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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锦宁游历过于多地方,银装素裹之下的北国,绿柳飘浮的小桥流水人家,看着光秃秃的土地逐渐冒出绿色到最后拥有旺盛生命力的小草全部破土而出沐浴着阳光,心也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归于平静。
刚开始的时候,那个身影偶尔还会出现在眼前,萦绕在心悸间,让她对一切景色失去兴趣。可是慢慢的,她也就释然了。
其实就算是没有这一次的假死风波,她和李重晟之间也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在她见到李重晟的第一面就感觉出来了。
来自两个世界的人,本是两条平行的铁轨,要不是偶然之间的一场事故,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可是,就算是有交集,两条的铁轨也总归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宛如他们两个,在彼此感受到对方的重要的时候,惨淡分离。
渝州这个地方,天气温和湿润,房屋紧连,山少水多,锦宁一来就爱上了。
这个时候已经入春已久,路两边的绿柳在风中飘荡,北迁的鸟儿排着整齐的队伍在头顶略过,梨花也吐出了白色的花苞发出淡淡的幽香,走在轻轻摇晃的小桥上,脚下的溪流潺潺而过发出悦耳的水流声,和周围人侬软的放言夹杂在一起,让锦宁觉得一切宁静而又温暖。
跨过小桥,是一条热闹的街道,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
“小姐,要木牌吗?二十文一个。”
走在街道上,一个摊主笑呵呵地问锦宁。
“木牌?”锦宁看着摊子上一大堆写着各种字的木牌,实在想不出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摊主看锦宁面生,装扮也不似本地人,免费当起了人形注解器,“对啊,你是新来的吧?我这个木牌可是在庙里开过光的,挂在咱们寺里门口的那棵姻缘树上,可以为心爱的人祈福啊。”
锦宁感兴趣地翻看着木牌上面的字,“灵验吗?”
摊主一看有门儿,满脸堆笑,“灵验,怎么不灵。”
“那儿,给我来一块。”反正也没事,买一块来玩儿嘛。
摊主立马应道,“好嘞,您看看要写个什么字的?”
锦宁一边低头翻找着摊子上的木牌,一边含笑道,“这个字嘛,我看你这儿好像是没有。”
那摊主晃着一口大白牙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只要小姐说出来,我这边立马给您刻。”
“好。”锦宁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毛笔写下了一个字,笑着把二十文钱放在了旁边。
“您稍等。”摊主收了钱之后,即刻埋头雕刻起来。
锦宁很快就拿到木牌,又逛了一会儿,便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摊主口中所说的寺庙——梵音寺。
如摊主所说,这里真的有一棵姻缘树,树本身光秃秃的没有什么看头,但是上面系着长长的粉色丝带,在微风的吹拂下,就像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让人有无限的遐想和期待。
锦宁学着来来往往的信徒,闭上双眸,双手合十,心脏在那一刻只有一个想法,只留给一个人。
许愿完毕,她嘴角浅笑,笑着把手中的木牌挂了上去。
在风中,那木牌轻轻摇荡,清晰可见上面写着一个“晟”字。
就在锦宁准备离开的那一刻,肩膀上突然落下一道很轻的力度。
回头的那一刻,就看到,江离那张清冷的脸落在了眼中,锦宁看着他眼眸中的神色由小心翼翼的试探变为淡淡的喜悦。
他乡遇故知,锦宁怎能不欢喜,“江离?你怎么在这儿。”
本来江离以为锦宁真的丧身于那场大火之中,这段时间他除了因为云珠在外游历之外,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锦宁的愧疚。
看到这个身影他觉得熟悉却又不敢确定,忐忑地伸出了手,直到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之后,压在心里许久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深深的疑惑,“你……”
锦宁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之后,就在城外一片空地上躺着,换了新衣服,还给我留了钱袋。”
江离点了点头,随之想起另一个人来:“李重晟知道吗?”
自从锦宁离开之后,这个人身上的愧疚悔意比任何人都要重,他不敢再见除了阿庸之外任何和锦宁有关的人,他害怕,一见他们,他的思念就会控制不住地翻涌。
要是锦宁还活着的消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锦宁摇了摇头,美丽的眸子上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忧愁,但很快掩饰住了:“没有,顺其自然吧。”
她太清楚了,死别就算是短痛,虽然会让人痛彻心扉,但是时间总会磨平。可是生离不一样,它是一种长长久久持续连绵永无止境的疼痛,每当你想起来那个人,就会悔不当初怨天尤人,宛如一种细碎的小虫子散落在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爱而不得的折磨和痛苦。
江离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锦宁的想法,长长的眼睫垂了下来,单纯的出于朋友之间的担心和同情。
偏生江离并不是一个会安慰别人的人,他只是低着头一起承担这份痛苦,用行动告诉你:别伤心,身边至少还有我。
锦宁并不愿意这种忧伤的氛围在两个人中间持续这么久,很快转移话题,揶揄地笑了笑:“江离,你来这儿干什么?”
“不会是背着云珠,和别的小姑娘一起相约祈福吧?”
江离吃亏就吃亏在不会说话,就是这个特别着急记得时刻,也只是果断摇头,除了一句“我没有”再说不出其他来。
锦宁得逞地笑了笑,瞥了一眼江离手里的木牌,决定好心的放过江离:“逗你的,手里的木牌早就看见了。”
江离脸上急的发红的脸色才逐渐收了下去。
锦宁记得江离对因果轮回这些事情从来都不相信,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因而问道:“怎么想着来祈福啊?”
江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牌,冷淡的目光在那一刻回归温柔的本色,“总要试一试。”
听完这句话的锦宁低下了头。
知己就是如此,无需彼此再多说一句,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要不是实在是别无他法,心中自有一套方圆的江离怎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祈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