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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昔闻言似乎愣了愣,是她拖累了荀澈,才引得对中原虎视眈眈的图敕国,来不惜有意开战前来求娶和亲。
女孩清眸暼了一眼男人,纤细的指尖无措的对绞,微侧过脸,诺诺开口,“静南连累了澈哥哥。对不住。”
荀澈眉宇冰凛绝然,寒意迫人,端起茶盏,啜了口清茶,缓缓道,
“荀沥拿你开刀,只不过是借口。他是借刀杀人而已,图敕国的用心才最为毒辣,图敕王献来三座城池给朕求亲,就足以表明。”
男人笑看女孩眉间微带不解之意,小脸紧绷,听得认真,又道,
“在图敕国,他们自来信奉有三界,天界是一,人界为二,阴间为三,图敕人唯一独尊,示三为大不详。因为三代表为死意。昔昔,倘若朕答应下,不管是哪个女子和亲,最后都有可能是血杀祭旗的下场。图敕国显然没把本朝放在眼里,才会如此嚣张。此战,避无可避。”
“荀沥以虎为谋,朕要他无功而返,白惹一身骚。朕的意思,昔昔明白吗?”
女孩垂下清眸,暗叹荀澈把所有的事情告诉自己,来示他对自己毫无隐瞒,同样,荀澈自然是要让她敞开心扉,不能再拒绝他的好意。
昔昔思忖再三,揣度看着男人的脸色,“陛下的恩情我一直记得,可是我还不知道怎么喜欢上陛下。”看荀澈挑眉,旋即又改了称呼,“如果…澈哥哥可以像爹爹的性子,温雅一些,不再逼迫静南……”
荀澈听了这话,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无奈扶额,“昔昔的话朕记在心里,澈哥哥以后不逼你。”
男人起身站起,抓起女孩的柔荑,在昔昔惊变的脸色中,拿下女孩中指上的錾刻指环,薄唇亲了一下女孩轻颤的玉指尖,
“朕也希望昔昔,对澈哥哥别费心思,一不小心用了这个暗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55章
女孩眸光微骇,轻呼了一声,发凉的玉指尖已被男人带了几分力道啃咬,暗含惩罚的意味在内。
昔昔吃痛,拧紧了眉稍,“澈哥哥,静南在针头上什么都没涂。你误会了。”
男人闻言轻笑,用温热的舌头包裹女孩的指尖,安抚少女的痛楚,良久,薄唇松开女孩的指尖,长指捏起指环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昔昔倒聪敏,朕让人给你重新打个镯子更好。难保什么时候澈哥哥顾不到你,你也可以用它自保。”
女孩听了,清眸微敛,想到现在的乱局。用帕子去擦拭濡湿的指尖,算是默认荀澈的决定,“多谢澈哥哥了。”
重光殿书房内,荀澈幽邃的凤眸扫过垂首的图契康,笑意意味不明,
“三王子的话朕要如何相信?珉王世子暗与图敕国来往,此举可与通敌罪论处,实非儿戏。三王子只凭口头之言,就要朕去怀疑珉王世子的不臣之心,实在难说。”
没有明面上的证据,荀澈也绝不会到听他人的一面之词,去质问荀沥的不臣之心。
何况还是他国的人。就算元景帝有置珉王府万劫不复的心思,在他眼中,这也是本朝的家事,岂容外人来插手。
图契康听闻元景帝不慌不忙的打太极,神色微动,抬眸道,
“我能亲自来见陛下,就是最大的诚意。倘若我能呈上珉王世子与我兄长的通信,证据确凿无禹,不容怀疑。陛下是不是牢牢握住珉王府的一个把柄。而我是来和陛下真心诚意来谈笔生意,这只是第一个交易。”
元景帝凤眸轻阖,身形纹丝不动一下,长指轻轻扣着案几,似在考量。
图契康的母亲虽然为图敕王宠爱,但她的儿子半点权利却染不到,图敕国的势力有一半握在图契大王后手里,她为大国师之女,自然地位无可撼动。
图敕国的人因为战争冲突,对中原人极为厌恶。图契康身负中原血脉,在图敕人眼中可想而知,处境尴尬之极,长平郡主也只能儿子忍辱负重,靠取乐于图敕王为她们母子求一线生机。
