部分员工也是学生兼职的,放了暑假,大半都回了老家。人手紧缺,偏偏周围几个高校或多或少都在举行些暑期活动,员工的工作量不减反增。不过以往遇上类似事件他们处理的游刃有余,只因为有个能一个顶三的栗亭在,但不知为何,今天这位大佬的手速明显跟不上平时,不仅如此,甚至有点拖后腿的嫌疑。
小毛这都把厨房打扫了一遍,栗亭那儿不过十多个碗还没洗干净。
副店长过来想催他,话还没说出口,只听“哐当”一声,栗亭手里的大盆摔了个粉碎。
一旁的服务员看看地上,又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见鬼的表情。
这是今天的第三只了,这位做事从来滴水不漏的非人类是灵魂出窍了么?
被甩了吧?!
有人在背后用唇语说。
副店长也皱起眉,却在此时看见栗亭转过来的脸,还有那双阴沉沉的眼睛,又把要敲打的话吞了回去,换了别的吩咐。
“栗、栗亭啊,这边让别人做吧,那头有人订了餐,你去送好了。”
栗亭似乎也觉得自己今天状态不好,没有坚持,只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褪下手套走了出去。
外卖的量分到他手里的照例很多,若换做之前,对栗亭来说也不算什么,只不过今天……他拿出屏幕裂了道大缝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估算着路上的距离和自己要用的速度,表情有些疲惫。
但栗亭还是跨上了车,顶着脑袋上的烈日开了出去。
他走得小道,小道比较近,就是路不好,很颠,栗亭捏着车把被颠得头昏耳鸣,下车的时候脚步都有些打晃。偏偏今天的外卖都不像a大研究所那样团体性的,而是一家一家分散在各处,有些还是旧式的居民楼,栗亭只得咬着牙上上下下的跑,跑到后来都快分不清楼梯和平地了。
好不容易送完,竟然比栗亭估算的时间还多了半小时,加上回去的十多分钟,应该是赶不上接下去的活儿了。
尽管如此,栗亭还是朝着那原定的目的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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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营进入最后一天,大半学生都开始踏上了返程的道路,方槐柠他们也因此能松口气,还不到午时他就先回了研究所。
在六楼遇见整理资料的王复梁,一见他,王复梁就着急道:“和布劳恩教授的会话提前了。”
方槐柠一愣:“什么时候开始?”
“四、四十分钟后。”
方槐柠看看手表。
“要给豆豆馆小哥打、打电话吗?”王复梁问。
方槐柠看向他:“你有他电话?”
王复梁呆滞。
方槐柠叹气:“给点心馆打。”
“哦哦……对。”
过了一会儿,方槐柠就见王复梁表情微妙:“我让点心馆打他手机,他们说他去送餐了,但不接电话。”
“把他手机给我。”方槐柠道。
王复梁照办,方槐柠把那串号码输入进去后,拨号,果然响了良久都无人应答。
方槐柠看着屏幕,眉头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