长平郡主为儿子苦心争取到使者的位置,图契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现在像一无所有的赌徒,孤独一掷,压上所有身家性命,只待一朝翻身。毕竟这位天子不像是会做赔本买卖的人。
气氛颇为凝滞,元景帝缓缓睁开凤眸,似笑非笑开口,“三王子不怕朕让图敕国的人出不了盛京半步吗?你这样做,朕可以告诉你,与朕为谋,稍不注意便是粉身碎骨。悬崖勒马现在为时尚晚。”
图契康闻言皱眉思量,眸子露出令人胆颤的狠色,撩袍跪地,
“不求苟活,但求死有所得。事成,图敕国绝不侵犯中原半步,若有违誓,天诛地灭。我保证陛下绝不费一兵一卒。”
元景帝支颐在案上,神色轻懒,声色慵然,
“朕要的不多,事后,朕要你双手奉上图敕国的兵防守备图。三王子好好考虑清楚。”
图契康大愣,奉上兵防守备图,图敕国的一切在这位善战成名的皇帝眼中,想当于递上一把自戗的匕首,被紧紧扼住要害,不能挣脱半分。
元景帝凤眸睨过图契康犹豫不决,眉间气势威沉,言语咄咄逼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三王子比我清楚其中艰辛。更何况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跟朕合作,更是如此。”
图契康眸子迸出疯狂之意,逼自己应了下来。
——
次日,破晓而出,洒出万道金光。
昔昔带人行步在御花园中,颇有闲情逸致。
女孩逐渐舒展的眉目姝姣雅丽,如绽开的清昙,幽丽喜人,倾绝世间,潋潋芳色含香不露,脾人心扉。发丝轻挽起发髻,发边垂下的樱珠随着女孩微微晃动,凭添两分少女娇致的活泼。
幽幽葱葱绿意喜人,素洁如玉的栀子花点点缀在枝头,幽馥郁郁的香气虽浓,但惹人喜爱。
女孩攀折几枝打算带回寿安宫里,余光不经意暼到海棠树下对立的一对男女,定睛看清之后。
昔昔神色有些尬然,清眸轻轻眨动,掩住眼底的好奇探究之意,细指竖到樱唇前,示意后面凡月两人不要说话,一起躲到假山后面。
微风拂过海棠树,落下碎碎粉瓣在男人的宽肩上,凤眸微敛,似带了柔意,长指将花瓣轻轻松松拿了下来,看的对面云端芷一阵恍神。
元景帝以前从来不是有耐心的惜花人,花落在肩上,通常毫不留情用掌一挥而落,哪里像今日这般仔细一瓣瓣拿下来。
云端芷眉间露出破釜沉舟的勇气,不死心又问对面挺立如玉的男人,
“即是臣女愿意为妾,陛下也不肯给一次机会。为静南郡主做到这般,竟然还要取消选秀。”
荀澈后悔不该让云端芷这样废话多言,她已经将他最后的耐心消耗殆尽,本来在这里有意等昔昔过来,谁知道这女人又阴魂不散缠过来。
男人殷红的薄唇抿成直线,眉间不耐之色显露无遗,转过身子,语气讥讽刺人,
“朕看你疯魔透顶,以后不用进宫了。”
荀澈抬脚前,又丢下一句云端芷吓得魂飞魄散的话,语调幽冷如九重寒狱,戾气渗到人心底,让人恨不得立马逃离,
“你们云家做的事朕都记件件在心里。等到清算的时候,你再敢有半点动作,朕就算要你死,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云端芷吓得一下瘫坐在地,手抖着帕子掩口,捂住要惊叫的嘴。他都知道!他都知道!
元景帝登基以后,几乎收敛了性子,喜怒比以前更难辩,朝上做事强势控局,但手中没有处决过什么人命,他有心给先帝爷积福才会如此。
让云太傅一时松懈,根本忘了这位陛下的原本是如何行事的,异族口中相传的煞神不是乱叫的。
云端芷胆颤不能自抑,惨败如纸的脸上冷汗流的用帕子好像攒不尽一样,皇帝的意思明明白白,她和父亲彻底惹怒他,以后会有杀身之祸。
———
假山后面的昔昔自是没有听清楚,一只温热带有湿意的手掌突然捂过来,昔昔鼻间闻到身后男人的熏香味,黛眉微蹙,清眸透出几分不满。
男人的这种动作让女孩又想起年前的一幕,下巴柔嫩的雪肤感觉到掌心微砺的薄茧,女孩不由自主轻扭螓首,想让男人拿开手。
荀澈低头去贴女孩的额头,温柔蹭了几下,眉宇有些调笑的意味,低沉出声,“朕是不是抓到一只偷听的小耗子,嗯?”
但却没松开捂在女孩嘴上的大掌,男人凤眸幽晦深沉。
昔昔的衣裙不知是谁有心安排的,竟然给女孩换了浅粉对襟绣银线百合的纱裙,里面是浅素色的锦缎抹胸内衬。
荀澈发现只要近了昔昔的身,就留意到昔昔因为乱动,抹胸微开,浅浅晃动起来的一条玉白的弧线,半掩粉色的百合颤动不已,小巧玲珑,盈盈可握。
女孩趁荀澈松神之际,手费力推开男人的大掌,“澈哥哥,我刚才不是有心看的,哪想这么巧碰到你和云姑娘…”
女孩悄悄瞄了一眼男人沉寂的脸色,话硬生生的咽下。
昔昔仔细打量荀澈的眉眼,长眉入鬓斜飞,凤眸微挑上扬,藏着盛气凌人的威势,鼻如刀削高挺,薄唇分明似笑非笑,唇色倒比得上她涂上胭脂一般。
女孩想云端芷纠缠不清,这张脸应有五分,毕竟娘亲说过荀澈相貌盛京独占一份,再加上皇家子弟历练出来的威严贵气,这种男人搁哪都是香饽饽一个。
长懿也不想女儿像个木桩子一样不动弹一下,让荀澈等不及万一硬来,下面受罪的还是昔昔。
大长公主苦口婆心劝女儿,现在没动心没关系,多看两眼就顺眼了,撇开当今天子的性子,他的脸不错,还算一桩优势,他对昔昔也相当细心。
可怜大长公主翻来覆去费劲心思,就给昔昔讲了这几句。鬼才知道,长懿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女儿。
女孩的有些软下来的态度,男人自然看在眼中。
荀澈暗笑,皇祖母和长懿有意的劝告,让她去接近自己。女孩肯定记在心里。对他来说,进一步接近昔昔更得心应手。
荀澈凤眸扫过女孩手中的花枝,挑了两下长眉,对昔昔道,“昔昔,这是送到何处?”
男人的意思显而易见,他想要女孩亲手摘的花枝。
昔昔望了一眼手中的栀子花,闻弦歌知雅意,微抿了一下樱唇,细指轻颤抚过柔白的花瓣,“一会儿,静南给澈哥哥送进重光殿内。”
转头细心问男人,“澈哥哥喜欢什么的瓶子,瓷器还是玉瓶?细颈瓶?还是圈底口的瓶?”
男人薄唇轻弯,弯下腰来,薄唇轻轻碰过女孩玉指抚过的花瓣,眉稍欣然,荀澈的动作硬给他添了几分纨绔子弟独有的风流。
等男人转过身子低头,薄唇覆上昔昔的修细的雪颈,直直再到往下,温热的触感让女孩轻抖。
昔昔眼帘暼到微露的抹胸,惊愣了半晌,“澈哥哥,快停下。”
第56章
喷薄而出的热意,连带酥酥麻麻的触感直串脊骨,像只只小蚂蚁轻轻咬住不放,陌生的感觉不由让昔昔后背直泛凉意,狠狠打个激灵。
女孩眼帘掀开,睁大眼眸,盈盈的眉间慌张起来,男人的头颅越来越低,喘意渐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昔昔一只玉腕趁荀澈忘我松懈,挣脱男人的大掌,清眸犹豫了几分,可男人越来越过分。
女孩实在忍无可忍,玉齿轻咬唇瓣,面带谦然,皓腕轻抖,玉臂高抬,扬过花枝,带几分力道砸在荀澈的头上。
荀澈脸颊感觉花叶扫过的力道不轻,知道女孩气极,留恋不舍的站起身来,大掌一把夺走女孩手中的栀子花枝。
男人凤眸幽涩,压住暗火,暼了一眼女孩皆因生气,雪颊晕染两片桃瓣的娇态,轻声笑道,
“昔昔,澈哥哥只是在教你风月雅事,就算你不喜欢,但澈哥哥……”
昔昔气得听不出去,连忙用小手一把捂住男人的嘴,听了这般无耻之言,葱白的玉指尖直轻颤不止,清眸羞怒之意几乎溢满。
少顷,女孩眉稍暗藏不愉,僵硬的跟男人行礼赔罪过后,背过身子,道了声,“澈哥哥,是静南无状得罪。无事,我先走了。”
荀澈失笑,掌心拉住转身欲走女孩的皓腕,皱眉“嘶”了一声,长指一抹脸颊下面,指头微不可见的一点血迹递到昔昔眼前,
“昔昔,你刚才不留情面扫过朕脸上的粗枝,可把澈哥哥的脸划伤了?朕待会怎么去重光殿见人?”
男人语调隐隐含笑,尾调拉长,此话硬生生让这位陛下挤出三分委屈之感。听得昔昔身子一怔。
女孩闻言转过身子,清眸看到荀澈的脸上,有一块指甲盖长的轻痕,轻蹙黛眉,刚才明明没有伤口,纤细的玉指缠绞两下衣角,
“澈哥哥要静南怎么赔罪?我让凡月喊御医过来。”